萧倦的体温极高,令许岁辞泛冷的肢体又恢复活力,可他的嘴极不老实,轻轻从后面叼弄岁岁颈侧的皮肉,仿佛恶狼叼住猎物脆弱的咽喉,齿尖锋利,稍一用力即会切断血管喷出猩甜的血液。
许岁辞被他弄痒了,粗粗的气息带着娇软的抱怨,“我生气了,卷卷猪。”
“我一睁眼睛,你居然跑掉了,你知道我超怕冷的,秋冬晚上睡觉必须抱着暖暖熊。”
“我现在还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你要是准备一直画下去,我就自己回去先睡一会了。”
许岁辞的小抱怨最后哼一句,“啊~”
萧倦的牙使了点力,在一圈圈未曾消散的牙痕中,又吮咬了另一个崭新的出来。
他沿着这抹新红水亮的印记,用红润的嘴唇上下骚扰,沿着许岁辞优雅的颈侧线,缓缓喷吐灼热的气息。
“你半夜踢被子太凶了,我给你带盖子了好几次,知道吗?”
“我一看见你熟睡的可爱模样,就睡不着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倦手中的笔持续在人面鹿神秘的面孔上涂抹,平整的笔尖饱沾了浓稠的颜料,他像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在飞速得缝合着刀子切开的伤口,竟还能与一旁的人言笑晏晏。
是火呀,尚未能熊熊燃烧的烈火呀。
许岁辞在他怀里蓦地躲藏,半张脸隐藏在松散的衬衫衣领里,只有两条明晃晃的腿在摇来摆去。
萧倦实在睡不着,所以跑来彻夜画画,原本完成墙面这幅画需要历时三个月,但是昨晚的萧神,把超负荷的热情全部使用在了这里,现在正在收尾。
他朝许岁辞悄悄说,“知道我为什么热爱画画?”
许岁辞的两只手躲在长袖管里,露出修剪整齐莹润的指尖,这些指尖微微对抠,似春雨后的小笋芽儿,“因为你的天赋就是画画。”
萧倦笑,“其实我干什么都很好,一学就会。”
真不要脸,没见过如此夸赞自己的。
许岁辞简直替他脸红。
萧倦手里的画笔竟丝毫不被打扰,“因为我要发泄,岁岁,我要发泄身体里堆积的狂热与暴躁。我其实曾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唯独只有画画能让我像个极度瘾患找到了宣泄口,把全部的邪意注入画布,来保持我内心的宁静与清爽。”
许岁辞听他一个字一个字,伴随着热息吐露在自己的血管上,神经跟着起伏抽动瑟缩。
天使和魔鬼总喜欢住在一张皮囊里。
萧倦便是这样的人。
或许他对他的执着还停留在理智的范围,一旦突破激发了萧倦隐藏的阴暗面。
是的,他会弄坏许岁辞。
岁岁不安地攥紧手指,“你说过的,我不再是你的画布了。”
萧倦放下调色板,他的手指上沾着白色的颜料,抓住许岁辞的衬衫衣角,留下清晰的指痕,仿佛隐忍与破坏并存。
“理智的时候,肯定是这样说了,但是不理智的时候,”萧倦蓦地替许岁辞换了个姿势,令他猝不及防。
面对面拥抱着人坐在自己怀里,许岁辞立马像一只初生的小猴子,双腿双臂都紧紧抱着萧倦这棵挺拔的大树。
“我一直想把疯狂与邪恶深深注射你的灵魂里,岁岁,别让我等太久。”
萧倦的右手始终保持着绘画的姿势,左手垂落在腿上,笔刷一层一层仔细地涂抹着墙面,将粗糙的表面填满,泛出无暇剔透的白净,遮掩了黧黑的线框。
“今天,试着一个指节好吗?”
.
许岁辞陷入皮沙发里,侧身斜靠萧倦,慵懒乏软得像猫,萧倦的腿上摆放笔记本电脑,忠心的侍仆手握鼠标,一页一页帮猫主子点击PPT界面。
鹤望兰捏了一枚超大的纸疙瘩,瞄准许岁辞的头砸了过来,若是平常的小纸条,也不至于引起萧倦的注意,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萧倦抬手一拍,将骚扰二人甜蜜时光的飞行物彻底拍翻在地。
鹤望兰也无须给讲课的教授面子,反正他充其量是来班里玩耍找热闹的,侧首朝萧倦悄然喊道,“你们俩今早为什么都请假?还一起?”
他这声音并不大,叫不远处的白烨听去了,也挣扎着脱离教授的精彩讲课内容,伸长耳朵听个究竟。
萧倦朗声说,“教授,您刚才提出的关于A有限责任公司认缴出资额的核定方法,鹤望兰说您讲错了,您不请他分析一下究竟是哪里错了吗?”
卧槽!
鹤望兰立刻像遭受到了巨大的背叛,混血儿特有的深邃五官立显杀气,“萧倦,你完了,我记住你了。”
他身后那群伴学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快速将ppt翻找到萧倦提及的例案,经分析后确实有些问题,其中一个伴学主动站起来朝教授阐述鹤少爷的观点。
许岁辞一旁朝萧倦立起大拇指。
我以后也是名花有主,能得到多方庇佑的人间宠儿了。
萧倦一把摁住他的手。
许岁辞真是哪里都小巧可爱,身为男生,连展开的掌心都比卷卷猪缩小好几圈,托在对方宽厚匀长的掌心,好似巨人国的宠物,信手弄玩。
许岁辞原本也只是盯着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慢慢摩挲,倏然回忆起萧倦手指的灵活与力道,害得他腰酸背疼腿抽筋。
如果换成两根手指。
许岁辞捂住脸,指缝间渗透出不该有的滚烫。
萧倦仿佛猜透他的心思,伸手替某人揉搓僵硬的腰线,疼爱万分道,“早知道下午也请假了。”
不!
许岁辞伸手立起阻止他的假设,“这有损我的尊严,我宁可在课堂忙忙碌碌死,也不要在虚度光阴中苟活。”
才不是呢。
他超害怕萧倦的,真的,对方连神经线条都是粗狂炙热的,独处只会令他早一天被攻击,不不,他还能扛几天。
下课铃声响起,许岁辞依旧靠在萧倦的身旁,屁屁好似夹着个烧火棍,才不要移动。
鹤望兰走过来,一巴掌摁在萧倦的肩膀,生气是肯定的,毕竟被自认为最好的兄弟出卖了,虽然他丝毫不畏惧教授的直视,“萧神今天不瞌睡了呀?”
萧倦道,“难得清醒一回,话说,你是不是该谢我?”
“谢你什么?”
萧倦改为搂着岁岁的肩膀,下课人多,他再替许岁辞揉腰立刻会被人狭隘地揣测。
“谢我给你一个,被教授点名表扬的机会。”
许岁辞噗嗤哈哈地笑,笑得屁股一抽一抽得疼。
鹤望兰并不生气,浪荡子的胸襟说大也是非常宽宏大量的,“许少爷的错乱神经开始严重影响你了吗?”
不不不。
“你也是个神经病。”
萧倦当作夸奖听了,伏头亲了某人的额头一口,“听见了?我们是绝配。”
许岁辞仰首,“上次多亏鹤少爷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请你吃顿饭?”
鹤望兰立刻否决,“饭有什么好吃的,难道一日三餐吃得还不够吗?”
许岁辞思考了一下,“总得谢你,救命之恩不可忘,要不然,我送你一颗宝石?”
萧倦吃味儿了,咬住岁岁的耳朵,“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礼物。”眨眨狭长的眸子,一脸期待与热望。
鹤望兰被二人制造的红粉气息冲击得无处遁形,完全没有他能插足的任何缝隙,自讨没趣道,“你们俩够了,在圣神的教室里杀狗,还算是人吗?”
第二节 课的铃声响起。
萧倦的神情立刻肃穆无比,许岁辞贴在他身侧,很明显能感受到他的变化里含有清晰可辨的敌意。
果不其然。
第二节 课是国际英语。
安贺连亦如寻常,穿着修身合宜的笔挺西装,冷漠地从教室外进入课堂。
他的视线习惯性停留在最有价值的人身上。
萧倦以绝对占有的姿势,微拢着手臂,将许岁辞揽在怀底,既不显得张扬,但警告意味鲜明。
我们已经和好,并非你能随意拆散的。
安贺连心底冷笑。
小孩子的天真在于,他永远不知道大人的内心与表面,总是能完美的区分成两个相悖世界。
或许说,好戏才刚刚上演而已。
打开手提袋取出自己的掌上电脑,划拨着液晶平板间呈现的各类数据。
“上次咱们的测试成绩当天就已经出来了,这个班里最终顺利完成游戏2%的人是萧倦、鹤望兰......”
“但是完成度最不好的人也出来了。”
许岁辞觉得他那张冷漠冰冷的嘴唇,首字母似乎在发出“X”的形状。
假如安贺连敢点他的名,大庭广众对全班说许小少爷是最后一名,得到大零蛋。
那他就要跳起来说,那台王八蛋破烂游戏机是坏的。
转念一想,不对呀。
他做测试的时候叫许岁岁,现在他可是许岁辞,得零蛋的完全与我无关。
我是许岁辞,不是打工仔许岁岁。
我是许少爷。
哇哈哈哈!
而后安贺连划拨手里的成绩,“完成度最差的是陈燧。”
虚惊一场,但也超级意外。
许岁辞瞧向陈燧与白烨,陈燧的脸有些涨红,毕竟在白烨的辅导下,他的各项成绩明显有所提高。
唯独国际英语。
嗐。
许岁辞嘀咕,若是以前住一起的时候,他或多或少能协助两个人,如今只靠他俩自己琢磨,原本底子就不好,还不赶紧请个1v1的辅导老师。
其实陈燧的心理,许岁辞也大概能猜透一星半点。
他一直拖着不请辅导老师,八成是怕耽搁自己与白烨的二人学习时间。
哼,陈狗,你自己学习不好,还敢扯烨烨下水,我要还是你的情敌,早就恶整你了。
安贺连道,“我稍微打听了一下,陈燧你的其他成绩优异,希望国际英语这门课程不要拉低你的期末评分等级。”
陈燧极抱歉道,“谢谢安老师,我会尽早选择恰当的辅导教师,来替我进行1v1专业辅导。”
“很好。”
安贺连眸光骤放一丝精冷。
令许岁辞颇感意外。
接下来安贺连问,“咱们班是不是又转来了一位新的交换生,叫......许岁辞?”
萧倦从皮沙发中坐直,手摸到许岁辞的位置,将他牢固牵起。
话说,安贺连不是早知道许岁辞是原本的许岁岁吗?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这令萧倦颇为不爽,甚至身不由己地护在许岁辞的前面。
岁岁完全不知道两人之间如何过节。
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举手承认道,“我就是交换生,许岁辞。”
安贺连冷冰冰弯一下嘴角,“既然你是班级内新来的学生,之前大家做过的测试,希望你明天能补测一下。”
许岁辞一脸苦相,“啊?不是吧?为什么又来一遍?”
萧倦立刻反驳,“我认为新同学没有必要参与测试,再说你的这种测试与我们来说,毫无裨益,只是浪费时间。”
鹤望兰一旁助火生风道,“我早说这个人尽整一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根本没教我们什么实用的东西。”
班级里一阵骚动。
安贺连沉稳不惊,对任何质疑的声音置若罔闻,“这件事的选择权在许岁辞,但我可以提前警告,如果不参加这一次测试,末考挂科的话还是要补测。”
言下之意,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许岁辞都得再痛苦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一根手指。
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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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纵使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第二天安贺连的精英团队依旧带来了梦幻般的立体投影游戏机,在另外一间空教室里布置上四面包围的白色投影帷幕。
萧倦不放心,紧跟许岁辞一起过来,?顺便暗中监督安贺连的诡异行为。
安贺连伸了一下手臂,?“前不久,我们公司生产的游戏机在欧美市场已经尝试进行了第一批的生产投放,无论是产品质量或是使用效果都是最优化的,网络上随处可见玩家的体验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阻拦的意思分外鲜明。
萧倦站在帷幕之外,架势也是寸步不让,?之前的账还没跟姓安的清算,虽说他现在仅是一名普通的学院学生,?与成年人的抗衡或许并不被认同。
但日后呢?
萧启超最终还是会引导他走上从商的道路,?到时候又会呈现出怎样有意思的局面呢?
安贺连冥冥中打了两个喷嚏,?俗话说得好,?一想二骂三感冒,?必定是有人背后诅咒他。
许岁辞坐定后戴上游戏头盔,如第一次一般,第二次明显顺利多了,?眼前的游戏数据读取非常迅速,说明安贺连的团队对游戏机进行了有效升级,竭力缩短玩家耗费多余的时间来等待游戏加载。
果然,栩栩展开的画面感确实真实了不少。
女佣清唱的优美童谣伴随着游戏开屏第一幕的场景而来,?若非那唱歌的人嗓音温柔又甜美,?富有成年女性的韵味和成熟。
许岁辞倒抽一口凉气。
若非女佣正站在他的侧面帮他穿衣服,那幽远的声音可比得上深海隐藏的妖怪,依靠女性无害的声音诱骗过路的航船,?借用幻象猎杀船上的船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