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
起床气正浓的陈子凡见到来人是南竹,怒意愈发上头,毫不客气道:“你有病啊,大早上在我门口叫什么魂。”
南竹皱了皱眉:“秦听呢,我找他有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啊。”陈子凡故意踮起脚阻挡着南竹的视线,制止他探头往屋里看的行为。
南竹其实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秦听说,但眼看陈子凡非得要个理由才能放行。
他顿了顿,开口回道:“他昨晚都在忙些什么,我那屋的空调也没开,热水也没烧。”努力提高自己的音量,警示屋子里的秦听早点出来。
陈子凡无端被吵醒本就心气不顺,睁眼看见南竹这副死样子,又说这种没营养的鬼话。
他毫不客气,劈头盖脸地大声痛骂他。
“一大早上扯着嗓子在我门口喊,叫妈还是叫爹呢?”
“你是手残还是脑残。你还是喝酒喝得全身瘫痪了?被人伺候得上瘾了啊,把你伺候成残废。”
“可真有意思,你们有钱人找个保姆还知道给发工资,你给过他什么啊。”
“就会吆五喝六,鬼哭狼嚎。仗着自己是的大少爷,狂什么狂啊。”
“拜托,我家小听也是个矜贵的少爷,好吗。真的是惯的你,傻叉一个。”
南竹被吼骂得一愣一愣,不可置信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哈?”
他自知吵醒陈子凡的行为不当,但他只能硬吞下这口气,声音也没之前那么洪亮了,低声:“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他,麻烦你叫他出来下。”
陈子凡悠悠地开口:“你爹不在,你爸爸我替他教训你。”
不等南竹反应,抬手甩上门。嘭的一声,门照着南竹的面部狠狠地砸了过来。
南竹吓得紧忙后腿两步。
没找到人,又挨了骂,平白碰了一鼻子灰。
每当有状况发生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来找秦听。因为秦听每次都会帮他完美地解决问题。
南竹现在有口难言,一筹莫展。
别墅昨晚好像进贼了,这贼还是极度变态的那种。
他的内裤莫名其妙都被偷光了,现在除了身上穿的,其余一条也没有。
不晓得是谁垂涎他的男色,竟然还做出这么卑劣恶心的事。
南竹在门外气得直磨牙,攥紧了拳头,等他抓到那下作的人,定会要他好看。
转身回房,他无意间扫了一眼后门处的垃圾桶,边缘处那熟悉的条纹,波点,七彩色的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等等,那是他的内裤!
他的脑袋疯狂运转,但是重启失败。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具体细节他已然不清楚了。
记忆里最后的景象就是他曾亲自将内裤从二楼抛出去。
那举止,那气魄,豪迈英勇地宛如极度败家的阔少在夜店撒钱。
南竹眼前一昏,差点当场休克。
房间里的陈子凡骂得十分舒畅,神清气爽,连困意也消散了。
他抬头一看,床头上有张字条,字迹洒脱豪放,是秦听留给他的,上面写到:子凡乖乖,我有急事,提前走了。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你等会跟大家一起回去哦,我手机要没电了,可能打不通。
陈子凡撇撇嘴,轻哼出声:哼,抛弃我,一大早能有什么急事啊,难不成急着去找男人吗?
*
秦听却是蛮着急去找男人的。
为了给南竹找男人,他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一想到能将主角受亲手到南竹的身边,秦听就满心期待,这便意味着他可以完成使命,然后功成身退。
他连觉都睡不着,急匆匆地来市区找钱大有。
毕竟以钱大有现在的身份地位,找个人应该比他自己找快些。
“爸,我想找一个人,你有什么门路吗?”秦听眼巴巴地站在钱大有面前。
顶个鸡毛般的发型的钱大有,睡眼朦胧地看着秦听有事央求。
他简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啊,儿子遇到事情,终于知道找他老子了。
钱大有心中狂喜,头发如鸡毛掸子般在空中飘摇,险些老泪纵横:“儿子,别说你只是找个人,你就是要找只虫子。爸也给你找。”
他回屋穿戴整齐,努力维持一个父亲的光辉体面形象。他打电话叫来夏秘书,三人围坐在桌前。
秦听郑重开口:“我要找一个18岁的男生,他叫霜幸。”
“儿子,你要找的人家是哪里的啊?”钱大有满脸慈祥,柔声地问他大儿。
秦听思索良久:“嗯,不知道。”
书里也没说主角受的祖籍在哪啊,主角受是在28岁时在一个晚宴上遇见30岁的南竹。
夏秘书推推眼镜:“少爷,您找的人家庭背景如何。”
“嗯,不知道。”秦听努力地回忆书中的细节,书中也没有提及过霜幸的父母。
“那乖儿,你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记忆点,比如什么长相兴趣爱好等,我们也好进一步寻找啊。”
秦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嗯,不知道。”
那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纸片人啊,霜幸的爱好倒是知道,但也不能说啊。
霜幸出现后的篇章,不是在和南竹酱酱酿酿,就是在准备着和南竹酱酱酿酿。他俩可太喜欢从事这项运动了,不单单只是为南竹治病,而是真的享受。
为什么无数读者嫌弃这本书嫌弃得要死,骂声不断,可偏偏还在咬牙坚持呢。
总不能是口嫌体直的读者大人们凭借坚强不屈,百折不挠的精神,要与毒文抗争到底吧。
原因很简单的,这本书它肉香啊。抛开前半部分南竹风流复杂的情爱经历,单看后半部分,这书怎一个妙字了得。
主角攻受玩得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上天入地。
读者们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叹为观止。
他们在屏幕外笑得狰狞可怖,面目全非。原来还可以这样搞,增长见识啊。
然而,对于秦听而言,读后感就是两个字:要命!
亚当夏娃的苹果和白雪公主后妈的苹果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秦听一个活了二十年,连嘴都没亲过的纯情少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只觉得眼睛要瞎,后半部分看得囫囵吞枣。因此错过了许多主角攻受交往的细节。
钱大有隐约有点自闭:“鹅子,那你还知道什么啊。”
秦听挑了挑眉,掷地有声道:“我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夏秘书要哭了:“这的确是个关键线索。但我们总不能去公安局调查吧,窃取个人信息可是违法的啊。”
秦听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难不成要把霜幸的信息挂在网上,然后写道:请2002年6月6日早上六点出生的霜幸出来一下,我代表你未来老攻提前接你回家。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在商场上精明能干的老狐狸眼里闪过一道弧光,钱大有大手一挥:“我知道去哪了,跟我走。”
*
他们开车来到旧城区,这里楼间距较窄,层楼互相遮蔽,难见天日。
豪华昂贵的顶级劳斯莱斯行驶在破旧的道路,引来路人的频频注视,平稳地停在了街巷深处。
秦听下车一看,周遭是灰墙红瓦,残破里透着几分古朴的寂静。
钱大有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发现没有陌生人后,轻轻叩着生锈的大门:“力海大师,是我,快开门,我有事相求。”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看着挺有佛像的人,身上披着件道士的宽松长袍,脸上都是睡痕。
见到来人是钱大有,笑容堆满了整张脸:“来啦,老钱。”
秦听额角跳动,难怪刚才他就有点不祥预感,果不其然。
终究是踏上玄学的道路了。
找人只知道人家生辰八字,不找这些算命大师,还能找谁。
钱大有颇为自豪地拍了拍秦听的后背介绍道:“这我儿子,他有事想求……”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力海的惊呼。
“啊啊啊,小少爷真是年轻有为,相貌出众,气质翩翩,卓尔不群……”
力海大师面不红,气不喘地疯狂吹着彩虹屁。
秦听忽然觉得来找这么个神棍,打听霜幸的下落真是个荒唐的决定。
他保持微笑回赞道:“大师也是气度不凡,惊为天人。”
“那是,毕竟我曾在世上第一仙山-甲山求学问道,称得上是半个天人。”听到夸奖,力海眉飞色舞,毫不谦逊地回道。
“来来来,快进屋细谈。”
秦听他们跟着进入院中,坐在石头凳上。
那个大师回屋泡茶去了,秦听低头问钱大有:“这大师真的靠谱吗?”
钱大有一脸崇拜:“力海大师,还是很厉害的。他都能帮我找到钱,找个人肯定不在话下。”
秦听心肝颤了颤。
“他曾饿的吃不起饭时,我帮过他,见他有点本事,将他纳入我的智囊团。投资犹豫不觉时,便找他聊聊天,成果还是不错的哈哈。”
秦听语塞,要是真的有本事,怎么会落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这明显就是冲着你人傻钱多来的啊。
“但他有时会差点准头,他之前算过我命中无妻无子,后半生结局凄惨无比,我为此提心吊胆许久。但他后来又反悔了,说我会终身福禄双全。”
秦听皱了皱眉,猛然抬头。这大师之前的话并没说错,那的确是原著里钱大有的凄惨结局,原主秦听身死后,钱大有自知没尽到父亲的责任,精神不济致使公司经营不善,破产倒闭。
这个大师有点意思啊。
力海脚步轻盈地端着茶走了过来:“小少爷要找什么人啊。”
秦听的思绪被打断,他礼貌开口:“大师,我想找个人,只知道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您能帮我算出他现在所在何处。”
他说了霜幸的名字和八字。
力海眉头紧皱,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这小孩命格不错啊,大富大贵的命格。虽多遭苦难不过都能逢凶化吉。跟你比较像啊。”
“什么?”秦听疑惑道。
钱大有讪讪地开口:“那什么,大师也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我让他给你算过。”
秦听嘴角颤抖,果真是一人信道,全家陪衬。
力海继续说:“他的感情线还是比较坎坷的,会受到非议。但只要过了自己那关,那必然是爱情顺意、家庭美满。”
说得倒是没什么错。秦听难得正色地抬起头看着在地上拿小棍划圈圈的力海。
他开口问道:“那你能知道他和他的正缘能在哪里相遇。”
力海低着头又吭哧吭哧地画了起来:“与水有关。”
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秦听叹了叹气,继续询问:“那能帮我算出他现在大概会在哪里呢,具体方位是什么。”
秦听已然不敢指望大师能说出个具体城市。
力海摸了摸头上的汗,尴尬地开口:“不行了,小少爷我今天算不出来了,感知不到。”
“啊?”秦听有些愣怔。
“我今早状态不佳,卜卦消耗太多精力,现在已经十分乏累了,所以什么也感知不出来了。”
秦听摸了摸鼻子,他就只问了两个问题而已,也没得到什么准确的结果,就把大师算累了。
他也不好去质疑力海的专业素养,职业水平。
看着力海满头大汗的模样,起身鞠了一躬,声音柔和:“辛苦您了谢谢。”
力海诚惶诚恐地摆手:“小少爷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感知到就联系你。”
秦听留下联系方式,和钱大有准备离开。
他其实已经不太指望力海了,忙乎一上午还是没有得到什么关键线索,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自己。
即将踏出小院的大门,身旁的力海嘿嘿笑道:“小少爷,你近来红鸾星动,桃花不断,认真判别你的正缘哦。”
秦听:?
感情你的精力都留着算我身上了?!
不是,谁让你算这些有的没的了啊。
第18章
“先生,您现在恐怕不能入内。”年轻的侍者站在大堂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为什么啊?”秦听握着手上的邀请函,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他今天来参加这个宴会完全是某人的蛊惑。钱大有可怜巴巴地央求秦听陪他参加老友的生日宴会。
他说别的富豪总裁都带着妻儿老小出席,就他这么些年独身一人赴宴。秦听心软最听不得这种话,只能应了他老父亲的心愿,毕竟也得看在钱大有费尽心思帮他去找主角受霜幸的情面上。
侍者小心翼翼地开口:“您的着装似乎不太符合礼仪标准。”说完不太自然地偏过头去,不敢再与眼前这位年轻矜贵的小先生对视。
秦听看了一眼身上昂贵精致的白色西装,连脚上的皮鞋都擦得锃亮。略显无辜地诉说:“我穿的分明很得体啊。”
侍者欲言又止,颇为无奈地说“小先生,可是您不能戴着头上的安全帽入内啊,这不太得体。”
周围的人悄悄的余光瞄着秦听,要不是看他刚从顶级的劳斯莱斯车上下来,定会让人以为他是开着电瓶车,伙同外卖小哥从非机动车道,一路狂奔到这来的。
秦听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白色安全帽,俊俏的脸庞格外引入注目。
“啊喂,过分了吧,哪里不得体啊。我可是特意挑选的白色。你不觉得它跟我今天这身白色的西装真的很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