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突然传来谢琛极其别扭的声音,欲言又止:“你以后还是多为徐曜洲想想吧,不瞒你说,我还挺喜欢他的。”
傅均城:“……”
傅均城听得莫名其妙。
不用瞒他啊,他知道啊!
所以呢?!
这就是你大晚上把我吵醒的原因???
傅均城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些,没搭理对方。
谢琛不可思议道:“我都这么说了,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傅均城:“???”
顿了一秒,傅均城想到对面那熊孩子也是渣攻之一,一时间百感交集,斟酌须臾还是劝了几句:“虽然这么说不太厚道,但我还是想劝你放弃算了,没机会的,徐曜洲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真的。”
谢琛闻言拿鼻子哼气,盛气凌人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傅均城:“……”
谢琛:“你最好对徐曜洲好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傅均城听得匪夷所思。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
他对徐曜洲不好吗?
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信不信!
傅均城张了张嘴,话没能到嘴边——
有人“笃笃”在门外敲了两下。
傅均城在上次跟吴靳的通话中吸取了教训,随口应付了谢琛几声“好”,连忙把电话挂断。
这才喊:“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徐曜洲进门,看见傅均城半坐在床头,宽松的棉质T恤领口被睡得有些乱了,露出颈窝处一大片冷白,锁骨凸起,线条简洁分明。
“怎么了?”傅均城把手肘支在枕边,抬眼温和望过去。
徐曜洲的视线微微上移,定格在傅均城略显迷茫的脸上,恰好床头灯光打在对方的脸上,显得傅均城小半侧脸肌肤也格外白皙,连眼睫下的那片浅淡阴影也愈发明晰。
徐曜洲站在离床半米远处:“我有些睡不着,是不是吵醒哥哥了?”
傅均城一愣,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之前的那番话吓到了徐曜洲,又听徐曜洲接着道:“刚才吴靳打电话过来了。”
傅均城:“!!!”
狗贼!
果然!!!
傅均城眉头隆重地蹙成一团,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徐曜洲诚然回答,听起来似乎有些为难,连带着把嗓音都放缓了些:“他认出了我照片里的那个人是你,像是误会了我跟哥哥之间的关系。”
傅均城骂人的话突然咽了下去,眨了眨眼:“我跟你的关系?”
没来得及等到徐曜洲的回应——
被他捏在掌心的手机又嗡嗡嗡的震个不停。
傅均城不耐烦地瞥了眼手机屏幕。
徐曜洲顺着傅均城的目光看过去,眉梢微动,好奇地小声说:“谁打来的电话?”
傅均城啧了啧嘴:“谢琛。”
徐曜洲:“……”
默了一秒。
徐曜洲问:“这么晚了,谢琛找哥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徐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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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是啊,他也很想知道,谢琛大晚上的不睡觉,死命给他打电话是几个意思。
傅均城想了想,大概是为了徐曜洲?
所以他犹豫片刻,干脆直接盘腿坐起了身,把手机递向徐曜洲,试探道:“要不……你来接?”
徐曜洲眉目不动,视线轻轻淡淡落在傅均城的脸上,迟了半秒才开口:“哥哥为什么要我来接?”
话音未落,便再也没有移开眼了,像是要仔仔细细看清傅均城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不放过丝毫。
傅均城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纠结了几下,委婉道:“估计是为了你微博的事,刚才已经跟我抱怨过好多遍了。”
话到一半时,徐曜洲就已经皱起了眉。
他一皱眉,原本温和的脸色便冷了几声,不咸不淡道:“就一个衣袖也能认得出来,他们倒记得仔细。”
徐曜洲这话很轻,与其说是对傅均城讲的,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傅均城有些没听清楚,茫然问:“什么?”
“没什么,”徐曜洲回,“谢琛这人向来不讲道理,哥哥理他做什么。”
说着,徐曜洲从傅均城的手里接过手机,直接挂断。
傅均城对徐曜洲这样的处理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徐曜洲对谢琛的态度倒是决绝。
要换做以前,应该也不至于这样。
他记得上回徐曜洲跟谢琛见面时,明明还聊了几句。
难道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
傅均城偷偷观察了半晌徐曜洲的面容神色,本来还不觉得,这会儿才发现对方的眉心似乎一直就没展开过,脸色也不太好,不知道在恼什么。
这又是谁招惹他了?
傅均城仔细回忆,想起徐曜洲刚进门时说过的话。
他仰头对上徐曜洲的眼睛,背也不自觉挺直了些:“你刚才说,吴靳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
张嘴的同时,傅均城一只脚轻轻踩在地上,身子也往徐曜洲的方向凑了凑。
徐曜洲点点头。
傅均城问:“什么关系?”
徐曜洲这回望着他,再没吭声。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不知不觉微微敛起几分,即使是居高临下地瞧过来,也让人觉得满脸无辜,稍稍蹙紧的眉心还带着一丢丢委屈。
傅均城心头咯噔一下,猛地反应过来。
这乌龙……
可就大了!
而且那条微博本来就是他提议的,结果最后竟然还给徐曜洲惹了麻烦。
吴靳若是误会他和徐曜洲关系,按吴靳这人的性子,不会跟原书里一样,爱而不得,心理变态吧?
这比原书的剧情可提前太多了!
傅均城一时间急了,瞅了瞅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曜洲,心里更是揪成一团。
他之前还言之凿凿要保护徐曜洲……
傅均城凝重问:“那你跟他解释了吗?”
徐曜洲在傅均城绷紧脸的那一刻,眸光暗了暗,随即垂下眼睑,低声道:“解释了,但他好像不太信。”
傅均城略颔首。
信才有鬼。
吴狗他脑子不正常!
没得到傅均城的回应,徐曜洲跟着沉默几秒,又小心翼翼抬了抬眸,狐疑唤了声:“哥哥?”
傅均城愣了一下:“嗯?”
徐曜洲说:“这件事,哥哥怎么看?”
傅均城挥了挥手,无语道:“算了,不信就不信吧,爱信不信。”
徐曜洲低低“哦”了一声。
傅均城交代:“你别搭理他,要是他非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不放,那条微博也是我偷偷背着你发的,这件事情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省得那人总去找徐曜洲发疯。
实在不行,冲着他来就是,别只知道欺负人家漂亮小可爱。
以爱为名的伤害,丢不丢人啊!徐曜洲若有所思盯了傅均城良久,直盯到傅均城回过神来,纳闷地迎上徐曜洲的眼光——
徐曜洲轻声道:“我知道了。”
傅均城这回总算满意了。
结果徐曜洲似乎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二人大眼瞪小眼,傅均城眨了眨眼,眼瞪得比徐曜洲还大,迟疑少顷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这场沉寂。
傅均城问:“你不困吗?”
徐曜洲似乎想点头,但又蓦地顿住,回答:“有一点。”
傅均城好奇:“那你不去睡吗?”
这回徐曜洲彻底没声了。
一直等到傅均城与他对视了好半天,徐曜洲才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出口,默了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我又做噩梦了,一直睡不着。”
傅均城怔了怔。
徐曜洲小心翼翼问:“我能跟上次一样睡在哥哥房间吗?”
傅均城心想:
果然,挨着吴靳就没好事!
就听徐曜洲说:“要是哥哥嫌挤得慌,我打个地铺,睡地上也行。”
傅均城:“???”
傅均城莫名其妙。
谁让你睡地上?
你怎么可以睡地上??
他自己睡地上徐曜洲都不可以睡地上!!!
傅均城不以为然道:“上回都不挤,这次能有什么挤的,多个枕头罢了。”
话到中途,傅均城还回忆了一番。
上次他睡的挺舒服啊。
好像没什么毛病。
-
是夜。
徐曜洲又看见了那双眉目带笑的眼睛。
现实与梦境在悄无声息间融合在一起,令他分不清自己当下是置身何地,但又与之前的火光烛天不一样。
没有奔腾的烈焰火舌,也没有令人窒息的弥漫浓烟。
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窗外天光大亮,金色阳光自大片落地窗斜斜照射进屋内的一角,落在眼前人的脚边,洒在对方脚踝那一小截凸起的精致骨节上,让本来就偏冷调的肌肤显得愈发白皙,青筋脉络在那片耀眼的光中也隐隐约约地现出来,连腿部线条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简洁又漂亮。
好看的不像话。
跟那张脸一样。
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直愣愣盯着那个人。
看那个人踩在那片光中,低着脑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本来就略垂的眼尾被揉得渗出一层浅浅淡淡的绯色,配上困乏的潋滟眸光,让人喉头一紧,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静寂间,对方忽而抬眼望向他。
那张脸也在刹那间,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徐曜洲嘴唇动了动。
时间在一瞬间被拉得很长,久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但又似乎只是分秒之间而已。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压得过低的缘故显得有些沙哑,轻声唤:“哥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所有雪花点散去,周围景象骤然明了起来。
他看见自己坐在客厅里,是那间他刻意在那片老旧胡同附近买下的公寓,赶在傅均城回家之前。
好像傅均城的家就在那附近?
这印象来得模糊,徐曜洲有些不确定,也记不清。
只是还未来得及想仔细,就见傅均城眼睛通红地迎上他久没挪开的视线,俊秀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错愕,然后狐疑问他:“怎么了,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徐曜洲愣住,下意识别开眼,又在抿唇沉默几秒后,再次把视线落在傅均城的方向,却绷紧了脸。
傅均城没再说话,看着徐曜洲的眼光中带着打量,倏地笑了。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不经意间透出的丁点痞劲像是个惯犯,估计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打趣对方了:“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吴靳喜欢你。”
徐曜洲:“……”
傅均城说:“要是换做我,我也喜欢。”
那喜欢吗?
为什么不喜欢呢?
徐曜洲不由自主地想。
像吴靳喜欢你一样。
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他觉得吴靳是喜欢傅均城的。
但他没准备告诉傅均城。
沉吟间,傅均城的嘴角翘了翘,和煦的阳光映在眼中碎成星星点点的光,连瞳孔的颜色都比平时来得更浅淡些,随着张扬的笑意溢出来,在略微弯起的眼角眉梢间,比盎然春景还要撩人。
傅均城说:“你是不是脸红了?”
徐曜洲微愣,一张脸绷得更紧,别开眼回:“没有。”
傅均城恶趣味道:“就有。”
徐曜洲咬着下唇瞪过去。
傅均城笑得更欢:“你怎么这么可爱。”
徐曜洲愣了愣,或许是并不喜欢对方的这个形容词,嘴唇也抿得更紧,噤声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不受控制地张了张口:“你再这样……我就……”
傅均城索性坐下了,盘腿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歪着脑袋看他,笑问:“你就怎么样?”
徐曜洲的喉结微微滚动,不等对方的话音完全落下,整个人已经随着脑海中那根猝然绷断的弦,不管不顾地倾身而去——
他的喉咙很渴。
嘴也很干。
他偏了偏头,吻上对方的唇。
像魂牵梦绕在午夜梦回时奢望过的千百遍一样。
炽热又纠葛。
像剪不断的红线,在缠绕间越缚越紧。
……
徐曜洲就是在这时醒来的,于一片昏沉中猛地睁开眼。
所有画面如绽放在沉沉夜幕的绚烂花火,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天光渐亮。
透过厚重的窗帘间隙,拂晓微光依稀可见。
徐曜洲深深喘了口气。
愣怔良久,这才抬手,用手腕遮住了眼。
四周安静极了。
静到能听见自己久难平息的心跳,以及——
身边人平缓的呼吸。
傅均城睡得很熟。
徐曜洲侧头望过去的时候,便看见对方紧闭的双眼,眼睫毛很长,跟梦里一样。
哪怕是眉毛、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