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快疯掉了。
最后所有的画面,悉数成为吴靳讥诮的嘴脸,哂笑着道:“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你也配吗?”
“要不是因为那次徐嘉明酒后失言,我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
“徐家小少爷自小失智,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反应总是慢上几拍,又怎么会在出国几年后,变成今天这个心思缜密的徐曜洲?”
“徐家那位早就死了对不对,”吴靳说,“你只是个冒牌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确定傅均城知道那些秘密后,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会不要他吗?
徐曜洲想,为什么猜测酒有问题,还不怕他呢?
……
“……徐曜洲?”
察觉到徐曜洲的异样,傅均城惊愕问:“你怎么了?”
一句话落,所有话竟被堵在了嘴里,化作一声咽呜,淹没在弥漫夜色中。
徐曜洲偏了偏头。
他的掌心覆在对方的脸侧,吻上眼前人温凉且柔软的唇。
像辗转反侧的无数个夜晚,在午夜梦回时奢望过的千百遍那样。
炽热的,纠葛的。
像从掌心脉络生长出的无尽红线,在彼此间的指节缠绕……
剪不断,理不开。
……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喘息间,徐曜洲吃痛地舔舐了下唇角,血腥味化在口中,却只余留一片令人沉醉的甘甜。
他笑了一下,嗓子哑得厉害。
“哥哥骗人,”徐曜洲轻声道,“你明明说过你樱桃梗打结很厉害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久等了~
本章红包随机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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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到傅均城完全没能听清徐曜洲说了什么,良久难回过神,睁大的眼里只剩下一个大写的“懵”字。
等稍微清醒一点后,借着微弱光线,依稀可见徐曜洲唇角的细小伤口,还渗着些微血迹,应该是他惊悸时不小心咬下的。
傅均城突然懂了徐曜洲刚才为什么要问他怕不怕。
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徐曜洲按照原书人设来说,理应是心若顽石,自制力极强的。
根本不可能被尘俗的任何欢愉所支配。
可此时此刻,他的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前一秒的温软余温,每一分、每一寸的触感都清晰到骇人,甚至连对方十分强势的啮咬,以及颤抖的鼻息,都反反复复浮现在傅均城近乎空白的脑海里——
徐曜洲居然亲了他?
居然亲了他?
亲了他?
亲了!
这大概是傅均城第一次意识到,徐曜洲或许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这个人有血有肉,而非仅靠模糊记忆拼凑出的完美形象。
可是……
这发展也太离谱了吧?!
傅均城从来没有想过,原书中任吴靳如何折磨都倔强不肯屈服的白月光,就这样轻而易举占了他的便宜。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愣怔间对上徐曜洲隐有湿意的眸子,乌黑的瞳孔映着他手边那点幽微的亮光,似碎了一地的晨星坠入茫茫水雾中,连对方浅浅勾起的唇角在那点腥红痕迹的衬托下,都多了几分令人揪心的酸楚与委屈。
傅均城那么有一瞬间的错觉。
好像被占便宜的人不是他,而是徐曜洲一样。
就莫名其妙觉得,像是他占了徐曜洲的便宜。
就挺秃然的。
傅均城强忍住抬手掩面的冲动,干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在贫瘠的大脑中,搜刮到几句世纪渣男语录,企图缓解当下无比尴尬的暧昧氛围。
“你还好吧?”傅均城磕磕巴巴道,“刚才的事,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转眼就忘了。”
“……”
“都是成年人了,我都懂的。”
“……”
谁知话音刚落,徐曜洲怔住,本就泛着一片绯色的眼眶更红。
对方脸色紧绷,唇也抿得更紧,就这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是下一秒眸光中的雾气便会迅速漫延开,然后顺着通红的眼尾溢出来。
傅均城心头狠狠一坠,霎时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上前安抚对方几句,可指尖还没能触碰到徐曜洲半寸,先僵在半空中,似乎心有顾虑。
但这阵僵持并没能持续多久。
徐曜洲的眸光忽而落下来,微薄的光线影在半垂的眼睫缝隙处,印出一片带着潮意的浓稠阴影。
屏息间,徐曜洲小声道:“哥哥,我好难受。”
这声音实在是太轻了,轻到傅均城有些听不太真切,连尾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嗓音也是哑的。
话音一半,徐曜洲垂在身侧的手抓住傅均城的衣角,跟他的声音一样,动作极轻地拽了拽。
傅均城的眉角微微一跳,快速眨了下眼睛。
徐曜洲低着头,从傅均城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对方额前柔软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精致漂亮的眉眼。
傅均城再顾不得其它,握住徐曜洲的手,掌心霎时感受到一片滚烫。
徐曜洲就是在这时候凑近,把额头抵上他肩膀的。
傅均城的后背一僵。
不出片刻,又感觉到肩上略有湿意。
徐曜洲的语气酸涩,就在他的耳边浅浅飘来。
“哥哥,我好难受,”徐曜洲说,“我忍不住。”
-
半晌后,浴室里传来淅沥水声。
傅均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犹记得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徐曜洲顶着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小心翼翼抬眸望过来的眼神,像极了惶恐不安的小兽。
傅均城一时间心软成一片,甚至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纠结,他是不是应该跟徐曜洲保持点距离。
但就在傅均城准备开口询问徐曜洲的状况时,徐曜洲先他一步别开眼,独自默默往卧室另一角的淋浴间走去。
这个背影多多少少看起来有些令人不忍。
以至于徐曜洲进去后,随着花洒的流水声响起,傅均城时不时瞟几眼那扇紧关的磨砂门,像是这样就能窥探到几分门内的场景,足以减轻自己内心澜翻絮涌般的顾虑。
他不太确定徐曜洲的状态是不是好一点了,或者会不会变得更糟糕。
傅均城越想越烦躁,恰好此时被忽视极久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他长长换了一口气,还是查看了一番。
是谢琛发来的消息。
傅均城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似乎还在跟谢琛打电话来着。
结果后来那一番折腾,直接让他把谢琛这个人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压根没记起这个人来。
估计是等久了,对方直接不耐烦把电话给挂了。
但又凭借着电话另一端的模糊交谈,拼凑出似懂非懂的联想——
谢琛:你真的跟徐曜洲在一起?
谢琛:你们俩怎么了??
谢琛:什么叫“都是成年人了”???
谢琛:你们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谢琛:???????????
傅均城:“……”
傅均城突然有些心累,随手打了个几个字,又啪啪啪全部删了。
他为什么要陪聊这个二愣子?
清静一点不香吗?
不过多时,傅均城只稍微走了下神,浴室里蓦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哐当一下,像是有什么重重砸在大理石砖上。
傅均城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想也不想就冲进去!
掉落在地上的花洒还没有关,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凉水淌过冷冰冰的地板瓷砖,透出彻骨的寒意,连带着本应柔和的暖色灯光也显得毫无温度,让人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而徐曜洲就半坐在浴缸旁的地上,阖眼微垂着脑袋,本就分明简洁的侧脸轮廓在这一片凉薄中显出一种凌厉逼人的俊美,偏偏又被过于苍白的唇色所中和,毫无攻击性,而没有脱下的衬衫和长裤湿了彻底,显出清瘦的肩背和腰腹线条,画面一度十分具有冲击力。
如果是平时,傅均城或许还会气血上涌,偷偷地多看两眼。
可当下傅均城只余留满脑子的担心与急迫,快步上前想要查看徐曜洲的情况。
“徐曜洲?!”
傅均城伸手,掌心贴上徐曜洲的额头——
感受到一阵凉意的同时,徐曜洲的眼睫动了动,半眯着眸子透出几分迷蒙。
然后对方便就着这样的恍然神色,猝不及防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第48章
一瞬间,傅均城的眼前闪过很多东西——
眼前人湿漉漉且略显凌乱的发梢,就连对方微垂着的浓稠眼睫上也挂着细小莹润的水珠,在翕张间连那双乌黑深邃的桃花眼也显得雾蒙蒙的,深长的目光轻轻往下落,恰好与他相迎。
傅均城整个人都趴在了徐曜洲的身上。
惯性使然让他将徐曜洲的手抓得更紧,另一只手艰难地撑在淌着流水的大理石砖上。地板滑溜溜的有些吃不住力,以至于一个不稳,膝盖直接跪在徐曜洲屈伸的大长腿两侧,呈现出一个准备将人完全扑倒的姿态。
傅均城:“……”
这姿势就很尴尬了。
尤其是在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下,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每一寸肌肤线条和体温……
还有本该不为人知的微妙情绪。
如果说他前一刻还在怀疑冲凉这种方法究竟有没有用,那么当下傅均城可以说是心领神会,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苦楚和难耐。
意识到这一点,傅均城不禁有些脸热,火烧的滋味一直延伸到耳后和脖颈处。
傅均城登时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挪动身体,试图从徐曜洲的身上离开。
结果对方半点没有打算松手的意识。
徐曜洲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脸,眸光黑沉,反而把他抱得更紧。
傅均城从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不知道怎么办揍一顿就好了。
可偏偏对面是这样的徐曜洲。
傅均城实在气不起来,无言间,脑袋里突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想法:
等下次遇见吴靳,不打得吴靳叫祖宗,他就不姓傅!
或许是意识到傅均城的走神,徐曜洲轻轻拧了下眉,开口的瞬间低沉的嗓音透着明显的沙哑,小声问他:“哥哥在想什么?”
傅均城下意识答话:“在想怎么暴打吴靳。”
徐曜洲:“……”
徐曜洲闻言,目光骤然略沉了几分。
不愿提到吴靳那个渣渣,傅均城转移话题,又问:“你还好吗?”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明知故问了。
话说出口,傅均城也有点后悔。
不料徐曜洲竟然还回了他,咕哝道:“不好。”
是不怎么样。
傅均城想,他感受到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徐曜洲那眼眶发红,哭唧唧的小可怜模样实在是让人揪心。
傅均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要不还是叫医生吧?”
结果徐曜洲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拒绝。
傅均城头都是大的。
尤其是俩人还处于这样尴尬的姿势下……
仿佛与对方紧贴的肌肤也窜起细微火苗,一直沿着神经末梢往里烧,心跳得厉害,随即身子也愈发僵硬起来。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让徐曜洲先起来,办法总会有的。
徐曜洲悄无声息凑近,鼻尖几乎就要抵上他的鼻尖。
“哥哥,”徐曜洲的声音低而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讨人厌?”
傅均城微愣,不假思索回:“怎么会?”
徐曜洲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神色无助,像是完全没相信他的话。
“这也不能怪你,”急于安抚徐曜洲的情绪,傅均城本就空白一片的大脑更加进入当机状态,顿了半秒道,“要不要我帮你?”
徐曜洲:“……”
傅均城:“……”
周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眼见着徐曜洲的眸光微颤,诧异睁大眼,傅均城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之前才骂吴靳不要脸,这会儿轮到他,倒是他自己先不要脸了。
傅均城立即改口:“我胡说的,你别……”
话到一半,徐曜洲忽地截住他的话,对方漂亮的桃花眼微敛着对上他近乎慌乱的眼睛,发亮的眸光也似染上灼灼春光自湿润的眼睫下透过来,连唇角都忍不住地浅浅勾起几分,温声问他:“哥哥准备怎么帮?”
傅均城:“……”
怎么帮……
这问题问得好啊……踏马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啊!!!
不管怎么帮都很不对劲吧!!!
眼睁睁看着傅均城神色呆滞,本就透出一层薄红的耳尖更是绯红一片。
徐曜洲垂头,像是在从某一刻起忽然心情大好,勾腰把脑袋枕在傅均城的肩上,启唇的刹那灼热的气息也一同拂过对方的颈窝和烧红的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