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身后人受伤的神色,郁经哲匆匆穿好衣服,离开卧室。
书房总是能让人恢复冷静,特别是工作。对郁经哲来说,工作是最好的良药。一旦沉浸工作中,他可以什么都不想。
其实手头这份文件即便拖上个三两天也无妨,可郁经哲却是一行一句细细研究。只不过,白纸上黑字密密麻麻,看进眼里,脑中却始终浮现那双含着春情的眼。
那双眼实在太叫人食髓知味了。
很快,洁白的骨瓷碗被送到手边。碗里,饱满的百合与莲子看起来令人食欲大振。
一双手按上他的肩,耳边是来人轻柔的声音,“别太忙了,先吃碗甜汤垫下肚子。”
郁经哲摸上那碗,温度正好。宋情就好像这碗甜汤,知冷知热,甜得沁人心肺。
“放心,一勺糖,绝对甜的。”
搬进这间别墅的第一天,郁经哲的秘书连他每天该做什么点心都罗列好了。日子久了,宋情也将郁经哲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他自己很多习惯也跟着迁就起这个男人。
比如,郁经哲说他应该喜欢百合莲子汤,所以他就经常煮,陪着郁经哲一起吃。
这一碗甜汤,最后是宋情被郁经哲抱在腿上,两人分着吃完了。
吃到最后,感觉环住他的双臂又不老实,宋情赶紧半推着男人,眼睛瞅到桌上的文件,“是什么?”
他凑上前,就见文件标题上“逸晓城”三个字尤为显眼。回到龙城也有大半年,“逸晓城”这么个家喻户晓的大楼盘,宋情自然听过。
“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宋情只是眼睛盯着,手却没动,他没发现身后郁经哲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是项目部的人商量的。”郁经哲将文件翻开,视线落在里面的建材合同:“有兴趣?”
宋情好歹也算宋氏的继承人,虽然现在公司郁经哲派人在管理,可真若有一天,怀里这美人想要重掌大权,那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最起码不是现在。
他现在可不舍得放人走。
“不,”宋情摇了摇头,“我都不懂这些。公司那边,有纪先生打理就够了。”
郁经哲安排管理宋氏纸业的负责人名叫纪安康,原本就是飞鸿投资的副总。
他这乖巧的模样取悦了郁经哲,后者忍不住抱紧怀里这人,在他脸边吻了吻。
宋情任由男人在身上点火,却不忘说正事,“阿哲你明天有空不?”
今天周五,明天便是周六。对郁经哲来说,周六日向来没存在的意义。不过眼下这气氛,小情人这么提,郁经哲心中一软,便点了点头,“怎么了?”
宋情颇为得意地划开手机,找到订票APP,“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好久没看了。”
郁经哲这么忙,宋情基本就是守在家里等着他回来。难得有机会,他也想跟爱人来一次甜蜜约会。
“这部……”宋情指着自己心心念念等着上映的喜剧片,可男人借着他手机扫了一眼,却是用眼神示意他点击另一部影片。
“看这部吧。文艺片,很适合你。”
宋情正想说他不喜欢看文艺片,可郁经哲却抓着他的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瞬间就完成了订票动作。
好吧,只要郁经哲开心就行。宋情这么想着。
翌日
两人早早吃完饭,便驱车来看市区一家私人电影院。
郁经哲昨夜挑的那部文艺片《情深缘浅》,宣传海报是蓝天白云上,一只纸飞机划过。光看图,宋情还以为讲的是一段甜美爱情故事。可九十分钟看下来,这却是个颇为悲伤的故事。
成长于小康家庭的学霸与单亲家庭长大的街车少年意外邂逅,学霸与学渣一次次小心翼翼地触碰,两颗年轻的心不断萌生青涩的爱恋。可影片最后,学霸考上国外顶尖大学,临行前跟不羁的少年说再见,这段尚未长成参天大树的爱恋就这么枯萎凋零。
人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错过与遗憾,宋情五指与身边男人交扣,突然间,他忍不住说问:“阿哲,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感觉手被紧紧地捉住,宋情抬头,就见郁经哲双眼直视着屏幕。光线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没有。”
他听到男人这么说。
宋情莞尔一笑,“那还好。我也没有。”
真好,他喜欢阿哲,阿哲也喜欢他。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现在更幸福呢?幸运如他,也如郁经哲,都不会经历那样令人痛苦一辈子的遗憾。
看完电影后,不知怎地,宋情只觉得郁经哲心情不太好。虽然男人平时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同床共枕这么久,他能敏感地捕捉到郁经哲的每个细节变化。
他的爱人在烦恼什么呢?宋情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却是想出了新主意。
两人看完电影,又去了几家品牌服饰店挑衣服,吃完饭后便回到郊区的那幢别墅。
洗完澡,郁经哲正坐在床头用手机处理公务。只听见“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开了,夹杂着湿热水汽的身影来到旁边。
郁经哲正审视下属报过来的一个数据,耳边却传来一声略带怯意的声音,“阿哲。”
一抬眼,郁经哲目光霎时凝住。
发尾还滴着水珠,刚洗完澡的男人像朵淋过雨的玫瑰,散发出诱人的芬芳。而此刻,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宽大的校服,左胸前还印着“龙城一中”LOGO。
宋情移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前两天收拾房间时发现的,压在行李箱最下面,我想……这应该是你的校服吧?”
说来也怪,这校服他穿上身正好,想来郁经哲高中时期也还没现在高大。
宋情在□□上一向拘谨,今天是看了那部校园电影,脑中一闪而过这件校服,才想着大胆一些……
就不知郁经哲喜不喜欢,这么想着,宋情忍住燥意抬眼,却撞进一双噬人的星眸。
此刻男人凶残得如同饥饿的野兽,光是被这么看着,宋情就如同全身被剥光,随时要被拆解入腹。
这样的郁经哲……太可怕了。
宋情下意识拢紧胸前未拉上的链子,后退几步。咽了咽口水,他凭着直觉想要逃了。“好、好奇怪,我还是换回去——”
人刚转身,却被一股狂猛的力道扯住,紧接着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时,郁经哲阴沉着一张脸,强硬地闯入他的视野。
风雨欲来山满楼,宋情一颗心差点快跳出胸口。接下来的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校服被无情扔在地上,沾上些许灰尘。
阿哲、阿哲、阿哲……
宋情哑声嘶吼着,如同咒语般不断重复这两个字。由内到外,由心到身,他已经全被刻上属于郁经哲的印记。
此刻就算世界毁灭,宋情也心甘情愿。他的阿哲,他的神,他永生永世的爱。
在男人臂弯中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宋情模模糊糊间,却听到男人粗喘着声,喊出两个字:
“逸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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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自从那夜之后, 那件印着“龙城一中”的校服成了两人最甜蜜的情趣。事后,宋情悄悄上网查了,才知道, 原来郁经哲表面正经,私底下还是个制服控。
当然, 床上那点小情趣, 宋情从来都是由着男人。
春去秋来,转眼间, 便是飘起初雪。宋情一天天守在别墅里为郁经哲操忙着整个家, 不知不觉就迎来春节。
宋母早亡, 宋兴业意外身亡后,宋家就只剩宋情一人。这个春节,他已做好单独守岁的准备。
郁经哲没怎么提过家里,但他家还有一个父亲, 这点宋情是清楚的。无论如何, 春节这种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郁经哲理应回去陪他爸。
离春节剩三四天,宋情就给王姐放了春节假, 顺手还包了个大红包。别墅内的家务活,他自己全包了。
郁经哲虽然是工作狂,但也尚算有良心的资本家。春节临近,公司除了主动留下来赚加班费的员工, 其他外地人想走的,他全批了。
这天他见没什么重要事, 难得心血来潮提前下班。车子还没到自己家里,就见一辆银灰色的宝马从自家铁门里开出来。
那车牌号俨然非常熟悉。
郁经哲眉头皱了皱。停好车进了门,宋情正弯腰在拖地。
见他来, 宋情转过身,屋内暖气开得足,他只穿一件低胸V领毛衣,这么俯下身子,里面春光一览无遗。
想起刚才那辆银灰色宝马,郁经哲不动声色地换着鞋子,目光扫过茶几上,那里刚被收拾过。“怎么现在拖地?”
宋情抬手抹了抹额头沁出的薄汗,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干干净净的茶几,轻笑道:“刚才有客人,我就顺手收拾收拾。”
郁经哲向来爱干净。
“哦,是谁?”郁经哲不经意地审视着那张漂亮的脸,只见对方神色如常,“哦,是纪先生。”
宋情双手撑在拖把上,因为做家务他双颊浮现微红,浑身散发着居家男人的温柔气息。
“今天是31号,纪先生来送宋氏的年报给我。”
郁经哲曾经让飞鸿投资每月定时将宋氏的经营月报表送给宋情,不过,他不知道原来纪安康竟然是亲自来送的报表。
宋情像是不知道郁经哲此刻脑中已经千回百转,只是一个劲地说:“纪先生也挺忙的,也就喝了杯茶,就说得回去工作了。本来他这么帮我,我还想着得请他吃个晚饭的!顺道,我也想让他给我讲讲,年报那些数据是什么意思。毕竟是一整年的业绩,我也想听听。不过,你也知道我对那数字都不懂,一看就头疼……”
情人一副不知世事的天真模样,让郁经哲觉得之前所有的猜疑纯属多心。他将公文包扔在沙发上,边解着领带边道:“你想学,我讲给你听就好。”
宋情马上就不乐意了,“不要,你来讲,待会又……”每次他俩坐在一起看书看电影,最后地点只会变成一个地方:卧室那张大床。
眼见这人一脸害羞,郁经哲心情大好,他走近情人身后抱了上去,随后又轻皱眉头,“刚才你就穿这件衣服见的纪安康?”
“嗯,怎么了?”宋情不觉得自己这么穿哪里有毛病?
男人一只手却从宽松的下摆伸了进去,颇为不满:“你这样,简直就是在勾引他。”
“喂,别乱来。我还在拖地呢!”
“迟些再拖,先伺候你老公……”
只是推了推,紧接着半推半就,两人就这么在宽敞的客厅里缠绵起来。
酣畅淋漓的□□过后,宋情趴在男人胸口,说着说着便提起除夕夜。没想到,郁经哲却说他不回郁家主宅,要留在此处跟他守岁。
宋情喜出望外,忍不住在这张清冷俊美的脸上叭唧一口,甜甜叫道:“老公。”
这是第一次,向来羞涩的情人竟然主动撒娇。郁经哲心中情动,马上按住那双漂亮的手,反身将人压在沙发上……
……
除夕这天,郁经哲还在公司处理一些手尾工作。宋情已经贴上新对联,厨房那窝鸡汤正滚着白烟,香气四溢。
跟郁经哲的这一年,他厨艺大为精进。为了做出男人喜欢的饭菜,他曾经还去报了个短期烹饪班,郁经哲虽然没说什么,可宋情看得出来,其实男人喜欢他这样做。
团圆饭他预备和郁经哲一起吃火锅,炖着的老母鸡汤拿来当汤底正好。他正剥好虾要打虾滑,外面突然响起门铃声。
这个点……宋情伸出头望下食厅的挂钟,不到六点。
除夕夜他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客人上门了,难道是男人忘记带钥匙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宋情赶忙放下手里的虾,脱掉围裙,在水龙下匆匆洗下手,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外面两个人却让他顿时一愣。
眼前这张脸,跟郁经哲有八成相似,可他两鬓已有些灰白,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后面那个人,宋情认得,是郁经哲的朋友,叫王庆学。
“嗨,你好。”王庆学主动跟他打招呼。
宋情愣愣地点头,“你好。”
可眼面这个中年人却是冷哼一声,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宋情顿时就紧张起来,中年男人进了屋里,左右张望,随后转过眼看他。
那视线像在审视一件货物般,令宋情心跳得越来越快。
“你就是宋兴业的儿子?”
宋情迟疑片刻,才应了句“是”。他悄悄瞅了眼这张与郁经哲相似的面孔,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请问您是……”
旁边的王庆学抢声道:“这位是经哲的父亲,郁伯父。”
果然,宋情马上挺直腰杆,朝他点头:“伯父您好!我是宋情。”
郁父径自走进客厅,目光四处逡巡。此时厨房正在炖煮的鸡汤香味已经溢出来,在场三人闻得清清楚楚。宋情索性对着这两位突然上门的客人道:“郁伯父,王先生,不如今晚就在这里吃饭吧?阿哲他快回来了……”
“阿哲?”郁父突然打断他,似乎“阿哲”这两个字令他非常不满,他沉声道:“你跟着那臭小子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