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柳居奇,让他觉得自己前半世的空荡都被填满了,总是冰冷的心也变得暖洋洋的。
情添拉着绝殁在屋外等着,一看到燕肃澜精神振奋的出来,立马嬉皮笑脸道,“恭喜宫主得偿所愿,情添特来讨个彩头。”
燕肃澜心知肚明,情添在温泉那里准备的东西可不少,润|滑、玉|势等等一应俱全,可惜自己都没用上。
“罢了,你在本尊库里看上什么东西,拿去就是了。”燕肃澜心情好,出手也比往日更爽快。
“多谢宫主。”情添兴高采烈的拉着绝殁走了。
燕肃澜望着秋日飒爽的天空,大雁成群,白云簇团,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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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居奇一觉睡到夕阳西下才起来,屋子里敞着窗,金色的余晖带着暖意照亮了屋子。
柳居奇试探着下地,没想到自己除了那里有点儿肿痛之外,居然腰腿倍儿棒,柳居奇那个汗啊,难道这个身体天生就是个神受体质,被燕肃澜弄了那么久都没有后遗症?
燕肃澜一直在院子里练功,听到屋里的响动,便推门进来说,“醒了?身体还好么?”
“嗯。”柳居奇表情复杂的点点头,燕肃澜拉着人坐到自己怀里,吩咐门外道,“燕飞,上饭吧。”
柳居奇别扭地挣扎,自己又不是二级残废,吃个饭干嘛还得抱着,“肃澜,我自己坐着就行了……”
“凳子太硬,等明日添了软垫再说。”燕肃澜按着他,不动声色地等着燕飞把晚膳端上桌。
燕飞乖巧的低着头没看两位主子,送完东西就下去了,柳居奇却还是一阵脸红,怎么到了古代之后,他的性格越来越软了,以前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生活,现在却被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不过,这种感觉也不赖就是了。
桌上放着的东西很简单,砂锅炖鸡粥,炒青菜,素三鲜。
柳居奇不满地嘟着嘴,就给自己吃这些,燕肃澜养兔子呢吧?
燕肃澜盛了一碗鸡粥,拿勺子舀了递到柳居奇嘴边,“吃。”
柳居奇简直要翻白眼了,先不说他喂人这个肉麻举动,有这么喂饭的嘛?那粥还冒着热气呢,吃下去要烫死人的!
“我自己来。”柳居奇要抢勺子,燕肃澜不给,硬是让柳居奇掰了半天才服输,气哼哼的说,“你好歹把粥凉一凉再给我吃吧,我又不是铁齿铜牙不怕烫的。”
燕肃澜第一次喂人,没什么经验,闻言细细吹了粥,挨了一下嘴唇觉得不烫了,才又递到柳居奇跟前,还是那个硬邦邦的字,“吃。”
柳居奇欲哭无泪,这个男人真是一点儿情调都没有,明明挺浪漫的一件事,偏生让他做得像逼良为昌……
吃粥吃菜其乐无穷,柳居奇往往一口还没下去,燕肃澜就迫不及待地送来了第二口,显然是十分喜欢喂饭的这个过程,柳居奇也不想让他失望,只好飞快地嚼啊咽的,等吃完的时候差点儿没噎着,燕肃澜拍拍他的背说,“吃那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敢情还是自己的错?柳居奇都快给气晕过去了。
等柳居奇吃完了,燕肃澜也不嫌弃,拿过柳居奇用了的碗筷就自己吃起来,这下柳居奇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喂得快了,这家伙吃饭虽然姿态高贵,不过速度快的跟打仗一样,柳居奇知道燕肃澜以前过的并不好,可以算是步步惊心,吃饭快大概也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不由心疼地劝道,“你慢慢吃,吃的那么快会伤胃。”
燕肃澜淡淡地瞥了一眼柳居奇,嘴上不说什么,但动作的确慢了许多,很是受用柳居奇的关心。
等吃完了饭,燕肃澜摸出来一个纸包,里面全是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各个红艳可人,柳居奇吃了一肚子清淡的东西,早就嘴里淡出鸟来,不客气的捏了一个塞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让他满意的眯着眼睛。
燕肃澜暗自点头,看来情添的情报没给错,柳居奇的确爱吃糖葫芦。
“等你那里恢复一些,我再叫人做些丰盛的菜,免得你受罪。”燕肃澜道。
柳居奇有些愣神,原来他不让自己大吃大喝是这个原因,他不由得有些感动于这个男人的体贴,笑眯眯的亲了一下燕肃澜,给他染了一嘴唇的糖浆,“不用,等我好了,我亲自下厨,保管给你做好多新奇的吃食。”
燕肃澜哑然,自己又不是吃货……不过看着柳居奇兴致盎然,他便说,“那我等着。”
两个人吃过饭,温存的坐在那里,那份和谐甜蜜就是守在房外的燕飞都感觉的到。
燕肃澜突然想起下午收到的那封飞鸽传书,从胸口摸出一张纸条,“对了,慕柳来信了。”
柳居奇一寒,燕慕柳……这个名字实在是……
他接过来展开,小小的一张纸上被小六子写得密密麻麻,从早上起床洗漱开始说,又是去后山用野兽试药啦,又是读书的时候打瞌睡被晏淮罚啦,又是吃饭的时候掉了一颗乳牙,零零总总的一大篇,看得柳居奇忍俊不禁,到最后,这小家伙用大号的字写了一句话:柳爹爹,等小六子学好了师傅的医术,就能帮你治病了,小六子一定会治好你的。
柳居奇心里一暖,这孩子聪明懂事,想必晏淮也是如珠似宝的疼着,他不指望小六子能有大作为,只盼着他平安快乐的长大。
翻过信纸一看,后面印了一个大大的唇印,还画了个笑脸,可爱的不得了。
“肃澜,我解了”昆山玉醉”的事……”柳居奇只说了一半,燕肃澜就接到,“你睡得时候我已派人传书了,三天后他们就知晓了,放心吧。”
柳居奇高兴地笑道,“等小六子学有所成,咱们就接他回来,这小子是个开心果,我可舍不得一直把他放在五锳山上。”
“好,鸡蛋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燕肃澜允道。
柳居奇又恼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叫我?难听死了!”
“怎么难听?我觉得不错。”燕肃澜嘴角的笑容有点坏坏的,他就喜欢看柳居奇佯怒的模样,小脸红彤彤的瞪圆了眼睛,怎么看怎么有趣,“等那别墅建好了,咱们就搬过去住,碧华池的温泉也一起引过去,你不是不爱绝杀宫的肃冷吗?我让人移栽了不少花卉,有温泉养着,一年四季都能盛放。”
柳居奇忍不住喜上眉梢,燕肃澜这时而粗大时而细腻的神经,真是让自己惊喜不断。
两个人正蜜里调油的说笑,血魄突然来了,古板的脸上比往日还要严肃几分,恭敬的在房外跪下说,“宫主,有两个人闯宫,说是来救安神医的。”
“哦?”燕肃澜挑眉,绝杀宫都有两年没进过外人了,这两个人倒还有些本事,“是什么来头?”
血魄望了柳居奇一眼,欲言又止道,“这两人身份敏感,还请宫主亲自审问。”
柳居奇心里明白,这大概是人家绝杀宫的高层议事,自己不便知道,他非常理解,心里也没觉得生气,站起来说,“既然有事你就去忙吧,我去找花间照和安虚蓝他们。”
“不必,”燕肃澜拉住柳居奇,剑眉微蹙地盯着血魄,语气不悦,“本尊让你说便说,柳成……柳居奇以后就是绝杀宫的副宫主,不需避讳什么。”
柳居奇傻傻的看着燕肃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男人对爱情的宽容简直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很明白绝杀宫对燕肃澜的意义,就因为明白,所以对燕肃澜的话愈发的感动,知道这个人将自己看得有多重。
血魄只好说,“属下不敢怠慢,便让他们在院外候着,宫主是否要见?”
“让他们进来。”燕肃澜处理事务时的决断坚定,令柳居奇看得一阵眼迷,太有魄力了!
外头等着的两个人,一个穿着雪白的长衫,身形纤瘦,另一个则是宝蓝色锦衣,眉目方刚,尽管绝杀宫的残酷手段名满天下,他们依旧是从容不迫的走进来,带着股天生的矜贵大气。
柳居奇一见这两个人,瞬间白了脸,不可置信地模煳了眼睛,“亦郁!宣亦曦……你们不是……”
宣亦郁的脸不像以前那么苍白,眉头也未蹙着,看起来比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阳光了不少,他看到柳居奇和燕肃澜亲密的姿势也愣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温和的笑道,“小柳,好久不见。”
第二五章 得悉真相
柳居奇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绪,五味杂陈里……还有对误会宣亦辰的懊恼。
要是把柳居奇离开宣亦辰的原因仔细掂量一番,宣亦郁和宣亦曦的死亡至少占了三成,柳居奇自认无法和一个狠心屠戮手足的人在一起,不管宣亦辰对他有多么温柔宠溺,宣亦郁他们的死都是横在柳居奇心里的一根刺……
而他们,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看上去比当皇子的时候更加自在快乐。
燕肃澜在打量柳居奇的神色,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做了后悔的事,早知道来的是这两个不速之客,说什么也不会让柳居奇见到他们的,燕肃澜瞥了血魄一眼,暗自怪他说话不清楚。
血魄依旧憨憨站着,一副忠心诚恳的模样,让燕肃澜有脾气都没处发泄。
燕肃澜不由在桌下攥住柳居奇的手,他也很吃惊于这两个人还活着,但更担心柳居奇又念起了宣亦辰的好,生出离开自己的念头。
柳居奇手上痛了,这才回过神,伸手摸摸脸上不知道何时滚出来的眼泪,回头冲燕肃澜笑笑说,“肃澜……我能跟他们单独聊聊么?”
燕肃澜紧抿着唇,剑眉也蹙着,他很不放心柳居奇模煳的态度,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明柳居奇心里还是有宣亦辰的,“本尊不许。”
柳居奇挣了一下痛得厉害的手,望着燕肃澜有些悲伤怀疑的神情,心里一软,轻声道,“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再回头了,难道你还不肯信我吗?”
燕肃澜怔住,即使不愿意,还是慢慢松开了柳居奇,带着血魄一言不发的出了屋子。
柳居奇叹口气,他明白燕肃澜心里不自在,可他需要和宣亦郁他们了解真相,就算他和宣亦辰已经彻底分手了,他也希望自己的初恋是个善良的人,而不是每次想起宣亦辰时,就又爱又恨。
“坐吧。”柳居奇擦净眼泪,尽量摆出还算高兴的笑容,招唿着宣亦郁他们落座,斟了两杯茶水递过去。
“你怎么会在绝杀宫,我还以为你会跟二哥……”宣亦曦正要继续说,被宣亦郁一个眼神止住。
“没关系的,亦郁。”柳居奇摇摇头道,“宣亦辰登基后没多久,我就离开凤城了,和一个朋友到处闯荡,后来发现自己中了”昆山玉醉”,才被肃澜接回了绝杀宫。”
“什么?”宣亦郁惊愕的拉住柳居奇,满脸关切道,“怎么会中”昆山玉醉”?现在全好了吗?”
“好了,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神医安虚蓝,他治好了我。”柳居奇看一眼春风得意的宣亦曦,瞧他对宣亦郁呵护至微的样子,便猜到了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也好,虽然宣亦曦有些勇莽,但他对宣亦郁却非常情深意重的,一定会让宣亦郁很幸福。
“你和那个燕肃澜……”宣亦郁担忧地压低了声音,“我以前听别人提起过,说这人武功奇高,但性子诡异冷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那都是别人的误解,绝杀宫只杀该杀之人,肃澜是冷傲,可他的确是个好人。”柳居奇听到宣亦郁的话,居然有些不痛快,这大概就是寻常人的护短心思,自己怎么诽谤燕肃澜都行,旁人说一句不好也不成。
宣亦郁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瞧着亦辰对你用情颇深,你也很喜欢他,怎么就舍得离开呢?他身边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坐在那个位置上该多么孤单。”
“大哥。”宣亦曦似乎不怎么高兴宣亦郁提到宣亦辰,再怎么说宣亦辰都是自己曾经的情敌啊。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们之间误会太多,对感情的看法也不一样,迟早都要分开的。”柳居奇表面上云淡风轻,似乎对一切都看开了,但说到这里,其实心里也很难受——
如果当初自己和宣亦辰都坦诚一些,知道燕飞没有死、宣亦郁他们也都活着,自己会不会努力改变心态,容忍宣亦辰先国后家的偏颇,陪他一起看这大好河山?
然而世事如斯,总是没有”如果”可言的……错过了就是错过,柳居奇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宁愿守着燕肃澜这份包容完整的爱,也不愿意成为在宣亦辰心里只占了一角的爱人。
就算没有燕肃澜,没有这一切一切的因果,自己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大概也不能和宣亦辰长相厮守吧?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三个人都心事重重的出神发愣。
过了很久,柳居奇才从沉思感慨里醒来,想通了那些前尘往事,他不由轻松了很多,“你和宣亦曦是怎么回事?当初有很多人看到你们被宣亦辰一箭贯穿,今日若非亲眼见到,我肯定不会相信你们还活着。”
宣亦曦爽朗的笑笑,“不过是诈死罢了,我和二哥做了个交易,我帮他登基平军心,他放我和大哥远走高飞。”
宣亦郁脸颊泛起红晕,嗔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宣亦曦,想起刚出宫时宣亦曦对自己的痴缠,当时自己心如死灰,宣亦曦却不放弃,硬是一点点打动了他自以为会尘封一辈子的心。
“起先二哥用计诈了我手下几元大将的兵权,又把我软禁在四皇子殿,他知道我对大哥的感情远远胜于皇位,又心思莽撞的确不是块儿当皇帝的料,就痛陈利弊说服了我,和我定下了约定。”宣亦曦回忆着,继续说,“后来我们被下天牢,也全是二哥跟我在做戏,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裴将军,让他冒险劫狱,二哥用改过的软头伸缩箭假装在城楼射杀我们,好让原先的四皇子党以为大势已去,能为他登基后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