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于沉尧的事情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直到一道声音在屋外响起,他们才收敛了声音。
“子煜,你和白溪自己玩一会儿,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白溪听出那是单榕的声音,回头趴在窗子边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不单单是单榕,危鸣也跟着过来了。
无定宗四个师兄弟同时出现的场合并不算很多,此时他们聚集在一起显然是有要事商议。
白溪回头看向楮子煜,对上对方同样茫然的眼神,白溪就知道了自己身后的这个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
楮子煜应了一声,把白溪喊了回来。
“你就算去问他们也不会告诉你的。”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带我。”尽管楮子煜不住地抱怨,但却没有提出要加入的话,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合。
白溪呼出一口气,单榕和危鸣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连带着白溪也没有多少继续八卦的心了,不禁担忧起隔壁的情况。
可无论他心里怎么想,都只能等他们结束之后再去找沉尧问问。
白溪无事可做,只能从储物项链中取出了做到一半的小小溪,用这种简单但是耗时的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楮子煜好奇地看了两眼,立马就认出了白溪手上的小东西是一只金色的小猫。
小猫的形状已经逐渐明细了,只差最后的一点收尾工作,“你在做你自己?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要送人?”他问道。
白溪应了一声,埋着头干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满足楮子煜其他的好奇。
楮子煜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自己翻出了一本话本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楮子煜是不是传来了一阵“嗤嗤”的笑声。
和这边的轻松截然不同,另一个房间里却充满了沉闷。
虽然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加入了这场讨论。
危鸣对着面前浮现出的妖王的画面问道:“你族中的事情可有眉目?”
妖王面带凝重,闻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据早就被毁得差不多了,那是这么快就能查出来的。”
距离妖王回到族里不过两三日的光景,更何况那还是二十年前的大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查清的可能。
“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引它出现。”妖王皱着眉说道,他沉吟了一会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何不用?”危鸣见不得妖王这副犹豫的模样:“当年妖族的内奸保不齐就和魔尊有关系,难道你想要让当年的重蹈覆辙吗?”
妖王没有说话,但沉尧却品出了几分意思:“和白溪有关?”
妖王没想到沉尧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危鸣顿时不说话了,他知道妖王把他那个宝贝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舍得让白溪冒险去把藏在暗处的敌人引出来。
“当年它留了溪溪一命,我至今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或许只有重新见到溪溪,它才会露出马脚。”妖王语气沉重,虽然这是个不错的法子,但他终究是舍不得让儿子趟一波浑水。
更何况,他不确定暗中之人会不会对白溪有害。
沉尧在周围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被白溪听见:“我马上要去魔界一趟,白溪不方便跟在我身边,无定宗是魔尊的重点对象,我不想让白溪留在这里。”
白溪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虽然他们都不清楚为什么白溪能够变回原形之后实力反而退化了一大截,但却自动把这当成是妖族的特点。
现在的白溪,不适合留在无定宗。
“在妖族他才是最安全的。”沉尧的一句话说出了每个人的心声。
妖王安静了一下,他知道沉尧魔气的事情,能猜到他在这个关口冒险去魔界的原因大概和这有关系,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知道吗?”
“直接带他走。”沉尧回答,“我之后会跟他解释清楚。”
妖王虽然和白溪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却从银钩狮口中知道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关于白溪和沉尧之间的事情。
沉尧这般决定虽然是对白溪好,可妖王不敢确定等到这一刻真的来临时,白溪会不会乖乖地走上沉尧给他安排的路,
妖王没有立马答应,只是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单榕看了眼窗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魔界最近不太安宁,小尧你注意安全。”
尽管无定宗和魔界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可他们在这里都能看到魔界的情况,足以证明此时的魔界已经混乱到了极致。
“我们恐怕过不了多久的好日子了。”
魔尊接连被沉尧处理了好几个分神,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仍然会对本体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残阳秘境的分神被白溪无意识中爆发的火焰灼烧后,魔尊本应该闭关养伤,可偏偏这个时候沉尧出了事。
魔尊以为自己可以趁着沉尧陨落、无定宗无人坐镇之时趁机拿下这块仙界最大的势力,却没想到丧失了师兄弟的单榕和楮子煜却展现出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实力,打得他接连败退,将魔尊本来就已经负伤的身体逼到了不得不退回魔界的地步。
可是现在,魔界的动乱意味着魔尊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计划了,而他们也将很快迎来新一段充满风波的日子。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正在做猫毛戳的白溪感觉自己的光线越来越暗,这才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彻底地惊了。
白溪连忙扯了扯还沉浸在话本中的楮子煜,指着窗子对他说道:“天黑了,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
楮子煜顺着白溪的手指往外看去,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我还从来没有一整天都在看话本。”楮子煜艰难地说道,脸上充满了愧疚。
白溪将基本上完工的毛毡猫猫放进储物项链中,跟楮子煜一起走出了房间,“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虽然这么说,但白溪的心中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的风似乎格外的大,白溪的耳边一直传来呼啸的风声,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就连地上的尘土也被这异常的大风带到了半空。
“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吓人。”楮子煜咽了下口水怂怂地说道,“昨晚还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天黑。”单榕的声音让两个人一齐回头,他看着空中的乌云,面色凝重—
“是魔尊出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进入完结倒计时的状态,呜呜呜我不想跟溪溪说再见,有喜欢的番外可以开始点梗了,当我之前答应的加更结果没写出来的补偿吧~(【高亮】请选择一些jj可以写的东西)
第71章 分离
听到这个消息, 白溪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抓住了沉尧的衣袖,手指不自觉地用力。
魔尊出关, 应该是在沉尧已经抵达魔界并且拿到仙草之后的剧情才对, 白溪还记得小说里专门提到魔尊的出关成为了沉尧离开魔界最大的阻碍, 也是沉尧魔界一行九死一生的原因。
可现在明明沉尧还没有出发, 但魔尊就已经出关,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若是魔尊一直留在魔界,只会让沉尧拿到仙草的难度直线上升, 可若是魔尊趁着沉尧不在进攻仙界,结果同样不会很好。
白溪心中万般纠结, 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沉尧都是必须要走的。
沉尧抓住了白溪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他不想看见自家傻猫露出这种表情, 他的猫就应该一直快快乐乐的, 每天只需要操心应该吃什么就好了,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在为他,在为整个仙界担心。
“别怕。”沉尧伸手把白溪揽到怀里,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轻抚。
单榕猜到他们有话要说, 拽着还在看戏的楮子煜往外走去。
“二师兄你做什么……”楮子煜话没说完就被单榕捂住了嘴, 和危鸣一左一右架走了傻老四, 很有眼力地给沉尧和白溪留出空间。
“你现在就走吗?”白溪头一次没有把手从沉尧的手中挣脱出来,一双眼睛里反复弥漫着水雾,眼巴巴地等着沉尧的回复。
他很想听见沉尧告诉他“再陪你一会儿”,可是白溪也知道沉尧走得越晚, 这一趟旅行就越难。
沉尧点头,原本放在他脑后的手缓缓向下搭在白溪的肩上,他轻轻捏了捏白溪的后颈,“现在走,你乖乖在家等我。”
白溪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他的脑袋抵在沉尧的肩膀上,鼻尖有些酸涩。
他不禁睁大的眼睛,不要让自己露出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咬紧了口腔中的软肉把眼泪逼回去。
沉尧换了个姿势,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了白溪的五指之中,十指相扣将白溪的手紧紧箍在手心。
若是平时,白溪早就红着脸甩开沉尧跑远了,可是现在他却做不出任何挣扎的动作,只想要时间走得再慢一点,最好直接就此停下。
哪怕白溪心里再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沉尧此行注定是凶多吉少,但若是不走这一趟,留给沉尧的也只有一个等死的结局。
白溪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如果他好好修炼,是不是就能陪伴沉尧一起去魔界了?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帮不上忙。
“我……”白溪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能用眼睛望着沉尧,当中写满了不舍。
沉尧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捏了捏白溪的耳朵尖,“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白溪连忙捂住了沉尧的嘴,大声“呸呸”了两句,“你快一起,不要自己咒自己。”
沉尧眼中满是笑意,他搂紧了白溪,脑袋埋在他的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我还在等你答应我,怎么会留在魔界?”
沉尧哪里看不出白溪舍不得他,可他心中的不舍比白溪只多不少,他恨不得把白溪当成一块玉佩拴在腰上,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可沉尧更清楚与其自私地把白溪带在身边,让他遇上本不应该的面对的危险,沉尧更希望把白溪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这个决定会让他们暂时分离。
白溪没有在沉尧的怀里眷恋太久,他还有很严肃的事情要做。
白溪缓缓地把手从沉尧的手中抽出,一本正经地叮嘱他说道,“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生怕沉尧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白溪往屋内走的时候还突然转了个身,一脸警惕地盯着沉尧。
“我不走,等你。”沉尧笑言。
白溪这才放心地溜进了屋子内,还对着沉尧神秘一笑,鬼鬼祟祟地关上了门,不让沉尧看见屋内的情况。
沉尧看着他这番动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听话地站在门边等待白溪出来。
如果可以,他很想在现在悄悄地离开,这样他和白溪都不需要面对分别时的场面了。可白溪刚才的动作就已经表明了他猜中沉尧会选择这个时候走,反倒是让沉尧不得不继续留下了。
若是他真的违背自己说的话,白溪肯定会记恨他很长一段时间,而他还不能当面哄猫,沉尧忍不住怀疑等到他从魔界回来的时候,这猫恐怕都不是他的了。
因为顾忌着沉尧赶时间,白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同时对着窗外喊道:“你别走啊,最迟半柱香我一定出来。”
他从储物项链中拿出已经基本完工的毛毡猫猫,又找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自己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挽好袖子,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
白溪看了一眼窗外,见沉尧正背对着没有往屋内偷看,眼睛顿时一亮。
他咬紧牙关,从储物项链中找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不算太浅但并不致命的伤口。
钝痛的感觉立马从手腕上传来,白溪的泪不自觉流了出来,他努力睁大眼睛,仰着头不要让眼泪从眼眶中流下。
明明是最怕疼的人,可白溪一想到沉尧去魔界之后受的伤,吃的苦,顿时觉得他现在这点疼就不算什么了。
白溪咬紧了下唇,将瓶口接在伤口的下方,鲜血顺着瓶壁逐渐流下,在瓶底逐渐积出了薄薄的一层。
白溪的伤口划得很有技术性,保证鲜血能够流出的同时,又不会让自己失血太多,为了防止衣服上沾上血迹,白溪故意挽起袖子,接血的时候也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
如果要换衣服的话肯定又要耽误时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两样东西全部送到沉尧的手里。
虽然沉尧的魔气看起来暂时并没有大碍,单榕给他检查后也表明魔气现在受到了很大的牵制,但白溪不确定沉尧去了魔界之后会不会出现异常。
他在别的方面帮不了沉尧,既然妖王的血可以控制入魔,而他的血也能够抑制魔气,想必沉尧带着这个去魔界一定能顺利很多。
白溪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他喉咙动了动,压下自己心中对鲜血的恐惧。
白溪记得自己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在开邳城,他被那两个魔族带走的时候弄了一道口子,当时的他恨不得抱着沉尧哭个撕心裂肺,可现在白溪却丝毫不觉得委屈。
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一些,一个瓶子还没有装满,但流血的速度已经开始逐渐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