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的话,我都不想出院了。”季明景半真半假地说。
文斯哈哈一笑,“院该出是出的,出了院也欢迎季老师到我家来,在家吃可比在医院舒服多了。”
他公筷给季明景冯煦夹菜盛汤,招呼他们多吃,虽然对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但看季明景吃了第一筷子,竟然微微蹙眉,不由地问,“不合口味吗?”
季明景忙摇头,“不是,很好吃。”
味道他想象中不太一样,更好吃,或许是因为这道菜里饱含的细腻心思,都无法抵挡地在他这里变成了一厢情愿的脉脉温情。
是第一次,有家人以外的谁为他洗手作羹汤,而这个人更是他心心念念的。
这种感觉类似苦甜交织,季明景没由得感叹了句话,“闻总真有福气。”
冯煦一个筷子不稳,刚夹到的丸子差点掉到桌上,他偷偷抬眼想看看文斯的反应。
可结果当然是狠狠地失望了,文斯完全没觉出异样,他只是露出被夸奖揶揄后的腼腆表情,反过来对季明景调侃,“季老师肯定也是有福气的,我们看不到罢了。”
冯煦偏头瞧季明景,季明景只淡淡笑了笑,便继续吃饭。
因为这个插曲,后来文斯心里也有些疑惑,季明景桌子上没见新添什么慰问品,也就是说今天并没有他人来探病。
季明景的父母同他有嫌隙,没来看望也可能是拉不下那个脸,但他那男朋友怎么也没来吗?
可这是季明景的私,文斯也不好多问。
吃过饭后冯煦借口回公司加班,提前走了,临走客气地留文斯陪季明景多坐会儿,文斯也没别的,然答应。
他季明景聊天,聊今天拍戏的,正好有些疑问请教,后来又待了大概半个多时,医生进来复查,便告辞离开了。
下楼时给闻礼打电话,“我出来了。”
“嗯,我在路边。”
文斯走到医院外的临停位,闻礼正在车里等他。
分钟前闻礼刚收到一个反馈,得知那姓何的威亚师今天请假休息,但他家刚刚到访了一位神秘客人。
那人穿得很严实,戴着冬天的厚口罩帽子,架着眼镜看不清长相,但感觉似乎很警惕周围,举止不太像普通的访客。
而且他衣着来看,也不像是何师傅这样的家庭会认识的朋友或者亲戚。
[继续看看,查出是什么人。]
闻礼刚吩咐下,就听到车窗被敲响,他解锁车,文斯钻进来熟练地扣上安全带。
“季明景怎么样?”
“他说是好多了,但哪有那么容易,伤筋动骨一百天,头天最难受了。”
刚刚临走时注意到季明景问医生了镇痛,文斯呼出口气,眉宇间掩不住的愁绪。
他将保温包放在膝盖上,手指勾着拉链,无意识拉开来,又像不知拿什么,重新合拢。
文斯心里有的时候,手就难得闲着,而他带饭以及在医院吃饭的,闻礼也是知道的,他说,“最近想来就来吧,我不会吃醋的。”
文斯转头看他,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闻礼倾身,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微张的唇上亲了一亲,惹文斯闹个大红脸,反驳道,“季老师虽然是同,但也确实不需吃醋,他都有喜欢的人了。我是怕如果来得太频繁,他那边会觉得困扰,谁担心吃不吃醋了?”
“他喜欢的人?”闻礼皱眉。
文斯拿掉他那只咸猪手,按回档位杆上,“对啊,他早有男朋友了,就是没公开而。”
“……是他跟这么说的?说他有男朋友?”
文斯不知闻礼在确认什么,奇怪地问,“当然是他说的,说是圈外的人,怎么干嘛一脸不信的样子?季老师这么优秀,有男朋友很正常。”
“……没怎么,是很正常,”闻礼颔首,“不过听到的我听到的版不完全一样,但实也差不多,既然是他说的,当然比捕风捉影更可信,所以是以他己说的为准吧。”
文斯觉得闻礼的话听起来弯弯绕绕,但他不是八卦的人,只以为大概有什么娱乐传闻是己不知道的,闻礼不继续说,他现在也没那多余闲情关心那些。
“不过……”对着闻礼,文斯是分享了己新发现的疑惑处,“季老师的男朋友好像没来看他,是不是因为是圈子外面的,所以怕被人发现?”
“那觉得我怕被人发现吗?”
“当然不怕。”
凭那高调官宣,有些人刚开始就是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文斯问如果不是闻礼,他说不定也不会那么就出了柜,就算交女朋友,估计也是保护对方的隐私为重。
“这儿也看个人想法吧,哎,冷暖知了。”
一句冷暖知,倒说得恰如分。
而闻礼短暂思索后,实也很容易就理解了季明景谎称有男友的意。
有昨天在医院,出取餐时冯煦跟文斯说的话,大概率也是季明景让他那样说的吧。
他是仅仅不愿意让文斯有压力?是有他的打算?
闻礼不得而知,但他现在经不会将季明景当敌人看了,只是他隐隐觉得,那些话有未尽之语。
季明景应该有件很重的隐瞒下来,是文斯有关的。
车子开到家后没多久,闻礼收到一条新消息。
[老板,查到那个访客的身份了,是天麟国际的艺人邵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良缘证。
往深处查,闻礼发现一件不同寻常的。
邵桐就是文斯巴黎救过的那个人,之前文斯给他讲述原委的候,只说因为巴黎救了一个关键人物,因此改变原有的件线,被迫顶替走绿茶的路,但他没说那个关键人物是谁。
闻礼猜测,从文斯的角度估计觉得是谁已经没必要说,但现看来,这个人果然不安。
那个拉威亚的何师傅休息一天后回班,闻礼打听到他所片场,又见了对方一面,如他所料的,这回不等他开口,对方就主动什么都坦白了。
原来是邵桐给了这位何师傅一大笔钱,半胁迫半引诱地令他威亚动手脚,他出手阔绰,即便何师傅因为这败露坐牢,那笔钱也足够他家老小花两辈了。
而这么大一笔钱,不能轻轻松松就做交换,奔的至少是重伤起步。
本来已经准备充,但临到跟前何师傅犹豫了,到底临改变主意,将威亚紧急修复。
惜人算不如天算,威亚仍然出了故。
何师傅很清楚知这次真是意外,当晚就那笔钱全数退给邵桐,不想担着良心谴责,也是撇清关系的意思。
而他原本的打算是关于邵桐的隐瞒下来,对他自己也好,只要他们都不说,就不会有人知这其中还有过一场没成型的阴谋。
万万没想到,邵桐那边反倒不肯罢休,还要何师傅下次再找机会,威胁说他们已经是一条绳的蚂蚱,开了就没有收手的余地,如果不照办,便让他圈里混不下。
何师傅拉了半辈的威压,只干过这行,现让他丢饭碗,无异于断人生路。
到了这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想到那天晚来查故的闻礼,有心求助又没路,而且也还拿不准闻礼为人,没想到他今天先找门来。
何师傅察言观色,意识到这位闻总已经知晓内幕,于是权衡利弊很快选择跟他合作,弃暗投明。
这当中的关节其实闻礼不清楚全貌,他只查到一件,就是这两人之存的那笔一来一回的巨额转账,这绝不普通。
再经何师傅一交代,实情便都清楚了。
闻礼没有急着找邵桐,这论性质是以报警的,但闻礼没选择这么做,因为毕竟故本身是场意外,即使扒出来也属于未遂,量刑不会重。
且邵桐圈内还有人脉,哪怕曝光了影响名声,最后要摆平这么件估计也不算太难。
而创致闻氏毕竟都娱乐圈关系不大,圈里说话还不足以有量。
更何况打草惊蛇后何师傅必定遭报复,更重要的是如果让这么个心术不的人继续待文斯所的工作环境,也是闻礼所不能容忍的。
他必须想办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先得摸透邵桐的底细,打蛇打七寸,他既然想对付文斯,还是以如此阴险狠辣的手段,必定是忌惮文斯哪里。
就从这里查起吧,从他们有交集的开、法国巴黎那件入手,更进一步弄清楚邵桐其人,那应当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街斗殴案件,背后或许隐藏着邵桐什么重要秘密。
**
文斯这周天天都会收工后探望一次季明景,他们出故是十二月十七号,一周过恰好就到平安夜。
这种节剧组不放假,甚至还拖场,一众小年轻惹得怨声载。
文斯结束后,先从旁边的水果店买了几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虽然明知交智商税,就算为仪式感投资吧。
他拎着袋赶到医院,冯煦卢庚也,文斯将苹果给他们,不过这两人没留太久,文斯才来几钟就都忙着走了。
季明景无奈,“这是赶回过节呢。”
文斯也说,“一看就是,季老师也要过节的,我坐会儿就走,不打扰你。”
“我?”季明景状似随意地将电视音量调小,又换了个台,“估计他会很晚,小文以再待会儿,那俩才坐十钟就走了,你怎么也要待够十五钟?”
这含蓄的挽留一如故往的轻松,不会令人感到压力,文斯爽快应承,“那今天过节,我陪季老师待一小。”
季明景,“不着急闻总过节?”
“不用,他加班。”文斯从自己买的平安果里挑出一个,问季明景,“要不要吃?我给你削?”
“好啊。”
平安果的红盒还有鎏金边,面同样的金字写着“平安康健”,拆开来里面放着的苹果又红又大,总算交点智商税卖相还是不坑的。
季明景看向文斯手里,“这苹果个挺大,我应该吃不完,我们一个?”
“那也行,享平安。”
文斯削苹果皮削得很漂亮,从到尾完整一根,粗细都很均匀,被夸之后便说起小候。
“我削皮的手艺是我爸教的,做饭也是,我爸超级贤惠,我妈宠得什么也不会,他说我以后要向他学习,才能讨到像我妈那样的好老婆。”
文斯讲着讲着自己忍不住,“我被他骗惨了。”
他像是抱怨,还特意夸张地长叹一声,但眼里的却如春光透过柳叶树梢,毫不掺假,季明景受到感染,也跟着了,不留神牵动肋骨伤处。
文斯见他表情一变,忙站起来询问,季明景摆手示意他没,缓了几秒才说,“闻总也很好的。”
文斯满心关注着季明景伤口,乍听这句话都没回过味儿来。片刻后才恍然大悟,扁嘴,“季老师,我发觉你跟那些人一样,也爱开我玩了。”
季明景不置否,只是耸了耸肩,报以一。
文斯将苹果一切为二,一半给季明景,另一半自己拿着,再水果刀放回袋里。
两人有说有地吃苹果,电视播放着某综艺的圣诞特别节目,气氛融洽的候,门突然被从外面豁地推开,瞬带进楼里的风,将房的隔帘都掀得往窗那边一扑,又簌簌落下。
文斯惊讶转,看见门口站着的人,不由地微微皱起了眉。
“明景哥,我来看你了……哦,文玟老师也啊?”邵桐面的阴鸷一闪而过,春风化雨式的微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而那声“明景哥”,让文斯胳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邵桐手里拎着个纸提袋,一看就是某大牌,文斯不知他是第几次来看季明景,但从姿态看,俨是熟客甚至主人的样,径直将那袋放桌。
“圣诞快乐。”他语调轻灵绝对的讨好,很明显那袋里是礼物。
季明景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因为有文斯,没有直接说出来。
病房门缓缓地自动关闭,最后发出咔哒一声,空里刚刚还舒适的气氛好像由此被了锁。
季明景没请邵桐落座,而文斯坐那儿,因突如其来的沉默而僵掉的几钟内,手里苹果都要氧化了,他邵桐虽然称不熟悉,但也算认识的,今天这人来了,却明显刻意将他摆一个尴尬的位置。
“今天觉得怎么样?”邵桐若无其地问候,紧接着又抱怨今天路堵车,开过来都这么晚,除了开那句略微阴阳怪气的“文玟老师”,直接文斯忽略。
季明景只淡淡回了个“嗯”,然后他眼神朝向文斯这边,见他似乎没受影响,还将那苹果几口消灭,目光流露出特有的柔,“小文,你还有就先忙吧,不用这儿陪我了。”
听着像是赶客,但有语调摆那儿,文斯心领神会,明白季明景这是为他着想呢,便起身告辞,将果皮果核收拾干净,临走垃圾带了出。
关门那刻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还想吃苹果吗?我给你买。”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季明景的声音再不保留,明显透着冷意。
文斯心中暗,原来邵桐真的喜欢季明景啊,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季老师那样的人,说实话文斯觉得还是配个心思背景都简单的更合适。
但大家都情愿向阳而生,季明景的温暖的确很能感化人,邵桐会被他吸引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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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从医院出来,闻礼还加班,因为有点晚了,文斯回家后就做了个意大利肉酱面,再煎两份牛排,算作洋节日的应景,然后打车他公司。
两人办公室解决这顿平安夜的晚饭,直到十点,闻礼才终于从椅起身,他马要出差,预计不会短,许多情需要提前处理,该安排的都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