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嘻嘻笑着,抬眼看向闻礼,“好心”求问,“我记得他是要被遣返了吧?不知还有没有时间去医院呀?”
闻礼垂眸,头一次看文斯笑得这么奸诈,脑袋上好像冒出两只尖耳朵,身后的尾巴正幸灾乐祸地翘起,闻礼到底没忍住,摸了摸文斯的头发。
“别管他,我们吃饭去。”
“好啊!我饿了。”
文斯堂而皇之挽住闻礼的胳膊,对方送他上副驾,然后关门。
杨冬冬还在那儿又哭又叫,喊杨哲一替他做主,闻礼看都懒得看他,只对杨哲一说,“如果不想跟他一起被限制入境,杨师兄还请好自为之。”
闻礼没再多言,发动车子驶出了地库。
到了地面,污浊的空气终于得以恢复清新,他将车在路边停靠,问文斯,“你身上怎么样?”
文斯穿着夏天的薄衬衣,花刺扎了这种事情,表面是瞧不出来的,闻礼视线落在文斯敞开两颗扣子的衣领处,那里皮肤白皙未见有什么痕迹。
但闻礼一眼瞧着忽然有点走神,片刻后他自己先收回了目光。
而文斯没察觉,“我就故意装的,完全不要紧。”还拍拍胸脯,得意洋洋一笑,“怎么样,我演的好吧?”
闻礼点头,“很好。”
“嘿嘿!”文斯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原以为绿茶这种人设不好演,没想到无师自通,对付起杨冬冬那种的,自动就能手到擒来。
想到杨冬冬,文斯又问,“他真被限制入境了?再也来不了了?”
“嗯,警方要开始调查他和杨家,到时候自顾不暇能保住自己也算他本事,再想入境,几乎不可能了。”
“恶有恶报,该!”
文斯快乐地欢呼一声,回忆刚才杨冬冬被玫瑰花怼脸那一幕,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小狐狸精,这下得破相了,看他再嚣张,哈哈哈,终于报复回来了,太特么爽了!”
如果不是在车里,闻礼有理由相信文斯会蹦起来,想到自己原本让他来地库找他的初心,再见文斯这没心没肺光在那儿傻乐的样子,半晌,只能是无奈地一笑。
遇到杨冬冬拦路,他让文斯下来,本意是想试试他对“情敌”的态度,探探他会不会有一点吃醋的。
结果出乎意料,文斯真的总能时刻给他惊喜,刚刚那出好戏可比闻礼预想的要出色多了。
不过,闻礼实话实说,“小狐狸精这个词,他不配。”
“啊?他都不配?”文斯拨弄安全带,嗤笑,“他不配谁配?这么个贬义词难道还有人抢着要不成?”
闻礼低笑,心里想:你,小狐狸精。
现在这只狐狸精就坐在他的汽车副驾上,整个人在那动来动去地非常不安分,一颦一笑都撩得他心痒。
天真的越来越热了,闻礼也松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可还是略燥。
他打开空调,发动车子,握着方向盘从容地指引车行的方向,后视镜的反射角里,外表依旧衣冠楚楚的君子,眼神逐渐危险起来,可惜某人尚在出气过后的浑身舒爽中毫无所觉。
甚至还优哉游哉地问,“樱月阁那么难预约,你是怎么约上的?”
闻礼目不斜视,“我有免预约的金卡,你以后想来,随时都可以。”
“哇……”能随时吃到顶级刺身,文斯肚子都附和地在叫,他中午本来就没吃好,但还是矜持地摸了摸小闹的胃。
“太贵了,经常吃可吃不起,过一次瘾能管一年。这次是闻总破费,不然我真舍不得。”他非常实诚地说。
闻礼听到那话,勾了唇,忽然问,“还叫我闻总吗?”
“那叫什么,总不能……”文斯心里突然蹦出那个奇奇怪怪的称呼,表情陡然变得几分微妙。
闻礼淡道,“你刚刚不是叫得挺顺的?”
“我……我那是演戏啊,戏里让我叫老公我觉得我都叫得出来,”文斯一顿,嘴快有罪,这话说得万分不妥,之前被耽美资源影响的后劲儿还在。
“怎么说,论演技我是专业的。”明明之前还说不一定演得像。
“……”闻礼忍住笑,“看出来了。你演技确实不错,我也差点信了。”
文斯狐疑,“我怎么觉得你在嘲笑我?”
“没有,你想多了。”闻礼平稳地操纵着方向盘,侧脸看去始终令人信服,“不过你是应该改改称呼,直接叫我名字,在外面不会出错。”
“也行吧,”文斯觉得叫名字可以,反正他女装时候一直都这样直呼其名的,于是他满怀淡定地开了口。
“闻礼……”
这一声名字,最后明显底气不太足,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平时叫来挺自然的,现在出口却觉得哪里别别扭扭。
文斯皱眉,轻咳一声,自觉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某冬正式下线。
PS:绿茶斯斯咋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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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一顿豪华自助吃到最后,文斯撑得站不起来,又不好意思承认吃太多,只得趴在座位上多坐了会儿。
闻礼看破不说破,“这么爱吃,下次再带你来。”
文斯忙摆手,“不用不用,这种自助餐纯解馋的,真要算起来,血亏!不过要是我回请你的话,我就来。”不然总像占人便宜。
而闻礼对于他AA的暗示未置可否,只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日料,去日本吃过?”
“没有,但是想去,听说春天的时候去最合适,看樱花赏雪吃日料喝清酒,再泡泡温泉什么的,应该还蛮享受的。”
闻礼嗯了一声,低头抿口大麦茶,“对了,这几天有拍戏的安排吗?”
跳伞那部戏已经拍完了,光年星球第二季目前没到他的戏份,No.59还在回炉重造中,文斯想到那部《昔年》,虽然系统注定他要接,但时间在半个月后。
“暂时还没有。”
“我后天要出趟远门,到西南一个村子里,住两天,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西南的村子?后天?文斯恍然,是“鸽雪山”那个任务吗?他原本还打算今晚回去用姐姐的身份问闻礼,没想到他自己先说了。
后天出门,那和系统的任务时间恰好能对上。
文斯装作不知情,“是要去做什么?”
闻礼放下杯子,“创致最近加入了国家的“彩虹基金’定向帮扶计划,和那边的鸽雪山希望学校建立了长期关联,卫视和我们合作,打算拍个公益性质的广告片。”
原来如此,之前闻礼就提过“彩虹基金”,文斯明白了。
“所以要拍广告吗?那是……”
“放心,不是让你拍广告,这个宣传片的主角就是那里的孩子和老师,没有另找演员,所以你要是不想上镜,不参与就可以,即使不小心拍到你,他们估计也会剪掉。”
没想到闻礼还记得他说不拍广告的事,文斯觉得挺窝心,“那我考虑一下,问问卢哥那边的安排,明天给你答复。”
虽然系统要求他肯定要去,但答应得太痛快感觉也不合理。
两人又在餐台坐了会儿,至时间快九点,闻礼提出送文斯回家,文斯故技重施,仍在隔着两个路口的那小区就下了车,等闻礼走后,才步行去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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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礼到家后,发现姐姐没回来,“这么晚,还在外面约会吗?”
他没将门紧闭,先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擦头发时听见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姐。”闻礼走出去,叫住了正要进屋的人。
文斯回头,闻礼已经过来了,他头发还半干着,擦头巾随意搭在肩膀上,“过年和你说过的‘彩虹基金’已经批了,你不是一直想再去鸽雪山吗?这次有机会。”
闻礼以为他姐听到这消息会很高兴,结果却见对方表情奇妙地变化了一瞬,似乎是有点尴尬,却看不出多么喜悦。
“怎么了?最近没时间吗?”
文斯视线瞟向别处,“是有点没时间……”
闻礼看着自家姐姐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所以他姐最近真是在忙着谈恋爱?
“因为有个漫展,也很难得,本来定了去那边的。”文斯低声解释。
“那下次吧,以后应该会有很多往来。”
闻礼没问,毕竟顾惜女生面子。他猜姐姐去约会的可能性更大,只是他没对自己说实话而已。
本来想借此让文玟和姐姐见个面的,先互相认识熟悉,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
闻礼想,以后总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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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过年那时一样,仍旧是晚上六点多的火车,要在车上过一夜,为避免出门太赶,也为和闻礼把离家时间错开,文斯假装提前一天就去了漫展,实际是从租屋那边出发的。
文斯到达火车站时,才发现这一行只有他和闻礼两个,“拍摄组的人呢?”
“昨天就出发了,他们需要提前准备,待的时间也会更长。”
火车站人挤人,候车席没有空位只能站着,呼呼直吹的空调挡不住空气的燥热,晚餐时间,站里满是食物和泡面的味道。
上次是冬天还好一点,这次夏天,候车时间就相对难熬。
不过夏天也有夏天的好,带的换洗衣服轻省很多,他们又只待两三天,所以每人一个旅行背包就能搞定全部行头。
文斯自然是戴了口罩的,然而他再如何低调,站旁边的人还是屡屡将周围目光吸引来。
闻礼个子本就拔高,人群里超显,今天这套黑色休闲装,更穿出难得的青春利落,与气质里成熟男人的风范集于一身,更加引人注目。
“我觉得我就不应该和你站一起……”
“但我们已经站一起了。”
文斯白把自己捂这么严实,他能感觉那边有两个女生已经将他俩认出来,因为那种看CP的目光真的是太清楚明白了一点。
他自觉后移两步,让闻礼能把自己挡住,闻礼注意到,“怎么了?”
“借你高大的身躯用一下。”
闻礼微顿,抬眸往右望,也望见了那边的情形,他明白了文斯这反应的由来,对两个女孩子善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一摇头。
那两个女生还挺机灵,先是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比了个“嘘”的手势,就笑眯眯地不再关注了。
闻礼回头看向文斯,他正低头刷手机,火车已经进站,大家都从座位上起来开始排队,文斯像是爱出汗的体质,这会儿一拥挤,脑门上就出了一层汗。
闻礼从自己包里抽了张纸巾,本想帮他擦的,一犹豫还是递给他,说,“热吗?上车就好了。”
“谢谢。”文斯接过来擦汗,又在脸边扇了扇,“鸽雪山应该比这里凉快多了吧?”
“对,山上更凉快,可以去爬山。”
听说可以爬山,文斯也来了兴致,他这次男装出行,都是适合活动的装备,“好啊,我还没爬过雪山呢,试试去。”
闻礼应了,他其实也有这个想法。
等从通道进入火车的停靠站,人流疏散就比方才排队时好多了。
两人上车后放好行李,等车子开始行驶,就去餐车吃了顿简餐,软卧车厢里也都满员,旅客们大多在各自的车厢内,聊天打牌或者玩手机。
列车外面已经入夜,看不到任何的风景了,文斯坐在过道的折叠椅上,戴着耳机听音乐。
闻礼打完电话回来,坐到他对面,文斯从黑色玻璃的反光看见来人,抬眼对他点点头,礼貌地摘下一只耳机。
“没什么事吧?”
刚刚闻礼看到电话就去车厢连接处接,听开头好像是殷助理打来的,文斯估计是工作方面。
“没事,”闻礼道,“新签了合同,和我汇报进展。”
文斯其实没想他会跟自己具体说,笑了笑,客气地答,“你工作这么忙,这次还亲自去学校。”
“再忙也可以给自己放个假的。”
可是一般霸总放假不都会去什么景点山庄之类的吗?闻礼放假的目的地倒是特别。
文斯这样想,不过没说,他刚想把耳机戴上,就听闻礼问,“在听什么?”
文斯将那只耳机递给他,“你听听。”
闻礼接过来塞在耳朵里,是首悠然中带着动感韵律的法国乡村音乐。
“第一次见就在巴黎,你很喜欢法国?”
“还好吧,就是想象中一直觉得是个很浪漫的地方,”文斯歪头,手托下巴,指间随节奏无意识轻轻敲着,“刚了解法国是在电影里,就是那种感觉。”
“我不太了解法国的艺术,但的确很多人会这么评价它。”
就这么,两人从法国的音乐聊到电影,再从法国聊到欧洲,又从欧洲聊到其他,文斯发现,闻礼的确是没什么艺术细胞,多半都在听他说,但这种倾听又是以一贯非常认真和尊重的态度,让说的人不知不觉就越说越有动力。
到最后快十一点了,列车员过来提醒,文斯才意识到整个软卧车厢里,在外面的只剩下他们俩。
文斯小声和列车员抱歉,蹑手蹑脚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去水台那边洗漱,闻礼也和他一样,两人并排在那刷牙时,文斯看着闻礼,忽然没忍住笑了。
他吐了沫子,“我觉得咱俩有种在宿舍里,被宿管阿姨抓包的感觉。”
闻礼在镜子里挑了眉,点头,“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