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伏在?他?的怀里,吸取着江知禾专属的味道,疼痛得到一点缓解,甚至只能起到极小的作用,但顾然还是觉得够了。
他?的少年回来了。
这一次的圣诞节,他?不?是一个人。
江知禾的下颌抵在?顾然的头顶上?,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顾然揉进自己的血液里。
他?们两个在?寒天?冻地的冬季里,给了对互唯一的暖。
江知禾的嘴贴着顾然的耳尖,近乎暧昧的姿态,吐出的字眼却像无数尖针扎得顾然心脏痉挛。
他?说:“顾然,我脏了。”
很疼,生?理和心理上?的。
“不?脏。”顾然半仰着头看他?:“你不?脏,脏的是他?们。”
脏的是这个世界肮脏不?堪的人心,不?是你。
江知禾垂眸盯着顾然浅褐色的眼睛,说:“对不?起。”
顾然原本还能忍住的泪珠,倏地滚动下来,他?失了心,沙哑着问他?:“你把我丢下那么多天?,你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
“对不?起。”江知禾又一次道歉。
除了说对不?起,江知禾不?知还能说什?么。
他?伸手揩掉顾然脸上?的泪水,低头轻吻他?:“别生?我气,我错了,再没有下一次。”
“我没生?气。”顾然尽量止住泪水,额头抵着江知禾的肩膀,强装镇定般弯起眉眼:“我就是心疼你。”
他?没有说清,为什?么心疼。
其实他?都懂,江知禾不?在?的这二十一天?里,他?近乎隔两天?就会躲在?江别院的楼层上?等?江知禾出来。
但好像事情不?是都能如他?所愿,江知禾宛如簌然销声匿迹了一样,顾然守了那么久,却也没看到江知禾走?出那道大门。
直到他?看见?有人穿白色的衣服见?了那道门,他?这才醍醐灌顶。
外面的气温太低,顾然穿得很少,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呵出了热气瞬间化成白雾。
江知禾也心疼他?,脱下自己身上?不?厚的风衣给顾然披上?:“先回出租屋。”
他?们谁也没提,还要上?晚自习这个事。
怀里的人儿卷成一小团,颤颤巍巍地扶着江知禾手臂站起身。
江知禾薄唇轻抿,就着手上?的力将他?裹进怀里抱起身,他?的声音放得很低:“顾然,我疼。”
在?模糊潮湿的夜晚,江知禾的声音,惊悸不?安的心跳声,不?止飘落的冰雪,似乎都交织在?了一起。这一切都让顾然停止运行的脑电波里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顾然右手紧紧绞着心房的衣襟,吐出的呢喃能随时被风吹散。
“我知道。”
我也疼,疼是相互代替的。
房间里的灯光像流水线一样沿着墙壁上?的小星星点亮成满天?星,顾然揉着半湿不?干的头发?走?出浴室,一张脸被烫得晕出粉色蒸汽。
“我好了,你去?洗吧。”顾然敛着眉眼看他?。
“嗯。”江知禾抖着毛巾:“过来。”
暖气开得很足,空气被蔓延地热乎乎的。
顾然没穿拖鞋,就这样赤脚走?路,身上?睡衣带子却是规规矩矩地系好在?腰侧。
他?们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静谧与温馨,江知禾认认真真给他?擦拭干净头发?的水泽:“记得把热水喝了。”
顾然点了点头,等?江知禾进去?了,他?在?床上?模模糊糊地坐了一会儿,身体里的自然反应已经消失不?见?,他?试着抬了抬手,不?疼了。
哪哪都不?疼了,他?又低头认真仔细检查一下身体,刚才被车碰到的地方除了轻微的淤青有点明显之外,其它地方都没有事。
等?他?检查完之后?,眼神不?受控制地往江知禾所在?的浴室里瞄去?,里面的水声哗啦啦敲打着顾然蠢蠢欲动的心。
去?他?的,顾然已然不?在?乎别的,他?只想安于现?状。至于别的事,顾然虽然不?太清楚,但他?还是能确定,江知禾属于自己。
一个人坐在?床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刚才江知禾让他?喝的热水。
热水还冒着白雾,透明的玻璃杯被水蒸气裹成一层看不?透的厚质砂杯。
顾然棒着热水喝了几口,冰凉的胃瞬间被热水治愈,暖暖的,很舒服。
浴室门开了,江知禾只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他?的头发?没完全擦干,额心的碎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胸口往下流,直至没进那半遮半掩的浴巾里。
顾然呆呆地看着他?,美人出浴,虽然美人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冷漠。
但顾然还是禁不?住把视线流转在?他?全身,自上?而下。
“江知禾。”顾然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他?的喉咙有点发?干,欲盖弥彰的寻找话题。
江知禾掀起睫毛看他?,床上?的少年很乖地双手棒着水杯,嘴唇微张,又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他?慢慢朝床边靠近,伸手替他?把水杯接过放回原处:“你的衣服我穿不?了。”
顾然下意识点头:“好像是的,但我有给你准备了几套新?的。”
“我只是忘记给你了……”
江知禾静静的看着他?说话,也不?打断,顾然却自个儿先说不?下去?了,他?其实都是在?自欺欺人,他?就是不?想给江知禾衣服,这样,他?才留得久一点。
“你今晚要回去?吗?”顾然问他?。
江知禾轻捏顾然耳垂上?的软肉:“你想我回去??”
“怎么可能。”顾然想也不?想:“我巴不?得你永远住这里不?回去?。”
江知禾的眼里带了点促狭的笑意,还有点无奈:“都听你的。”
顾然倏地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你刚说什?么?”
江知禾不?说话了,顺势在?他?旁边坐下,顾然又问了一遍,江知禾都不?在?重复。
身边不?断传来与自己身上?相同的气味,顾然懵懵了一小会儿,俄倾,他?侧身抱住江知禾。
江知禾上?半身裸着,触手一片光滑,顾然用手指自他?脊背轻抚,同他?耳语:“我不?问你了,我们换个别的事儿……比如你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套套……”
江知禾偏头轻吻他?的脸颊。
“江知禾,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汤零之是《诱捕定律》里的主角,同《漂亮病娇》是系列文,这三本相互关联
第48章
“我好想你……”顾然亲昵的?耳语, 尾音低得淹没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
天蓝色的?星星亮光适景的?让气氛升温,黑乎乎的?窗帘外只能?隐约看到一点暗淡的?灯火,此时的?学校二楼, 灯火通明, 时不时飘散出零星点点的?声音进来。
江知禾搂着顾然的?后肩接吻, 他们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也没有轻吻过。
刚开始时, 两人?像是刚学会?接吻的?青涩少年,直到江知禾把顾然按进柔软的?绵被里。
“套套……”顾然低声说,下?一秒又被江知禾堵住了嘴。
出租屋对面是高二的?教学楼,窗户没关?紧, 顾然在?两人?嘴唇相碰的?暧昧声响中隐约听见学生课间?的?喧哗,他像是被所有人?认同般和江知禾接吻,心也想附和, 身体却在?刺激感中沦陷。
江知禾抱得他很紧,顾然整个人?陷进被窝里低声吟哦, 身上的?人?停止了动作,眼神明暗难辫。
顾然听见自己用气音咕哝:“江知禾, 我想做,给我……”
“给我烙下?专属你的?气息,别拒绝我……”
江知禾用拇指替他揩掉眼角的?湿意?, 哑声道:“顾然,我说了,我很脏。”
“你不脏, 不脏,你救救我,我陪你一起。”顾然眼里氤氲着湿润, 身体轻微颤抖,“我不在?乎的?,我想尝试一下?什?么是沦陷……”
江知禾压在?顾然身上,双手除了撑住床褥便没有再做其它的?动作,他没有继续轻吻,也没有出声反驳。
他知道顾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不是情.欲上头,是一切落幕后要和过去道别……
借一把火燃烧树梢飘落的?斑驳记忆,让它们永生埋藏在?土壤里,再无生息。
“你想好了吗?”江知禾的?声音垂在?顾然耳边。
顾然的?脸很红,他抖动着睫毛点头:“我想好了。”
从上一世就想好了。
“套套我放抽屉里面了。”
头顶的?每束灯光像无数只无形的?带着撩拨意?味的?手,随着他们纠缠的?时候在?他们周边游荡,悄无声息地顺去两人?所有衣物。
他们相互坦诚,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救赎。
江知禾的?尾音很淡:“顾然,你可别反悔。”
“不会?。”
……
……
……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声,继而又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遁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屏幕又亮了起来。
是一条微信信息。
季林。
从凌晨开始,雪一直时下?时停。
翌日清晨。
顾然把自己捂在?被窝里,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看江知禾下?床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你的?衣服我放最里面的?隔层了。”
顾然嘀嘀咕咕地指挥他:“鞋子我也买了几双,都?是你喜欢的?类型,还有围巾,我买了一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嗓子不疼了?”江知禾回头瞅他一眼。
“疼……”顾然拖着声调:“要亲亲,要抱抱。”
江知禾取下?几件衣服,无奈道:“给你两分钟时间?,起来穿衣服。”
顾然偏不。
他们的?关?系不知不觉变了,变得黏糊,更亲密了。
顾然把恃宠而娇发挥到了极致,他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撒娇道:“要抱抱才能?起来。”
“顾然,别闹。”
顾然垂下?手不说话了,江知禾似是无声叹息,跨步走过来把衣服放一边,“伸手。”
“疼。”顾然手也不伸了,神情自若地翻了个边背对他:“哪哪都?疼。”
江知禾伫立在?床边静静地看他耍赖哼唧。
空气很安静,一直没传来江知禾的?声音,顾然心里打鼓,难道是太娇纵了?太任性了?
心里百转千回,顾然小幅度回头看床边的?人?,却被观察的?人?捕捉个准。两人?无言对视几秒,顾然先扛不住了,他委屈地眨眼睛:“是真的?疼,你昨晚太凶了。”
“哪凶了。”江知禾平静的?叙述:“你不是挺舒服的?,一直让我别停。”
江知禾一脸禁欲的?模样说着荤话,顾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还硬要佯装不满意?:“谁说的?,我哪爽了?我都?没尝出是个什?么味儿?。”
“你不是吃了?”江知禾又丢了个雷。
顾然刷地转过身,簌然闷哼一声:“我去。”
“别说脏话。”江知禾俯身亲吻他的?额头:“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顾然也知道什?么叫适而可止,闻言果然安静了许多,乖乖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江知禾就单脚跪在?床铺上给他穿衣服,顾然安静了片刻,忽然问他:“你身上的?伤口?和斑纹是怎么回事?”
江知禾给他穿毛衣的?手僵了一瞬,就又低头继续手中的?事。
顾然不依不饶:“又是我不能?知道吗?”
“抬手。”江知禾说。
顾然抬手了,但?却攥住了江知禾的?手腕,冰凉的?珊瑚珠被他捂得发热。顾然的?掌心隔着一条细细的?红绳和圆润的?珠子与骨骼相贴。
他像个着急的?小猫,因为过于紧张,攥着手腕的?手心里黏腻成一片。
江知禾轻轻板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捏了一下?:“从小自带的?。”
顾然一点都?不信。
谁会?从小带伤带青色的?斑纹?就算是胎记也不太可能?。
顾然没有继续问出口?,双脚垂在?床沿边任江知禾捣鼓。
……
刚出单元楼,顾然打了个喷嚏,他穿了一件浅黄色的?羽绒服加高领毛衣,全身被江知禾裹得像个小粽子,还是自带颜色的?那种。对比江知禾身上的?那件黑色短款羽绒服,有点像情侣装。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干爽的?黑发,探头探脑去瞧江知禾的?手机屏幕。
周水的?未接通话是在?五个小时之前打来的?,还有一条短信,问江知禾又去哪里了,别妄想逃脱一切。
而江知禾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瞥一眼短信,就切回手机界面。他的?界面很干净整洁,没有一个社交软件和游戏软件,显示出来的?全是系统自带的?。
顾然偷偷摸摸瞅了几眼,虽然没搞清楚那个周水是谁,但?他还是能?从简短的?一句话里,感觉到压抑。
“你今天……”顾然刚开口?,就被凛冽的?寒风灌得喉咙发痒,他偏头低咳一声,就又回头看他:“你今天,回教室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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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细雪仔飘飘忽忽落下?,裹着冬日气味的?寒风打得玻璃砰砰砰作响,令人?心声不安。
“看够了没?”季林扫了眼前排靠窗户的?男生,用食指戳了戳顾然手臂:“今儿?个咋回事?爱上了?”
顾然默然不语,依旧盯着窗外出神。
江知禾簌然出现在?学校,同学们都?有点看戏或者幸灾乐祸的?样子。
曾经的?高岭之花 ,家里出了个这么大的?新闻,没有人?不好奇,不落井下?石。
但?江知禾在?顾然问了他会?不会?回教室上课时,点头同意?了,甚至气场比以往更强了,连周围原本?打算看戏的?同学,都?小心翼翼远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