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男女通吃!
既是男女通吃,对谁都可以那么温柔,偏偏……
偏偏对我就……
陆嘉意越想越委屈,直接把那团画往周鹤庭身上砸过去,转身跑了。
周鹤庭无端挨了一下,低头看到纸团,捡了起来,展开。
他皱眉:“这谁画的地图,好丑。”
陆嘉意刚做好的那些心理建设,全都被绿帽子清空了。
他气呼呼地冲进王府,关进房间,又开始谁也不见。
门外的芊芊表情复杂。
她清楚地记得,中午王妃出门时明明还踌躇满志笑容满面……
现在却……
她心想:王爷,不愧是你。
陆嘉意把写到一半的新话本撕了个粉碎。
他原本怕写的东西太刺激,会给这个还很古板的社会太大冲击,所以还没有涉及过男男主题的话本。
可此时,他一看,这周鹤庭光天化日,和一个书生眉来眼去。
那这社会也挺开放的嘛!
于是他当即动笔,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完了一整个故事——
《泪人叹》:
一个世人唾弃的草包王爷,天天混迹于花巷之中。他其实内心十分的空洞,因为他太废物了,这世上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真正地爱他……
此处贬低王爷一千字。
甚至他娶的王妃,都和一个英勇善战高大威猛的将军在一起了……
此处夸将军夸了一千字。
直到他在某家歌馆中,遇到了一个小倌,这小倌原是个书生,但家境贫寒,只能靠出卖肉-体换一点学费。至此,王爷与小倌发展了一段十分不堪的爱情。
此处描述这爱情多么不堪一千字。
最后小倌得了花柳病,死了。王爷被传染了,也死了。
全文完结。
《泪人叹》被全城发表。
这是七公子第一次涉足男男题材,全城的女子们震撼了。
这是七公子第一次描写亲热画面,全城的男子们傻眼了。
这也是七公子第一次写悲惨结局,全城的书粉癫狂了。
BE美学!
这是BE美学!
被这突破人伦又凄美遗憾的爱情故事感动,《泪人叹》再一次火爆京城,甚至话题度暴涨,一度超越先前的《生》与《寻草集》。
这话本太火爆了,以至于这个原型不用扒,根本就是指名道姓了。
所以这位原型黑着脸,拿着话本,时隔多日,重新踏入王府中。
他将话本甩到陆嘉意的身边,“你就非得如此,淫、秽、不、堪?”
陆嘉意瞪回去。
“你不要逼我……”周鹤庭阴沉道,“否则,我会让你再也无法写话本。”
“怎么?先前我写男-欢-女-爱你没有反应,我一碰龙-阳-之-好你就如此紧张。”陆嘉意装腔作势,“啊,难不成,王爷其实……唔!”
似乎是这番话刺激到了周鹤庭的神经,他的眼神前所未有地阴鸷,握住陆嘉意的脸,疼得对方无法说话,“劝你别再逞口舌之快。”
陆嘉意惊诧。
周鹤庭这个反应,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挣扎开,揉着脸,“怎么着?恼羞成怒?”
周鹤庭胸膛剧烈起伏,深呼吸几轮,缓过劲,才说:“你写什么题材,我都随你去。但你构陷我与男人如此不堪,就是不行!”
陆嘉意抓字眼,“那写你与女人不堪就可以了?”
周鹤庭气笑了,“你怎么不写我和你呢?”
“写就写!”
周鹤庭甩手走了。
这对夫妻对峙时,没有哪次不是不欢而散的。
说到做到,陆嘉意要气死对方,加班数夜,又写了部话本。
《过门》:
一个窝囊废王爷,娶了一个王妃。没想到这王妃是个俊朗无双身材魁梧的美男子。
此处赞美男王妃一千字。
王爷这一生都没被人爱过。此时,投入男王妃的怀抱,让他感到久违的安全感。
此处男王妃,反攻,一千字。
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全文完结。
《过门》一经发表,全城再次沸腾。
男人们都逐渐习惯身边的女人阅读话本时,动不动亢奋的尖叫声了。
这是什么高产的神仙太太!
还是熟悉的王爷,只不过给了个男王妃。
这波一定是前世今生,这波一定是圆梦BE!
三番两次以王爷为主角,这话本的说头最终还是传进了朝堂里。
这事本不该被放在早朝中议论,但有心人作梗,这《过门》还是被放到台面上探讨。
周鹤庭站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表情坦然。
只是无人看到,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几乎要攥破手心。
皇帝周世安粗略翻一遍话本,看完后忍俊不禁,“这主角看着熟悉,莫不是在影射什么人?”
百官哄堂大笑。
周鹤庭故作镇定。
皇帝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假装不经意地与他对视一眼,“那这事,就让宣王去查一查吧!”
先不说这所谓原型,与宣王多么相似。光说一个王爷,就不应该插手这种民间的琐事。
可皇帝竟当众差他去彻查。
这就是在打他周鹤庭的耳光。
但周鹤庭还是合手行礼,“臣领旨。”
王爷下朝,王府再次遭殃。
首当其冲的就是王妃。
陆嘉意被暴怒的人摔到床上,正头晕眼花,又被人拽着领子拉起来。
他在一片昏花中看到周鹤庭铁青的脸,额角青筋爆突,牙关紧咬,看起来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你……”
陆嘉意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字,就被重新按回床上。
他眼看着身上的人倾身压了下来。
他的眼前被对方投下的阴影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除了周鹤庭,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不敢说话。
这是第一次,他看着周鹤庭,但他不敢说话。
周鹤庭双目猩红,像是发了疯,盯死陆嘉意,鹰爪似的一只手扣住他的双腕,越抓越紧。
直到手腕被抠出淡淡的血痕,陆嘉意禁不住缩了缩肩颈,表情疼痛,周鹤庭才松开他。
周鹤庭起身,走出去,摔上了门。
沉重的声音犹如惊雷,缭绕陆嘉意的耳际。
“把他锁在里头一个月,不许他碰任何纸笔。”
周鹤庭留下这句话,走远了。
“是。”
门口的两名下人就驻守在原地,等王爷走远了,才敢低声交谈。
“吓死了,每次王爷下朝,都要发一通脾气。”
“这次难道不是最凶的吗?我刚才差点都以为王妃保不住了……”
“唉,你说,他要是在朝堂上受了什么委屈,回来撒气有用么!”
“这不就是窝里横吗……”
【恭喜您获得第六张线索卡:所谓窝里横】
【您已集齐该副本全部线索卡,请尝试还原该副本的灵魂特质。】
作者有话说:
七公子:觉醒了,猎杀时刻;
最新评论:
虽然,但是,哈哈哈;
-完——
第25章 王爷变本加厉
这次的事态比较严重,王爷似乎是动了真格,下了铁令:
若发现王妃擅自出逃,全府下人连坐。
怕连累别人,陆嘉意和芊芊都没有轻举妄动。
此行确实生了效,京城中已发表的话本虽仍在流行,但根源被截断,查处起来方便了许多。
更何况七公子被禁,没有新的话本流动出来,书粉们心中忐忑,不知道写手的下场究竟如何,也都不敢在公开场合谈论此事。
然而,只沉寂了一段时日,新的话本,又流传于世了!
这次的话本是《过门》的续集,剧情更加曲折,一些描写也更加不堪。
甚至写到书中的王爷爱而不得因爱生妒,将男王妃囚禁,夜夜主动坐上去生欢。
周鹤庭本来不相信这是他那荒唐王妃的作品,但看到这囚禁情节,他不信也得信。
指桑骂槐、夹带私货……
这很七公子。
这一日,周鹤庭久违地又回府了。
他并未让下人通报,而是选择独自藏在偏室中,静待变数。
夜深时,他看到芊芊抱着什么东西,往王妃卧房的方向赶去。
稍等片刻,直觉对方应该放松了警惕,他才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如他所想,王妃卧房外驻守的下人抱着臂睡得酣畅。
而他也不意外看见,婢女芊芊正趴在门边,笔墨纸砚铺在地上,奋笔疾书。
隔着一扇门,传出那清脆明朗的说书声。
王妃说一句,芊芊记一句。
他这下算明白了:为何王妃被没收纸笔了,还能有新的话本流通出去。
当前,似乎进行到一个比较刺激的情节,芊芊听得红了脸,但还是咬牙坚持着进行摘录。
写着写着,她娇羞地抱怨一句,“王妃,你这也太放肆了。王爷若是知道了,可还得了……”
门内传出一个声音,“我怕他不成!我就是要气死他!他越气我越得意!”
芊芊叹了口气,提笔去蘸墨,抬眼突然看清前方驻足的一双立挺短靴,表情一凝。
她仰起头,正对上王爷那张喜怒不明的脸。
王爷眉眼含着令人心惊的笑意,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吱声。
芊芊见他俯下-身来,那双漆黑的双眸中,清晰地映出她自己那縠觫恐惧的脸。
还未蘸墨的毛笔直直坠在地上。
……
门内,陆嘉意不知道门外的情况,还倚着房门望着屋内房梁,继续构思着他报复心极强的作品。
就像以往一样,他在门内说,芊芊在门外记录。
怕打断他的思路,她通常不会说太多话。
但这一大段情节描述完毕,他也没等到芊芊说一个字。
他跪坐起来,贴着门边轻唤:“芊芊!芊芊?”
芊芊却没有回应。
陆嘉意心下不安,但也不敢大声张扬,只能自我安慰是这一晚芊芊累到睡着,才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第二天同一时间,陆嘉意依旧靠着门扇等,等到檑格上映出一人的轮廓,他忙转身低呼:“是芊芊吗?”
可很快,他的兴奋劲就消下去了。
芊芊身形娇小,她的轮廓他早就记住了。
眼前这人却身材高大,目测起来,比他的个子还要高。
那人出声:“你第一个想到的,就只能是她?”
毫无疑问,是周鹤庭的声音。
陆嘉意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芊芊出了什么事。
先前他向芊芊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芊芊是犹豫过的,但为了王妃,她还是妥协了。
陆嘉意是赌过的,凭他对周鹤庭的了解,以及对春吟馆中女子们的态度,这人哪怕嘴上凶残,却也不会真的做什么过火的事情。
但如今周鹤庭取代芊芊,真的站在门外了,他有点心虚了。
“我在这儿最信任的就是她……”陆嘉意咽了咽口水,勉强说,“我为什么不能想到她?”
“那我呢?”
陆嘉意觉得滑稽,笑一声,“怎么可能轮得到你?”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才说:“那你今后要学着信任本王了。”
“什么意思?”
“她不会再出现了。”
陆嘉意神色一凛,慌忙起身,却见门外的那身影越拉越长,像是在渐行渐远。
“周鹤庭!”他扑上门扇,疯狂砸门,用力呼喊,“你什么意思!你回来!你说清楚!芊芊呢!她去哪了!周鹤庭你回来!”
眼见那身影越来越小,周鹤庭像是走远了。
陆嘉意怕极了,只能扯着嗓子,用更大的力气砸门,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周鹤庭!你不能伤害她!周鹤庭你回来!周鹤庭有什么冲我来!不要逼我恨你!周鹤庭——”
从一开始声嘶力竭的呐喊,到后面筋疲力竭的哀求,关在门内的陆嘉意喊过王爷,也喊过门外守门的下人,但无一人给他回应。
他砸门砸得手侧通红淤血,嗓音支离破碎,却也没等到芊芊的声音。
没等到芊芊虽偶尔为难,但永远乖巧可爱地笑着,喊他「王妃」的声音。
芊芊!
芊芊……
陆嘉意缩进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噤声了。
三日之后。
吱呀——
房门被推开,周鹤庭长腿一抬,迈进屋中。
他身后跟着几个端饭的下人,估计是听到陆嘉意又绝食抗议的风声,来亲自督促他吃饭了。
刚进屋时,周鹤庭一打眼还没看见王妃的所在,眼神细细翻找了几处,才在床边靠墙的阴影处,看见个缩成一团的人影。
他走过去,阴影投在对方身上,将本就不富余的光线遮挡得一干二净。
也许是闹累了,陆嘉意本闭目养神,感觉到身前的人影,他眉梢一皱,睁开眼睛——
看到了周鹤庭,脸色当即暗下去。
周鹤庭蹲下去,与对方平视。
下人在他身后兢兢业业递上一碗饭,他接了,放在地上,推到对方脚边,一言不发,等对方识好歹给反应。
陆嘉意垂眼看了看那碗冒着热乎气的米饭,他很饿,但他不想吃,有气无力地翕合眼皮,声音磨砂过似的哑,“你恨我?你何不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