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蝉乍然回神,在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后赶忙收回手,颇为不自在干咳几声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度罪没在言语,接着二人之间的气氛缓缓彰显出了几丝暧昧,但谁也没点破,只是安安静静的享受着。
慕之蝉垂眸凝视着度罪的耳廓与脖颈,不知怎么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在想什么?”度罪将额头抵在慕之蝉的小腹上方,敛眸询问道。
“在想你。”慕之蝉下意识回道,刚回完就懊恼的抿紧了唇,亡羊补牢道:“不,没什么……”
“想我什么?”度罪低笑一声,丝毫不愿放过慕之蝉。
“想你在想的事情。”慕之蝉打太极似的把话题打了回去。
度罪眼中的笑意更盛,意味深长道:“那可不是些好事情。”
慕之蝉莫名感到了一股臊意,直接伸手在度罪的后脑勺狂撸几把,低声道:“……闭嘴。”
度罪弯起唇,愉悦的收拢了环在慕之蝉腰间的手臂。
此时的天幕已是漫天星辰,空气中弥漫着芬芳馥郁的玫瑰花香,与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一起,编织成一张静谧的网。
“嗖”
两道黑影从树林中快速掠过,衣角擦过树梢,激的林中鸟儿扑棱棱的扇动起了翅膀。
“你去引开度罪,等解决完玫瑰亲王后我去找你。”历震如游刃有余的飞掠灌木丛。
“好,动作快点,第六感告诉我度罪那家伙很危险。”赫逞沉声道。
“也不知道文夏和莫多那边怎么样了。”
“不必担心,那两位亲王三个多月前受到血怪重创,伤口不会那么轻易愈合。”
……
……
“起风了。”慕之蝉望向敞开的落地窗,束在脑后的银发被微凉的晚风吹的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
度罪侧过脸望向窗外,眼底缓缓涌动起暗红色光晕,彰显出了一种诡谲的美感。
要开始了。
*
赫书屈起左膝坐在古堡门口前的台阶上,清冷的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又衬得其面庞愈发白皙。
「今夜有贵客到访,请在花园里尽情招待。」
度罪低沉的话语在赫书的脑中不断盘旋,令他不由反复思考来的到底会是谁。
赫书知道度罪从不会对他说什么没有意义的话,更何况贵客到访却让他在花园里尽情招待,实在是矛盾,而且……没有贵客是会在夜里到来的,也就是说,今夜来的人是敌非友。
但他并不担心,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力量和战斗技巧可谓是提高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就连一向严苛的度罪都淡淡的说了句:怪物。
赫书轻笑出声,漆黑的瞳仁中逐渐浮现出了丝丝红光,直到两道黑影从树林中猛的飞跃而出,带着森寒的杀意和压迫感向他袭击而来!
赫书歪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血族,脚下蜿蜒出细长黑影扭动片刻,最后从中生出了另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而它的容貌则跟赫书一模一样,形同双子。
“或许今夜……我将得偿所愿。”赫书咧开嘴角,从腰侧拔出锋利尖锐的匕首,小腿发力猛的迎了上去,眼中充斥着嗜血和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度罪:那可不是些好事情,比如说这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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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剧本五(十七)
夜晚是最容易滋生恶意、最能扩大欲望的时间段,那些深埋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怨恨,不甘与绝望,皆在此刻爆发出来,像是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赫书活在仇恨里,而仇恨铸就了另一个自己,从而让他又觉醒了一个天赋异能分.身。
他要在今夜了结一切。
曾加付于母亲身上,自己身上的所有痛苦和折磨,他将千倍万倍之奉还。
战斗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赫书将自身完全沉浸在了黑暗的异能力量之中,尽情肆意的在赫逞与历震如的身上发泄恶意。
哪怕自身遍体鳞伤,但对方只会比他伤的更惨。
赫书仿佛不知疲惫,到最后,于赫逞和历震如而言,这就是一场针对他们的折磨,可以说是单纯的虐杀。
“噗呲”
匕首划破血族的脖颈喷薄出汩汩鲜血,接着赫逞愕然的望着不远处正对他微笑的赫书,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突然少些什么东西。
是什么……
他缓缓低头,看见了自己空了的左胸口。
“噢,原来不是黑色的啊……”赫书的左手捧着一颗鲜红的心脏呢喃道,对于任何一名纯血血族来说,被生挖了心脏等于当场毙命。
“赫逞!”历震如睚眦欲裂,显然没有想到三个多月前他们当蝼蚁般的存在如今竟会成长到这么可怕地步。
但下一秒历震如便说不出话来了,从扭曲的半空中陡然伸出的手拔掉了他的舌,又以他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折断了他的四肢,顿时鲜血飞溅。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血腥的黑夜里,这场堪称一边倒的战斗对于赫逞和历震如来说简直犹如一场噩梦,他们难以置信,但现实却让他们不得不信。
嘀嗒。
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娇艳的玫瑰花上,顺着花瓣缓缓滑向深褐色的土地,最终成为了浇灌花朵的甘泉。
而被匕首割下的血肉……则成为了滋养玫瑰的肥料。
在历震如和赫逞彻底失去生息的那一刻,深埋在度罪灵魂深处的禁忌之剑上再度出现了数道裂痕,距离彻底破碎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而这一步之遥,则在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抵达到了终点,在禁忌之剑完全破碎的那一刻,禁锢度罪数百年的枷锁瞬间灰飞烟灭,压制许久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席卷而来。
……
……
“听说了没,元老院剩下的四位元老一夜之间全灭!!操,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他们咋死的?这未免也太魔幻了……”
“我听说啊,文夏和莫多这两位元老是被咱们院长修涅和清曼曼阁下亲手处死的,不过历震如和赫逞死因尚不明确,感觉像是被什么大人物压下了消息。”
“我去,元老院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是私底下拿血族做人体实验,培养出好多叫做「血怪」的玩意儿,手段特别残忍,而且还搜出了很多反叛的证据!”
“想来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该隐大人沉睡了这么久还没醒,底下人很容易生出不该有的想法,而且元老院的权力本来就很大,肯定还想进一步夺权。”
“嗯,你说的有道理……”
“嗐,左右这些跟咱们这群学生也没什么关系,聊点别的吧!比如说今天到1班的那名纯血插班生,长得好看不说,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双异能!太不可思议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第一次听说双异能,牛逼。”
“噢噢!他叫什么来着?”
“赫……赫书吧?”
“赫书?那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杂种好像也叫赫书来着……”
“重名而已,那位哪能跟那个杂种比!”
“对了对了,那你们有打听到他身世什么的吗?”
“一点都没打听出来,不过我猜他的家世背景肯定跟他的异能一样牛逼!”
“呜,他真是我见过最最俊美的纯血血族,我觉得我可以……”
……
……
而与此同时,暮色庄园,三楼书房。
慕之蝉端坐在红褐色的书桌前,垂眸翻阅着各种文件,夕阳余晖从落地窗投落在他的面庞,柔和了轮廓。
实际上,他翻看文件已经看了近三个小时了,四位元老一夜之间纷纷毙命,其下权力和人员由三位亲王掌控和接收,元老院堪称分崩离析。
这一切就像是早已策划好的一样。
但说到底,元老院湮灭一事于他而言算是一件好事,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慕之蝉没兴趣深究,也懒得去深究,他只需要处理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可以了。
只是……
慕之蝉双手交叉置于腹部,阖眸倚靠在沙发背上,脑中思绪万千。
他在想以插班生重新入学的赫书会不会不适应,在想三个小家伙中午有没有在学院食堂好好吃饭,在想一大早就消失不见到现在也没出现的度罪……
到底去哪了呢?
慕之蝉皱起眉,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的玫瑰花海,之后,他便站起身疑惑的走到窗前,望向不知何时伫立于花海中的陌生血族。
凭借血族优秀的视力,他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模样。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欧式礼服外套的男性血族,礼服外套有点类似风衣款式,但衣角下摆绘制着精致复杂的花纹。
至于外套下,则是件纯白色蕾丝领口的衬衫,衬衣下摆收在笔挺贴身的黑色长裤中,最终收拢于一双微微带跟的及膝长靴。
黑色长发,红色双眸,五官俊美的近乎锋利,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冰冷且具有压迫感,但却让慕之蝉觉得熟悉至极。
此时,对方正凝望着他。
慕之蝉抿唇思忱片刻,最终还是转身下楼走出古堡,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阁下是?”慕之蝉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我是该隐。”血族磁性的嗓音沉沉响起,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上了慕之蝉脸颊,“也是度罪。”
此话一落,慕之蝉下意识颤了颤指尖,觉得有些意料之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但紧接着脑中便浮现出很多问题。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问你什么。”慕之蝉沉默片刻后,无奈的摊手笑了笑,“老实说我很惊讶,这是你真正的样子?”
“是。”度罪将手顺势落在慕之蝉的肩膀,揽着他向不远处的露天凉亭走去,动作亲昵自然,瞬间就消除了因身份转变而产生的距离感和陌生感。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想要彻底摆脱元老院的控制。”度罪淡淡道,和慕之蝉坐在了凉亭中,“历代「该隐」在羽翼未丰的时候,都会被元老院在灵魂中下达一种名为禁忌之剑的咒。”
“而这种咒,可保证该隐不会做出任何对五大元老不利的事情,以及当元老院发现该隐的力量有威胁到他们地位可能时,则会对该隐削弱或者是直接抹杀。”
“如果要彻底打破禁忌之剑,五位元老必须全部死亡,但由于咒的力量,我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元老的事,也无法对下属说出杀死元老的命令。”
“幸运的是我的异能极其特殊,可以幻化出连元老都分辨不出的替身,因此我让替身代替我沉睡,本体则出来实施计划。”
“所以你就化身成为了度罪?”慕之蝉看着他道。
“是,但我接近你并不是为了要执行计划,而是你的父亲曾确实请求过我照顾你。”度罪嗓音低缓道,眸中隐隐流动着红色光晕,悄无声息的吸引着慕之蝉的心神。
慕之蝉被看的心中一颤,敛眸低声道:“之后呢?”
“我自身虽不能说也不能做,但我可以引导别人来做。”度罪轻描淡写道,“还记得我们送给三个小家伙的见面礼吗?”
慕之蝉神情一顿,神情复杂的看着他道:“你知道那天列荣会去学院,也知道列荣他……”
“是,我知道。”度罪执起慕之蝉的手于指间把玩,“所以我在三个小家伙的见面礼上绘制了高阶「毒杀咒术」。”
慕之蝉沉默片刻,又问:“那历震如和赫逞……”
“历震如欺辱赫书母亲时曾拍下过很多照片,而且还将照片变态似的留存至今;他的儿子历南在学院一向看不惯身为混血种赫书,在你救下赫书并当着众人的面惩罚了他后,他便更加心生怨恨。”
“历南回到家后,想起父亲曾向他炫耀过的各种艳照,甚至还告诉他跟他玩弄过的女人,其中就有赫书的母亲,他决定借此恶心威胁赫书,就将照片藏进了赫书的书本中。”
“父亲和自己的孩子……炫耀这种事?”慕之蝉的三观裂了。
“什么样的人渣都有。”度罪低声说道,目光专注的把玩着慕之蝉的手指,“而这件事刺激了赫书迫切想要变强的心理,我以为他会私底下来找我进行训练,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下他直接找到了你,并且还得到了你的初拥。”
说着,度罪捏了捏慕之蝉的指尖。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撇除对他的偏见和不满,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掌握能够杀死历震如和赫逞的力量。”
“不得不说,恨意是最好的催化剂。”
“所以,历震如和赫逞是赫书杀死的。”慕之蝉道。
“对。”度罪将慕之蝉的左手拢进自己的双掌之间,“至于文夏和莫多则死于修涅和清曼曼手下,而我只是引导两位亲王去查一些人或事而已。”
“比如说血怪的弱点,比如说元老院的人体实验,又比如说他们反叛的证据……”
“修涅和清曼曼,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度罪弯唇轻笑。
“五位长老全部死亡的那一刻,禁锢我的枷锁也随之消失。”度罪抬眸直直的望着慕之蝉,“现在,一切已尘埃落定。”
听完这番解释,慕之蝉脑中只有一个问题: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