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偷偷溜出去,不能被Lance发现,谢小弥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西装,裹严实了帽子口罩,趁着钟意送完餐的时机,小心谨慎地跑出了影城。
他随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快速蹿进后排座位。关门的时候还回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活像一个赌气悄悄离家出走的任性小少爷。
“帅哥打算去哪啊?”
中年司机边问边从后视镜打量着谢小弥。
谢小弥害怕声音被听出来,也不吱声,机智地直接翻出裴渃的短信拿给司机看。
看清了地址,司机咧嘴笑了起来:“呦,帅哥这是去找乐子的吧?”
闻言谢小弥一怔,心里惊呼:大叔您这是何出此言。
等了半晌,见谢小弥没有回应,司机连忙止住笑声,清了清嗓子。
“帅哥你别误会,我这人嘴严着呢。你们这的演员啊都出手大方,我经常晚上来影城跑活儿的。你给的地址啊……嘿嘿,总有人爱去那边玩儿。这条路我熟,我熟的很,你放心。”
听完司机的解释,谢小弥更不愿出声了。
爱聊天的司机见客人没反应,也识趣地及时闭嘴,安静开车。最终,将车停在一栋霓光闪烁的高级综合会所门外。
一名身着西装背心,颈系黑缎领结的侍应生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将谢小弥请出车子。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谢小弥穿过金碧辉煌的会所大厅,坐电梯来到地下负一层。
电梯门刚缓缓打开,他就看到不远处裴渃的身影。
裴渃热情上前,一把将他勾进臂弯,不顾谢小弥怎么挣脱拒绝仍死死箍住,就这么推揽着将人送进走廊最深处的包间,全程丝毫没有提及视频截图的事情。
谢小弥心下猛然蹦出一个惊愕念头,转身就想离开,哪知裴渃像铁了心一般死死钳制着他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按坐到泛着幽黑光芒的皮质沙发里。
“你!”裴渃指着一旁侍应生呵道,“把人都叫进来吧。”
接到指令的侍应生面无表情举起通讯器,低头说了几句,两排身着清凉的少男少女就陆续涌进高大奢华的雕花厅门。
卧槽!这是什么阵仗!
谢小弥面上维持着镇定表情,内心早已有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油腻中年猥笑开口:“小向是吧,喊我王哥就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挑,到这来千万别和王哥客气。”
谢小弥背后冷汗当场落了下来,这种局他是一万个强撑不下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此时的他全然顾不得什么面子,捞起桌上一杯酒顺势举起:“对不起王哥,我临时想起还有些事,这杯酒我先罚了。”
凭着最后的理智没有掀桌子走人,他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灌下杯中辛辣的威士忌。
空杯之后,谢小弥起身要往门外走。
裴渃见状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朝刚被叫进来的公主少爷们吩咐:“来来来!把手机都撂这!咱们向昀是公众人物,注意形象。”
说罢还转过头来朝谢小弥笑道:“怪我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了。”
三番两次被强制留下,谢小弥瞪着一双眼怒视裴渃,面上的不悦之色也毫不掩饰。
裴渃对此却熟视无睹,笑得所有五官都狰狞地扭曲到一起。
看着垂涎已久即将到手的猎物,那紧抿的下唇此时格外诱人,让人总克制不住想要扑上去撕碎他一丝不苟的衬衫,吸吮那粉红色的唇瓣。
上次放过他,不过是碍于当时不在自己的地盘,不方便施展。
如今这美味送到嘴里,再也不用抑制内心积压的狂热念头。
今晚,他就要让这张骄傲美好的脸蛋,在自己的细腻折磨下痛哭出声,让这个数千万粉丝为之疯狂高高在上的顶流影帝,难耐啜泣着向自己软声求饶。
谁让他是自己乖巧喝下那杯特意加了料的助兴美酒,这可跟他裴渃没有任何关系。
第9章 娱乐圈的人渣顶流(九) 被下药了,好……
兴许是那酒劲儿实在太大,没过多久,谢小弥就感觉浑身酸软头脑发胀,周围的人影也愈发恍惚。一男一女簇拥着坐到他身旁,推搡着营造出觥筹交错的虚假幻影。
不应该啊。
才那么一口酒不应该的。
谢小弥扫视了周围一眼,远处似乎看到数条模糊的肉色巨虫在交叠蠕动。
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他内心发疯似的想要冲出门口逃离这里,可仅凭他现在的微弱力量,靠蛮力实在是希望渺茫。
他回头冲一旁的姑娘温柔一笑:“你能扶我去卫生间吗?”
姑娘闻言,激动地扭着婀娜的身子,像是听懂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暗语,习以为常地缓缓搀起谢小弥,打算往包间更深处走去。
二人起身还没走几步,他闪电般快速甩掉姑娘的手,几乎爆发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拼了命冲向紧闭的大门。
只有这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会。
谢小弥不断在心中默念,祈祷能被发现的晚一些,侍应生却立即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举动,六七个穿着西装马甲的傀儡迅速朝他蜂拥而来。
眼看自己就要丧失最后机会,被众人拖拽回去,谢小弥眼里希望的光渐渐暗淡,心也随之沉入谷底。一股绝望的黑暗充斥着整个包厢,彻底隔绝了他即将触手可及的一丝转机。
此刻,大门竟朝外自动打开。
一个伟岸身影,在万道夺目光芒的簇拥下出现在面前。
男人熟悉的面容让谢小弥顿时如释重负,片刻的安心感涌上心头,混着酸楚,润湿了眼眶。
因为浑身脱力,他已经说不出只言片语,一头扑撞进草木香味儿的坚实怀抱,随即昏了过去。
男人双臂用力,紧揽住怀中下坠的身躯,视线不由向下,入眼便是含泪轻颤的簌簌长睫。
滚烫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绯红,胸口传来的激烈心跳一下下敲击在男人愤怒的神经上。
易明哲紧抿双唇,半眯双眸,眼神锐利地扫过包厢四周,裴渃的身影倏然闯进视野。
眼前的混乱景象瞬间有了答案,一股空前的怒意自心底涌出。
他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左臂固定好怀中人的肩膀,右手一个俯身捞起膝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抱着谢小弥大步离去,全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等二人离去,包厢内仓皇的人群再度攒动起来。
裴渃粗暴推开怀中瑟瑟发抖的男孩,目光如炬地盯着空荡的大门,青筋如毒蛇一般爬上他的额角,吐着信子,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易明哲会出现在这间会所并不稀奇,但他刚才投过来的眼神,分明恨不得将他扒皮削骨。
抢了老子的人,还蹬鼻子上脸来撒威风。
看来是要让那姓易的小子好好领教一下惹上裴家的后果。
易明哲抱着人大步流星离开会所,一路畅通,走廊上的侍应生纷纷鞠躬送行。
大堂经理站在大厅目送二人,面上挂着笑,背后早已冷汗如注。
上一次奇煜的艺人在这出事,不过一年光景。刚接手奇煜传媒的易明哲连面都没出,直接叫会所停业整改了半年,不少领导都受到牵连。
如今,这位易总亲自接人,谁要是敢往前一步,那就是不想在这城市继续混了。
看来这次裴二少爷是动了不该动的人。
残月高悬夜已深,霓虹闪烁。
豪华稳重的高级轿车前,司机已恭候多时。
易明哲一个箭步,将谢小弥撂进后排座位,又绕到另一侧车门,闪身钻进车里。
“开车。”他冷声吩咐司机。
一道暗黑流光伴着汽车轰鸣之声,消失在晦暗月色之中。
车窗飞驰掠过一帧帧霓虹街景,肩头传来阵阵淡淡薰衣草的清香。
易明哲沉着脸,反复推拒意欲粘上来的身体,一次次扒开腰间不老实的双手,脑中飞快提取对付裴渃的有力信息。
忽而,伴随着耳边柔软的触感,传来一声旖旎轻哼。
转过头,他看见谢小弥眼神迷离地正望向自己,那一声带着情·欲的难耐呻·吟,立刻让他心里窜上某种不好的念头。
他才发现方才的愤怒,竟然让他忽略了那么重要的细节。
怀里的人分明已经是喝断片的状态,可是周身却没有散发出浓郁酒气。
不断轻蹭的双腿,和口中呼出的滚烫气息,都在向他发出邀请,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若是他哪怕再晚出现一会儿,后果都不堪设想。
一种久违的失控感不断聚集,易明哲克制着,粗重的呼吸压抑着极端情绪。
恰巧此时,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大震。
在他印象里,老板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他从未见过易明哲有哪次和现在一般气忿。万年冰封的扑克脸上,透出毫不掩饰的暴戾凶狠。
有一瞬,司机甚至好奇起来,究竟在会所发生了什么,能给他家老板带来那么大刺激。
车子最终行驶至市中心的高档别墅区。
易明哲抱着昏睡中还不老实的谢小弥,穿过客厅,来到浴室,“噗通”一声,放进灌满冷水的浴缸。
谢小弥被冰冷的水迅速包裹,水没过胸口的窒息感让他本能挥舞双手拼命挣扎。
易明哲凝眉看着谢小弥把水扑腾得到处都是,无奈伸出手让那人握着,见浴缸里的人情绪渐渐平息,眼里的神色也染上一丝温柔。
要不是Lance支支吾吾演技那么差,他不会那么早知道公司艺人被禁足和出逃的事情。
影城位处深山,周围并没有合适去处。那个叫小钟的助理慌慌张张跑回来,确认门口常年蹲活儿的司机已经不在时,易明哲心里已经有了底。
现在网上漫天飞的截图原视频,是他按下的停止摄像按钮。
那夜被轰走的裴渃根本不会知道,视频一直都在他的手上。
爆出那张照片后,易明哲勒令多人把散布图片的罪魁祸首揪出来,同时也一直提防着裴渃。
因为他极有可能担心暴露自己,而过来找人讨要个说法,那么去他所在的地方,就大大提升了找到人的概率。
被紧握的手渐渐传来不住颤抖,这才拉回了易明哲的思绪。
大概是水太过冰冷,谢小弥整个人缩成一团,皮肤恢复瓷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又有点令人心疼。
易明哲往他那儿瞄了一眼,看样子药效大概是消了。
俯身把人从水里捞出,像对极其脆弱的艺术品似的,小心翼翼地抱到客房床上。
被水打湿的衣服紧贴着谢小弥的身体,勾勒出流畅又稍显瘦弱的躯干线条。即便是炎热的夏季,若是真这么睡一晚,也是注定要感冒的。
易明哲只得细心谨慎如剥蛋壳一样,把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掉。
做好一切盖上被子,转身离开时,突然感到有什么勾到了衣角。他回头查看,有人竟在睡梦中不忘皱着眉头,伸出一只好看修长的手,对他诉说挽留。
易明哲脸上的笑容一掠而过,沉默坐在床边,轻柔抚摸那张单纯无害的睡颜。
他明明那么善良,被误解也不知道去争辩和拒绝。长得是挺好看的,但脑子有点笨笨的。
就算再怎么戏痴,毕竟这也是混乱的娱乐圈,像他这么好捏又好看的软包子,不知有多少馋狼在暗中红着眼,流口水盯着伺机而动。
那是什么场合啊他就敢自己一个人去,一点也不懂得保护自己。
啧……
真不叫人省心。
易明哲好不容易把人哄着,从客房出来决定办点正事。
裴氏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么个色痞儿子,他那爹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不是奇煜的艺人,但近些年常有女艺人被逼陪酒受害,最终自杀的案例。资本和艺人不对等的关系,必然会产生压迫和剥削,爆出来的新闻不过都是冰山一角。
大家都是圈里人,易明哲本不想撕破脸,即便再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可单凭他自己,也难以撼动规模庞大的明暗规则。
直到今天,心中的焦虑被一个拥抱瞬间扑灭,一个冲动怂恿着他,是时候该规整规整这些不正风气了。
翌日清晨,谢小弥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中醒来。
偌大的落地窗悬着飘逸的纱帘,阳光透过玻璃撒进来,外面是葱葱的绿荫。
室内的装潢不似酒店,但也缺少了些烟火气,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想要下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倏一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全身赤条条的。谢小弥连忙掩上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然后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的确没人,才稍微安心。
他皱着眉头用腕内侧敲了敲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究竟是怎么来到这的。他只依稀记得,在失去知觉前一秒,扑向了一个让人倍感踏实的怀抱。
伴随着门“咔嗒”一声,场景重现。
而此时推门而入的易明哲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谢小弥别扭地撇开视线,下意识抬手摩挲着后脖颈,掩饰内心的慌乱。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昨夜他和老板睡啦?
可是,他好像现在那里也……不疼啊……
啊呸呸呸!
凭什么他应该就是那个被压的,说不定他才是上边那个!一定是这样!
“把这个喝了。”易明哲沉声递过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