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与裴醒谈话之时,外面忽然有宫人在外传报道:“殿下,有一封飞鸽传书到了东宫,仿佛有您有关。”
第74章 邹至
秦雪川听到宫人这样说之后紧蹙起眉头来……这东宫里的信鸽都是死士暗中传递信息而饲养的,而且他们绝对不会白天将信鸽放飞。
“拿过来。”
话音刚落,那名宫人便诚惶诚恐地走上前来将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取下,他递给了秦雪川之后,秦雪川冲着他挥了一下手:“你退下吧。”
那名宫人道:“是,奴婢告退。”
说完,裴醒看向秦雪川:“殿下是否还有留臣在这里?”
秦雪川道:“你也下去吧,今日之事多谢你告诉本宫。”
裴醒笑道:“臣本来就是要扶持殿下,殿下何必对臣下言谢。在臣告退之前,臣还要嘱咐殿下一句话,若不想被他人轻视,那就必须自己刚强起来。就算外面都传殿下有可能是活不过当今陛下的,可是那又怎样?您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要有野心,您要想这天下迟早都是您的,您不必对任何人谦卑。”
秦雪川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他忽然低下了头笑了一声:“先生可真是……不过本宫既然尊称你为一声先生,自然是对你另眼相看,以后在内宫之中,你我就不要守这些君臣之礼了。在外本宫会好好注意的。”
裴醒听到秦雪川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颇为欣慰的笑容:“殿下果然聪慧,那臣就先告退了。”
***
众人都退下之后,秦雪川打开了竹筒取出了里面藏的一张布帛,上面写道:见字如面,殿下数月不见可有想过在下这个小人呢?
秦雪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这信是谁传来的,这信帛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秦雪川看着那信帛呆了一会儿,随后他传召负责喂养信鸽的厉影来自己身边问话。
在东宫里的这些信鸽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这些鸽子绝对不会往返边远之地,一来是它们受过训练绝对不会飞出一定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些家鸽也无法在这一天之内归巢。
萧誉已经去了楚国最边远的封地戍守,秦雪川记得那个地方好像叫鄞州郡,那个地方到处都是流民,土地干涸种不出好粮食不说,又远在边关,实在是苦得很。
家鸽不可能一天之内在那么远的地方往返一次的。
秦雪川想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向厉影:“你确定每天归巢的鸽子数目都与东宫里的对得上?”
厉影道:“小时候家父养过这些传信鸽,这些鸽子属下绝对不会认错。至于鸽子为何会带着这样的信回来,属下实在不知,还请殿下降罪!”说完,他便跪了下来。
秦雪川叹了一口气,他抬了抬手:“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
厉影听到这话之后又道:“是,谢殿下!”
秦雪川此刻又问:“那你可有办法查到这鸽子曾经去过哪个地方?本宫想这信未必是从鄞州郡过来的,反而很有可能是凤都里的人给本宫下套。”
厉影听到秦雪川的吩咐之后又跪下道:“是,属下遵命!”
厉影这孩子看着年岁不大,但办事却很靠谱。毕竟是那么早就杀过人的人……因为他经历过死,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寻常百姓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份上,他们又怎么会舍弃自己安逸的生活而去杀人呢?
***
秦雪川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条信帛,随后紧紧地握住了它。
竟敢用萧誉之名来糊弄他,此人的胆子可真不小。
没过多久,厉影便来传报这信是从皱至的府中传出来的。
秦雪川听到皱至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临川王萧荣安插在朝中的暗桩吗?
秦雪川记得原著之中这个皱至也曾经设过毒计来害过他。看来连萧荣也不认为他会坐上皇帝的宝座,虽然他真的萧荣后面会逼宫造反,但这件事跟萧誉没有关系吧?
皱至此人面上看着十分老师,又在礼部主持各种礼仪之事。大楚最重视的就是祭祀,楚国不仅在八月十五祭凤神,他们也会在元月,上元节,寒食,中元节以及各种皇家各种大型活动中举行祭祀。
所以礼部在朝中还是占有很重要的地位的。
既然襄升已经死了,那么下一个就是皱至了。
萧誉在凤都那么久,秦雪川倒是没有见他跟皱至接触过,看来皱至现在还是听命于萧荣的。但在除掉皱至之前,秦雪川要先去试探一下皱至。
毕竟皱至在朝中那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没有犯过任何错。如果此刻把贸然将他除掉,弄不好会惊动皇城中的人,到时候他得不偿失,反而会落人话柄。
只是秦雪川是太子之尊,怎么可能去见一个臣子,得想过办法把皱至给叫到东宫里来。
就当秦雪川一筹莫展之时,他忽然见到了在自己寝宫里放着你的一把桐木琴。
此刻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此刻向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青鱼便进入寝殿中:“奴婢在,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秦雪川看着她说道:“你找几个人去皱至皱大人府中,说本宫得了几架好琴,有一些礼仪之事想问他,午后请他来东宫一趟。”
青鱼听到他这话之后连忙道:“是,奴婢遵命!”
说完,她便退下了。
***
青鱼按照秦雪川的话带着几个人去了皱至府中,将秦雪川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他。皱至听到她这话紧锁起眉头来:“下官何德何能?”
青鱼听到他这话的意思像是不想去东宫,青鱼的脸此刻一下便拉了下来:“大人如今是礼部尚书,怎么?难道只有当今陛下能够请得到你,你却无视太子殿下?”
皱至知道青鱼是秦雪川的贴身侍婢,她说的话就等于是秦雪川说的。
皱至听到青鱼这样说,额上直冒冷汗,他用袖襟擦了一下:“岂敢,岂敢!太子殿下乃是我大楚的储君,臣的意思是以臣的微薄之躯怎敢踏入像东宫那般贵地。”
“皇宫比东宫要尊贵百倍,大人也不是天天出入吗?大人屡次三番推辞,莫非是想不遵太子殿下的旨意,无视太子殿下吗?”
皱至听到这话之后惊恐道:“不敢不敢,臣收拾收拾就去了,还请姑娘在外等候。”
青鱼此刻笑道:“大人就不必收拾了,殿下知道您除了上朝以外足不出户,想必是走出去腿脚慢了,奴婢这次是奉殿下的旨意而,殿下用的马车就停在大人门口,还请大人随奴婢即刻去见殿下。”
皱至这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一边用袖子擦着汗一边说道:“殿下的马车啊……这可真的是折煞微臣了,臣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抬举?”
青鱼听到他这样说又笑了一下道:“殿下想要抬举大人,那大人就要受着,莫要辜负殿下的美意。”
青鱼说完,朝着她身边的几个宫人使了一个眼色,她身边的那几名工人立刻心领神会,连忙走上前来围住了皱至。
皱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只好点头答应着:“是……臣这就前去东宫,那就请姑娘带路吧。”
青鱼见他松了口,于是向他行了一个礼:“大人早这样答应不就好了,又何必绕来绕去耽误这许多时间。”
皱至此刻只觉得秦雪川身边的这个宫人气势吓人,于是连忙道:“是臣的过错。”
青鱼此刻让那些宫人让出了一路,然后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
皱至此刻顿了一下,随后跟着那些人上了马车。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所有人都认为秦雪川是个软柿子,在这凤都之中谁都可以算计他。而此刻,这昔日里久病缠身性格软懦的太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
皱至到东宫的时候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早就听说过太子是怎么处置襄升的事了。襄升可是南灵王的人,可是他仍然把襄升处于凌迟之刑,把他的罪行公布于世。
太子如此雷厉风行,皱至不得不害怕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襄升。而且他的心里本来就有鬼,等到他走进东宫正殿的门,见到坐在正堂里的秦雪川的时候,身上穿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秦雪川原本是在扶着额小憩,他听到声音之后微微睁开了眼,随后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神情:“大人来了,快来这边坐,本宫刚得了几架上好的琴,只是不知道这是否符合太子的仪制,所以想请大人来这里帮忙看一下。”
皱至稍微抬了一下头,此刻在他面前的这位太子殿下笑容自若,不怒自威,这个人跟以前的那位只会一味退让的太子是同一个人吗?
秦雪川看到他发呆,于是微蹙起眉头来:“大人在想什么,竟这样出神?”
皱至听到这话之后连忙道:“臣惶恐,殿下实在是太抬举臣了,臣实在是承受不起。”
第75章 胆小如鼠
秦雪川笑道:“本宫说你受得起,你自然受得起,来人快扶邹大人坐下。”
话音刚落,邹至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就不必劳烦殿下身边的人,微臣自己坐下便是。”
秦雪川听到他这样说后又笑了一下,他朝着守在正殿门口的那个宫人还有太监说道:“你们都退下,本宫跟邹大人还有话要说。
邹至听到他这话之后,额上又冒出了冷汗,他不停地将汗珠擦去。这时他有些坐不住了,秦雪川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侧让他坐下:“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本宫这里太过简略,所以大人坐不住了?”
邹至此刻连忙起身道:“微臣绝非此意。”
邹至既然敢顺从临川王的命令来毒害太子,秦雪川想他这个人的胆子定是不小。可是如今看到他这幅怂样之后,秦雪川反而有些嫌弃了。
这个人看起来也是没有意思了,他一点不好隐藏自己的表情与心事,像这种人还能在凤都混这么久,恐怕是祖上积大德了吧。
“莫非是大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不敢看着本宫?”
邹至听到秦雪川这样说之后忽然“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微臣不敢,请殿下明鉴。”
秦雪川见状于是上前将他扶起来:“邹大人这是干什么,本宫又没吃了你,而且本宫刚才是与你开玩笑呢。大人快起身,礼部事情多,你这腿要是坏了,可要怎么为父皇办事呢?”
邹至听到他这话之后忽然吓得差点就瘫倒在地,他连忙起身道:“微臣在殿下面前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秦雪川笑了一下:“无碍,本宫听说大人写得一手的好字,这样吧,本宫最近得了几张上好的宣纸与墨砚,不知大人愿不愿意为本宫写几幅字呢?”
邹至听到这话时连忙说道:“能为殿下效力,是微臣的福气。”
秦雪川此刻又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来指向旁边桌子上铺平的纸:“这便是本宫得的好墨,墨已经命人研好了,大人请吧。”
邹至看到之后连忙走上前,他的手确实有那么一些发抖,不过他抖了一下后就拿着毛笔蘸了蘸墨,随后提笔就要写字。
而就在这时,秦雪川忽然拦住了他:“大人请等一下。”
邹至听到太子说话时,手中的动作就挺了下来,他看向秦雪川:“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秦雪川道:“大人就写本宫说的几个字吧?”
邹至听到之后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他道:“微臣听命。”
秦雪川此刻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邹至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锁起眉头来,他提笔不写。秦雪川这时仿佛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他挑了一下眉看向邹至:“怎么?大人,本宫这句话你不会写吗?”
邹至见秦雪川脸上带了些愠色,于是连忙说道:“请殿下恕罪!微臣绝非这个意思,微臣这就写……”
说完,他便工工整整地从纸上写下了秦雪川所说的这句话。
秦雪川看他写完了,于是连忙将那桌上的纸抽了过来,因为他拽得太急,纸把桌上的墨都给带了下来。随后那墨顺着桌子洒了邹至一身。
邹至现在一动也不敢动,毕竟秦雪川这个太子还没有说话,他自然是不敢起身的。
这墨是好墨,普通的墨研磨出来总是有股怪味,而这墨却散发着怪异的清香。
秦雪川拿着那张纸然后又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那条从鸽子腿上取下来的信帛。
他当着邹至的面摆出了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诶,这怎么不一样了?”
邹至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是何意?”
秦雪川将刚才那张纸还有那条信帛放到了邹至面前,他微蹙起眉头来有些委屈地说道:“这上面的字迹怎么和大人写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啊?”
当邹至看到那条信帛的时候,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此刻他已经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雪川此刻看着他:“大人这是怎么了?”
邹至连忙回过神来,他道:“微……微臣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秦雪川又微蹙着眉看着他:“是吗?本宫看大人的脸色实在是不好,要不然本宫请太医来给大人来看看?”
邹至听到秦雪川这话后额上的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他连忙行了个礼:“多谢殿□□恤,微臣真的没事,请殿下放臣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