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霄城感叹道:“早就想这么做了。”
斐乐乐抬起爪子拍了拍顾霄城的胳膊,我就知道是这样!
顾霄城还以为斐乐乐不好意思了,轻笑道:“乐乐,等到把你追到手,我想要埋肚皮。”
斐乐乐炸毛,转过身大尾巴狠扫了一下顾霄城,哼,我看你就是喜欢我的毛毛,才不是喜欢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霄城不知道斐乐乐为什么突然炸毛,不过炸毛也很可爱。顾霄城思索了一下想不明白也不纠结了,反正斐乐乐的小脾气来去都快,很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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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乐乐这次变身的时间有些长,眼看着到小年了,斐乐乐还没变回来。
顾霄城在沙发下面铺了一层羊绒地毯,上面还放着几个靠垫,跟斐乐乐的猫爬架游戏区彻底连在一起。
晚上的时候,顾霄城就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窝成一团的斐乐乐,一人一腓腓看电视。
斐乐乐的尾巴圈住爪子,顾霄城一只手摆弄着遥控器,一只手就握着斐乐乐的前爪,时不时还挠挠斐乐乐的下巴,跟逗猫似的,两人都乐在其中。
“明天小年,我去买些速冻饺子回来。”顾霄城调到音乐频道,轻缓的音乐作背景音,顾霄城开始跟斐乐乐计划过年该怎么过。
斐乐乐:“叽!”
“你也想去吗?”顾霄城看斐乐乐点了点头,说:“超市不让带宠物……那明天我们去菜市场吧,回来自己包饺子。”
斐乐乐很是怀疑,顾霄城真的会包饺子吗?不然自己还是待在家里好了。
顾霄城看出斐乐乐的担忧,笑着摸了摸斐乐乐的脑门,“我跟着视频学,包饺子应该不难,然后我再给你煮几个肉丸子,少放一点佐料,过节嘛,你也不是真的动物,吃一些应该也没关系。”
斐乐乐晃晃尾巴,心想顾霄城真是太周到了。
第二天顾霄城果然带着斐乐乐去了菜市场,他从家里找出宠物背包,把斐乐乐装进去挂在自己身前。
这背包留有口袋,足够斐乐乐伸展四肢和尾巴。斐乐乐坐在里面,跟小孩子坐在婴儿背带里似的。
斐乐乐想象了一下顾霄城的形象,笑着“叽叽”两声。
顾霄城又拿出一把伞,说:“外面下雪了,不要感冒。”
斐乐乐动动小鼻子,这体验挺新奇的,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
顾霄城打着伞,雪花纷扬,小小的伞将雪花隔成幕布,斐乐乐置身伞下,伸出前爪想要够外面的雪,顾霄城看他调皮,怕他累着,把伞往后移了一下,雪花顺势飘进伞下,落在了斐乐乐的鼻尖。
斐乐乐抬起前爪蹭了蹭,他把自己蹭得痒痒,又抽抽鼻子小声打了个喷嚏,动静不大,倒是震得自己浑身一颤,末了又抖了抖两只白色立耳,正巧顾霄城低头,耳朵尖上的茸毛扫过顾霄城的脸颊,顾霄城轻笑,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菜市场这个时间人并不多,所以顾霄城的这个装扮也不算很打眼,他买了做饺子需要的肉菜,顺便让肉贩大爷帮忙把肉直接打成了饺子馅。
路过其他菜摊的时候,顾霄城又买了些其他蔬菜,出来一次直接把过几天的菜买齐。除夕当天菜市场歇业,一直到初三才开门。
还好北方冬天菜都存得住,回去后顾霄城把肉菜放进冰箱,又找了一个瓷碗,把在小区外面买的糖葫芦一个一个拆下来放进去。
“不是山楂的,但是这种小红果也很好吃。”顾霄城把碗放到斐乐乐跟前,“吃吧,酸酸甜甜的,你能喜欢。”
斐乐乐把碗往顾霄城跟前推了推,让他也吃。
顾霄城失笑,拿起一颗尝了尝,“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他去厨房做馅料,斐乐乐就在客厅自己吃冰红果糖葫芦。
吃干净后斐乐乐把碗往旁边一推,蹦下椅子走到厨房。
他贴着顾霄城的小腿来回走,大尾巴时不时地扫一下,顾霄城问:“等不及了吗?”
斐乐乐摇摇头,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扒着台子。
顾霄城会意,先把斐乐乐抱回客厅桌旁的椅子上,然后把馅料和各色盆碗拿到了桌子上。
两人互相陪伴着也不觉得无聊。
和面的时候,顾霄城难得起了调皮的心思,指尖沾了一点薄面趁着斐乐乐不留神就抹在了他鼻尖上。
斐乐乐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无奈地看看他,放在桌子上的前爪一拍,桌上的面粉一震,糊了顾霄城一手背。
顾霄城赔笑道:“我错了。”
他这话一听就不诚心,倒是多了几分外人不曾感受过的亲密和喜意。
自从表白后,顾霄城的言语和举止都洒脱大胆许多,表达情绪也更为直接,他恨不得一天都把斐乐乐抱在怀里摸毛揉耳朵,像是这样的轻快语调更是成了平常。而大多这个时候,斐乐乐都会无奈又甜蜜着。
好像捅破窗户纸之后,两人的性子对调了几分,顾霄城也终于露出了符合年纪的跃动的阳光少年气,而斐乐乐也瞬间稳重许多,炸毛的次数少了,小脾气收敛几分,更透着一股包容的柔和,真正像个大顾霄城两个月的邻家哥哥。
斐乐乐其实心里也是开心的,顾霄城刚才给他揪了一小块面团,他就用前爪来回扒拉着玩,表示自己并没有很动心。
他一向行动随心,这段时间他也在夜深寂静时思考自己的感情,他还是不太通透感情之事,但他也明白自己是喜欢顾霄城的。
如果只是在这个时空没有安全感的习惯性依恋和占有欲,斐乐乐想,在得知顾霄城可能喜欢别人时,自己更多的会是愤懑和担忧,大概不会像那日那般无助又伤心的。
他的伤心过了界,斐乐乐真正意识到,两世的缘分融进骨血,自己心里其实早就刻上了顾霄城的名字,人世辗转后,嵌上了不自觉的喜欢。
斐乐乐决定,等到自己变回人形,自己就接受顾霄城的追求。
追人的一方是被动的,斐乐乐不想要顾霄城被动,不想他担忧自己的心意,斐乐乐想,谈恋爱不就是要两人都快乐吗?他不希望顾霄城的快乐不纯粹。
斐乐乐正出着神,突然听到“咚”地一声声响,他看向顾霄城,只见他双手撑着桌子,额上有了冷汗。
斐乐乐着急地跳下椅子,在他身边绕着,恨自己帮不上忙。顾霄城擦干净手,把斐乐乐抱到沙发上,自己也靠过来挨在身边,“我没事,乐乐,别担心。”
斐乐乐急得“叽叽”叫,又担心自己叫得顾霄城头更疼,索性不叫了,他直立而起,两只后腿踩着沙发,两只前爪搭在顾霄城的太阳穴上,用爪子的肉垫轻揉。
这个姿势并不轻松,斐乐乐人形的时候也没掌握太多按摩手法,现在换上爪子,更是怕自己力道不对让顾霄城头更疼。斐乐乐小心地收着爪钩,两只白色立耳往后抿着,泄露了他担忧的情绪。
顾霄城怕他站不稳,连忙托着斐乐乐小心他摔倒,一边还安抚道:“我真没事。”
好在顾霄城缓了一会儿就舒服很多,顾霄城把斐乐乐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捏着斐乐乐的爪子,一边给他顺毛。
“乐乐。”顾霄城说:“我知道我们的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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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斐乐乐:来了来了!
第30章身世开解
斐乐乐一僵,抬起头“叽”了一声。
顾霄城慢慢给他讲,“刚才头疼得厉害,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信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甚至觉得要比之前头不疼的时候还好很多。”
斐乐乐知道顾霄城是在宽慰自己,他收着爪钩,小心翼翼地用厚实的爪垫蹭了蹭顾霄城的脖颈,一下一下地收着力道给顾霄城颈部按摩。
以前顾霄城帮斐乐乐放松时就是这样做的。
顾霄城心里一暖,握住斐乐乐的爪子,低头亲了亲。
斐乐乐又像全身过了电,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顾霄城的神情和动作,莫名得有些虔诚。
顾霄城不再闹他,看出斐乐乐还未放心,便开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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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空中,原本的斐乐乐和顾霄城更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
顾霄城无根无萍,没有亲人缘,不到初中便失去了双亲,小小年纪被其他亲族欺负,分遗产时愣是只拿到了几万块钱。斐乐乐的父母心地好,两家几代亲近来往,便对顾霄城多有照顾,常常让顾霄城来家里与斐乐乐做伴。
但不曾想,和顾霄城爸妈离世前后脚的功夫,斐乐乐的爸妈也彻底消失了。过了公示时限,只能宣告死亡。
斐乐乐和顾霄城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两人的父母都不在后,斐乐乐更是说服了顾霄城,直接搬到了自己家里。
这一晃,就是快十年。
两个人知道,想要赚钱一定要好好学习,两人的成绩一个赛一个得好,这几年每逢寒暑假,两人都会打零工,初中的时候被嫌年纪小,但高中就不会了。他们一边在餐厅冷饮店兼职,一边在假期吸收竞赛知识,比赛的奖金和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很大缓解了他们日常开销的窘迫。两家父母留下的钱,如今还剩下大部分。
终于等到了高考结束,两人对自己的成绩心里有数,所以也难得一起参加了班级的毕业旅行。
未来像是新生,终于让被命运重压的两个人看到了希望。
临行前一晚,顾霄城和斐乐乐站在窗子前,看着漫天星空默默无言——如果早逝的爸妈看到了他们的变化,大概轮回转世的路上,也能少些牵挂。
大巴车从市里驶向城郊,把重压和憋闷都甩在身后,飒飒山风带着郊外的青草香,连空气都是甜的。
那是一处风景和空气都让人畅快的农家民宿。
顾霄城和斐乐乐难得玩得自在,他们日常娱乐极少,除了必要支出,他们也就在过年时才能让自己短暂地无忧无虑一次。
年少经历和命运波折让他们早早地背起了生活的重压。斐乐乐还好一些,除了在外人跟前清冷许多,倒也是个阳光大男孩。而顾霄城就不同了,他懂事早又经历过亲友背叛,性子本就沉稳,经历一系列变故后更是不爱说话了。也就在斐乐乐跟前的时候,他才能放下伪装。
顾霄城和斐乐乐,是彼此的依靠,也是相互的救赎。他们的命数早就被连在一起,他们不想挣脱,也庆幸还有对方可依仗。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
他们一起采果子吃烧烤,在池塘边对着大胖锦鲤许愿,却没想到,变数已然临近。
两人那天一起去林子里逛逛,这边的人告诉说林子安全得很,就是路有些不好走,但没危险。
斐乐乐和顾霄城虽然这些年被生活磨得比同龄人更沉稳,但到底还是青春年纪,如今来到陌生的怡人地方,偶尔也是会想跳开规矩之外看看世界的。
他们两个人往山上走,确实看到了许多风景,可走着走着,身前身后的景色愈发模糊,白茫茫的,像是虚空。
两人害怕了,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样。
这时上空处有一声音出现,“斐乐乐顾霄城,你们想要看看父母最后一面吗?”
突兀的声音结束,没给两人多余的思考时间,在他们的跟前,立马就出现了一片投影。
斐乐乐看到了,那是几只身上染着大片血迹的白色动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却在其中两只不甘回望的时候和他们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斐乐乐心口顿时一疼,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起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爸……妈……”斐乐乐哑声呢喃。
斐乐乐猜的没错,那确实是他的父母原身,两只通体雪白的成年腓腓。
那两只腓腓好像真的听到了,本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睛突然又亮了几分,他们竭力扭转身子想要往斐乐乐这边爬,可是爬不动。
斐乐乐试图靠近,可他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根本就动弹不了。
斐乐乐急哭了,哀声喊着爸妈,可于事无补,他们还是离开了,投影将息的时候,那两只腓腓好似笑了笑,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顾霄城心疼地握住斐乐乐的肩膀,正要安抚他,投影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人,是阔别了近十年的他的双亲。
顾霄城怔住了,愣愣地看着前方。
他眼睁睁地看着爸妈被几头头带鹿角的怪物围殴,奄奄一息之际,两只腓腓出现,给顾霄城的爸妈身上镀了一层柔光。在顾霄城的视角里,他看到了爸妈变得柔和的神情,他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并不痛苦。
顾霄城哽咽着,他想要唤出声,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额头更是隐隐作痛。
他痛苦得想要闭上眼睛,可他不敢,怕下一秒这投影就消失了。
投影熄灭,上空的声音又出现了,“你们两家本是相互依附,斐氏一族有上古腓腓血统,防御力低但治愈力强。顾氏一脉素有顽疾,要靠腓腓的治愈力克制病痛,又给斐氏一族提供庇护。”
“只不过到了你们父母这一代,顾氏家里其他亲族起了不好的心思,妄图走偏路,竟联合鹿妖想要将腓腓据为己有。顾霄城,你爸妈是为保护斐氏一族而死。斐乐乐,你的父母却是为了护住你们两个而死。”
“如今这世间,腓腓仅剩一只。”
斐乐乐呐呐道:“是我?”
上空的声音笑了一声,“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