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对方提过的要求,来接人必须上楼,不允许在下面车里等着。
这个点也有不少人留着加班,格子间隔几个就有一盏亮着的灯。
一出电梯,越知迎面撞上了一堵墙。
“看路。”
那堵墙伸出两根手指抵着越知额头,将他推开到正常对话距离。
他的声音有点哑,隐约藏着少许工作一整天之后的疲惫,一身严谨考究的西装像是刚从酒局上回来,但身上并没有沾酒味,反倒有股清淡的男士香水味。
很好闻,有点像蔚蓝系列的木制尾韵,醇厚绵长。
——①号股票,霸总傅遗。
因工作原因迟迟没有见到的这位霸总,他能当①号不是没有原因的。
高冷禁欲的外表,强势迫人的气质,成熟沉稳的做事风格,再加上他洁身自好,堪称空白的情感史,足够迷倒原文中失意落寞的主角受了。
都说沉浸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工作狂傅遗无异于将这项魅力值拉到了最满。
抛开其他,越知可以给他的外表打一个极高的分数。
“还没到八点。”越知看了眼手机,19:59,居然提前了一分钟。
“嗯。”傅遗将越知围巾往下翻折,露出整张脸来,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但是眼白很干净,没有红血丝。
“吃饭了吗?”
越知跟傅遗的晚间日常就是去吃一顿饭,然后越知给傅遗念书催眠,帮他睡着。
“我吃过了,今晚想请你去看比赛。”
“比赛?”
傅遗微诧,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看过比赛了,无论什么类型的。
“赛车,你会喜欢的。”
围巾又慢慢有往上升的趋势,已经挡住了越知的下巴,他略微扬起脖子,用很肯定的语气说着从来没人会这样对他说的话。
傅遗感觉今晚的越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眼睛亮亮的,像有了灵魂,每眨一下眼都有一种不同以往的生机感。
当然他也不太记得以前越知眼睛有没有生机感了。
原本傅遗是打算照例带他去吃个饭然后回公寓那边好好睡一觉的,但这份不同令他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
或许去试试也不错。
“好。”
陆胥腿脚不方便,他坐的后位,越知主动坐了副驾驶,将后面更宽敞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原本陆胥还觉得今天会很无聊,看见傅遗的那一刻才明白,越知这是在想尽办法讨自己开心了。
越知跟明寒和傅遗的事情陆胥全都知道,他不是没想过从越知这边下手,可是傅遗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将越知特殊对待的样子,每次都是念完书就送人走,活像个性冷淡。
久而久之陆胥也就暂时歇了这份心思。
哪知道越知今天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物。
比起陆胥不动声色暗喜,傅遗的惊讶更明显些,他是没想到车里还有别人,而且这人他也知道,是陆氏新任CEO。
“越越说有个朋友,我还想是谁呢,没想到居然是傅总您。”
两人在商场早有交际,只是私下从未说过话。
“你好。”傅遗上车,并不打算多谈的样子。
“越越是我表弟,之前说在外面实习,还不肯告诉我们,没想到居然到了您手下,那可真是麻烦您了。”
表弟?
面色不变,傅遗心底略感疑惑。
跟越知签合同之前他有让人简单调查过他的身份,没查出有什么特别的来,如果越知是陆家的表少爷,那怎么也不至于为几千万答应签合同才对。
陆胥恰到好处介绍了自己是越知表哥的身份,并没有趁机直接谈合作。
傅遗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贸然行动只会让他厌烦,陆胥深谙其道,只挑着他感兴趣的话题浅谈,时不时还会绕到越知身上,一路上气氛都非常不错。
越知抽空给明寒发了电子票和地址链接,让他自己过去。
明寒赶完拍摄立刻换了昨晚挑好的衣服,精心打扮完才看见越知的消息。
赛车?
明寒从来没想过越知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他想问越知,又觉得自己不知道越知喜好的话会给自己今晚的表现减分。
他本来是已经订好了高层夜景位置,想跟越知安安静静两个人单独谈事情,但是越知既然已经选好了地方,明寒想,也可以。
就让今晚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临出门前他习惯性戴口罩,手顿在半空,最后将口罩与墨镜收进了上衣口袋。
另一边越知他们已经入场了。
牧野给的票全是第一排,位置比较空,因为陆胥不太方便,他们就坐了靠近出口的位置。
越知在中间,傅遗和陆胥分别坐在两侧。
临近开场,有人来送了小旗子,越知挑选了最耀眼的红色,那人还送了他好几个小贴画。
“你是他的粉丝?”傅遗微侧头,低声与越知接耳。
观众席声音有点吵,他们凑着头说话,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暧昧。
越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赛场前方的牌子,才知道红色是牧野的应援色,也没否认。
“可以算是吧,他水平很高。”
这是实话,在赛场上,牧野是当之无愧的王。
傅遗视力不错,他能看清赛道上还没戴上头盔的人,认出了那是牧家双生子之一。
不过他并不在意。
傅遗是个很专一的人,这个专一泛指绝对意义上的一切事情,他坐在这里看比赛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调剂生活,与放松无关的小事他不会过多去分神关心。
而越知今晚的那点不同,很显然,属于傅遗眼中的“小事情”。
“要买他赢吗?”傅遗看向赛场上的大屏幕,上面牧野几乎是压倒性优势,票数一骑绝尘。
越知没买,傅遗随手扔了一点,牧野的支持率又升了一截。
陆胥也跟着意思了一下,但是好像自从进了场,他就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眼底敛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垂头看着自己的两条腿。
越知当然清楚他在想什么,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举着手中鲜红的小旗帜站了起来。
远处赛道上,牧野一早就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越知。
他手腕上的伤还没好,虽然没有伤到筋,却也应该好好休息,可是今天不一样,他是专门想要越知看的。
这场比赛,他为越知而来。
但是明寒回头跟人打了个招呼的功夫,就看见了越知和他身边的男人靠得特别近。
越知侧头跟他凑近说话的时候,远看两人都快要亲到一起去了,要不是顾忌着在比赛,还有等下自己的计划,牧野当场就能直接下到观众席把越知抓回来。
这股怒火在越知举着自己的小红|旗站起来挥舞手臂的时候,顷刻间湮灭殆尽。
这还差不多。
牧野冷不丁想起昨天那个一堆绿帽子的兄弟,心里打算好了,等下要好好跟越知说一下,让他离别的男人女人都远一点。
他朝越知所在的方向挥了挥头盔,比了个飞吻的手势,收获全场一片尖叫。
夜晚的赛车场是绝对热闹的世界,这里有让人发疯的极限刺激,有纸醉金迷的巨额财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夜幕降临,才是真正喧嚣狂欢的开始。
牧野戴好头盔和防护工具,与其他选手一起各就各位。
他神色专注地盯着前方,双目铮亮欲燃,一簇势在必得的火焰熊熊燃烧,伴随开始令一响,霎时冲离而出。
没有人会不为赛场上的牧野着迷。
越知感受到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明寒。
他连上耳机,接通电话,“喂?”
“我到了,你在哪儿?”
明寒的声音从耳机口传来,在满场哗然喧闹中平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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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怎么是你?!
“北A区观众席靠近右侧通道口的第一排。”
越知报了自己的方位,明寒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没出声也没挂电话,越知皱眉:“怎么了?”
“嗯……我找不到地方。”
就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明寒平时身边都有助理全程跟着,出行也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他自己找地方,所以一时间有点懵。
他找人问过路了,但是有的人说往东走有的人说往西走,明寒绕来绕去,迷路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没有。”
“我在一个通道口这里,正对着屏幕中央,这边墙壁贴着一个数字三。”
“等着吧,我马上过去。”
说完越知挂了电话,明寒将手机揣兜里等着他,双手合并哈了口热气。
第一次向越知开口求助,还是这样的小事,明寒再如何宽慰自己也没法不放在心上。
他有点羞耻,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没用,连个路都找不到。
但是马上就能见到越知的期待感很快就冲走了其他情绪,明寒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罩和墨镜,心中愈发坚定。
越知找到明寒的时候,小小惊讶了一下。
明寒穿了件暗红色油彩画衬衫,略显修身的牛仔裤将他的身材拉得颀长有型,微卷的长发做了打理,旋转长灯刚好从他身后转过,黑曜石耳钉折射出一抹璀璨的光。
通道口风大,越知拢了拢围巾,朝他走过去,“你……不冷吗?墨镜和口罩呢?”
这个动作使得明寒瞳孔一缩。
明明当时完全都好像没有往心里去,明寒却猛地想起了今年初春的时候,有次他晚上叫越知来剧组给自己送粥。
那天半夜的风很大,越知围了一条纯白色的毛茸茸围巾,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非要跟他抢围巾。
最后越知红着眼将围巾给了自己。
那条围巾柔软舒适,还残留着一点点热度,但是过度可爱软萌,不太符合自己的形象,后来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当时的明寒不知道自己明明不冷却为什么非要跟越知抢围巾,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才觉得懊悔又心疼。
记得那晚之后越知就感冒了。
此时看见他下意识抓紧围巾害怕自己去抢的动作,明寒感觉心口好像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一下下扎自己。
“……我不冷,你别害怕。”明寒强扯起一抹笑,“墨镜……今天我不想戴了。”
越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余光瞥见明寒身后有闪光灯晃了一下。
于是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为什么不戴了?”
明寒攥拳,提前早已打过无数遍的腹稿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动了动嘴唇,很艰难地挤出一个音:“我……”
赛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观众席沸腾起来,欢呼与吼叫震天响,连同场中的灯光都变了颜色,红紫交错,在越知纯白的衣服背后拼接成两片不同的色块。
强饱和的光将他的脸镀上一层朦胧虚幻的温度,像半隐藏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空间窥探世界。
“我今晚不戴了,什么都不戴了。”强烈的直觉告诉明寒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现在如果不说,那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我之前说你的眼睛像他,其实是骗你的,我根本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之前让你出来都要戴墨镜,是我怕被拍到……现在、现在不要紧了!”
“你不是想要公开吗?我今晚就可以将我的决心证明给你,不仅今晚,只要你要求,从今往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可以不戴任何遮挡物,或者你想更直接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官宣。”
“我……”明寒有点紧张,他呼吸急促,“我喜欢你!”
越知往前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你喜欢吃核桃吗?”
?
明寒一懵,下意识顺着回答:“喜欢啊,怎么了?你想吃?”
“没事,你喜欢就自己多吃点。”
补脑子。
他说得太轻了,明寒没太听清楚,准确来说他现在脑子就很烫,一边高度清醒运转,一边在越知前所未有的温和靠近中宕机卡死,完全无法运作。
越知没管他,淡淡翻篇,问:“你没有看我给你寄的快递?”
之前物业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一起打包的,原主的那个盒子里面东西实在太多,物体大小也不一致,堆放起来非常乱。
越知更不可能亲手去收拾,想来快递颠来倒去,到明寒手上的时候可能就很乱了吧。
听他这语气,应该是没有看见那几张当年他送给“.”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签名。
“看了!”明寒急切:“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差,你不想当我粉丝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抢你围巾了,再也不捉弄你了。”
捉弄?
越知心里冷笑了一下。
他从不认为那些伤害可以被一句无心的捉弄所轻松抹平,伤口已经造成,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不值得原谅。
明寒半夜折腾着睡着了的原主起来给他送东西,又抢走了围巾和外套,原主回到家已经凌晨了,当天接着就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