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刚才听他们说,小少爷好像有点怯场,并不怎么喜欢这种人很多的场合。
冯伯只当越知躲哪儿偷着玩去了,压根没让人仔细找。
“嗯,我怎么会跟他生气。”
话是这么说,陆胥眼底的温度却一点点降到极点了。
影帝明寒迟迟不肯碰越知,其他几个人那边也毫无进展,放着他这张脸不用实在可惜,今晚宾客里有位王总,陆胥都提前打听好了,对方就好这口,肯定会满意越知的。
可越知这时候找不着人了……
让众人找得天翻地覆的越知此时正在站在二楼拐角,等佣人从另一边走了,他才出来,缓步走到一间休息室。
此时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边休息室的客人早都已经在下面了,越知直接推门进去。
他从入口宾客名单处看到了①号霸总的名字,而霸总跟表哥双方家族并没有什么交集,更遑论此时霸总人还在国外,因此来参加宴会的必然是他的助理。
越知查到陆胥最近有个工程想要跟霸总那边的公司合作,但霸总那边是业内顶尖水平,从不缺合作者,此次宴会中陆胥肯定会提前将合作方案给霸总秘书。
他走进房间,从公文包里找到了陆胥的文件,越知轻轻压住夹子,抽走了最后一页也是最重要的价位报表。
碎纸机嗡嗡启动,伴随着那张A4纸化作齑粉,越知手中的这份文件变得……一文不值。
他将东西放回原位,不着痕迹下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次宴会请的人不少,着装光鲜的男男女女觥筹交错,越知一出现,几乎半个会场的人都看了过来,有人吸气呆滞,有人双目炽热跃跃欲试……
“小少爷去哪儿了?陆总找呢。”冯伯刚要带越知过去,陆胥就已经看见他了。
“越越,过来。”陆胥朝他招招手,介绍道:“这位是王总,打个招呼。”
“王总好。”
那位王总眼珠子都快粘越知身上了。
“王总您看这个合同的事情?”
王总“哎呀”一声,笑得满脸褶子:“咱们兄弟俩说啥钱不钱的,就按你们这边的价格来!这个……小越今年多大了?在哪儿上学呢?”
陆胥嘴角浮现一抹极浅的笑意:“那正好,我的腿不方便,不如就由王总跟越越一起来给大家开启翡翠石吧。”
“好啊好啊。”王总搓搓手,直往越知身边靠。
越知借着上台的空躲了一下,率先站定在按钮一边,王总也上来后,宾客们就都聚集到了前方,等待近距离直观欣赏这块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小越啊,我喊一二三,我们俩一起按。”
越知点头:“好。”
“一、二、三……”
“呀。”
就在这时,越知别在胸口的装饰花束不慎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可王总按下去的手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啪——”
整个大厅的灯瞬间熄灭,小部分宾客被吓了一跳,随后一道巨物划过空中带动的风声,原石向后从半空直坠地面,訇然一声碎了一地。
玻璃与翡翠碎渣四处迸溅,满堂哗然大乱。
紧随其后,从天花板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水流顺着天花板从各处溢了出来,淋得众人到处闪躲,黑暗中又看不清,一时间打碎高脚杯的声音与撞翻桌椅的声音不断响起,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到处乱晃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有人发现这些水不再是单纯的清水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越来越强烈。
女人尖声惊叫,男人低喝辱骂,佣人更是乱作一团。
陆胥腿脚不方便,再加上身边没人,被周围完全乱了的众人推搡着不断移动,他高声让大家安静点,可现场各种声音吵吵嚷嚷不断,他的那点声响被淹没在人群,根本没有人听到。
自从他从医院出来,接受了自己双腿再也无法行走的事实,陆胥就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痛恨自己无法行走的腿。
“陆哥,你在哪里?”
越知大叫了一声,找准方位忽地一脚踹了过去。
轮椅翻倒,陆胥闷哼一声,险些喊出声。
黑暗中,越知弯起盛满笑意的亮眸,循着下午走过的道路记忆从人群中迅速脱身离开。
外面也乱了套,佣仆保安步履匆匆,骂骂咧咧成功从宴会厅闯出来的宾客满脸晦气地离开。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走廊被撒上一层薄薄的光晕,越知步子一顿。
明寒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看见他的那一刻也停下了脚步。
今晚他是代替他父亲来的,因为听说是陆家,明寒想起今天来接越知的那些人说“陆总”,最后还是来了。
不过他来得晚,刚进门里面就出事了,所以赶紧退了出来。
明寒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越知,他今天穿得很漂亮,精致贵气的礼服让他像个小王子,静静立在月光下的他皮肤白到会发光。
一步、两步……
明寒保持着步伐,从越知身边擦肩而过。
走廊不算宽,他侧身而过时带起空气流动,越知余光瞧见了他眼底的红血丝。
被完全无视的越知刚要走,身后传来明寒隐忍克制的声音:
“他能给你什么。”
越知停顿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才回过身去看他,反问:
“你觉得,白月光是什么?”
明寒愣了一下,越知也并没有等他回答,抬头向天空望去。
一轮皓月当空,稀薄缭绕的月晕散发出淡淡的光,夜幕倾垂,天高云净,万里星野稀疏。
“月亮它高高挂在天上,它独一无二,它无可替代。”
越知纤细的眉梢染着月霜,在皎皎月华中显得平静坦然,既不是从前的怯懦自卑,也与白天肆意放|荡的笑形成鲜明对比:“你对白月光念念不忘,在你心中他像月亮一样美好,可你却找随便什么东西来当他的代替品,不觉得这是对月亮的侮辱吗?”
“明寒,说到底,你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爱他吧,你不过是给自己塑造了痴情不悔的人设,然后以所谓的替身来满足一己私欲。”
越知的手缓缓攀爬上他的肩膀,像柔弱无骨的菟丝花,纤细的藤蔓扎进血肉,明寒可以轻松躲开,但他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僵硬着、期待着越知的靠近。
“我真的……这是一个替身吗?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轰”的一声,明寒脑海嗡鸣阵阵。
越知倏忽抽手,转身翩然离去,背影眨眼间消失在拐角。
走廊空荡,清辉满地……
后院,越知拖着一把从杂物间顺来的钳子,亲自动手将蓄水池旁的总水管剪断了。
这条水管连着各处,只要这里一断,短时间内早就被修改了的系统根本没法制止水流到处乱窜。
至此,砸家具、泼水、撕作业,越知已经原模原样悉数奉还了回去。
他就是睚眦必报。
以前怎么样可以不管,但要是犯到了他头上,越知就要把每一分都精准奉还。
他拍拍手,准备迅速离开。
原石珍贵,陆胥在外围设了不少保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久还没赶过来,而且傍晚他来看的时候这边是有人巡视的,越知猜测可能人都去前面帮忙了。
反正要赶紧走。
“唔!”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从后捂住越知的嘴,拦腰将他抱到了墙角。
借着月光,越知看清了来人,瞳孔瞬间放大——
他披着古典的欧式黑骑士斗篷,脸被一张纯黑色面具遮挡住,黑手套下握着一根爵士手杖。
③号股票,反派顾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出场时间线整整提前了这么多?!
越知压下心底的惊诧:“你……”
那人恍若未闻,直接伸手上前拽着腰带扯下了越知的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 顾逢:“切号反弹~”
第7章 顾大佬的口味
车窗外绿茵道飞速向后撤去,橘黄色的路灯一盏一盏由点连成线,虚影照进玻璃车窗,在越知发梢与鼻尖留下斑斑点点的光亮。
他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拢了下自己身上的斗篷。
宽大厚实的黑斗篷从头罩到脚,底下光溜溜的,被扒得只剩了一条内裤和一只要掉不掉的袜子。
另一只在他挣扎间被弄掉了。
车里开了暖气,并不冷,越知双手环着膝盖,滚圆的脚趾相互交叠着紧缩起。
这辆车的内部改造过,后座极其宽敞,中间的挡板放下来后就是两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越知悄悄扭头瞥向与他隔着不远不近一截距离的男人,面具之下隐隐能看见半截锋利挺阔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没入衣领,一身繁琐贵重的西装气势逼人。
单从方才这人能仅凭一只手就控制住自己来看,越知想半路逼他放自己下车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现在的问题是,原文没有这一段,越知无从猜测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更不知道他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论钱,文中反派顾逢背景实力足够雄厚,根本用不到他,论色,也不可能,顾逢什么地位?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需要专程来找自己?
先有竹马沈濯提前一个月回国,后有反派顾逢这个变数,越知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扰乱了某种既定轨迹,导致很多事件都发生了偏移。
心绪微沉,越知眨了下眼,望着顾逢怯怯小声:“好疼呀。”
顾逢看了过来。
越知微微掀开斗篷,露出半截脚踝,纯黑色的斗篷将那白皙透明的小腿显地愈加惹眼,他一只手捂着,眉头紧巴巴皱起,“好像扭到了,好疼。”
大概是看他真可怜,顾逢探手将斗篷下摆翻折上去,想将他的腿拉出来看看。
黑手套触碰到越知踝骨那一刻他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忍耐着不敢乱动,一副被碰疼了的样子。
“好痛,能不能让我看下医生?”
还能给看医生的话,代表至少不是要带自己去做非常紧张的事情,而且对自己并没有人身限制。
如果不能,那就得赶紧想办法了。
顾逢抬腕,指尖在挡板显示屏上轻点几下,屏幕中央出现两个大字:
“撒谎。”
“……”
越知耳根一红,手攥住斗篷,只能硬着头皮坚持道:“真的好痛。”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注视着他,幽深不见底,越知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好像有一点熟悉,可那念头闪太快,他没能及时抓住。
顾逢收回目光,好似有些无奈地摘了手套,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根根细长修直。
他一手圈住越知脚踝,以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将越知小腿放置到自己腿上,手指按捏着他捂住喊疼的那一块皮肉,指腹微热的温度迅速扩散开。
越知身体略僵。
——③号反派大佬顾逢,除去一身标志性着装外,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洁癖!
越知看向自己被他搁在腿上的脚,方才在陆家他把自己鞋子脱了之后将自己抱到了车上,脚倒是没有沾到地面,但远远达不到能被严重洁癖的反派大佬握住的水平。
手指轻轻按压、打转,顾逢捧着他的脚,神情专注。
越知小心屏住呼吸,脚踝有点痒又有点烫,他忍着没有乱动。
一时间越知也猜不透这反派到底是什么态度了,微微向他那边侧了下身子,足弓仍旧绷着,“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呀。”
顾逢没反应,相对狭小的空间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被放大,连呼吸都会不自觉放轻一些。
好一会儿沉默之后,顾逢才松开手,放越知那可怜兮兮的小腿重新缩了回去。
他打字:“不干净。”
不干净?
越知立刻想到了色眯眯看自己的王总和特意将自己叫过去的陆胥,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原文没有这段,此时衣服也已经不在了,自己无从验证这件事,但是顾逢也没有理由骗自己。
算了。
“谢谢你救了我……”越知耷拉着脑袋,头顶有个可爱的发旋,细声啜泣着说:“要不是你,我肯定……呜呜,你真是个好人呜呜……是谁这么讨厌我,我是不是很不好……”
哭诉间,越知挪动到了顾逢边上,尝试慢慢将额头抵上了他的肩膀。
他没有推开。
越知又耸着肩膀假哭了两声:“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好难受呜呜呜……”
顾逢的安慰略带敷衍,只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越知顺势抬起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
还是没有推开。
体型差让越知能整个人缩在顾逢怀中,他将下巴搭在顾逢肩背的位置上,在后者看不到的地方勾了下嘴角。
干干净净的小脸毫无泪意,越知无声扮了个鬼脸。
原来大佬好这口?
嘤嘤嘤,恶心心~
“……都欺负我,呜呜,我想回家。”
这次顾逢没有动静了,直到越知以为这个要求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对方拍拍他后背,连续两下,带有提醒意味。
越知直起腰一看。
车停下,窗外正对着一栋小别墅,正是今天中午自己跟沈濯刚搬来的那处。
?
什么意思?
越知维持着小白花人设又给他道了谢,下车后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