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要狠狠地还击那些只晓得在背后搞小动作的懦夫怂包呢!四哥他心性狠毒,但办事有些迂腐,此次与草原人联合,他必定是要反复确认过联络的对象,给足了信物,才敢放手去博的。”
这可不该说是什么不私密的事情了。
霍时序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用眼神剜了几下商渝江,后者正以一种赞赏的眼神看着两人跟前意气风发,却目露凶光的高壮少年。
少年将他的计划款款道来,要以自己这“千金之躯”,将暗处谋划的敌人引诱出来,再围而杀之。
稚嫩,疯狂,但不得不承认,他抓准了敌人最渴望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敌人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们也会在如此巨利的诱惑之下,自己走进来。
“到了那时,我便仿照那些草原人,割下他们的耳朵,风干了,全给四哥寄回去!”殷盛乐的笑容充斥着满满的恶意,狰狞地露出一口干净雪白的牙齿。
暴虐的毒血在他的身体里掀起了风浪。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_(:з”∠)_
还没到全垒打的时候,看我一脚紧急刹车。
乐乐在谈恋爱之外的事情上其实真的蛮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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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过度章不好取名
大殷皇都。
裹在玄色的朝服里, 皇帝的面容愈发苍老了。
他的目光凝在一张不足人巴掌大的信纸上,眼白泛出苍老而浑浊的颜色,他的手猛地一抖, 信纸飘落在地上,眼神直直地望着远方, 久久无言。
“陛下。”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侍立在旁, 身穿女官服侍的柳曼露弯腰, 将那封密信拾起, 她神情平淡,视线不偏不倚, 对信上的一言一句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
皇帝咳嗽了几声, 把密信放到桌上燃着香料的小炉之中, 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朕听说, 冠武侯有意要聘你妹妹为继妻?”
叶贵妃的兄长冠武侯早年娶过一任妻子, 留下两个孩子之后便病亡了,自他原配病亡后十来年里, 他家中大小事务都由一妾室操持,从未见他有动过续娶的念头。
“是。”柳曼露微微颔首。
皇帝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话题一转:“你这些日子与王女走得很近?”
“是。”柳曼露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离她自己脚尖不远的地面。
水月没了兄长, 身上却依旧担负西南山民国与大殷的联姻任务,她自己的不大愿意成婚的,便再次利用起水侬的死来,推说要为哥哥守孝,起码过个一年半载地, 才能再考虑自己的婚事。
“她有说出些什么吗?”
柳曼露的神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微微抬头, 道:“皇后娘娘已经问过臣了。”
听到她的回答,皇帝讪讪一笑:“这样啊,那行吧。”
自从殷盛乐离京,帝后二人的关系变得缓和许多,但终究是再回不到很久之前的亲密无间了。
每每思及老妻爱子,皇帝的心理就是五味杂陈。
他千般防备,万般小心,就怕远在边关的商渝江对皇位起意,怕商斑奴这个手腕铁血的开国皇后帮着娘家夺取自己的江山,更怕他们会对所有殷氏族人斩草除根......她说得没错,自从当了皇帝之后,自己的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
皇帝又咳嗽起来,他在袖子里揣着气味浓烈刺鼻的药包,这段时日他常常能感觉到自己动不动就双眼发暗,脑袋晕眩,处理政务也愈发地力不从心——他大限将至。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柳曼露缓缓退出大殿。
皇帝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他捂着胸口,杜绪连忙递上温水:“陛下,您好歹也稍微歇歇。”
“不行啊,好不容易才揪住前朝余孽的尾巴,朕......朕好歹得给小七扫清了这些隐患咳咳咳......”
他摇摆得太久,因为忌惮妻家的势力,一直没敢为自己最最心爱的儿子铺路;幸好,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也幸好他另外的几个儿子都被养得没什么脑子,对小七根本构不成威胁。
皇帝心中的愧疚随着他身体情况的日渐衰弱越演越烈,他强逼着自己咽下温水:“杜绪,你叫几个人,带上这个,到皇后宫里传旨。”
他指着一封早已写好的诏书,诏书旁边还放了个密封的长条形匣子。
又从手边扯出一张空白的诏书,捏起毛笔,只轻轻地落下两行字迹,毛笔便从他手中摔落,溅出一大片墨点,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
他把诏书抓起来揉成一团:“传朕口谕,令诸皇子、公主,即刻入宫。”
栖凰宫里。
柳曼露将自己在御前的对答一五一十说来,商皇后怀里抱着个肥嘟嘟的小孩儿,正轻轻拍着,听完柳曼露的描述,她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小婴儿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他有些困了,只觉得她们的声音实在吵闹,嘴巴一瘪,就嚎哭起来。
商皇后熟练地哄着怀里的孩子:“福宝乖乖,不哭不哭,祖母给你摇篮篮。”
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走着,轻轻地晃着臂弯里的婴孩,没几下就把小福宝哄睡着了,便交给一旁的奶娘,叫她带到内殿里去。
商皇后重新坐下来:“他将西北来的密信烧了?”
“是的,娘娘。”
商皇后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又问:“那密信上头除了老四勾结草原人的事情,还写了什么?”
柳曼露神色一凝:“七殿下以身做饵,诱敌来犯。”
“笃笃笃。”商皇后皱着双眉,很是烦躁地敲着桌子,她“啧”了一声,抱怨道:“他甥舅两个,还真是都站了一条线了!”
商皇后关于西北的消息大多来自于商渝江,而这一次她只得到了四皇子与草原人勾结的消息,却不知道殷盛乐在他亲舅舅的支持下要冒险反坑四皇子的事情。
她重重拍了一下桌:“都他大爷的一个模样,翅膀长硬了,就什么都不管地乱来一气,他舅舅这样,他也这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两个讨债鬼!”
等着商皇后撒完一通火气,柳曼露才又开口:“王女那边可要继续接触?”
“继续,当然继续。”商皇后挑挑眉,“那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本宫几次试探、套话,都没叫她交待出她哥哥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继续像往常那般待她便是,她既然有几分喜欢静华那小丫头,就叫静华寻她一道玩耍吧。”
水侬之死并非意外,这是早在一年多前就被帝后二人所明知的事实。
循着线索调查下去,第一重“真相”是五皇子与水侬因水月的婚配起了争执,故而将其谋害;而第二重的“真相”则是叶贵妃宫里人趁着夜色杀害水侬,再栽赃五皇子;第三重的“真相”,却是久不出门的前朝郡主,如今的宁妃动用前朝遗留的势力,以水侬一人的性命,一石二鸟地谋算了两位皇子的清白。
可这些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特意要人去查的东西。
宁妃只不过是一枚废棋,那些人真正的杀手锏,是前朝遗留的小皇子。
“冠武侯与柳家已经订好了婚期?”
“是的。”柳曼露垂着眸子,“臣劝过她,可她还是更愿意听柳夫人的话。”
“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足够清醒,足够有勇气的。”商皇后没有想要再继续谈论柳曼雪的意思,她心里烦乱,一想到捧在手心许多年的宝贝儿子如今一门心思地要犯险去了,就更是烦躁不安。
也正是在这时,杜绪捧着皇帝的诏书来了。
宫人女官齐齐跪下,商皇后从坐榻上站起来:“陛下又有什么旨意?”
杜绪满脸堆笑地将诏书双手奉给皇后:“娘娘大喜。”
商皇后接过来飞快地将诏书读了一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早该如此!”
她白发上的暮气一扫而光,目光灼灼地看向杜绪:“陛下对其他几位皇子的安排呢?”
“禀娘娘,奴婢在出来之前,陛下就下了口谕,要诸位皇子皇女入宫觐见呢。”他笑容谄媚,眼神不自觉地往商皇后手里的诏书上头飘。
商皇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冷哼一声:“他到底还是防着我。”
杜绪顿时浑身一寒,缩缩脖子,不敢接话。
“也罢,”商皇后摆摆手,“总算办了件明白事,这次便不跟他计较,来,拿笔墨来,我给小七写封信,要快快地送过去。”
“哈秋!!!”
路旁的积雪还没化完。
殷盛乐看着身侧稀稀落落,还没能修建好的石墙,他搓搓冻红的双手,往掌心里哈了一口气:“这地方也兴倒春寒的吗?好不容易雪才要化了,竟然又开始下雪。”
“这地方老是这样子呢。”李武毅缩在他旁边,也一样地搓着手,“不知道黑石城里下雪了没,我娘子她身子重,可受不得冻呢。”
闻言,殷盛乐不满地瞪着他:这家伙自从娶了妻,每次开口都要跟旁人炫耀一番他们的夫妻恩爱,简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有什么好炫耀的?”殷盛乐小声嫌弃,他自己也有恩爱之人呀!
抿抿嘴唇,似乎又能回忆起那日与沈徽多番探讨研究的唇舌滋味。
“小七你这么大了,那个谁也没给你安排暖床的丫头?”李武毅嘿嘿怪笑着,“我可是听说你那俩哥哥屋子里头不少人呢,你都十六七了,难不成,还没内个内个?”
殷盛乐沉默了一阵子。
他跟沈徽躺一张床上这么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早看见过了,可该做的不该做的,似乎也都有做过,但都是浅尝辄止,没能走到那最后的一步。
见他不言不语,李武毅眼睛睁大:“不会吧,你还是童子鸡呀?!”
这傻大个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口无遮拦。
殷盛乐抓了一把雪糊在李武毅脸上:“可闭嘴吧你!谁说、谁说我不知道那个什么事情了?”
李武毅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大口雪,听见殷盛乐在一旁跳脚:“你别拿我和老四老五那俩花心萝卜比较,不然,小心我揍你!”
他挥挥拳头,作势要打。
李武毅抱头鼠窜:“我只不过是作为过来人,想关照关照你而已嘛,阿徽没有娶妻,你也没有,你们可都不知道,有了妻子,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你们迟早也是要成婚的嘛,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不得好生传授给你们与妻子相处的经验?”
他傻笑着,说的话似乎还挺有道理。
可殷盛乐一看他这模样就来气。
自己最不想保持郡城距离的沈徽始终严守底线与距离,这不着调的家伙却已经大大咧咧地以大哥自居。
“你那点子经验有什么用?”殷盛乐吹了下鼻子,“我还不如问你哥去呢!”
李武毅一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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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殷家小七的失踪
“听说了吗, 草原人前几日突袭了咱们大殷黑石城的西墙,守军没拦住,叫他们的骑兵冲进来了!”
瘦岩县里, 一个面色发黄,身穿粗布短衣的中年男人紧紧抱着一个包裹, 满脸惊慌地看着恰好从县衙里走出来的沈徽:“县......县尊大人......”
刚刚被他拉住说话的是一个瘦岩县的本地人,见到是沈徽, 忙行礼道:“县尊大人。”本地人向旁边走了两步, 与黄脸的男人拉开距离。
沈徽点点头, 正眼看向黄脸男:“你不是瘦岩县人,从何处来的, 路引何在?”
他身后的乔知新打扮得干净齐整, 人模人样, 乔知新生得魁梧, 现在生活逐渐过得富裕了, 就更显见状,穿着一身捕快的制服, 光是往那儿一站,就显得威慑力十足。
黄脸男结结巴巴地,眼珠子乱转, 就是拿不出路引来,脸色愈发苍白。
乔知新上前两步,一手按住了慌张的黄脸男:“散播谣言,危言耸听,与我到牢里走一趟吧!”
“冤枉啊, 小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黑石城西墙破了.......”黄脸男还想挣扎, 被乔知新反锁了双手, 原本抱在怀里的包裹也掉了出来。
六子快步走过去,将包裹捡起来,放在手上掂掂:“七斤重。”
他打开了包裹搜查,只见是一衣裳里头裹着白花花的官制银元宝,六子感觉自己的眼睛被闪了一下,抬手揉揉,将这包银子送到沈徽跟前:“大人您瞧,这分量可真不少呢!”
沈徽只看了一眼,便命令六子将银子当做赃物暂时押下,他又转向那黄脸男:“你非是本地人,也拿不出路引,出门在外却连衣裳也不带齐,而是带着今年才新制的官银。”
黄脸男讨好地笑着:“大人,小民的路引是丢了,这银子、银子是......是......”
“这制式的官银向来只用作发放官员与宗室的俸禄用。”沈徽打断了他,“你的目的未免太过明显,我猜,是有人给了你倍数与这包官银的价格,买你来瘦岩县,叫我知晓黑石城受袭一事,倘若我严刑逼你,你就将某位皇子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