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挽星翻了个大白眼,面上还是笑着的:“叔叔可别打趣我了,忙来忙去还是争苍蝇腿上的肉,不足一提,哪能和陆氏相比啊。”
陆临江闻言一顿:“最近正忙着谈新合同呢?”
“对,新季度到了,今年设备供应少,检查时又砍掉一半,我和爸爸商量着要减少给一些合伙商。”
“供应不及也属正常,你们坦诚交代,大家都会理解,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我们陆氏的份啊?”
“陆叔叔这说的哪里话,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给陆氏的供应也得是头一份。” 祝挽星说着看向陆廷鹤:“正好砍掉给鹤哲那份补陆氏新增的订单。”
鹤哲就是陆廷鹤的公司,两天前就因为经营不善资金链断了。陆临江闻言看了眼病房里发疯的大儿子,皮笑肉不笑问:“陆氏新增的订单?”
祝挽星 “嗯” 了一声,“半个月之前陆大哥就和我谈过了,说是陆氏今年要加一批货,虽然还没走流程但我也记下了,就等着货一到就给陆氏供上。”
陆临江冷笑一声,看向儿子的眼神都狠戾起来,“是逢川私下和你商量的啊。”
祝挽星抬眼看向陆廷鹤,对方比个口型:王嘉。
祝挽星立刻会意:“也不是私下啦,王嘉也在,我记得他一直跟着陆二叔,想来增加订货陆大哥不能自己做主,叔叔应该知道,难不成…… 额……”
“自己做主” 四个字猛地在陆临江心上刺了一下,他和自己二弟素来不和,自小就争权斗狠伤了亲情,随着年纪日长对他的忌惮也就愈加严重,陆逢川如果真的带着二弟的亲信去联系了祝家……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秘书,后者立刻拿着文件夹过来,耳语道:“少爷失踪前确实见过王嘉,就在东苑,俩人看起来很亲密,像是刚洽谈完要离开,至于祝小少爷当时在不在场就不知道了。”
陆临江略一思忖,对着电话说:“啊对,确实有这事儿,这上了年纪到底是不如你们年轻人,你刚才提醒我才想起来,是…… 哎,是哪天来着?”
“应该是半个月前吧。” 祝挽星适时提醒:“我和陆大哥他们在东苑碰到了,大哥和我提了一嘴,说是陆氏最近要有变动,想多囤一批货。”
陆临江和秘书对视一眼,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抬眼看向陆逢川,昔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正大吼着陆廷鹤的名字发疯,不管谁问都只会说一句:都是怪陆廷鹤,怪他自己!
秘书也一起看向房间里的人,“陆氏最近要有变动?少爷这是…… 话里有话?”
陆临江冷哼一声,“他这是知道我要把廷鹤那孩子接回来,想早点给自己做打算了,呵,找谁不好,偏偏要去找老二,我可还没死呢。”
他说这话时一手捂着听筒,祝挽星等了两分钟还没等到回话,一颗心也提了起来,陆廷鹤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声道:“他在想我。”
果然话音刚落陆临江就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鹤哲是最近势头正盛的那家公司吧,我很看好它。”
祝挽星冲陆廷鹤做了个鬼脸,“陆叔叔还是别看好了,它前几年确实经营的不错,但总经理能力一般,一年不如一年,前两天连资金链都断了。”
“哦?是吗?”
陆临江说着笑了笑,打趣似的道:“那我怎么听你父亲说这家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每年都能在祝家的合作商里占据一席之地呢?怕不是挽星你属意的吧。”
祝挽星撇了撇嘴,心道因为他们老板是我对象,“陆叔叔就别笑话我了,我爸也真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在你那提一嘴。”
“哎,孩子的事怎么能算鸡毛蒜皮,你爸这几年虽然工作忙和你们母子俩聚少离多,但心里还是关心你的,每次和我聊起来说的最多的就是你。”
祝挽星像是被长辈撞破心事的孩子似的笑了笑,“我和他们老板确实谈过,刚分开不久。”
话没说完陆廷鹤的手就伸了过来,把他捏成了鸭子嘴,就算是演戏他也不爱听这话。
祝挽星立刻讨好的挤进他怀里,抬起头自己凑上去,陆廷鹤低头在他嘴巴上吻了一下才放开人。
对面陆临江正关怀小辈似的问道:“分开了?是不是那个年轻人不识好歹惹我们挽星生气了?”
“哎呀没有。”
祝挽星仰头在陆廷鹤下巴上亲了一下,“就是自然分开的,我和我爸都觉得结亲得门当户对,他之前打理一家公司,勉强算是青年才俊,现在连公司都要破产了,也就……”
祝挽星就此打住没再多说,陆临江当然能听出他言下之意是觉得陆廷鹤配不上自己。
“确实,我们挽星可不能嫁给一个穷小子,这婚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陆叔叔就第一个不同意!”
“好啊,那我以后可就依仗陆叔叔了!”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才挂断电话,祝挽星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
他向后靠进陆廷鹤怀里,抬起手腕来给他看,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哥哥,我表现的还行吗?到了解开领带的标准吗?”
陆廷鹤的眼睛里的笑意倏然滑过:“一般吧。”
“啊?就只是一般啊。”
祝挽星的手动不了,就像小猪拱地似的顶他的颈窝,假装不满的咕哝:“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给我解,手都被你绑红了!一会儿顾医生来查房我怎么和人解释啊?”
陆廷鹤听到这三个字眼眉一挑,抬手就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顾医生叫的挺顺口啊,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今天还敢提?”
祝挽星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吃醋了,故意不告诉他人家早有男朋友,“嗷,你还记得顾医生啊?”
陆廷鹤哼了一声,持续发力:“还有什么陆大哥、陆叔叔,我倒不知道你打哪儿认的亲戚。”
“哎呀好啦!” 祝挽星憋不住要笑场,转过身来坐他腿上,绑着的手套住陆廷鹤脖子,“什么陆大哥陆叔叔我压根就不认识,我就认一个姓陆的。”
陆廷鹤不动声色,掌着那截细腰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还继续演:“谁啊?”
“你啊,” 祝挽星学着他的强调,愈发潋滟的薄唇里吐出的话带着软绵又坚定的力道:“我哥哥,我爱人,我的Alpha。”
第35章 局势逆转
陆廷鹤心口暖融,笑意直达眼底,手掌也从他后背摩挲到后颈,在红肿的腺体上碾揉而过,怀里人登时抖了一下,眼眶里雾气蒙蒙。
“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又有力气了?”
祝挽星指尖一蜷,心道因为我心疼,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把陆廷鹤的脑袋全部占满,让他再分不出一点心神去想那两个人渣。
光是他自己都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接受父母曾经放弃他的事实,换作陆廷鹤呢,他要用多久才能做到维持着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去分析父亲和哥哥迫害他的种种细节呢?
祝挽星心疼的难受,耍赖似的扑进他怀里,在人皱起的眉心吻了一下,心里默念:厄运退散,嘴巴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我还有更甜的!”
陆廷鹤当然看出他在担心自己,也乖乖的坐好被他哄:“说来听听。”
“嗯……” 祝挽星故意拖了个长音,窝在他怀里笑得狡黠明亮:“如果哥想,我也可以叫你…… 那个……”
陆廷鹤扬了扬眉:“哪个?”
祝挽星眼巴巴的看着他,贴着他的额头小心试探道:“就陆大哥啊,或者陆…叔叔?哥想听吗?”
陆廷鹤没说话,放在他腰间的手臂却陡然的收紧,祝挽星当然感觉的到,立刻笑得露出虎牙:“啊,知道了”,水红的嘴唇贴上来,一字一顿道:“陆、叔、叔、很、喜、欢、听——唔!”
话音没落陆廷鹤的手落到他腰侧,隔着衣服不轻不重的揉了一下,眼神从上往下扫过来时满是晦暗不明的渴望。
祝挽星佯装吃痛,讨好的吻他下巴:“陆叔叔好凶。”
近在咫尺的呼吸愈发深重,陆廷鹤迫近欺上他的唇,带点惩罚的意味:“你自找的。”
祝挽星探起一点身子躲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嘴巴却撅的像小猪:“我错啦!哥别欺负我!”
他起身和人隔开点距离,手指在他肩上点了点:“不让哥做叔叔啦,做医生吧,我给你找一件白大褂披上,哥也来查我的房。”
陆廷鹤问他:“我查房,那顾医生干什么?”
“嗯…… 那我还陪顾医生去外面聊天?”
“你敢,我打断你的腿。”
祝挽星笑得乐不可支:“叔叔这么凶,我才不敢!不和顾医生聊天啦,还是让他查房吧。”
他说着低下头:“顾医生白天查,哥哥晚上查。”
陆廷鹤忍无可忍的按住他,捏他下巴:“张嘴。”
祝挽星眨了眨狗狗眼,“是要亲吗?”
结果他乖乖张开嘴巴凑过来,陆廷鹤却二话不说就把手指伸了进去,摸到祝挽星的虎牙。
omega 和Alpha一样,标记时信息素会从锋利的齿尖流出,因此虎牙上的细小孔洞也敏感的就像第二道腺体,以往接吻时陆廷鹤怕他难受会小心的避开,现在竟是直接用指腹碾了上去。
“唔!哥……” 祝挽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齿尖的怪异触感新鲜又可怕,他下意识就想抿紧嘴巴。
陆廷鹤不准,“张开。”
祝挽星一对上陆廷鹤就半点说不出拒绝,即便眼睛里已经晕出一圈氤氲的水汽了还是乖乖的启开唇。
陆廷鹤的动作半点温柔都不带,没一会儿祝挽星就被弄的呜呜咽咽,陆廷鹤的手腕和他的嘴角沾满了水泽,滴在衬衫上晕出一个又一个水圈儿。
他臊的要爆炸了,连鼻尖都泛着一层红晕,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刚闭上眼睛陆廷鹤的指腹就按到了他的眼尾:“睁开,自己看着。”
祝挽星要被弄哭了,刚才逗弄人的劲儿荡然无存,吸着鼻子委屈巴巴的求他:“哥,别欺负我,这样好变态……”
陆廷鹤不为所动,噙着笑意凑到他耳边,另一只手却探下去点了下他的喉结,“就这么点出息,还敢一个劲儿撩拨我。”
*
最后陆廷鹤姿态优雅的下床,祝挽星则自己趴在床上慢慢缓,他把脸埋抱枕里,愤愤不平嘀咕:“变态。”
陆廷鹤刚洗完手换好衬衫,闻言扬手就在他屁股上拍一掌。
“你又打我!” 祝挽星气呼呼的弓起后颈,结果没硬气一秒就趴回去:“活该,谁让我就喜欢变态……”
陆廷鹤被他弄的哭笑不得,把人从被子里拔出来拥进怀中,越看他越像一块小面包,明明软的一揉就化,却总是要不老实的膨胀起来。
“祝挽星,你也就这么点本事。” 他边说边把人头发揉乱,祝挽星从他手底下探出脑袋,哼哼唧唧:“我想哄你开心么。”
“我知道,” 他的手指碾过人被磨红的嘴唇:“别担心我,我从重生开始就在计算他们的死期。”
“可是哥,你故意让陆逢川逃走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陆逢川这条线早就布下了,给他用的药也是定好量的,就算医生来查也只会断定他是磕药过量精神失常,自己开车冲进了树林里。”
祝挽星点点头,“那他身上的伤?”
“电击疤王哥剐掉了,其余的伤也都是树枝刺的,没有任何刀痕,不仔细验根本查不出来。”
“那如果陆临江仔细查呢?” 祝挽星急切的假设:“毕竟是他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
“星星,” 陆廷鹤打断他,安抚的捋了捋他的额头:“不要用一个正常父亲的标准来要求陆临江,从他不再相信陆逢川那天起,陆逢川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陆逢川房间里全是我的资料和他自己筹备公司的证据,紧接着他就带着陆二的亲信去和你见面,还私下和你联系供货,在陆临江看来这就是陆逢川得知我要被认回本家心生不满,为自己绸缪。”
他说着话音一顿,暗下的眸子里涌上些许戾气,“况且就算陆临江查出问题又能怎么样呢?陆逢川已经疯了,他如果不想半生心血拱手让人就必须给自己培养新的继承人。”
祝挽星了然的点点头,“而正好这个时候哥的公司出现了重大危机,你又被我甩了!”
“嗯哼,” 陆廷鹤点点他的鼻尖,“一边是神志不清还对他有异心的大儿子”,祝挽星笑嘻嘻接下话茬儿:“另一边是众叛亲离渴求援手的小儿子。”
“他只能选我。”
陆廷鹤薄唇轻抿,眼中戾气慢慢散去:“这一次,轮到陆逢川做那个弃子。”
第36章 一根皮带
半月后,陆氏集团季终酒会,陆临江带着离散多年的小儿子高调出席。
整个市里上至官家大鳄,下至青年才俊,只要稍露头角的人物几乎全都到场,一起围观这出父慈子孝,感天动地的认亲戏码。
“犬子陆廷鹤。”
陆临江带着他从二楼走下来,站在楼梯口的就是曾经和鹤哲有过合作的张家,“这位是张叔叔,做的都是大生意,当年做房地产做的风生水起,如今改行投资依旧让我们这帮老家伙望尘莫及啊。”
“陆总真是谬赞”,张怀茂端着酒杯走近,“哪比的上陆氏家大业大,我这些营生在陆总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倒是贵公子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这两年鹤哲的发展势头很猛,我也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