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从刚才缠绵的这具身体上爬下来,走到了黑黢黢的落地窗边。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扯着他的脸皮,男人的面容扭曲了片刻,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一条街之外的方向。
而床上那个年轻的Beta正无声地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他的身体在失血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干瘪而又扁平。男人回过头,满意地注视着这具只剩下最后一息气息的可怜人,脸上像被挤出波浪褶子的面粉皮,这是旧皮囊快要报废的前兆。
不过没有关系,他很快就会变得更强大。
不多时,他就从这具身体中脱离开,披上了新的皮囊。Beta原本干瘪失去光泽的皮肤,很快又变得年轻、鲜活了起来。
Beta睁开因为纵.欲过度而带着厚重黑眼圈的双眼,阴鸷地盯着一条街之外的黑暗无声笑了起来,然后登入这具身体手腕上的数据终端,将刚才屏幕上检测到的身体异常报告修改为“低血糖暂时性昏厥”。
在发送完这个无关痛痒的健康报告之后,他登上这个倒霉的Beta最后打开的软件。
“嘻嘻……魔力软件吗?”
他在最近的对话里翻了翻,在看到【楼YS】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翻直到看到了原身和一个Omega的对话记录,这才满意地弯了弯嘴角,静静输入一句话。
【B浪】:最近有点想你了,什么时候有空吗?(眨眼)(眨眼)
他闻着空气中已经消散掉的轻微香气,情不自禁地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口干舌燥地舔着自己的嘴唇:“真香,肚子都饿了。”
……
此时楼羽笙还并不知道一条街之外发生的寂静惨剧,也没有意识到那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息素泄露造成的影响。
在突然被吓到之后,他就第一时间捂住了嘴,控制情绪的波动。
他确信那一瞬间的心态浮动,泄露的信息素就算能够被人察觉,也不会超过这个房间的范围。
但是现在他的房间就活生生地站着一个人。
楼羽笙努力克制着情绪,定睛一看,这大半夜像个野鬼似的站在自己床前的不是上将大人是谁?
“你大晚上的进我房间做什么?”楼羽笙有点冒火。
等到祁以南离近了些,楼羽笙才从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正捂着腮帮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晚上牙齿疼得各位厉害。我看了一下你终端里的资料,这样可能是根管神经痛的症状是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楼羽笙被他这一吓,睡衣贴着的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扶着额头,情绪还能控制住,但语气已经全然不客气了,“……但是就算这样,我的数据终端也想有点隐私,不是免费阅览的公共图书馆,让你随便窥探的好嘛?”
既不能受惊吓,也不能真发怒,他感觉再这样憋下去,自己恐怕会憋出一肚子毛病。
祁以南就势坐在他床边:“我承认这样地对接终端、进入你的终端是有些越权……但这都是因为我对你有着太多好奇的地方了。”
楼羽笙听着他的话,明明知道他并没有在暗示什么,可是心跳还是不受控地开始攀升。
“你知道的,因为我是你的负责医生,所以才会产生这样额外的依赖感。”
听了楼羽笙不知是安慰还是洗脑的分析,祁以南离他更近了些,黑暗中两人已经能够看清彼此的瞳仁。
“哦?你真的这么简单的认为?那,你怎么解释我只能闻到你的信息素这件事?”祁以南默然看了他许久,没想到一开口就给楼羽笙丢下了一枚重型炸.弹。
“我的信息素……”楼羽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声音也越发喑哑。
“嗯,你已经知道的,我的性腺无法散发信息素,这也意味着,我也无法接受别人的信息素。最有攻击性的危险Alpha也好,最娇媚风情的Omega也好,我无法感受到任何影响。然而……你不一样……”祁以南微眯起眼睛,手按在他刚才躺过还有着温度的枕头上,像是在回味着什么,“你刚才被吓到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种很美妙的味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原来这就是信息素带来的悸动感觉……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感觉。”
楼羽笙听着他在黑暗中近乎自言自语的独白,心跳突突突几乎快要从胸腔冲出去了。
糟糕,这样子下去就完了!
楼羽笙没有半点犹豫地,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吞下自己的血液。
信息素的躁动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而副作用也马上就要来了,楼羽笙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越发滚烫,像是正被放在火上烤。
他推搡了下祁以南,但马上就像触电一样又把手缩了回来。
“你,快出去……离我远一点!”一边说着,楼羽笙一边着急地在黑暗里摸索着手机。
他还在四处乱摸,床头夜灯却“啪”地一声开了,“你在找这个?”
只见那救急的手机就躺在祁以南手里,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来的。同时在光线的照射下,楼羽笙此时面红耳赤、呼吸凌乱的样子一下子就被祁以南看在了眼里。
再加上他刚才的行为……以及第一次见面时的蛛丝马迹,祁以南很快就把楼羽笙的情况猜了个□□不离十。
他没有往深了去细追究为什么楼羽笙非要用这样近乎自残的手段去克制信息素,只是攥着手机问他:“你找手机是为了去急诊部洗胃吗?和上次一样?”
楼羽笙咬着嘴唇,唇角还有着未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已经默认了。
“中了那种‘毒’吗?”
看到祁以南按下了医院的紧急电话,楼羽笙这才点了点头。
没想到祁以南并没有按通话键,反而一下子关了机,然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何必这么麻烦去洗胃,不过是个能够排解的毒而已,所以……”他的手不知何时潜进了毯子之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烫手的领域,“看在你是我的医生的份上,我来帮你解毒也不是不可以。”
上将大人说出爆炸性发言之后,还自我认同地颔首,显然觉得自己颇有见义勇为、互帮互助的优秀美德。
而被这句“我帮你解毒”砸中的楼羽笙顿时眼冒金星。
……什么?帝国的高岭之花、杀伐果断的上将大人刚才对自己说了什么??
楼羽笙顿时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也说不清楚这一刻复杂的感觉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了。一瞬间,他唯一觉得可惜的不得了的就是上次中毒的事情,自己上周怎么会推了上将大人的预约也要去医院洗胃呢?
“这个……不能抵你的诊费!”
“我知道的……”上将大人将灯光又再次按灭,一片不平静的黑暗中,人的触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只听得他低声在耳边笑道,“就当是你让我感受到信息素悸动这件事的谢礼吧,不用客气。”
……该死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楼羽笙放弃心里挣扎地闭上眼睛,想也不想地放纵自己咬在他后颈上,任由自己成为他手中的俘虏。
唯有心中暗自懊悔,只觉得上周的洗胃解毒让自己痛失了好几十个亿……
此时,楼教授完全把自己当时一本正经教育江祐的话全都忘到了外太空虫洞里去了,也不知道当时痛斥身体解毒为“野蛮人行径”的是哪个老古板。
作者有话要说: B浪同学的盒饭已发出~
第二天的魔力软件陌生人对话……
【楼YS】回复【卖小yellow片的】:不用给我推片了,我已经有了大手滚烫.wmv(握手)(拇指)(玫瑰)(茄子)
【卖小yellow片的】:……这几个表情信息量有点大啊兄弟
【楼YS】:(微笑)
第84章 上将大人今天牙疼了吗?
今晚这样的事情, 楼羽笙是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他原本就为了这个世界棘手的体质殚精竭虑,再加上祁以南的上将身份, 使得他只能压抑自己。
就算是他心里再怎么惦念着,却只能恪守分寸, 用了全身的力气, 尽量以被动的方式对待祁以南。
却没有想到原本疏离却保持着的微妙平衡, 竟然被这晚的意外一下子打破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 这样破罐破摔的亲密也别有情调。
事毕,祁以南去厕所洗净了双手漱了漱口。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借着镜前灯的光芒看到楼羽笙还在微闭着眼睛,欣赏了片刻这幅灯下美人图, 他才问道:“你在想什么?”
沉思中的楼羽笙睁开眼帘,金丝眼镜早已经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余韵已经散去,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端正清明,直直地将他的身影映在眼中, 轻声道:“嗯?当然是在想你的事情。”
上将大人眼中刚升起一抹兴味,走到床边就见楼羽笙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在想……如果军部的高层们发现我把你给标记了, 他们会怎么对待我。我恐怕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误打误撞标记了上将大人而被军部通缉令的牙医吧。”
一听到他说出标记两个字,祁以南的脸色就黑了大半。
原来方才楼羽笙在激动中,凭着Alpha征服他人的本能朝他后颈上结结实实地深咬了一口。虽然不偏不倚地咬在腺体的位置, 但一想到连仪器都很难找到皮下异变的腺体,祁以南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在手指肆意揉捏攥动的时候任由楼羽笙整张脸都埋在自己颈窝里,那些他一边喘息着一边放肆的吮.吸和撕咬, 祁以南就全当是小动物被逗弄时无关痛痒的厮磨了。
……直到这半推半就的解毒进入尾声楼羽笙把嘴从他脖子上松开的时候,两个人才发现不对劲。
在被楼羽笙反复啮咬之后,祁以南觉得自己从后颈一直蔓延到全身,整个人的身体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就像是对皮肤接触上瘾了似的,竟然被楼羽笙看一眼就想要牢牢握住他的手,打心里升起渴望肌肤相亲的念头。
而楼羽笙则是另一种感觉,原本他由于多年苦行僧一样的禁.欲生活,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撑爆的气球,偏偏还不得不一直忍着,不让攻击力爆表的信息素泄露。可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的信息素似乎找到了疏解的方向,原本狂躁的气息变得温和,像是一双无形抚摸的大手,环绕在祁以南周围簇拥着他。
就算两个人都没有实际操作经验,但是这样强烈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这分明就是标记成功的迹象,而且……还是楼教授单方面强势标记了上将大人!
咳,这下子可把事情搞大了。
对Alpha来讲,敏锐的洞察力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天赋,而整个军部大部分的军官都是Alpha,就算上将大人身上不会散发出来信息素变化的气味,但是只要是熟人,就不难看出来他身上被标记后的独特痕迹。
祁以南领口松松垮垮的,最上端的扣子早已不翼而飞不知道被弹到哪去了。敞开的领口露出后颈上红艳到灼伤人眼的啮咬淤痕,密密麻麻地,蔓延在他整个侧颈上。
而一旦被标记成功,最靠近腺体的那个艳红色吻.痕就会一直存在,只要标记留存,就不会褪去。
“我已经近一年没有受过见血的伤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变成了东郭先生,好心援手结果反被一只狼崽子给啃了一嘴。”
这样打趣的话从祁以南嘴里说出来别有一番撩拨人心的感觉,更别提祁以南还摸着自己后颈上那颗最扎眼的吻.痕,眼中带着罕见的暖意波光。
楼羽笙自然知道这句“狼崽子”是在明目张胆的骂自己,但还板着死人脸嘴硬地回呛他:“我确实是咬了你,可现在木已成舟,你能把我怎样?”
祁以南眯着眼睛盯着那张伪装平静的冷淡面孔,心里笑了笑,早已经看穿他的故意疏离。
他把自己的终端和楼羽笙的靠近,传过去一份文件之后,勾起嘴角:“不怎么样,只是会礼尚往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会一五一十地还给你。你欠我的我会亲自让你一一还清。”
这“礼尚往来”,莫不是要反过来标记自己?楼羽笙不解地皱眉,提出异议:“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根据宪法规定军人是不能随便标记别人的吧?”
“没错,但是也有例外……”祁以南示意他打开自己的终端,顿时,一份简洁却带着军部正式抬头的申请表映入楼羽笙的眼帘。
一眼看去的内容几乎让他呼吸完全停滞。
对啊,军部内部对Alpha信息素的管理极其严格,军人只有一个例外才能用信息素标记别人,那就是军婚。
“和我结婚,让我标记你。”
开玩笑的吧……
楼羽笙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形成标记纽带之后祁以南原本“消失”的信息素似乎依靠着这种纽带关系,只对他现形了。这种清淡的味道无法具体形容,只让他觉得简直像强力迷魂剂,连抵抗力都被削减了大半。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矢口拒绝:“上将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
祁以南盯着他的眼睛:“并不是什么?并不是Omega?我不在乎性别,就算我原本应该是Alpha现在也是性别不明,并且未来也很可能都会一直是这个状态。还是说,你想说的是,你并不想对这件意外负责?”
那双利眸一下子变得寒光四溢,在气氛危险起来之前,楼羽笙连忙拨浪鼓似的摇头。天地良心啊,自己怎么可能会辜负这个冤家呢?可是打结婚报告这件事肯定要经过军部的审核批准……他又怎么能直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