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宋瑾应了一声,宋妈妈那边也没什么事了,嘱咐他好好学习后就挂断了电话。
“行了,没事就好,老师们也就放心了。”值班老师就让宋瑾和许桑辞回了教室,自己又打电话和校领导、班主任那边反映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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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后,才早上六点二十。
班级里零零散散只到了几个人。
宋瑾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回到座位上后立刻趴着睡起了觉。
听到有人叩了叩他的课桌,宋瑾疲惫地睁开眼仰头看去,正好和许桑辞那双桃花眼对视上,“怎么了。”
“刚才不是说饿了?”许桑辞问他。
是啊。
昨天一晚上没吃东西,到现在腹中空空,确实很饿。
但早饭要去学校对面的半南街上吃……宋瑾觉得太远了,便扯谎道:“我瞎说的,我现在只想补觉。”
许桑辞懒得理他的鬼话,直接问:“想吃什么。”
“鸡蛋饼加烤肠。”宋瑾脱口而出。
呜呜呜。
这也不能怪他反应这么快,毕竟昨天半夜就开始想了。
现在一听到“吃”,宋瑾条件反射似的就把鸡蛋饼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许桑辞便一刻没留地走了。
看着许桑辞的背影,宋瑾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困意袭来,宋瑾也没想太多就继续闭眼睡过去了。
可惜没睡多久,周译和陆晓冬也到教室了,逮住他问东问西。
他们早上起床后才在班群里看到凌晨一两点老师说宋瑾失踪了的这件事。到学校后他俩又在校门处遇到许桑辞,许桑辞只说了句“没丢”就走了。
既是关心,也是好奇。
周译和陆晓冬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这俩人的询问,困到极致的宋瑾第一句是——
“被人误关了一晚上的实验室,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句是——
“有也憋着,滚。”
周译:“……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陆晓冬:“……我也觉得。”
不过看到宋瑾这么困,他们也就没有再打扰了,打算等他醒了后再问。
就这样宋瑾一下子睡到了早读课开始。
周围响起的朗朗读书声中,宋瑾差强人意地坐了起来,活动了两下酸疼的胳膊后,宋瑾低头正准备掏出语文书——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他桌肚里面正躺着一个装在透明袋里的鸡蛋饼。
作者有话要说: 宋瑾:哪个田螺姑娘给我放的??
许桑辞:……
第十五章
宋瑾一愣,谁给他买的?
——“想吃什么?”
——“鸡蛋饼加烤肠。”
……记忆回溯片刻,宋瑾终于反应过来这位田螺姑娘就是许桑辞。
大佬居然亲自给他买早饭?
宋瑾先是受宠若惊,而后心脏在不动声色中小小悸动起来,加速了他周身血液的循环流动,使得原本毫无血色的耳垂不受控地红了几分。
宋瑾难免有些感慨。
许桑辞这人确实冷了点,偶尔还挺狗,可人也真的细致入微,对朋友那是没有二话说的。
想到这里,宋瑾又是一愣。
他已经…算是许桑辞的朋友了吗?
来不及去思考这些让他有些心乱的想法,宋瑾很快打起精神,跟着大家一起开始了早读,为接下来的默写做准备。
早读课和第一节 课还好,等到了第二节课,没睡好觉的后劲可不是虚的,困意一点点地卷土重来,蚕食着宋瑾的注意力。为了保持清醒,一旦有犯困的迹象,宋瑾就狠狠咬一下食指指尖。
而宋瑾咬手指的这个小动作,有那么几次老师让大家抬头时,许桑辞余光正好看到了。
大课间开始前,班主任来了趟教室,嘱咐宋瑾和许桑辞两人不用下楼做操了,留在教室好好休息。
也好。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许桑辞后,宋瑾才拿出桌肚里那块鸡蛋饼慢慢吃起来。
一口下去,甜辣酱的,饼皮松软,榨菜咸脆,裹在其中的烤肠香味四溢。
整体味道很好,就是搁了两节课已经变凉了。
又吃了几口,后桌的许桑辞起身出了教室,宋瑾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困意再次袭来,宋瑾打了个哈欠。担心待会儿上课犯困,宋瑾决定泡杯咖啡提神。他放下了鸡蛋饼,从书包里掏出一条速溶咖啡,撕开包装将粉末倒进杯子里。
宋瑾一手抓着鸡蛋饼,一手拿着杯子,朝黑板旁的饮水机走过去。
走近一看,饮水机的电源灯是灭的。宋瑾伸手按开背后的开关,站在原地等水开。
这么一等,宋瑾又困了,腮帮子都停止了嚼动。
过了一会儿,许桑辞从外面回来,看到宋瑾就这么双眼紧闭地在饮水机边上站着不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东西。
迷糊中,宋瑾感觉自己手里的杯子忽然被人推着向前了几公分。
而后耳边响起了水声。
“咕噜噜”。
宋瑾瞬间就惊醒了。
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许桑辞在帮他接水。
“你挺厉害。”许桑辞松开施加在杯子上的力道,双手插进裤兜里,看向宋瑾的侧脸,“站着也能睡着。”
宋瑾脸红了一下,然后反击,“……你也挺厉害,我这项从不示人的技能都被你发现了。”
“水快满了。”许桑辞扫了一眼宋瑾手里的杯子。
宋瑾:“……”哦!
两人都回到座位坐下。
宋瑾吃完了鸡蛋饼,边喝咖啡边看题,正好看到了昨晚许桑辞给他讲的那道。宋瑾理了理思路后就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具体步骤。
“你看看,我写对了吗。”宋瑾拿着纸转过身去找许桑辞。
宋瑾的语气毕恭毕敬。
完全不似刚才反击时的张牙舞爪。
许桑辞对此感到有些好笑。
他接过后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
“答案对了,不过左区间是开区间。”许桑辞道,“你再看下你画的图。”
盯着图看了半分钟,宋瑾反应了过来,继而就地取材,从许桑辞手里抽出黑笔…期间他的指尖不小心擦过许桑辞的手。
而宋瑾对此毫无察觉,他在草稿纸上列了一个式子,兴奋道:“……我明白了,(5,1)这个点应该去掉!”
少年笑起来的模样比平常更加没有攻击性。
许桑辞注意到宋瑾捏着黑笔的右手食指指甲盖泛着显眼的红,因此联想到了刚才宋瑾上课时咬指尖的动作。
明明困到站着都能睡着,却还要坚持听课、做题。
许桑辞有点佩服宋瑾的毅力。
关于为什么宋瑾这么拼命学习,周译跟他说过是因为和年级主任的‘赌’。只有期中考试考进年级前五百名,才能申报社团。
然而和宋瑾相处的这段时间让许桑辞觉得……就算没有这件事,这个对待生活积极向上的少年依然会为了学习…以及他所想要的未来拼尽一切。
默然了几秒,许桑辞道:“你这题其实是由书上一道经典例题改编来的。”
说完,许桑辞伸手翻书,停在某一页,把原题和改编题细细对比着讲给宋瑾听。
而这么一来,宋瑾对这部分知识点掌握得更透彻了。
此时,大课间就快要结束,班里学生陆陆续续从操场回来,教室里渐渐嘈杂起来。
在这样的背景板下,宋瑾问:“许哥、学神。”
许桑辞眉毛微挑,“?”
“我能有幸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宋瑾补充道,“方便我在家的时候也能找到您这样的外援。”
许桑辞沉默不语。
没过半分钟,生物老师踩着上课铃声来了,宋瑾没等到回答只好转回身去。
对于许桑辞没有答应给他联系方式这件事,宋瑾有些失落。
当然也没失落多久,宋瑾的注意力完全被“遗传、基因、进化”等知识点占满了。
周围空气中悄悄散开了一股淡淡的咖啡气味。
生物老师让大家看大屏幕时,许桑辞看到前桌脊背笔直的少年又开始咬起了指尖。
生物课连着上了两节,再打下课铃时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教室里汹涌的人潮很快又向室外的楼梯口、走廊等处汹涌而去。
只有宋瑾和许桑辞两个人留了下来。
前者是因为想趴在桌上睡觉,而后者一向去校外吃饭。
宋瑾听到后桌起身的动静,正要两只胳膊一交叠地枕下去——
一个折叠得方正的纸条落入了他的视线。
展开一看,是一串数字。
笔迹有力隽秀,一看就是许桑辞的。
正发愣,宋瑾就听见经过他的许桑辞说:“每天晚上十点二十到十点半之间,打这个电话可以联系我。”
作者有话要说: 许桑辞:老婆咬指甲的动作好可爱啊
第十六章
宋瑾愣了一下,然后把纸条小心地收进书包最里层。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宋瑾都没怎么犯困了,或许是咖啡提神卓有成效,也或许是中午牺牲了吃饭时间补了觉的缘故。
到了傍晚放学时,宋瑾背上书包朝往常司机小张停车的南大门走去。
校南门处人潮流动,一位衣着贵气、妆容得体的女人看到宋瑾后便迎了上去,给宋瑾指了指旁边站着的男生,笑说:“儿子,这就是你顾叔叔的儿子顾衍舟,快跟人家打个招呼。”
男生跟宋瑾同龄,宋瑾便依言问好道:“你好顾衍舟,欢迎回国。”
而顾衍舟则有些疑惑地看了宋瑾一眼,接着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示意,眼神里带着几分顾虑和警惕。
不过宋瑾也没有在意这些。
宋妈妈拍了拍两个男生的肩膀笑说:“走吧,咱们出发去酒店吃饭了。”
上了车后,宋妈妈坐在了副驾驶位,宋瑾和顾衍舟就坐在了后排。司机小张稳稳地启动了车子,打了下方向盘后往市中心驶去。
车子里,宋瑾一边回应宋妈妈的闲聊,一边看起了单词书。
顾衍舟没忍住看了他好几次。小时候的宋瑾脾气暴躁,轻狂自大,也根本不爱学习。回国之前还听以前认识的同学说宋瑾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成天惹事生非的校霸,如果不是宋家,他哪里还有书念。
可从刚才见到的第一眼到现在,宋瑾完全和他印象中小时候的样子以及以前同学口中的形象对不上号。
坐姿端正,脊背挺直,一身校服规整又干净,垂下眼睫看书时人显得特别安静专注。
“是要喝水吗?”正出神,顾衍舟听见宋瑾叫他。
“不、不了,谢谢。”顾衍舟谢拒了递给他的水,接着嘴角弯起了几分,对宋瑾说,“你和小时候比变化挺大的。”
去往酒店的路上,顾衍舟掩盖不住对宋瑾的好奇心,不过还是比较克制,并没有问太多问题。
而宋瑾自己对这个‘童年玩伴’没什么感觉,书里甚至都没提到这个人。因此顾衍舟一旦说起童年的事情,宋瑾就都用‘没印象、不记得了’掩盖过去。而顾衍舟也没再在往下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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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没好好问过,你们这趟回国是怎么个打算?就不回M国了?”包厢的餐桌上,宋爸爸敬了顾皓一杯酒,问道。大家的目光也因此都聚集到了后者身上。
这个叫顾皓的中年男人举止间带着干练的精英范,他一口气干完杯里的红酒,然后放下酒杯道:“我和衍舟的妈妈商量了很久,出国这么些年,我们一家还是更喜欢国内的环境。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了,留在国内定居发展。”
闻言,顾皓旁边的女人跟着点了点头,笑道:“是啊,而且我们衍舟还想考国内A大的美术学院,我们一家就更没理由再出国了。”
“可老顾啊,你就这么抛下你在M国十几年的事业了?不感到可惜?”宋爸爸接着问。
顾皓在M国有一家著名的律所,团队以精于离婚诉讼而在业内闻名,打得都还是些名门贵族、富豪精英一类人的婚姻纠纷官司。这些年来,在M国,顾皓的律所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
可顾皓摆摆手说:“不可惜,在哪儿发展不一样?至于M国律所半年前就交给我一个徒弟了,我很放心。”
听了这一圈下来,宋瑾总觉得这家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并没有兴趣知道。
见宋瑾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蘸着醋吃螃蟹腿,坐在旁边的顾衍舟便主动问他:“听说你在乐山高中念书?如果我没算错,你今年高一?”
宋瑾微微皱了皱眉。
父母都是精英,而顾衍舟本人也挺彬彬有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是啊。”为避免尴尬,宋瑾还是回答了他。
顾衍舟听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服务员又要了一只高脚杯放到宋瑾面前,然后倒上了红酒,邀请道:“不如一起喝一杯?”
宋瑾并不想喝酒,“不了吧。”
“等再过几天办好入学手续,我也要转进乐山读书了,喝一杯庆祝我们成为同学?”顾衍舟的话也引来了餐桌上大人们的注意,纷纷道:“这么说来,那你俩就碰个杯吧”、“以后就是同学了,要互帮互助”。
行吧。
一桌子人的注视下,宋瑾也不好再拒绝,就仰头喝了这一杯红酒。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因为并不是自愿的,宋瑾心里对这名酒的味道也颇有微词了起来,当然对导致这一切的顾衍舟印象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