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开门走出去,吩咐言瑞准备马车去莲华观,出门的时候,白锦扶坐在马车里,外面坐着言瑞言寿两个小厮,后面还跟着四个骑马的护卫,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阵仗是哪家豪门大户的公子出行。
也有有眼力见的人认出了那是宁安侯府的马车,坐在酒楼上和同伴议论纷纷。
“咦,那好像是宁安侯府的马车啊,车上坐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看那架势,不是宁安侯应该就是他家的二爷吧。”
“不可能,宁安侯出行就不是这辆马车,他家二爷我也认识,出门带的小厮也不是刚才车上那两个。”
“宁安侯府不就两个爷吗?若不是他们,那还能是谁?”
“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宁安侯前阵子不是带了个救命恩人回府吗?听说还想认为义弟,估计刚刚马车上的人就是他。”
“嗬,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俨然都成了宁安侯府半个主子了。”
“我看不是麻雀也不是凤凰,是金丝雀才对!”
“此话怎讲?”
“前日东阳长公主办的马球会,宁安侯带着他那位义弟也去了,我赶巧儿也在见过一面,那人物长得叫个风.流标致,比京城里最有名的馆里的小倌儿还俊俏,那天在马球会上和宁安侯两人,哎呦,搂搂抱抱,看着那叫一个亲热,说是义弟,谁知道是不是他养在府里的金丝雀!”
“是不是真的啊?宁安侯瞧着不像是那种人,你可别胡说啊!”
“宁安侯都上手搂他了,我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又不止我一个看到了,好多人都见到了!”
“真没想到宁安侯看着为人正派,竟也有这种癖好?那日后要是长乐郡主嫁了过去,岂不是要和宁安侯的义弟共侍一夫?”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金丝雀!”
这些公子哥说到兴奋之处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好像宁安侯和他义弟的风流韵事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口中的主人公,就坐在他们隔壁,离他们仅有一屏风之隔。
陆棠站在景彧身旁,听着那几个公子哥胡说八道,气得脸都涨红了,忿忿不平地盯着屏风背面那几个人的身影,气不过地问:“侯爷,您干嘛不让我去教训他们?他们这般诋毁您分明就是嫉妒您!”
“没有必要,嘴长在别人身上,你不能管住每个人的嘴。随他们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景彧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他坐的地方高,远远还能看见白锦扶乘坐的马车的影子,看马车行驶的方向,应该是要出城,心里有些疑惑白锦扶这是准备去哪儿?
不一会儿,景彧的一个随从上了楼,景彧见随从身后空空,没有人跟着,了然地问:“他不愿意来?”
随从愧疚地垂下头,“回侯爷,是小人办事不力没有把人请过来,江将军他不愿意见您,说跟侯爷您无话可讲。”
景彧似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他还说……”随从打量了眼景彧的表情,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实情讲出来,支支吾吾地道,“还说,白公子不是您养在笼子里的鸟儿……您无权限制他往哪儿飞……早晚有一天,白公子会离开侯爷您……”
“知道了。”景彧面色不改地喝完一杯茶,他本来是想请江叔衡出来,打算好好跟他讲讲道理,让江叔衡以后别再招惹白锦扶,不过他也清楚江叔衡是什么驴脾气,本也没抱多少希望江叔衡会真的愿意坐下来跟他好好谈一谈。
罢了,既然江叔衡那边讲不通道理,他也只能去白锦扶面前做这个恶人了,哪怕白锦扶对江叔衡已经有了情意,会怪他怨他,他也要帮白锦扶挥剑斩情丝,总有一天,白锦扶会明白,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
出门走了一个时辰,白锦扶的马车到了莲华观山下。进观的时候,他趁着身后言瑞言寿两个跟屁虫没注意,附在前两次领他上山的小道童耳边说了些悄悄话,说自己今日不方便私下见季风摇,请小道童代为上山转达。
小道童也知道白锦扶是国师邀请来的特殊客人,听话地上山帮白锦扶通禀,季风摇听小道童说完后也没为难白锦扶,直接把解药让小道童带下山交给他,很是通情达理。
白锦扶没想到季风摇这么好说话,但是他总有一种季风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的预感,先假装好人,好让他掉以轻心,等到他付出信任的时候,就是季风摇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像极了那种拿棒棒糖诱哄无知少女的老变态。
还好他头脑清醒,没有被季风摇伪善的面目麻痹。
白锦扶拿完解药后便直接回去了,到了晚上才回到宁安侯府,刚一走进住的院子,就碰到陆棠从里面出来,少年闷着头脚步匆匆,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一下都没注意到白锦扶从外面回来。
白锦扶赶在陆棠快要撞到自己之前先伸臂拦住人,笑着问:“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哪儿呢,你是来找我的?”
“公子你回来了,”陆棠抬头一看是白锦扶,笑眯眯地行礼道,“小的不是来找您的。”
白锦扶奇怪道:“那你怎么在我这儿?”
陆棠挠挠头道:“噢,我是来帮侯爷送东西的。”
白锦扶看了看陆棠空空如也的手,“什么东西?”
陆棠道:“是侯爷平时穿的衣物,用的寝居被褥这些。”
白锦扶更加感觉奇怪,“好好的,侯爷用的东西你为什么往我这里送?”
陆棠转身朝后指了指,“因为侯爷他打算接下来就住公子您这儿,所以才让小的把他的东西搬到您这儿来。”
白锦扶听完足足愣了有三秒的时间,大脑才接受完这一讯息,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什么鬼,景彧要住在他这儿?
白锦扶说出口的声音不受控地放大了好多,陆棠被他吼得吓了一跳,捂着一边耳朵哀怨地道:“公子,您差点把我耳朵给喊聋了。”
白锦扶感觉头有点晕,边揉太阳穴边问:“侯爷人呢?”
陆棠笑道:“侯爷现在就在里面呢,正等着您回来呢。”
才离开半天,突然就多出来了一个“室友”,白锦扶很想立刻扭头就走,请问现在离家出走还来得及吗?
就因为昨天撞见了他和江叔衡“夜半私会”,就要把他当犯人一样盯防?至于吗?他还能不能有点个人空间了!
白锦扶正在选择和景彧同吃同住,还是选择离家出走二者中间犹豫不决,里面的景彧听到了白锦扶说话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抱厦下面远远看着他们,“都站在外面做什么呢?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屋。”
白锦扶注视着景彧,身体两侧垂在袖子里的手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好,这可都是你逼我的,待会儿可别怪我恶心你。
白锦扶一脸视死如归,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朝景彧走过去,拉过景彧的手臂把人拉进屋里关上门,表情极其严肃地看着景彧,道:“侯爷,我是断袖这点你知道吧?”
“知道。”景彧神色自若地问,“怎么了?”
“你知道还离我这么近?”白锦扶直勾勾地望着景彧,一步步逼近男人身前,故意压低嗓音暧.昧地道,“你搬到我这儿来与我同住,朝夕相对,就不怕我对你起了什么非分之想?”
他说完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老天爷,请原谅他调戏直男,这都是情非得已。
景彧也不躲不闪直视着白锦扶,目光里一片淡然,“你可以起。”
白锦扶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景彧淡定地继续道:“但我不会回应你。”
白锦扶:“……”是他疯了产生了幻听,还是景彧疯了?
“总比你对着江叔衡那样的人都能动情要好。”景彧语重心长地又道,“你就是因为平日里能接触到的男人太少所以才会饥不择食,江叔衡并非良人,你趁早对他死心罢。”
白锦扶眉头紧皱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懂了景彧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白白:一个直男为了纠正gay的审美不惜牺牲自己,你好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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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麻了(双更)
白锦扶听懂景彧是什么意思了。
景彧以为他和江叔衡有一腿,所以才搬过来和他住,好让他见异思迁,忘掉江叔衡?
这什么鬼才才能想出来的“棒打鸳鸯”的办法。
白锦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让景彧相信他,用力揉了把脸做出一本正经状,眼神真诚地看着景彧道:“侯爷,我跟大将军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就只是朋友而已,你真是误会了。”
“误会?若只是朋友,为何他三番两次要在入夜之后偷偷潜入府中来看你?”景彧偏过头,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些事,淡声道,“我本不想说这些,但是阿扶,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你也不用故意拿那些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来激我走,我不是傻子,你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我能分辨得清。”
“……”白锦扶百口莫辩。
都怪江叔衡那张破嘴,让他风评无辜被害。
要不是江叔衡说了那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或许还能跟景彧解释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一次意外,可江叔衡非要嘴欠,现在他就是全身长满嘴也跟景彧解释不清了,毕竟除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否则谁会不从大门进而非要晚上翻墙?
他又不能和景彧实话实话。
白锦扶在心里仰天长啸,得,他现在在景彧心里肯定成了那种轻浮浪荡的人,他能向谁喊冤去?
“那也不必劳你亲自过来看着我吧?”白锦扶皱着脸,试图做最后的据理力争,“你要是担心大将军还会来找我,外面不是有守卫,还有言瑞言寿他们,你让他们看着我不就行了?”
景彧轻摇头不赞同地道:“他们只能看住你的人,但看不住你的心,你心不定,怎么能忘记旧情。”
白锦扶:“……”神啊,谁来带走他。
“我知道,要想忘记一个人并非易事。”景彧抬手有力而沉稳地落在白锦扶肩膀上,黑眸沉沉地看着白锦扶道,“放心,我会帮你断了对他的念想,这几日我会与你同吃同住,闲暇时给你讲讲经史子集,陪你谈天下棋,你日子过得一充实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白锦扶感觉有些窒息,又想给自己掐人中了。
景彧无视了白锦扶一脸便秘般的脸色,在白锦扶肩膀上如慈爱的老父亲一般轻轻拍了一下就收回了手,随后踱步到书桌后坐下。
桌上已经摆满了他平时看的书和公文,他随手拿起一本,就像是在他自己书房里那般自如地看起来,像当屋里的白锦扶不存在似的,看得心无旁骛。
白锦扶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可这是人家的家里,他总不能把主人往外赶,况且景彧也是一心为了他好,堂堂一个宁安侯,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若是他再胡搅蛮缠,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算了,反正他在宁安侯府的日子也剩不了几天了,景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白锦扶想开后,也恢复了淡定,走到离书桌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一串九连环无聊地摆弄起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景彧听着九连环叮叮当当清脆的撞击声,不着痕迹地抬起眸子扫了眼前面在拿手里的九连环泄愤,好像在生闷气的白锦扶。
白锦扶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七皇子,还不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境,他必须要想办法将白锦扶尽快送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帮他脱离险境。
可若是在京城还有所牵挂,定然不会安心离开,所以就算他知道白锦扶心里不痛快,或许还会因此讨厌他,但为了白锦扶将来的平安,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不得不做这个恶人。
将白锦扶带回京城的时候,景彧本来做好了要好好报答救命恩人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造化弄人,白锦扶居然会是他要寻找的七皇子,也注定了两人之间的缘分就只剩下这最后几天的相处。
景彧想到这里,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涩涩的钝痛感,目光从白锦扶脸上收回,低头再看书,却再看不进纸上的一个字,眼前来回闪现的,都是昔日白锦扶与他谈笑风生的模样。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棠进来给景彧铺床,白锦扶卧房里就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要避嫌,陆棠便理所当然地就把景彧的被子也铺在了床上,反正床够宽敞,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白锦扶洗漱完回来,看见床上已经铺好了两床被子,头皮不禁一紧,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和景彧同床睡觉,他就说不出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早知道,他就不调.戏景彧那两次了,现在搞得他现在自己都有种好像占了景彧便宜的错觉。
景彧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白锦扶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坐在床边,貌似很纠结的样子,大概猜到了白锦扶在想什么,于是出声淡淡地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然后便回到书桌旁坐下,专心看起公文。
白锦扶一想,景彧要熬夜那正好,等他睡着了,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赶紧翻身上.床,拉起一床被子把自己埋进去,身体平躺好闭上眼睛准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