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洪天这老匹夫不是想要拿影九威胁与我吗,那我们便将计就计如他所愿好了。”
楚慕青惊讶,“你舍得?”
南宫仞嗤笑,“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而他们的谈话被门外的楚慕凌听的一清二楚。听南宫仞的话是想要拿影九为诱饵,楚慕凌心惊之下连忙跑到了影九的住处。
“影九!影九!”
听到喊声的影九还没等开门,楚慕凌便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影九,“影九你快跑!”
影九一头雾水,“楚小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楚慕凌使劲喘了几口气,“南宫仞,你主人想要拿你当诱饵对付璃煞门,你还是快跑吧。”
影九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千面书生的话。
楚慕凌急道:“你怎么还不动,在不跑就来不及了。”
影九淡然摇头,“我不可能跑的,若是能帮到主人,我会很高兴。”
这句不是假话,主人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宠爱,让影九感激又愧疚,身为主人的影卫本应该要替主人分忧,可惜他眼睛看不见,内力又尽失是个废物,如今若是主人需要他,他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又怎么可能跑。
楚慕凌没想到影九会这么说,怔愣片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丢了性命?而且就算璃煞门的人不杀你,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跑,楚小公子莫要再说了。”
楚慕凌根本不懂影卫的存在,别说南宫仞只是让影九去做诱饵,就算是让影九去死,影九也只会心甘情愿的引颈受戮,又岂会怕死逃跑。
*
几日后的早上,影九还是那一身装扮,黑衣劲装,眼睛上是主人吩咐过不可轻易摘下的黑色布条。
早上的街市似乎比任何一个时间段还要热闹,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小心为影九拨开人群,以防影九磕碰到行人。
影九到一处街摊前,老板连忙热情招呼,影九拿起一块玉佩摸了许久,似乎不太满意最后放下玉佩离开。
影九像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又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最后来到一家糕点店前,店门前排了好长一个队伍,声音也比别处要热闹许多。
“前面是什么,怎么那么吵?”
“好像是一家糕点店,排了好长一个队伍。”
“想必这家店的糕点十分好吃,影三,你可否帮我去买一些来,我想带回去给主人尝尝。”
影三看了看若长的一个队伍为难道:“可是主人让我寸步不离的保护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好交代。”
“就这么一点距离能出什么事,”影九右耳一动,“我听到这边是不是一家茶铺?我在这茶铺等你给你好了。”
看影九实在坚持,又看这家茶铺离糕点店不远,若是真出事他也能及时赶到,影三妥协道:“好吧,你在此可千万别乱走。”
影三将影九带到茶铺一处空位置坐下,影九点头,“放心吧。”
夏日炎热影九要了一碗解暑的凉茶静静等着影三。
影三和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的排队,跟着队伍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茶铺的生意很是不错,老板忙的脚不沾地招呼着客人。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到了茶铺前,也刚好阻断了茶铺与糕点店之间的视线,马车并没有停多久便离开了,但马车离开后那本应该坐在茶铺里的影九却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一些时候影三买好了糕点返回茶铺,却不见影九的身影,影三心急如焚的抓住茶铺的老板指着影九坐过的位置,“坐在这里的人呢!”
茶铺的老板上了一点年纪,但因影九打扮特殊,故而对人还有些印象,只是茶铺生意太忙之后他便没有注意那黑衣人竟是何时离开了。
“不知道啊,小老儿正忙着照顾其他人,没有看到那位客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影三放开了茶铺老板,脸色却异常难看。
*
影九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被人重重扔到了地上,他并没有昏迷,只是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景洪天一身黑袍罩身,周身阴沉沉的,他抬脚踢踢地上影九,“他就是南宫仞所爱之人?”
“没错。”
景萧坐在轮椅上,双臂不自然的下垂在轮椅两侧,他被南宫仞废了武功废了手脚,浑身上下唯一还可动的只有脑袋,声音更是沙哑难听,像极了一个迟暮老人。比起南宫仞刚结识他时的芝兰玉树,现在的景萧双眼里没有了以往的清澈温和,代替的是对南宫仞的仇恨,就连性格也阴鸷狠辣了不少。
“我可是亲身体会了南宫仞为了替他报仇是怎么折磨与我的,有他在手不怕南宫仞不听话。”
景洪天满意的点头,“如此先把他关进地牢,好生看管。”
两名璃煞门的人应了一声,拖起影九离开。
“萧儿。”
“父亲。”
“我知道你恨南宫仞,父亲也恨,只是这影九你若是要出气我不拦你,只是别把人弄死了。”
“父亲放心,我知道。”
景洪天猜的没错,景萧恨南宫仞自是要把气撒在影九身上,他跟着来到了地牢,看着地上的影九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
“早知道南宫仞这么在乎你我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杀了你,也好让南宫仞悔恨终生,不过现在也不错,你若是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不知道南宫仞会是如何表情,肯定有趣极了。”
“动手!”
景萧招呼一声,便有人将影九拖起绑在了刑架上,接着两名璃煞门的人手持沾了盐水的鞭子交替着狠狠抽打在影九身上,每一鞭下去便是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影九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哀嚎,即便如此景萧依旧看的心身畅快,仿佛这些鞭子不是打在影九身上而是打在了仇敌南宫仞的身上。
*
南宫仞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让他今夜亥时独自一人到城外的十里坡相见。
亥时刚到,南宫仞便独自一人出了飞羽庄,向城外飞掠而去。
十里坡上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站了一圈璃煞门的人将马车牢牢护在中间,而景洪天站在马车前等待着南宫仞的到来。
片刻后南宫仞如约而至。
景洪天装模作样的朝南宫仞恭手,“南宫殿主。”
南宫仞却没有他这般好心情,直接开门见山道:“废话少说,影九在哪?”
“马车中便是。”
他这话音刚落,马车的车帘便被掀开,露出了影九的身影,然而有一人用刀架在了影九的脖上,看那人打扮却不像是璃煞门之人。
南宫仞眼神一冷,想要救下影九,只是他身形刚动便听景洪天又道:“劝南宫殿主不要轻举妄动,南宫殿主虽然武功高强但也快不过梅寒雪的刀,若是不小心伤了南宫殿主的心上人可就不好了。”
那挟持影九之人一身靛青色衣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冷漠,原来就是梅寒雪,景洪天为了这次谈判不出差错竟然连梅寒雪都叫来了。
南宫仞盯着景洪天,声音冷道:“你想如何?”
景洪天得意的扬声嘴角:“穹天心法和飞羽庄的秘功心法老夫都想要,若南宫殿主能将飞羽庄的秘功心法弄来,影九,老夫自当完好无损的归还给南宫殿主。”
“你这是在刻意为难本座?飞羽庄的秘功心法岂是那般容易弄来的?”
“这便要看南宫殿主的本事如何了。”
南宫仞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好,本座答应你。”
“十天为限,十天后南宫殿主若没有拿到秘功心法,那影九是死是活老夫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最好保证影九能活着,否则本座定不惜一切代价血洗你璃煞门。”
南宫仞依依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马车内的影九,随即转身飞身离去。
而南宫仞最后一句话却惊了景洪天一瞬,他有种直觉,倘若影九当真身死,南宫仞绝对会血洗璃煞门,这个认知让景洪天心惊,也让他莫名其妙,不知心中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
南宫仞复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飞羽庄,回到房间关上门。
“主人。”
那本应该在璃煞门的影九,此时竟在南宫仞的床上。
南宫仞走过去,温柔的摸摸影九的脑袋,“不是让你先睡吗?”
“属下一个人睡不着。”
南宫仞微笑着打趣,“小九这是在撒娇吗?”
影九也意识到了自己此话欠妥,耳尖微红,连忙解释,“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担心主人,所以睡不着。”
南宫仞爽朗一笑,在影九脸颊上亲了一口,“逗你呢。”
影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主人与景洪天谈判的可还顺利?”
南宫仞满脸不屑,“他自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此刻正得意着呢,不过提出的条件却是在意料之中。”
影九沉默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南宫仞以为影九是在担心影七,便道:“放心吧,影七不会有事的,最多是受些皮/肉之苦。”
影九却摇头道:“影七是主人的影卫,为主人献出生命都是应该的,更何况只是受些苦呢,算不了什么,只是主人应该让属下去的。”
最后一句话影九说的很小声,主人是有多在乎他他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怕主人听了他这话会生气。
第18章
“我怎么可能让你身处险境。”
南宫仞将人拥进怀里,让影九的头依靠在自己胸膛,“若不是影七平时与你最亲近,最为了解你的一言一行,为防出错,我断不会让他假扮你,徒增让你担心。”
这般说着,南宫仞竟无端生出了些醋意。
“有千面书生的易容术,影七倒不会轻易被识破,除了受些苦他不会有事。”
影九在南宫仞怀里使劲摇头,“属下真的没有担心影七,在属下心里,主人才是最重要的。”
影九性格呆板,不会说好听的话,更不会说情话,这句几近告白的话却是他真情流露,不参任何杂质。
而这句话听在南宫仞耳中,更无疑是天籁之音。
“你当真觉得我最重要。”
南宫仞将影九从自己怀中挪开,惊喜的看着人。
影九郑重的点头。
虽然早知道影九喜欢自己,而影九的心里必定全是自己,但亲耳听影九自己说出这句话,感觉总是不一样,南宫仞心里被塞的满满当当,一把又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脸上洋溢着满足。
“在我心里小九也是最重要的。”
南宫仞霸道,占有欲极强,他只希望影九心里只有他一人,不喜欢任何人接近影九,他的心胸只允许他容得下一个与影九关系不错的影七,若不是前世看到影七对影九的诸多照顾,他怕是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影九微微脸红,最初的惶恐不安,在主人的无微不至下日渐消失。
二人静默依偎了半晌,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属下也想为主人做点什么。”
一直被主人护着,宠着,影九觉得自己很没用,甚至生出了迟早会被主人厌弃的错觉。
南宫仞松开影九,不甚在意,“你现在要做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这用不着你。”
影九闻言心情无比失落,“身为主人的影卫最不该的便是这个,影卫自是事事要以主人为第一。”
南宫仞奇怪的看着影九,“影九,事到如今你还当自己只是影卫吗?”
影九紧张道:“属下不是影卫是什么?”
他什么都不会,也只能做主人的影卫,主人不会觉得他没用了,便不要他了吧,影九无神的眸子望向主人,流露出几分哀怨和委屈。
看影九的表情便知人想岔了,南宫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人额头上敲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影九额头上出现了红印。
“从本座将你一路抱回清风院时,你便不只是一个影卫了,你一时改不了口喜欢叫主人我依你,想着迟早有一天能让你改口,给你一个近卫的头衔除了想全了你这些年的忠义外,便是怕你无端生出些自卑,但在本座心里你是本座的爱人,是穹天殿另外一半主人,而不是什么影卫,你明白了吗,影九。”
影九的脸早就红成了一个虾子,两手紧张的直扣衣服,连话都说不利索,“属下何德何能……便是……连想都不敢……”
穹天殿的另一半主人便是当家主母,那是影九连肖想一下都觉有罪的,哪怕主人此时对他万般宠爱,那个位置他依旧从没有妄想过。
“不,你要想,而且还要非想不可,除了你影九,无人再有资格与本座并肩同行。”
影九的心脏砰砰直跳,原来一个人心脏竟然可以跳的那么快,跳的如此热烈,它仿佛要脱腔而出来向他发誓要忠其一生的主人表达最热烈的忠诚和爱意,在这一刻影九的世界仿佛又有了颜色,那是主人对他剖白的爱意,他感受到了。
“为什么要对属下那么好。”
影九第一次主动钻进了主人怀里,眼睛湿润,声音哽咽。
南宫仞搂着人有些怔愣,他对影九一点也不好,重活一世才发现影九的好,影九更是死过一次才换来今生自己的真心相待,这话他没法对影九说,他对影九始终心中有愧。
“因为你值得!”
值得他南宫仞就算付出生命也要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