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深知儿子整日关在家里心里不舒坦,今日出来,见他展颜欢笑,也是在难得。心里想着,留他在此对他的病情或许也有帮助,佛祖也会护佑这孩子。
心意下来,便和方丈等人商量此事,归元寺经常得到白家照拂,自然不会拒绝。便找了一僻静禅院给白恩赐住下,本想着留下柳茗在身边照顾。
但白恩赐拒绝了,说留人在身边怎么静心问道?白夫人说不过他,只好顺了儿子的意。柳茗却抱着自家少爷的衣摆“哇哇”大哭,“少爷你不要柳茗啦!少爷啊,我不在谁照顾你啊!少爷啊,让小的留下来伺候你吧!”
白恩赐揪回自己的衣摆,悄悄道:“你还得回去帮我查逃婚和不……事呢!要是你留在这,这事不就耽搁了?”
听此,柳茗道:“少爷,还用查么?就是程胖子干的!”
“那你就在家看住他,回头宰了他”
第19章 初识:释空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白恩赐今日才真正体会这句诗的含义,他所住之地是归元寺后山处的禅院名---菩提院,一条幽静曲路通往而上,两旁皆是各色古树,树围粗壮,一人难以环抱,想来也有了些年份了。
禅院后有一亩花田,里面种有古梅,说来也奇,梅花竟在夏季也开,只不过开的较稀疏,花骨也较瘦。花田内种有蔬菜瓜果之类的,瓜藤缠绕于梅花树上,青绿缀红,悠闲雅致!
他所住的禅院是一处大院,分为东西两院,东院一个门,西院亦有一门,东西两院未打通,相隔一面墙。白恩赐住的是东院,院内装置较为简单。打开门,一条十字石甬路铺在院子里,右边有一口深井,一颗梅花树栽在院中偏南处,下面放着一张木桌,两个木墩。
他的卧房挨着西面的禅舍,周边相围两间耳室,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打坐念经的佛舍。
白恩赐推开房门,只见张一米宽的床正对大门,床前放着一盏落地灯。一张案桌放在左边,上面磊着几本佛经,笔架上挂有两支已被用过的毛笔,一盏铜制的灯盘。右边有一连窗炕,上面放着一张小茶几和药罐,地下放着火炉,靠墙有一张方格子柜子,上面摆有石碾,药罐小瓶,还有几株已经放干的药草。
墙上挂有一副画着小溪河流的字画,旁边亦挂有箩筐、蓑衣等类的农家常见的物件。看到这些,白恩赐心想着这里或许常有人住,不然怎会置物如此齐全。屋里里打扫得非常干净,不需要再次清理。
白恩赐开始着手铺床,行至一半,有个人轻轻敲了门。
“打扰了,请问是白施主吗?”
白恩赐回头,就见身姿挺拔,长相俊美、眉眼和善的和尚站在门外,行着单手礼,微微俯腰。长得这么好看,像妖僧!
白恩赐也朝和尚作辑,“我就是。”又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和尚含笑道:“贫僧法号释空,现居菩提院梅园。因方丈告知,今日有位白施主前往于此,贫僧便想着看看施主有何需要帮忙的。”
白恩赐吭吭哧哧道:“……这么一说,还是有的!”
古代的被子为两面散开的,被褥需要针订,白恩赐从和尚那里领了被单被罩时,一时无语,因为他不会装被罩。灵机一动,他只好将棉夹在上下被罩中间,四个角打个结,凑合盖吧!
释空和尚瞧见他的杰作,也不戳开。白恩赐面色尴尬,道:“那就劳烦释空师傅帮忙弄一下褥子了。”
释空进门前又行了个礼,“那就叨扰了。”
于是拿着针线开始针订被褥来,手法甚是娴熟,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完毕,还带着白恩赐去熟悉这里的环境,一番下来,二人彼此熟悉了不少。白恩赐觉得释空和尚虽然为人死板,过于礼貌。但是做事有条不紊,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白恩赐在释空那里蹭完饭回来,已是夜墨时刻,由于白恩赐不熟悉路,且山上常有野兽出没。虽只是百米之距,释空却不放心白恩赐孤身返回,只好提着灯笼将他送了回来,好生一番交待后,自己回了梅园。
古代娱乐活动有限,白恩赐因第一晚过来这里,稍有些兴奋睡不着,于是挑灯翻了翻佛经,只道书中内容甚是枯燥,且多为梵文,白恩赐看不懂。
如此这般,竟迷迷煳煳睡着了,至半夜三更,白色的蜡烛已燃尽,屋内漆黑一片,偶然听见均匀的唿吸声传来。凌晨深夜,“哐哐铛铛”黑甜的梦被扰醒,白恩赐睁开朦胧星眼,翻身对墙面,闭眼继续睡。然而恰有一束光落在他脸上。
白恩赐当即醒来,迷迷煳煳睁眼,才知光是从墙里射来的。原是东西两院相隔的是一面木板墙,所露的缝隙可以看到对面的景况。
大半夜谁在那边?
白恩赐白日里去过西院,那边的装置与东院相差无几,只是那边屋舍因无人修缮,所以多有漏光漏雨之处,里面也是蜘蛛网张结,灰尘厚结。院里又是杂草丛生,枯井一个,但是白日里那里是没人的。
这么晚来人,不会是贼吧!
白恩赐想着心里开始慌张起来,他伏墙偷看,只见一个穿着月白长衣的背影,那人披着长及腰的墨发。
正在洗手!
第20章 初识:女鬼?
白恩赐脑子里幻想一个女鬼长长的指甲穿进人的颈项处,而后穿心掏肺,放在嘴里吃。
画面太过可怕,白恩赐嵴梁一寒,想偷偷跑去找释空。刚掀开褥子,就听到释空的声音了。
“那施主好生休息,贫僧就不打扰了!”
白恩赐急忙偷看,只见释空正好出门的背影。
原来不是鬼,是人!
也对,鬼怎么会点灯?白恩赐直骂自己愚蠢,大概是晚上脑子不够清醒吧!他百无聊赖地又瞅了几眼,发现自己行为龌龊。对方是女子,自己这样偷看实在猥琐。于是他将一面布挂在墙上,挡住了彼此之间的缝隙,便草草睡了。
翌日,清脆鸟鸣,青枝姗动,空气清新。白大少爷由于在家散漫惯了,已是巳时中段,他仍旧被封印在床上,久久未曾醒来。
释空来了几次,几次在他门外徘徊,几次离去。白大少爷还是未醒来,可能是真的想和床融为一体。
到了午时,由于尿急,白大少爷才不耐烦地趿鞋出去小解,本想回来继续睡。哪知释空站在了他门口下,似语非语。白恩赐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洗手,扭头说话,“释空早啊!”
释空:“……”
不早了~
又不好言说,释空无奈只好也回了个“早”
白恩赐走来,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扭扭腰,“你们这里空气真好啊!人都感觉清爽了好多。”
“白施主喜欢便好!”释空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奇怪的动作回应道。
“释空,昨夜东院是不是来了人?”白恩赐脖子扭过来问。
释空点点头,“昨夜东院来了位施主,那时已是丑时。白施主还未睡下?还是被我等吵醒了?”
“没有。没有被吵醒,只是有些好奇,就随口问问。”
释空道:“那施主自幼体弱多病,常静养与此;昨夜来得晚,大概是体弱,不便长途劳行所致。”
白恩赐“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因为肚子饿了,他看着释空赧然道:“释空你吃了没?”
“贫僧早已用过午膳,这番过来就是来叫白施主去用膳的。”
白恩赐笑道:“哇!释空,你人真是太好了!不过你先回去,我洗漱完再来梅园找你。”说着他一头扎进了房间,释空听了方才他的话,微微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
随后他便提足离开了东院,来至梅园将饭菜重新热了一下。
正把饭菜摆在桌,就见梅花树下,有个穿着身杏色衣袍的公子兴奋地跑过来,由于他跑太快,带动了空气流动,树上的瘦梅便掉了下来,落在他肩上。
“释空,你做的素菜太香了,我老远就闻到味了。”
少年公子飞身进门,大大咧咧地拿起竹箸,捧了一碗的白米饭开心的吃了起来。他见释空盘腿坐在门口打坐,便问,“释空,你要不要再吃点。菜很多,我也吃不完!”
释空并未理他,而是静静打坐。少年公子见他这般认真,便不再说话,连吃饭的声音都降了下来。
第21章 初识:西苑劳务
少年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梅园,梅花树下坠下几朵花瓣,有的落在树梢上,有的在宽叶上,有的落在地上。
落英缤纷,绿叶相衬。清风穿树而来,感受着到新甜的空气,暖阳稀稀疏疏散下,不热不冷,心情自然静下来。
释空的屋舍建在梅园中央,周遭都是梅花树瓜果蔬菜,全屋都是用毛竹制成,屋内摆设更加是简单。
只有一张桌子,两把长凳,一张案桌。床上铺的草席,没有枕头,褥子叠得像块方豆腐一般。
少年公子见释空微微睁开了眼睛,他说道:“释空,你下午都是这样打坐度过?”
“……大多时候如此,不过今日就不行了,要去忙一些事。”
“嗯?你要去做什么?”少年公子一边扒饭,一边问。
“今日要去打理西院,因那边许久未住人,现已是乱石杂草,灰尘满布,去打理打理,那位施主住着也会舒坦些。”
“哦~这样啊!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少年公子笑道。
闻言,释空微微一笑,摇头,“白施主好意贫僧心领了,只是打扫屋子都是粗活,贫僧一人去就好!就不劳烦白施主了!”
少年公子放下碗筷,拍了拍释空的肩膀,“释空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礼貌了。这点反而不好,下次跟我说话喊我大名就行,一口一口白施主,怪别扭的,也别自称贫僧了,就”我”吧!”
“啊…这……这不合礼数。”
“什么礼不礼数,这里就咱们,还管那么多礼数。从今往后,你就叫我……”
少年公子首先想到自己的大名(白恩赐),又想到自己的小名(小宝),又想起自己是及冠之年,有字。
叫什么来着?
少年公子歪着脑袋想自己的字,“子初!”少年公子忽大喊。
“你就叫我子初吧!子初是我的字,还没人叫过呢!”少年公子眼波盈盈,似很开心。
话音一落,释空喃喃细语:“浮生若梦风吹皱,霁月清风由子初。”
而后恍然大悟,“……这,不太合礼数,贫僧怎可冒犯白施主!”
“这哪里冒犯了?不叫才是冒犯,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你叫我子初,用”我”自称。”
释空闻言,脸色甚是尴尬,他一直默默摇头,实在是不敢这样叫。哎!
过来约一盏茶的功夫,少年公子放下碗筷,笑道:“我吃饱啦,收拾一下我们去东院打扫卫生去吧!”“唉……也罢!待贫僧……”
“嗯?用”我”!”少年公子打断了他的话。
释空笑了笑,“待我先将碗筷收拾好了再去。”
“嗯,我跟你一起收拾!”
说着二人将饭菜收拾了一番,随后拿着抹布,扫帚、镰刀、锄头等往西院去。白恩赐扛着锄头,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跟在释空后面,一路有说有笑至西院两扇大门前,二人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便不再说话。
释空先敲了敲门,“夏施主,在家吗?贫僧乃释空,此番过来清理院子。”
西院:……
无人?
释空再次敲门询问,依旧没人回应。踟躇半晌,白恩赐道:“不会不在家吧!我们要回去吗?”
释空摇头,“若是回去,怕是夏施主今夜不好休息!”
顿了下,又道:“我们还是先进去先将院里打理一下,待他回来,我们在把屋里清理干净。”
白恩赐点头同意,于是他率先推开了西院的门。一进门,只见高及成人腰部的杂草夹着一条甬道,蚂蚱跳来跳去。正房门是紧紧闭着的,看来主人不在家。
于是二人各自拿着镰刀割起草来,白恩赐在原世没做过这些。
这次算是他第一次干农务,说来怕笑话,他连镰刀都不会拿!
白恩赐眼睛盯着释空的动作,见他手握镰把,动作轻盈,行云流水,没一会就把面前的杂草荆棘清理干净了。但他每割完一片草积,就闭目念着佛经。
白恩赐不念那些,他学着释空拿着镰刀挥在草根上,但是草怎会如此有绵劲?
割不下来啊!镰刀也卡在上面!
白恩赐使劲拉镰刀,一下子用力过勐,镰刀滑过腰劲纤柔的杂草,又借着他的力,直直朝着白恩赐身上砍过来。
白恩赐登时脑子空白,以为自己快死了。释空转过头来,想阻止。
“啪!”镰刀被打了下来,同时滚下一颗小石子。
白恩赐睁开眼睛,发现镰刀掉在了地上,他垂眸看了看,只见镰刀面上一个陷下去的印子。他还以为是释空救了他,跑过去,嘘唏道:“释空啊!谢谢你救了我!哇!我以为我要死了!”
释空难为情道:“不是我救你的,方才我正要出手时,那镰刀已经被打下来了,”
白恩赐抬头,“不是你?那会是谁?”
第22章 初识:洗澡澡
白恩赐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害怕道:“不会是佛祖吧!”
释空笑了笑,“想必是了!”
说完,释空目光瞧了下紧关的正屋,有个身影恰好闪过,释空眉头微颤,转而对白恩赐温和道:“方才受了惊吓,你先回去歇息会,剩下的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