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笑着揽揽自家夫郎的腰身,正欲闭眼时,忽然一顿,阿棉这腰上似乎真的胖了一小圈。
黑暗中的那双眸子红光一闪,难不成是有了?!
很快烈山又冷静下来,不对,他这才回来半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再说哥儿本就难以育嗣,当初粽粽还是二人成亲一年多才有的。
没准只是入了冬,养出了点肥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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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乔棉醒来的时候就不见烈山和粽粽,也不知是起的太晚还是遭了轻微的风寒,他这几日脑袋总有些浑噩,待穿好棉衣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又落了一层厚雪。
他打着哈欠去了后院,就见着乔星正带着穿的像小熊似的粽粽在堆雪人。
粽粽的外面套着件红色的袄,头上带着李大娘给做的虎头帽,可那手上却是两只不一样的棉手套。
一看就是烈山的手笔。
乔棉走到玩的已经撒欢的粽粽和乔星面前,先是给同样玩得小脸红扑扑的乔星拍打拍打肩膀上的雪,“你俩玩多久了,冷不冷啊。”
乔星笑眯眯道“不冷啊,越玩越热。”
乔棉又苦笑道“粽粽,你怎么戴两只不同的手套?你爹呢?”
团子似的粽粽一边拿树枝给雪人装胳膊,一边抽空冲乔棉笑弯了眼“爹爹出去啦,是爹爹,给宝儿找的小手套!”
乔星道“今早上有人拍门,听着声音是个孩子,然后我就看着大哥跟着那孩子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他去民安桥了。”
民安桥?难不成是那群小乞丐出了什么事?
乔棉皱眉道“小星你在家带着粽粽玩,哥去民安桥看看。”
乔星知道她哥经常接济民安桥的小乞丐,却不知道详情,见兄长皱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好,好的,哥外面雪厚路滑,你要多加小心。”
乔棉被乔星劝着又搭了件青色的披风正欲出门,就听到前院大门口传来动静。
“应该是大哥我去开门!”
乔星小跑到前院门口将门栓一开,就见着烈山怀里抱着个猫仔似瘦弱的孩子,身后还缀着两个眼睛红肿的男孩。
“大哥你回来了!”乔星疑惑的看了看这几个小乞丐,不解道“这是?”
烈山冲乔星点了点头,又拍拍一个矮点的男孩肩膀,道“这是你们小姑姑。”
乔星其实今年才十六岁,比最大的小四才大了四岁,可他和乔棉既然有意收养这些孩子,总不能让他们叫乔星姐姐,这不是差了辈分?
矮个子男孩,也就是小五哑着嗓子叫人“小姑姑。。”
乔星虽然愣了下,可还是赶紧应了声哎。
烈山解释道“这几个孩子以后就住在咱们家了。”
乔星看着这几个孩子寒冬腊月脚上的鞋还是薄薄的一层布鞋,一下子心中就很是难过,好像自己也曾受过这样的罪似的,她心中明白了烈山的意思,急道“那我这就去给孩子们收拾收拾屋子。”
烈山道好。
烈山前脚带着孩子们进了堂厅,乔棉也抱着还想再雪里打滚的粽粽也进了屋。
他见着几个孩子眼眶通红浮肿,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心中浮现个不好的猜想“烈山,孩子们的爷爷?”
烈山叹了口气,道“老人昨天晚上没的。”
乔棉急道“前些日子咱们去看老人家气色都有所好转了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小五抽抽噎噎道“是,是被二癞子气死的。”
乔棉不可置信道“怎么回事!”
小五哭哭啼啼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与小五一家最不对付的就是庙里的一个跛脚好赌的二癞子。
他早在以前就打过小八的主意,趁着晚上一家人熟睡想将小八偷走拿去卖掉,哪成想却被从来不敢熟睡的老人发现,最后他们几个孩子发了狠将这二癞子另外一条腿也给打伤了,自此就结下了这个梁子。
老人出事前一天晚上是小七的生日,老人一直惦记这个在赵家做工回不来的孩子,于是嘱咐小四他们去买回些肉想给小七包点饺子吃。
一家人包饺子的时候正赶上二癞子回来,腆着脸要他们分他一锅。
老人家不欲与人闹崩,好言好语的劝说可以给他吃几个,剩下的要给在赵家做工的小七送去。
哪成想这二癞子当即就哈哈大笑,说“哪里来的赵家?那小七早就死了半个多月,难不成要烧给他吃?太浪费粮食了!还不如给我吃,我叫你声爷爷,给你当孙子成不成!”
这话一出,老人家面色惨白,手里的擀面杖当即就掉了。
小四几个人吓的不轻,赶紧扶着爷爷说小七没死,小七没死。
而那二癞子愈发幸灾乐祸,不仅将小七被人杀害的事说了,还添油加醋的把小七的死状一股脑的兜了出来。
老人家老泪纵横,死死的握着小四的手,声嘶力竭的让他去把小七找回来!
几个孩子早就乱了阵脚,只能一边哭一边劝着爷爷。
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明白,脸色忽然涨得青紫,一口气没上来,直直得向后摔去。
老人死时那双浑浊年迈的眼睛还直直的望着门的方向。
那是在等他的小孙子蹦蹦跳跳的回来。
几个孩子守着老人的尸体一夜,等到天亮了,小四擦擦眼泪去找了烈山。
一见面就跪下来给烈山磕头,求他帮忙安葬老人,他愿意签卖身契,愿意给他们家当牛做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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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棉听的眼泪含眼圈,在他怀里的粽粽看见他爹哭了,眼睛瞪得溜圆,小胖手轻轻的拍乔棉的脸,道“爹爹不哭,宝儿,给你堆雪人玩呀。”
乔棉摸摸自家傻儿子,又看向烈山怀里的小八,还有地上的小四小五,叹道“老人家的后事由我们来办,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
乔棉不是看到无家可归的孩童就要收养的善人,这天下可怜的孩子多得是他哪里救得过来?
他是打心眼里就对这些孩子又愧疚又怜惜。
毕竟小七被宋大人杀害是为了设计陷害他和烈山。
而有了这层牵绊纠葛,让他看着这些孩子自生自灭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小四闷着头,哽咽道“我,我可以签卖身契,我,我不会吃白饭,我能干活。”
小五也局促的哭“我也签,我也签,我们不会吃太多饭的。”
烈山怀里的小八像是只淋了雨的小奶猫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抽泣道“我,我好乖的,我,我也能干活。”
烈山和乔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忍和无奈。
乔棉拍拍小四的肩膀,尽量放缓语气道“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夫夫二人只是真心怜惜你们几个。我们不要你们签卖身契,收养你们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做活。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可以学会些谋生的手段,能自立门户,这样也算对得起含辛茹苦将你们捡回来的爷爷。你们就在家里好生住下,也别天天想着要回报我们什么,届时你们成才之后能回来看看我们就行。”
小四和小五听了乔棉的话,心情又复杂又激动,还很感激。
而且成,成才?
他们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能成才?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小四抹了把眼泪,真诚道“谢谢你乔掌柜,我,我们知道了。”
乔棉见几个孩子中脾气最执拗的小四想通了,心中也很高兴,笑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就不用叫我乔掌柜了。”
小五眨巴眨巴肿眼泡“那叫什么?”
乔棉看了烈山一眼,烈山想了想,沉声道“既然你们成了这个家的孩子,若是愿意可以叫我二人一声父亲。”
虽说乔棉比这最大的小四才大了十岁,可只要这些孩子能在这个家健康快乐的长大,其余都不重要。
小五和小四都愣了愣,他们打记事起就是跟着成群乞丐流浪,后来又先后被爷爷捡到这才组成了一个家。
如今不仅有了家免受颠沛流离之苦,现在又有了两位父亲?
乔棉还以为这些孩子不好意思开口,笑道“不要着急,你们想叫我们什么都可以。”
“不,不,我们愿意。”小五颠颠跑到乔棉身边,试探的握着乔棉垂下来的手,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声音带着哑和哽咽“爹爹。”
乔棉展眉一笑,摸摸他的头“哎。”
粽粽愣愣的看着别人叫了乔棉爹爹,又看了看烈山怀里的小八,忽然有了危机感,紧紧揽着乔棉的脖子,像是被抢了最重要的东西,大声哭喊“这是我的,我的爹爹,呜呜呜。”
小五笑容一滞,懂事的退后几步。
乔棉却将小五拉了回来,另一只手拍拍粽粽的小后背,哄道“这是哥哥们啊,宝儿不是一直都自己玩很无趣么,这下来了很多哥哥和你玩,你不高兴吗?”
粽粽听到玩倒是不哭了,鼻子头哭得红红的,一边奶声奶气一边抽噎道“那,那我还是你的,小宝贝吗?”
乔棉点头,亲亲他的水蜜桃似的小脸“是啊,你永远是我的小宝贝。”
“那,那糖葫芦,剩下一最后个,你给谁啊?”
“小西瓜尖,还给我咬吗?”
“睡觉觉,我还在,中间嘛?”
刚刚还凝重的气氛顿时就被粽粽这几句话给打破了,小四和小五都忍不住笑,这弟弟还真是可爱。
“给你,给你。”乔棉宠溺的贴贴他的脸,又道“下去看看哥哥们吧。”
烈山也顺势将怀里的小八放到地上。
粽粽刚好看到小八的正脸,瞬间精神一震,看都不看一旁的小四和小五,红着小鼻头,迈着小短腿敦敦的跑到小猫仔似的小八身边“我是粽粽,你叫什么呀。”
小八软软道“我,我没有名字,我就叫小八。”
“那你,就叫枣枣吧。”粽粽一本正经的童言童语,胡说八道,他又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是小粽子,你好可爱,好甜呀,是小蜜枣,我们多配呀。”
乔棉和烈山“……”
小四和小五“……”
怎么回事?
这孩子哪里学的这些话?
乔棉很想猛摇自家儿子的肩膀,儿砸,你清醒一点,难道你忘了遥水村湖畔的小茗茗了吗?
可后来小八还是被取名为枣枣。
一开始乔棉还想翻些书本给小八这个小哥儿取个动听的名字,可架不住耳边总有个小蜜蜂嗡嗡的喊人家“枣枣吃糕呀,枣枣睡得好不好呀,要枣枣呼呼才不痛。”
这一来二去闹的全家人都开始默认小八就叫枣枣这个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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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顺安镇的大雪停了。
山棉饮品终于要重新开张。
午夜,趁着一家人都在歇息,乔棉偷偷摸摸的去了厨房,又做贼似的把门栓好,这才放任意识进入空间。
乔棉打算在这个冬日做奶茶和炸鸡。
牛奶倒是不愁,那些日子原本为了凉饮囤积了很多,可后来天凉了凉饮不好买,这些牛奶便剩下了。
如今正好可以用来做奶茶。
茶叶可以去茶铺买些红茶,至于奶茶里的珍珠,乔棉打算用糯米来制作,也可以用白凉粉制作些果冻放在里面。
至于炸鸡这个就有讲究了,乔棉记得超市里有一款儿童奥尔良炸鸡腌料,有蜜汁和甜香两种口味。
乔棉继续翻找,找出一袋专门给孩子做炸货用的木薯粉,还有一套三瓶装的儿童酱料,分别是番茄沙司,沙拉酱,甜辣酱。
虽说这甜辣酱辣味不会太强,但总比现在吃的一些葱和茱萸强。
前者炒菜基本很难浸味后者因为是药材所以总是有些微苦,自打乔棉恢复了记忆,就再也吃不下这道调味。
既然作料准备完毕剩下的就是鸡了,收鸡的事他早就和李大娘说过,想必明天他们来就能带来,这个算不上难。
乔棉一样调料拿了二十包就打算去前台,他本以为这些调料撑死也就一百两银子,可没想到空间这么黑。
这调料上方浮现一行行金字。
【一共一百包调料,共计二百两白银。】
二百两!
这都快要把他买鸡的钱都搭上了?
【宿主不要犹豫,尽快付款吧,还有什么比奶茶炸鸡更配的小吃吗?】
乔棉咬咬牙还是将银子交了出去,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反正被空间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似乎他付完银子,空间的灯光都异常的亮了,又弹出几行彩虹屁。
【未来几天天气放晴,阳光明媚,可温度极低,这时候能喝上醇香的热奶茶,吃上香酥甜辣的炸鸡,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祝宿主生意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啊!】
乔棉气的一把将字体打散,随意挑了几袋酱出了空间。
怕白天人多嘴杂,乔棉忍着困洗涮了几个大肚瓷罐,又将酱料到了进去,至于那些包装则一股脑的扔进灶坑里燃烧。
等他回了房,蹑手蹑脚的上床歇息时,烈山从他身后抱住他,却被他身上的凉气冰得有些清醒,哑着嗓子问他“去哪了?身上这么凉?”
乔棉心中还心疼那一百两银子,窝在烈山怀里闷声道“起夜。”
烈山这才嗯了声,过了会儿昏昏欲睡之时,又听到怀里的人轻轻的嘟囔“一百两啊,活生生,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烈山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自家夫郎揽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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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大娘母女和唐清就带着一车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