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的后颈就被一阵柔和的暖意轻缓地覆住了。
薄溪云艰难地动了动眸珠,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被闻修森抱在怀里。
抱着小少爷的男人神色冷肃,以至于薄溪云只是从人怀里看过去,也能看到对方下颌轮廓的冷厉。
相比之下,闻修森的动作却很温柔,虽然还是在圈揽着少年不让他乱动,力度却温和了许多。
但被男人抱着的小少爷,却仍是本能地打了冷战。
因为那过于浓重的阴影,以及Omega颈后薄嫩的腺体,还在被对方的手掌贴覆着。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对方指尖微糙的薄茧,和缓缓传递来的体温。
薄小少爷的紧绷如此明显,抱着他的闻修森也垂眼看了下来。
“别动。”
声线沉磁的男人仍用手托着薄溪云细白的后颈,低声说。
“不咬你。”
Omega的颈后腺体重新被裹上了凉凉润润的温和凝胶,而闻修森的手指隔了一层凝胶,只是动作很轻地在揉按,为了给小少爷缓和一下抽血的压力。
没有直接的皮肤接触,加上凝胶的压力分散,薄溪云的腺体也没有受到太过强烈的刺激。
但薄小少爷却还是惊疑无措地看向了闻修森。
……这人还想咬他?
那么脆弱生嫩的腺体要是当真被坚硬的齿列咬住,该会带来多么过火的冲击,小少爷想都不敢去想。
直到一旁医生的声音响起,薄溪云才勉强被拉回了注意力。
医生在问。
“疼吗?抽血液里的信息素就是会有点疼,没事的,马上就结束了。”
手臂上的闷沉疼痛并没有因为医生的几句安抚而缓和多少,薄溪云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他只能自己努力分散掉注意力。
小少爷微微皱眉。
听医生的口音,对方明显是内地人。
薄溪云抬眼看向四周,他还被闻修森抱着,只能看见一小片周遭的环境,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点咸润的水汽。
少年正思索着,就听见了那冷磁的男低音。
“这是在回内陆的船上。”
闻修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好像随时关注着少年的状况,一句话就解释了他的疑惑。
薄溪云抬眼看了看人,湿漉漉的目光又开始有些涣散。
闻修森皱眉,微微俯身,将怀里体温微凉的少年抱得更紧。
“疼么?”
小少爷已经没力气回他了,而在这时,医生也终于结束了抽取,将针尖从薄溪云的手臂中取出。
薄溪云猛地皱了下眉,随即,带着凉意的棉签按在细瘦的手臂上。
他有气无力地听见医生说。
“一般越是高级的Omega,越容易对信息素抽取有反应。”
医生迟疑着说。
“不过,像薄少这么强烈的情况,还是挺少见的。”
一旁的另一位男医生问:“Omega分化后的这几天,有过性事吗?”
薄溪云被这直白的问题惊得眼睫一颤,随即就听抱着他的男人道。
“没有。”
少年不由抬眼看向了闻修森,视线中颇有些控诉。
虽然的确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短短两天,薄溪云就被人惹昏了两次。
刚刚闻修森在回答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可明明就是他,之前还在床上把小孩欺负得那么狠。
这个问题的确有些突兀,薄溪云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刚分化后身体虚弱,医生在告诫他们不许胡来。
没想到,医生对这个问题却是全然不同的理解。
毕竟延迟分化的薄小少爷已经成年许久了,医生直接建议道。
“可以适当地做一点,以防腺体发育不足,还能补偿一下信息素流失的部分。”
“……?!”
小少爷猛地睁圆了眼睛,红艳未退的唇瓣微微张启,漂亮的双眸中盛着水汽,看起来被吓得颇有点可怜。
反而是抱着他的闻修森神色平静许多,还动作相当趁手地捏了捏少年的白皙后颈。
“别抖。”
身体紧绷得太厉害,针孔会更疼。
熟悉的体温稍稍安抚了被吓到的小少爷,只是薄溪云才刚刚缓和了一点,就见闻修森抬头问。
“适当是什么频率?”
男人平静地和医生交流起来。
“一晚不能超过多少次?”
刚刚安分了一些的小少爷立刻挣扎起来,顾不得手臂的疼痛,连男人怀里都不想待了。
只是他才刚挣动了一秒,就被贴在腰侧的大掌掐握住了熟悉的位置。
薄溪云的腰肢一软,立时无法再施力,他甚至清晰感受到,男人的无名指指腹隔着薄薄衣料,直接按在了他腰后一侧那浅浅的圆润腰窝中。
“闻……!不……”
闻修森低头,从与医生的认真讨论中分了半点心神来看怀里的少年。
小孩被吓得不轻,色厉内荏,还在皱着眉咬唇看他。
男人眼睫微垂,遮住了眸中的光亮,他微微俯身,磁冷的声线落在少年细白柔软的耳畔。
“小少爷。”
撒娇也没用。
“是谁说的想要道歉,原样偿还?”
第65章 拒绝被养
065
少年一时语塞。
薄溪云的确说过这种话,但当听到这句话从别人嘴里,尤其是被闻修森亲口说出时,他却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份量。
——甚至于成了让小少爷根本无法禁受的份量。
薄溪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真正实践过“包养”这件事的核心操作。
因为以小少爷的身体条件,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能够和闻修森匹配的样子。
薄溪云又突兀地想起了外包装盒上的大象,以及那XXL的字样。
“……”
小少爷不由紧绷得更厉害了。
覆按在薄溪云后颈上的手掌动了一下,闻修森又捏了捏小孩,低声念他。
“放松。”
薄溪云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
但持续性地紧绷的确不是一件好事,Omega很快就尝到了厉害。
抽血针虽然已经抽出,可薄溪云手臂上原本已经格外明显的酸痛却变本加厉,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像是手臂最里面的骨头被铁锤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击着,让少年根本无心他顾。
薄溪云的异样立即就被闻修森发现了。
他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再和医生谈,抬手把瑟缩轻颤的小少爷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疼到有气无力的薄溪云被调整着靠在了男人前胸,柔软细白的脸颊贴着闻修森肩颈凸起的锁骨,几乎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的颈侧。
他也再度闻到了那熟悉的冷雪香气。
屋内还有其他人在,闻修森并没有直接放出信息素,以免影响医生们的工作。
所以现下,只有贴在他颈侧的薄溪云一个人闻到了那浅淡的雪香。
熟悉的信息素的确起到了缓解的作用,薄溪云身上那种“突突”的坠痛也平复了许多。
少年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真的像刚刚医生说得那样,自己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弥补缺失?
小少爷逃避似的缩了缩,把脸颊在人颈间埋得更深了一点。
鼻尖的雪香也因此变得愈发充盈,薄溪云又莫名想起了之前林殊导演说过的话。
直接闻嗅腺体,几乎等同于性骚扰。
Omega此时已经近乎自暴自弃,没心思再去在意此刻旁人的看法,疼痛也让他没办法再保持礼貌的距离。
不过薄溪云却发觉,医生们对两人的举动和姿势好像已经见惯不怪,仍在自顾忙碌着。
甚至在刚才那位男医生问出“有没有过性事”的时候,众人也都面色如常。
薄溪云又想起了自己昏睡前下车时,被闻修森一把打横抱起的事。
那时,四下的保镖,以及偶遇的房东太太也都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就好像,两人的亲密举动都早已让众人习惯了。
想到这,小少爷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性格。
薄溪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会轻易交托信任的人。
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了最飘忽不可控的感情。
那他和闻修森为什么能保持这种旁人都见惯了的暧昧关系?
薄溪云并没能把这个问题想出答案,他的精力现下着实不太允许。
小少爷又在人怀里趴靠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疼痛消散了大半。
房间内的采光和通风都很好,如果不是微咸的海风和略有摇晃感的船体,这里或许会被错认成医院里窗明几净的就诊室。
虽然随船的医生都是私人医护,不需要额外的等待,但按正规的流程来算,Omega的等级测试最快也要等十二个小时之后才能出结果。
船只仍在随着海面波澜微微摇晃,好在薄溪云没有晕船,因此这也没有过多加重他的不适感。
小少爷刚刚就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显然,昨晚他昏迷后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连闻修森把他带上船的事都没有察觉。
船只从香江出发,并没有直接开去交通最为便捷的内陆珠城九州港,而是中转到了澳岛,再从澳岛行驶前往内陆。
这样的安排显然是为了摆脱薄溪云那几个哥哥的管控,事实上,闻修森没有选择更为快捷的飞机或高铁,恐怕同样也是这个原因。
毕竟航船的灵活性要大很多,也不容易在出入关口时被限卡。
不过饶是如此,薄溪云也能想象闻修森为此要花费多少功夫。
毕竟薄溪云之前还在被关在小洋楼实时监控,他们这几乎是从薄家眼皮子底下离开的。
而且尽管此刻,航船已经从中转港口的澳岛出发,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薄溪云已经真正的安全了。
薄家家产牵扯在他身上的利益高达数以百亿,他的三个哥哥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回内陆的这一路上,薄溪云和闻修森恐怕也很难安宁。
果然,等薄溪云抽完血后没过多久,闻修森就被电话叫走了。
男人并没有带着Omega一起去忙,他把薄溪云抱去了一间带床的休息室,让小少爷在这里休息,随后才离开。
薄溪云刚躺下的一会儿,间或还会有医生过来查看。船上的医护都是内陆口音,他们对小少爷也都相当友善。
只是薄溪云并不记得之前见过这些面孔,他们不是自己的人,应该都是闻修森雇来的。
小少爷不由对闻修森有了重新的考量。
短时间内能打通关口,找到航线顺利离开香江,还能找来专业靠谱的医护随船做测试,这看起来并不只是明星身份能做到的事。
薄溪云又想起,闻修森除了作品出镜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私人报道。
那他在演戏之外,是不是还在做些别的?
闻本人看起来,就是很忙碌又很厉害的样子……
小少爷迷迷糊糊的想着,他本身分化后的情况就不算稳定,刚刚被抽走了血液和信息素之后,就变得更加虚弱,人也昏沉了许多。
等到医生最后一次过来,薄溪云在叮嘱中喝了几口糖水,补充了些养分之后,就又在摇晃感中沉沉地睡去了。
*
再醒来时,薄溪云是被护士姐姐叫起来的,提醒他该用午餐了。
薄溪云还是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胃口,直到护士姐姐拿来了一件男士大衣,少年才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
薄溪云好奇,这大衣明显不是他的型号,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
“这是闻先生的外套,”护士姐姐说,“他在开会,让我们把这件衣服送过来。”
薄溪云有些莫名,送外套干什么?他又不缺衣服穿。
想是这么想,但小少爷还是伸手把那件大衣接了过来,随意叠好,抱在了怀里。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根本不会操持家务,质地精细的昂贵大衣被他随意地叠成一团,边边角角都不齐整,颇有些蓬乱,看起来像个鼓鼓的春卷。
不过抱起来却很是趁手。
沾染在大衣上的薄冷香气逐渐蔓散开来,一直没精打采的薄溪云也精神了一些。
不过对着午间的餐点,薄溪云还是没什么胃口。他收好了餐盒,正想着要不干脆再喝点糖水算了,就见屋外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少年抬头,不由意外:“阿青?”
进来的居然是薄溪云的熟人,何简青。
何简青是香江人,香江何家的二儿子。
他的年纪比薄溪云还小两天,身形却比薄小少爷结实许多,还比薄溪云高出大半头。
何简青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旁边原封未动的餐盒,不由皱了皱眉。
“没吃午饭?”
薄溪云也回头看了看,还把餐盒推得更远了一点。
他实话实说:“没胃口。”
何简青还皱着眉,他的长相很英俊,即使在美人遍地的香江,他也相当出挑。
只是何简青的性格却有些过于严肃,看起来不太像是还没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不过薄小少爷还是习惯了把他当成弟弟看。
薄溪云好奇:“你怎么过来了?”
何简青看了看他,没有先回答,反而拿起了床头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码。
没多久,就有侍者端着一杯蜂蜜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