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揣着钥匙过来开门前,还同房间里跟哑巴一样的人打商量。
“我说我等会把你放出来你别一时冲动去找殿下,他当时也是为大局着想,真让你提剑冲出去,出事了还要太子妃顶罪名。”
“王上已经知道殿下及太子妃遇刺的事,责令大理寺严查,能让大理寺动手查的,那都是大案子。可见王上有多重视这件事。”
“江开,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名震江湖,可你现在得接受件事,那就是你家公子是南川太子妃,你不能光用江湖那套来帮他解决麻烦。”
折柳絮絮叨叨半天没得到一点儿回应,也不气馁,手摸上锁半天,就是没有打开的意思。
好半天,漆黑的屋内终于有人等不住先打破了这片静谧。
“说完了没有?”
折柳斜靠着铁门,转动着钥匙:“差不多了。”
刚转没两圈,自屋里伸出来一只手,眨眼功夫取走钥匙,待折柳回过神,铁门大开,江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话多。”
折柳讪讪的,从他手里抢回钥匙和锁,不放心的又啰嗦了句:“殿下将太子妃接到冠云殿,事先也经过他同意了,你不用那么生气。”
起初江开得知郁云阁重伤,也没他们想的那么激进,不过是想去玄云楼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委,将幕后主使宰了而已。
被早有预料的景玉危派人逮住关了起来,这一关便是五日。
想来以曲闲的聪明程度也不用他多嘴,必定早早搞定了,现在他只需要离开东宫带回消息给郁云阁。
折柳跟在江开身后刚走两步,没注意对方停了,他一不小心撞到对方结实后背上,捂着鼻子瓮声:“你做什么?”
江开转身如鹰的犀利眼神盯着他:“我要出去。”
南川冬季的天黑得格外早,近酉时夜幕像口锅扣下来,冠云殿内亮着昏暗的暖黄烛光,门窗紧闭,壁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使得殿内温暖如春。
郁云阁便在暖意洋洋的舒适里再度醒过来,一睁眼先瞧见了在床边闭目养神的景玉危。
作者有话要说:
景玉危:有老婆了。
病娇属性上线中。
*
明天不更,争取后续稳定更新~
第23章 亲昵.
他这几日睡得不好。
郁云阁凝视着景玉危眼下青黑得出的结论,估计是自己伤势让人无法安心休息,他慢吞吞地摸着身上伤处,心想南川御医手工活不行啊,包扎太粗糙。
肌肤和蚕丝被摩擦发出极为细微的沙沙声,惊醒了休憩的太子殿下。
郁云阁停手,只见那双浓密纤长的鸦睫先是颤了颤,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神不再是空洞无神,是他初见时候的深邃漠然,这人复明了。
他无意识的和景玉危对视,对方无法忍受般率先转开视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疼。”
郁云阁老老实实说,伤口被处理过没大碍,可到底伤到了,不可能一觉睡醒恢复如初,疼痛在所难免。
“孤让御医给你开的新药能止疼。”
郁云阁瞧着他:“殿下觉得我想要的是副能止疼的良药吗?”
景玉危被问住了,转过来同他对视。
“殿下。”他脸还埋在雪白锦被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翘着,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像只狡猾的猫,“殿下陪我睡会儿吧?”
老实说这个条件太贪得无厌,换作往常必定会被景玉危恼怒的呵斥。
此时却没有,景玉危只轻飘飘瞥他一眼:“你刚醒,孤不想又闹出人命。”
郁云阁微怔,接着是止不住的诧异:“殿下会开玩笑了?”
“你既然醒过来了,先喝药。”景玉危伸长手从小火炉上取过煨着的白玉碗,里面装着黑褐色的药汁,看着便苦涩不已。
郁云阁的脸皱成了包子,往被子里躲:“我能不喝吗?”
“不能。”景玉危单手端碗,另一手去挖人,“你想孤找人灌你?”
郁云阁知道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为避免受罪,他乖巧地往外冒头,望着景玉危一勺勺搅动,心头微动:“殿下喂我吗?”
景玉危手停了下,抬眸意味不明地瞧着他。
直把郁云阁瞧得不自在,隐隐又想钻进被子里,待意识到这点,郁云阁自嘲,这是怎么了,受伤睡个五日,醒来他和景玉危人设互换?
“我受伤了,全身疼,端不住碗,殿下行行好,喂我吧?”
他眼巴巴的,眼睛被烛光照得亮晶晶,里面满是期盼。
景玉危喉咙轻动,转眸抿紧唇,舀起大半勺药汁倾身送到他嘴边。
郁云阁这下是真惊到了,怀疑景玉危被人掉了包,他缓缓喝了药咬住勺子。
没能成功收回勺子继续第二次投喂,景玉危撩起眼皮子,对上满是疑惑的眼,他轻呼出口气:“喝完。”
“我打动殿下了嘛。”郁云阁含糊不清道。
景玉危稍稍用了点力气收回勺子:“不要想太多。”
态度相较于以前的确有好转,还是透着可疑。
郁云阁总觉得他的表情里藏着心事,问是问不出来了,只能等见到江开先弄清楚这次刺杀的来龙去脉再摸索。
“殿下,我的药没断过吗?”
虽说他受伤昏迷,但偶尔也有知觉,比如被硬灌下去堵在喉咙不得不咽下去的苦药。
勺子撞到了碗边缘,发出悦耳的清脆声,景玉危心跳快了些:“嗯,刚带回来的时候发了烧。”
“那是真灌药了?”郁云阁探出的指尖按了按自己的下唇,“我怎么觉得有人趁喂药亲我?”
景玉危送到他嘴边的勺子端不出去了,整个人都要麻了。
麻完耳朵红得不成样子,眼神闪躲不停,明显的心虚。
“可惜了。”他主动凑过来喝下这勺苦得要吐胆汁的药,拧着眉苦中作乐,“我那时不清醒以为在做梦。”
景玉危木着脸不看他,一勺接一勺地喂,恨不能用药碗堵住他的嘴,免得他再说些让自己羞耻的话。
紧赶慢赶终于将一碗药喂完,景玉危松了口气,眼见他还有要说话的迹象,寡言地捻起甜梅塞到他嘴里。
郁云阁要说话的嘴再次没能说出话来,这欲盖弥彰得太狠了。
他咬着梅子,酸酸甜甜的:“殿下亲了我不要不好意思,毕竟我那么喜欢殿下。”
“你真喜欢还是在逗孤?”
以往不管是言语调戏还是肢体接触,他都是以躲避或是恼怒偏多,这次突然一针见血地问,倒是将郁云阁问住了。
没得到回答,景玉危也不在意,端着碗往外走:“孤索要的不单是喜欢。”
酸甜的梅肉很快被咽下,先前被压下的苦涩又涌了上来,让郁云阁不太适应地蹙眉。
扪心自问他喜不喜欢景玉危呢。
喜欢,那张脸简直好看到了他的心坎里,撇开脸不说,真拿性格来说事,他居然不太能说准了。
要真不喜欢,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凑上去,甚至会为了对方孤注一掷么。
他大可丢下景玉危一走了之,充其量为其叫来景弍辞,对方是生是死,一律不管。
要说真的很喜欢,也谈不上,他和景玉危之间不坦诚,仓促坦白心意,指不定被当做什么,也长久不了。
真是头疼,他拉过被子盖在脸上,真将自己玩进去了,不能吧?
郁云阁感到前所未有的忧愁,此时他迫切的需要曲闲,来毒舌他一通,说不好就能放下景玉危立地成佛。
轮椅轧地的声音由远至近,他悄然伸头看见景玉危回来了。
“殿下,我想见见江开。”
“等你身子好点。”
“我有事想和他说。”
“不急。”景玉危说完这话又道,“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孤会处理。”
他哪里是担心江开,主要还是想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当真差劲。
大抵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景玉危画大饼似的道:“等你好得差不多,孤带你出去走走。”
郁云阁没舔饼并且生出了丝丝异样来:“殿下亲自陪我?”
景玉危颔首:“先前你不是总想让孤陪你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这就是。
郁云阁想到自己常去的那几个地方,不知所措道:“麻烦殿下了。”
“不麻烦。”
正好让他看看这只小猫咪背着他到底在做什么。
“殿下要就寝吗?”小猫咪眨着湿漉漉得眼睛,不知死活地问。
景玉危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你先睡,孤还有事。”
这多少给了郁云阁点安全感,醒来受到的刺激太大了,要再知道这几日都和景玉危睡一起,他会发疯的。
然而郁云阁没想到一语中的,晚间被投喂的药里有安神作用,他睡得很沉,也因睡得太多,早早醒来。
这一醒来便觉得事情不对劲,他侧躺着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对方的呼吸宛如春天轻柔的微风打在后颈上。
腰上搭着只温热的手,那手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处,安放得很走心。
更走心的是他双腿被一条有力长腿压着,动弹不得,身后有个无比炙热又无法忽视的东西抵着他,这让他想到了景昭胡叫的谣言。
景玉危,不行。
他要忍不住为他澄清了,瞧这精神奕奕的样子,要说不行,得多少男人捶足顿胸。
“醒了?”
男人的嗓音有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和慵懒,腰随本能缓慢往前挪还顶了下,低头在他脖颈间轻嗅,被一股极为清淡的小苍兰香味唤回了理智。
腰间的手、腿上的压力骤然撤离,下刻郁云阁视线内多了个披着外衣顶着对红耳朵仓皇跑了的身影。
郁云阁:?
不是,我什么都没说,你跑什么?
到外间推开窗被冷风吹了个满脸的景玉危扶着窗沿,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他怎么能在察觉到郁云阁醒了后还做了那么下流的事?
昨夜他忙完事情出来,郁云阁早就睡的人事不省,小脸泛粉的模样太勾人了,他当时心里冒出无数种龌龊想法,最终选择听从内心睡在郁云阁身侧。
本打算天亮趁人没醒便起身,谁知出了岔子,人不仅醒了,还……
他垂眸望着最直接体现内心想法的地方,闭了闭眼,不能再继续想,否则又该烧亵裤了。
因这出插曲,郁云阁大半日没见到景玉危,进来送药端饭服侍的内侍仿佛被割了舌头,留他一人小嘴叭叭,跟个耐不住寂寞的鹦鹉似的。
等到半下午,郁云阁总算见到个能说话的人。
折柳脸色不好看,见到他也是勉强一笑,送来个红木盒便要走。
“等会。”
折柳不好不理他,只得折返回去:“太子妃。”
郁云阁抬了两下红木盒的锁扣,似笑非笑:“殿下打算把我关在冠云殿里了?”
折柳心惊:“没有没有,殿下是想让太子妃在这里好好休养生息,这也是御医的意思。”
“你说的我不信,让殿下亲口和我说。”
郁云阁想起让内侍开窗透个气,结果对方跪在他面前的画面,越发觉得事情不对起来。
“或者你和殿下说,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折柳瞧着他很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又想到自己犯的错,只得答应了。
等人走了,郁云阁沉下脸,盯着红木盒里的崭新象牙扇,思绪乱成了一团麻,他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景玉危,不行。
第24章 小怒.
让人递话过去后,郁云阁强撑睡意等景玉危过来,药里的安神功效太强了,他最终没能撑住睡了过去。
这时殿门发出轻声吱呀,一道裹着化雪特有的寒冷身影走进来。
“门口侯着。”
景玉危头也不回喝退折柳,轻步往内室走。
折柳望着他家殿下挺拔的背影,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天命啊。
冠云殿内室很暖,不消片刻,景玉危手脚热起来,不用担心温差太大惊醒床上沉睡的人。
他来这不是想知道郁云阁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单纯想来看看人好不好。
挺好的,吃得好睡得香。
景玉危的指尖划过郁云阁半侧着的脸颊,指腹感受到的肌肤很滑腻,像刚剥好的鸡蛋。
待思绪回笼,他看见自己潜意识很喜爱郁云阁的唇,不停抚摩着。
人没醒,却感受到什么眉头轻轻皱了下。
景玉危不见慌乱,中午那碗药里多加了点安神药,足以让郁云阁睡得昏天暗地,让他安心动手动脚。
“你想跑。”景玉危的手顺着那张被他捻得微微发红的唇辗转到郁云阁后脖颈,那儿的肌肤更为细致,让他为之喟叹,“你是孤的。”
他着迷般呢喃,低头凑过去轻轻叼住了郁云阁的唇,流连忘返般碾压了个遍,直到呼吸错乱,不得不放开。
睡梦中的郁云阁呼吸也急了些,不自觉地舔了舔方才被光临过的唇,又蹭着枕头不动了。
景玉危浑身热血沸腾,眼尾发红,险些没控制住自己。
不能在这里继续逗留,他怕他会忍不住对郁云阁做出更过分的事。
还不到时候,他要郁云阁主动将事情交待清楚,一日不行就一年,只要人在冠云殿里,迟早会达成所愿。
黑夜来临,郁云阁是被内侍轻声唤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