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裴音一眼。
你还真是会在主角面前拉仇恨啊,白长那么可爱了。
裴音为了让自己的目的不那么明显,先是把另外有嫌疑的阿姨搜了搜,啥也没搜见之后,才把魔抓伸向了江景辞。
江景辞的外套被脱了下来。
少年抿着唇站着,到底还是因为年纪小,脸色逐渐有点发白。
裴斯越心疼得不行。
他一边心疼一边怒视着裴玥,心想等会儿啥也没搜出来之后,看你个恶婆娘该怎么收场!
“爷爷!项链倒是没找到,但是我发现了这个,”裴音的声音突然拔高,像个小炮弹一样将自己发射了到老爷子面前,“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裴斯越抬头望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张黄色的符纸,印有裴老爷子生辰八字的诅咒符纸,正被裴老爷子本人捏在手里。
“混账东西!”
裴老爷子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一把将符纸扔到了地上,顿时气得身体摇晃。
裴玥一个健步冲上前,第一件事不是管自己的亲爹,而是将那符纸捡了起来。
“农历三月初八......”裴玥声音颤抖,连带着手都跟着颤抖起来,“这是用来诅咒的符纸!江景辞!老爷子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忍心诅咒他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知道江景辞捅了天大的娄子,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裴峥嵘快步走过来,确认老爷子没事之后,怒目瞪着少年道:“你自己给我解释清楚!”
江景辞仍旧是垂手站着,他突然看到那个叫小岩的男孩儿朝着他笑了一下。
一切都明了了,是他自己不够谨慎,着了别人的道儿。
江景辞知道说再多也无意义,便只说了声:“不是我。”
这个时候,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炮灰ABCD们又出来说话了。
炮灰A:“这位是大哥的新进门的儿媳妇吧,怎么和老爷子结上仇了?”
炮灰B:“好端端的男孩子给人当了老婆,能不恨吗?说到底还是怨大哥,为什么偏要个男孩儿当儿媳妇?”
炮灰C:“就是说啊,而且我听说这种东西也不便宜,那孩子还是个高中生吧,他的钱哪来的?还不是大哥给的?”
眼看着指摘裴峥嵘的人越来越多,裴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都给我把嘴闭上!”
裴玥这时候又出来说话了,还拍了拍老爷子的胸脯:“爸您别生气,眼下的事是先找见妈妈的项链,至于那个孩子,您看看怎么办?”
裴老爷子不住地喘着粗气,几乎是要心力交瘁,他挥了挥手,声音也低了下来:“先关到储藏室去,峥嵘!”
裴峥嵘赶忙低下头:“爸,您说。”
“把这件事给我好好查清楚,”裴老爷子撑着裴玥的手臂站了起来,“我先回房。”
裴峥嵘点头称是。
原本是一场阖家欢乐的家宴,却被一张符纸生生搅黄了。
除了住在老宅的人,其他人都静悄悄地走了。
裴斯越还在盯着江景辞被人带走的背影。
邪了门了。
他明明记得原文里那张符纸是在右边口袋,可裴音却从外套里面的夹层里又翻出了一张。
这他妈什么意思?
知道他要改剧情,剧情它自己变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景辞:老婆担心我了好开森.jpg
第19章
“二哥......二哥?”
“二哥!”
裴斯越猛地清醒过来,微凉的空气一瞬间灌进肺部,让他从下意识的窒息状态回归到现实。
“二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裴音半跪在轮椅面前,一双猫儿眼因为着急都泛起了水光,“你可别吓我啊!”
裴斯越闭了闭眼睛,缓和了一下自己阴沉的表情:“我没事。”
裴音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对方的状态,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也别太担心你爸了,爷爷是个明事理的人,才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迁怒到自家人身上,”裴音站起身,熟稔地推起了轮椅,“咱们先去客房住一晚,等爷爷把江景辞处理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裴斯越的眉毛再度拧起来。
按照原文的发展,江景辞这次可不会被轻饶。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裴峥嵘都能在家里朝着儿媳妇挥鞭子,可想而知裴老爷子也不是个善茬儿。
原文作者为了虐而虐,在发现江景辞身上的符纸之后,裴老爷子就认定这件事是江景辞干的,让曾经是特种兵的管家对着人一顿拳打脚踢,非要逼江景辞承认对老爷子不敬。
堪比古时候的严刑逼供。
后来江景辞被打得吐血昏迷,裴老爷子才勉强饶他一命,让裴峥嵘和谢岸玲将人带走,这辈子不允许再踏入老宅一步。
裴斯越想到这里,狠狠地按住了停止键。
轮椅倏地停在了原地。
裴音推不动了,探着头问道:“怎么了二哥?”
裴斯越捏了下眉心,决定去找一次裴峥嵘。
虽然原文里的裴峥嵘被作者强行降低了智商,对于裴玥的栽赃陷害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但如今有了裴斯越,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就不信原剧情还能强大到把这些人全部变成聋子。
撇下了裴音,裴斯越自己滑动轮椅来到了一楼的监控室。
刚一进门,就看到裴峥嵘正在在和自己的助理商量着解决办法。
等对方挂了电话,裴斯越直截了当道:“爸,江景辞是被裴玥陷害的。”
裴峥嵘愣了一下,继而眉毛一拧:“瞎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裴斯越心里微微着急,语气加快,“你现在就查一下监控,小岩穿走了江景辞的外套,然后又在吃饭的时候还给了他,符纸就是裴玥让小岩放进的。”
裴峥嵘犹豫了几秒钟,开口让管家查监控,可小岩就像是穿了隐身衣一样,监控就是拍不到他。
裴斯越知道这又是原剧情在作祟,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抵抗,重新给出了一个思路:“爸,既然监控拍不到,那咱们就从那张符纸的来历上下手。”
裴峥嵘被今晚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正想呵斥裴斯越不要胡闹,然而下一秒就听到向来只会闹脾气的儿子说了一句:“你也不想让爷爷因为这件事对咱们家产生什么芥蒂吧?”
那一刻他几乎要为裴斯越的突然懂事泪流满面。
“好,”裴峥嵘答应下来,“爸爸听你的。”
解决完裴峥嵘,裴斯越又抓紧时间来到了一楼储藏室。
主角受还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离开了家里的储藏室,这下又被关进老宅的储藏室了。
裴老爷子的贴身管家就站在门口,黝黑的皮肤,人高马大的身材,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太好惹。
“小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裴斯越和裴音是裴老爷子最宠爱的两个小孙子,从小到大经常出入老宅,管家也几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张平时凶神恶煞的脸上也会露出笑意来。
“杜叔,爷爷打算怎么处置江景辞?”裴斯越问。
管家顿了一下,并没有直说,而是委婉道:“小越,江景辞犯了老爷子的大忌,怎么处理不是你能左右的,你以后也不用再挂心他。”
言外之意就是,这个人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了。
“你打他了吗?”裴斯越心里突然来了一股气。
虽然这是小说中的剧情,但他还是很生气,这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根本不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儿,倘若江景辞今天被不小心打死了,他的死也会像水蒸气蒸发一样不惊动任何人。
就因为江景辞现在孤苦伶仃,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裴斯越对主角受的同情在这一刻直接爆棚了。
“爷爷睡了我不去打扰他,但你也别想踏进那个屋子一步。”
裴斯越沉下脸,直接将自己的轮椅横在了门口。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有气势,又加了句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管家:“......”
管家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转身去二楼和老爷子汇报去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裴斯越一个人。
他安静了一会儿,伸手敲了下门:“能听到吗?”
那一边,江景辞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也抬起手敲了一下。
裴斯越无语,没忍住骂道:“你哑巴了?”
江景辞的唇角向上翘了翘。
从前的裴斯越把他当成一条任打任骂的狗,心情不好了还要再踹上几脚。他有几次是真的被逼得动了杀心,心想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最近的裴斯越又变了,就像是突然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这人再也没有主动伤害过他,甚至还会在紧要关头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种改变他不能确定是因为什么,江景辞自嘲地想,也许只是这个人渣的突发善心,等玩腻了就再次扔到一边置之不理。
裴斯越完全无法体会到江景辞复杂的内心变化,他眼下顾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趁着脱离剧情之外的时候,在主角受面前好好刷一波好感度。
“刚刚把你关进这里的人,年轻的时候是个特种兵,”裴斯越将脑门贴着门,小声逼逼着,“我爷爷还让他把你打一顿,要不是我现在拦着,说不定你已经口吐鲜血,重伤不治而亡了。”
江景辞偏了偏头,让门外的声音更清晰些。
裴斯越还在继续:“所以说,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以后我若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就拿这次的事情抵。”
算盘打得倒挺好。
江景辞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想要破门而出的冲动压了下去。
让他无法逃避的是,他对这个人渣的偶尔关怀产生了某种畸形的依恋,他渴望着对方对自己的关注和靠近,却又难以控制地生出排斥感。
他想要死死堵住对方的嘴巴,让那些不知真假的花言巧语无法消磨他的意志——他怕自己会心软。
房间漆黑,凉白的月光从狭窄的窗户照射进来,将少年的身影照得如墨一般,藏在眼底深处的疯狂与恨意再一次被好好隐藏,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江景辞,你是不是睡着了?”
门外的裴斯越半晌没有听到动静,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简直是喂了狗,“睡着了也得给我醒过来,我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没有。”江景辞可能是嫌他太吵,终于出了个声。
裴斯越这才放下心来:“我爸已经让人去找你被人诬陷的证据了,你会没事的。”
江景辞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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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三楼主卧里,裴老爷子半靠在床头,手里正捧着一碗小汤圆在吃。
老夫人的项链就放在枕头边上,镶嵌在上面的十几颗宝石正闪耀着人民币的灿烂光芒。
管家杜叔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老夫人的项链找到了?”
裴老爷子吃下最后一颗汤圆,将碗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再次把老夫人留下的项链搂进了怀里。
“本来就没丢,让我不小心放在另一个盒子里了,玥玥没找到而已。”
管家“哦”了一声,将裴斯越去堵门的事情给裴老爷子讲了一遍。
“小少爷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还以为我要打人呢,”管家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这都什么社会了,现在可不兴这个。”
裴老爷子也忍不住眼含笑意,“小越那孩子从小被惯的不像样子,如今结了婚,倒是有点长进,还知道保护老婆呢。”
管家连连称是,顿了顿又问道:“那江景辞那孩子,您打算怎么处理?”
“老头子我活了七十多年了,如果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还真成了老糊涂了,”裴老爷子道,“但论事要讲究证据,等峥嵘回来再说吧。”
管家再次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要凌晨了,便建议道:“那您老早点休息,我给那俩孩子送点夜宵过去。”
裴老爷子直接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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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斯越靠着门打了几把游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江景辞那个闷葫芦,也不肯和他聊聊天,这漫漫长夜怕是要熬不过去。
正眯了眯眼,管家杜叔再次突然出现,把裴斯越吓了一跳。
他双手一伸撑住门框,充了血的眼睛就跟要吃人似的:“你要干什么!”
裴斯越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剧情。
对此,杜叔也表示很无奈。
他叹了口气,干脆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了裴斯越的腿上。
裴斯越:“......”
反派打手深更半夜突然出现,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送夜宵?
管家:“你们趁热吃。”
说完之后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仍旧堵在门口的裴斯越,忍不住戳破了真相:“门没锁,里面还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裴斯越:“???”
门里头的江景辞:“......”
作者有话要说:
管家杜叔——煞风景第一人。
第20章
不知道是不是裴斯越一直在尝试改变剧情的原因,小说中原本被降智的炮灰反派全部都恢复了正常人的思考逻辑,裴老爷子并没有在当天晚上让管家大叔严刑逼供,裴峥嵘也成功地找到了符咒的卖家,证明了江景辞与这次事件毛关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