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沨第一时间想到了裴斯越。
陆沨将裴斯越被买走的那首曲子拿给制片方,毫不意外获得一致好评,所以很快便约了裴斯越和制片方见面。
被拍到的那天晚上,正是双方顺利见面签约之后,陆沨亲自开车送裴斯越回家。
比起之前低龄化的状态,陆沨已经好了很多,他不再像小孩子一样牵着裴斯越的衣角不放手,也不会在公共场合喊他“宝宝”。
甚至在和制片方见面的时候,他还会彬彬有礼地说一些客套话,完全看不出他的病还没有彻底恢复。
直到只剩下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陆沨才小心翼翼地露出自己的本性,时不时用留恋的目光偷看裴斯越一眼。
因为外来车辆无法进入园区,陆沨便将车停在了门口。
从这个时候开始,某些为了业绩拼命的狗仔就开始工作了。
陆沨将裴斯越从车里抱下来,稳稳当当地放到了轮椅上。而就是因为这个稍显亲密的动作,在狗仔眼里就成了爆炸性新闻,拍出来的照片角度甚是刁钻,竟然还真有点“依依惜别,街头拥吻”的意思。
所以,陆沨和裴斯越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网上却有人已经扒出了他的微博,然后成群结队的人来喊他“嫂子”。
直觉告诉他,江景辞又要生气了。
孟林林又点了一份冰淇淋,边吃边问:“越哥,那天你和制片方吃饭,没有和学霸提前报备吗?”
裴斯越面无表情地想,他后来只顾着和江景辞炫耀自己的音乐天赋了,完全没有和他提起过是陆沨亲自送他回的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杜晓宁翻了一眼,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学霸下课还有一个半小时,越崽,我给你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裴斯越还以为学委行走江湖多年有什么让人消气的好主意,可当他满怀期待地凑了过去,就听见她憋着笑说:“把自己洗香香之后去床上躺着,我保证学霸没时间和你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孟林林在一旁幸灾乐祸,“那我越哥明天肯定是起不来床了。”
裴斯越板着脸,决定要和这两个损友绝交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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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裴斯越先是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鬼使神差地遵循了杜晓宁的建议。
他先去洗了个澡,特意用了谢岸玲新添置的沐浴露。洗完之后他开始认真地思考,杜晓宁所谓的“去床上躺着”,是穿着衣服躺,还是光着躺?
自从上次把江景辞哄回来之后,裴斯越就害怕那小崽子再和他生气,毕竟江景辞已经成为身价百亿的继承人,随时都可以对他展开报复,他可不能连累裴家上下跟着自己受苦。
但若是真的事事顺着那小崽子......裴斯越回忆起之前几次的擦枪走火,合理怀疑自己渣攻地位不保。
可到底是好好活着重要,还是当攻重要?
裴斯越思考人生刚思考到关键,江景辞下课回来了。
虽然他已经不用参加高考,但是学校实在舍不得这个天赋流选手,便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给他安排了好几场竞赛。所以被保送后的生活并没有多么轻松,他还要去上学校特意为他开设的强基班。
江景辞照例先去洗澡,裴斯越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等着,等少年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立马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
“今天上课累了没有?”裴斯越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牛奶递了过去,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亮形状,“喝杯热牛奶解解乏。”
江景辞接过来低下头抿了一口,佯装严肃地问道:“又做什么坏事儿了,自己老实说。”
裴斯越虽然人傻,但有时候心眼也多,他仔细观察着少年的反应,一时间不确定江景辞到底有没有生气。
“嗯?”江景辞稍稍冷下脸。
“我我我主动交代还不行?”裴斯越撇了撇嘴,忍痛放下身为渣攻的尊严,“我去签约那天,是陆沨送我回来的,他抱我下车的时候被记者拍到了,现在那帮网友都在起哄。”
江景辞盯着裴斯越柔顺的头发,心里忍不住好笑。
他还以为这人又闯了什么祸呢,原来是这样。
现在有些网友神乎其技,能根据他们想看到的和想听到的凭空捏造出一条新闻,若是被关注的人还不小心被拍到了照片或者视频,那就更给了网友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就连颠倒黑白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几乎从来不看娱乐新闻,也没兴趣关注,自然也就不知道裴斯越竟然因为陆沨而上了一次热搜。
“江景辞,你生气了吗?”裴斯越偷瞄他一眼,接着又垂下头,露出白皙纤细的后脖颈。
江景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故意再次摆出冷脸。
其实他并不生气,毕竟裴斯越的人和心都属于自己了,还在乎一群陌生人的无脑评论吗?但眼下无疑是一个欺负人的好机会,他才不会轻易被裴斯越蒙混过去。
看出少年的不满,裴斯越忧伤地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望着他:“那我怎么才能哄好你?”
江景辞想了想,冲着那架白色钢琴扬了下眉毛:“弹琴给我听。”
咦?江景辞今天似乎格外好说话?
裴斯越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到了钢琴前。
然后——坐到了某人的腿上。
裴斯越:“......”
见身前的人僵硬着不动,江景辞好笑地用手戳了戳对方的腰窝:“怎么不弹?”
裴斯越歪着身子躲,忍不住道:“弹钢琴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你抱着我怎么弹?”
“我抱着你就不单纯了?”江景辞摆明了要闹他,说话的时候故意贴近他的后颈,气息又长又慢。
闹得裴斯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本着早弹早结束的原则,他将自己的防御系统调节到自动防卫模式,试图静下心来弹一首曲子。
当第一个音节响起的时候,身后的少年离奇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很轻的呼吸声时而拂过他的耳后。
动听的音乐的确能够陶冶人的情操,直到一首月光曲静静弹完,原本躁动的少年仿佛一只被驯服的狼崽子,动都没有动一下。
裴斯越忍不住回头:“好听吗?”
“好听,”过了半晌,江景辞才低沉出声,“我很喜欢。”
得到满意的答复,裴斯越以为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然而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先是腾空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躺在了钢琴的琴键上。
卧槽?那小崽子又要干什么?
耳边传来琴键被同时按响的声音,裴斯越的眼睛在被灯光晃得眯起来,只留下一条缝直视面前的人。
江景辞眸色黑沉,但身体里却像是燃起一团火,捏着他手腕的皮肤热得发烫。
“江景辞,你清醒一点,这可是在钢琴上,”裴斯越提醒道,“它会承受不住的。”
江景辞垂眸一笑,“你想什么呢?弹钢琴可是一件单纯的事情。”
裴斯越:“......”
你个小兔崽子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嘘,别乱动。”他听到江景辞在他耳边轻声说,“给我灭灭火。”
……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采访:请问到底是钢琴的声音好听,还是越越的叫声好听?
江景辞:什么时候的叫声?
第68章 独霸江景辞一辈子
莫名其妙成为“拥吻门”的主角之后, 裴斯越对娱乐圈就开始敬而远之,也不再成天梦想着能够叱咤各类音乐大奖然后赚他个十几亿。
对此他的解释就是:“像我这么单纯可爱的人,不适合混迹那种是非之地。”
孟林林听罢之后, 表情揶揄道:“越哥, 是不是新写的歌没有卖出去啊?小天才这么快就江郎才尽了?”
裴斯越老大不高兴地板着脸,喷他:“你懂个屁。”
“没有了陆影帝的引流,我越哥的微博可谓是人走茶凉啊,一连几天都在掉粉, ”孟林林纳闷道,“你不是一个多月前就把作品交给制片方了吗?怎么,还没给你回复?”
说起这个裴斯越就一阵气闷, 他根据制片方的要求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曲子, 竟然被要求修改, 理由是这样变幻多端的音域对演唱者的要求太高了, 纵观整个圈子也无法找到合适的歌手来演绎。
这个理由简直离谱, 裴斯越气呼呼地在电话里哼唱了几段自己的曲子:“这很难吗?嗯?连我都能唱的出来啊!”
哪知电话另一边的音乐制作人沉默了好半晌, 声音突然振奋起来:“要不你来录音棚试试?我觉得你的音色非常适合!”
但裴斯越却犹豫了, 从写歌的变成唱歌的, 这可是由幕后转为台前的飞跃啊,万一自己一炮而红怎么办, 那自己岂不是要天天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就连陆沨那种洁身自好的人都会黑粉每天在评论里诋毁他,这若是搁在自己身上, 自己怎么受得了呢?
“所以说, 越哥, 你拒绝制片方的提议, 就是担心自己太红了?”孟林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裴斯越还担心裴二少之前的胡作非为再被曝光,就像上次在论坛发酵的视频一样,娱乐圈可比论坛的复杂多了,搞不好还会整出更多幺蛾子来破坏他和江景辞的感情。
所以以防万一,他不能冲动行事。
这原本是裴斯越和孟林林随口抱怨的事情,可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转眼就告诉了江景辞。
临近六月,江景辞终于清闲下来,每天的日常工作除了辅导裴斯越的功课,就是陪着他一起弹琴写谱,所以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只问了裴斯越一个问题——“你喜欢唱歌吗?”
当时裴斯越正在进行治疗,仪器连接在他的双腿上,微电流刺激让他整个身体一阵阵酥麻。
“唱歌?”他仰面朝天地躺着,回忆起过去的日子忍不住翘起嘴角,“其实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在小学毕业的联欢会上,我还因为唱歌而收获了人生的第一封情书呢。”
江景辞在他毫无血色的腿上揉了揉,不太相信:“真的?”
“那必须是真的啊,给我送情书的是个扎马尾的女孩儿,和上次在学校门口给你送情书的那个女孩儿长得很像——”
裴斯越倏地住了口,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说漏嘴了!
“给我送情书的女孩儿?我怎么没有收到?”江景辞顿时来了兴致,俯下上半身直勾勾地盯着裴斯越的眼睛,“解释一下?”
裴斯越讪笑几声,在对方的逼视下,只好将自己的恶行交代了。
听罢,江景辞眼里的笑意更浓,用手指拨弄着某人变得红彤彤的耳垂:“所以你这是吃醋了?”
裴斯越梗着脖子嘴硬:“我没有。”
“就像上次你吃章超的醋一样,”江景辞的声音一天比一天磁性低沉,时时刻刻都在撼动着某人脆弱的心理防线,“你不希望别人惦记我,也不希望我惦记别人,我必须永远都对你一心一意,是不是?”
虽然裴斯越不想承认,但这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让他的身心升腾起一股愉悦感。
莫非他真的受美色所诱惑,喜欢上了江景辞?
裴斯越视线放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喜不喜欢江景辞?
提问:关于外貌,你对另一半的要求是什么?
裴斯越答:腰细,腿长,必须是个美人儿。
提问:关于性格,你对另一半有什么期望吗?
裴斯越答:日常我喜欢清冷系的,床上我喜欢狂野挂的。
提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你的另一半如何对待你?
裴斯越答:必须把我当成绝世珍宝对待,爱护我,尊重我凤,心疼我,眼睛里除了我之外,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提问:最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理想另一半和江景辞有多大差别呢?
裴斯越愣了愣答:卧槽!百分百契合啊!
“回神了,”眼看着某人的目光从呆滞变得震惊又变得闪躲,江景辞好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裴斯越内心惊涛骇浪,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什么都没想。”
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想,那为什么脸颊上浮现出两片红晕?
江景辞垂眸一笑,直觉告诉他温水煮了这么久的青蛙,如今终于到了青蛙顿悟的时候了。
只不过这个小青蛙有点羞涩,暂时还没有表露想法的冲动。
他体贴地没有再提吃醋的事情,而是话音一转:“既然你喜欢唱歌,就去唱吧。”
裴斯越懵懵地:“啊?”
这次被江景辞抓住了小辫子,竟然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不用考虑那么多,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江景辞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裴斯越的鼻尖儿,“谁若是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裴斯越下意识地闭上眼,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让他不由地放松下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反正江景辞和陆沨相互不来电,他若是将主角受占为己有,不是照样能躲过be结局,一辈子衣食无忧?
人的大脑就像是一抔营养土,冒出来的一个小念头很快便会开始生根发芽,直到充满整个脑细胞。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裴斯越都在认真思考“独霸江景辞一辈子”这件事的可行性,就连去录音棚录歌的间隙都在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