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吓的只能护着自己的脑袋,声音嘶吼道:“不关我的事!孩子,孩子都在陈夫人家里!不关我的事!”
那些母亲一听便朝陈夫人家中跑去,而有些上了年纪的婆婆气的揪着陈夫人,边打边骂,而陈夫人面容不变,任由她们大骂一声不吭。
“够了……”张浚言斥吼了一声,“要不是她,你们孩子早就被费管事杀了。”
白厌和展富博将人分开,张浚言看着脸上被抓的伤痕累累的陈夫人,叹了一口气,“沈小平你这又是何苦。”
第三十七章 我家童童就是帅
或许这他这般唤了她一声名字,让陈夫人扛不住了,她忽的抬起眸子,红肿的眼眶里盛满了愤怒,胸腔跟着狠狠起伏着,“我从未坐过恶事,为什么要经历这般羞辱谩骂!她们辱我!骂我!我为什么不能反击!我要她们也尝尝我心中的滋味!”
她眼泪不受控制得肆意横流,怒瞪着众人,嗓子嘶哑地喊着,“你们只知我父母悔婚!以为他们爱慕虚荣!却不知,明明是刘正在树林里跟一个寡妇不三不四!
被我爹爹撞见!这才解了婚约!那刘婆低声下气地跑来求父母不要把事情闹大!
我爹爹看在从小看着刘正长大的份上便同意了,后来我嫁给陈列一年后,我爹娘就死了……”
众人静若寒蝉,似乎都有些抬不起头看她。
“我爹娘明明身体那么好……我爹更是会水,两个人却无端端地淹死了……”沈小平哽咽难鸣,“我不相信,就想让陈列为我父母做主,求他查一查,可他却因为我不能生育,不肯帮我……”
忽然她目光一狠,瞪向人群中一个男子,咬牙切齿,“是你杀了我父母对吧,因为你要娶亲了,你怕我父母拿你的肮脏事情要挟你,所以把我父母杀了,刘正,你不得好死!”
刘婆一听立马护着自己儿子,“你,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才没有杀人!你这是血口喷人!”
沈小平冷笑地看着她,目光轻蔑,“自从我没了爹娘后,你就天天在县里说我的闲话,刘婆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又可曾想过,我小时候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爹娘与你们如同亲人!”
她这般嘶吼,让在场的人鼻子一酸,这话语更如同是一巴掌拍他们脸上一般。
“我不是故意杀他们的……”刘正哭着跪在地上,脸上懊恼极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喝酒了,头脑不清楚,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谁知道……谁知道沈叔让我滚,还要打我,我就还手了……没想到……没想到……”
沈小平鄙夷道,“你没想到?你是真没想到?杀了我爹然后又将我娘杀了!然后再扔到水里!这就是你的没想到吗?刘正!”
刘正脸色苍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失手……”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低着头悔恨地一声又一声地说着对不起。
刘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场晕了过去,而她儿媳妇只是抱着还在坐在一边,轻声地哄着怀中的婴儿,根本不管其他。
“所以你后来跟费管事厮混在一起,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陈话事,又想证明点什么吧。”张浚言问道。
沈小平点头,硬声道:“对,我当时实在走投无路,恰好费管事出现,他对我很好,让我觉得活着似乎没有那么难,后来我就想万一,万一……”说着她不自觉地轻轻抚摸着肚子。
庄童童察觉到,“你怀孕了。”
话音落下,沈小平抚摸肚子的手一顿,脸色苍白。
“所以有问题的是陈话事不是你,你很高兴,但是你又不舍得把孩子打掉,毕竟受了这么多年羞辱,你格外的珍惜这个孩子。
你想留下来,但是费管事不愿意,因为他害怕东窗事发,所以以孩子要挟你,杀了陈话事。”
张浚言心里有了注意,“你说我说的对吗?”
他见沈小平想要摇头,便立马说道,“先别急着否定,对了,你知道你这丫鬟与费管事有染吗?至于我怎么知道的,咳……”
想起那件事,再厚脸皮也有些不自然,张浚言胡诌了一句,“我算了一卦。”
沈小平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丫鬟,那丫鬟早就被吓的魂不守舍了,如今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崩溃,她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怨我!不怨我!是费管事逼我的!他,他说等事情结束,就杀了你!这都是他逼我的!我没有办法!”
张浚言没想不到这么简单,他还寻思让庄童童吓唬吓唬她呢,想不到这丫鬟简直是推动剧情的良心npc阿!
他心中感叹,面上不显地继续问道:,“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上面的问题,是费管事拿孩子要挟你,你这才不得已配合他杀了陈话事对吗?”
沈小平恨恨地看了一眼费管事,点头,“是……”
“你虽然不是主犯,但陈话事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不过也是被费管事胁迫,如今你有孕在身又不能对你行刑。”
张浚言一副很为难地样子,“不如断你一根手指,离开这里,余生活在忏悔之中如何?”
听到这里沈小平也明白是在救她,她感激地朝着张浚言磕了个头,“多谢少侠。”
张浚言赶紧摆手,“你别谢我,我可给做不了主,我就是传话跑腿的。”说着朝庄童童那边使了个眼神。
沈小平自然也明白过来,便朝着庄童童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民女沈小平多谢少主不杀之恩。”
她这一跪,众人都朝着庄童童跪了下来。
张浚言瞧着心里自豪极了,瞧瞧,他家童童就是帅!
第三十八章 苗头
后来沈小平将费管事设计杀害陈话事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的一清二楚,再加上欢儿的证词,还有挖金矿的账册,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只是掌柜的到底是谁杀的,那灵镜出现的人,还有去金矿出手伤他们的黑衣人,和暗处放火球的人到底是谁,费管事是宁死也不说。
庄童童让白厌放出灵鸽传信,玉上宫那边便派来人接手剩下的事情。
夜里,张浚言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账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上来的矛盾,但是又不知到底矛盾在哪里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门外响起展富博的声音。
“张公子,出来吃饭了!”
张浚言也不再纠结了,应了一声,“好嘞……”
他下楼坐在饭桌上,没看到庄童童便问道:“你家少主呢?”
“少主在打坐。”白厌回答道。
“哦,这样啊……”张浚言点点头,他知道书中写到修行之人一般没有口欲之说,更是常常辟谷,也不强迫人下来吃饭。
他看着一桌子饭菜食欲大开,今天的饭菜就丰富了许多,有菜有肉还有鸡腿,这可把张浚言馋到了,这段时间就没有好好吃饭,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吃饭间,展富博忍不住吐槽:“你说那费管事可真是心狠,自己闺女还不承认,我听乡亲们说,这费管事平时就不管欢儿,只说捡到的,又说自己一个男子照顾一个小姑娘总归不合适,就把孩子扔到别人家养,刚开始还会给点银钱,之后便越给越少,最后就不给了,一年半载这么下来,这孩子就没有了去处,吃着百家饭才长大的。”
白厌可能是扮演张浚言了一上午,话也多了起来,“这种人死不足惜,我听前来处理剩下事情的师兄们说,这费管事年轻的时候还是个修士,也算是正派子弟,后来喝醉酒强了当地一个姑娘,他为了脸面跟那个姑娘家私下商量娶了人家,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逐出师门了。”
展富博听的眉头直皱,“阿?那他可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张浚言听到修士两个字,耳朵竖了起来,“修士?可知道是什么师门?”
白厌回道:“是个小门派,不过名字挺有意思,叫不尽然。”
不尽然三个字刚落下,张浚言的脸瞬间变色,心脏剧痛,如同是被人打了一拳,让他手一不稳,碗筷跌落在地面上。
展富博见他脸色苍白,嘴唇有发紫的迹象,赶紧问道:“张公子你没事吧!”
张浚言忍着心绞痛,摆摆手,“没事……应该是白天在矿洞里被人偷袭留下了后遗症。”他也不等二人继续问,赶忙起身说道,“你们先吃,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展富博和白厌相视一眼,目光皆是有些不放心。
张浚言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倒在床上,他捂着心口,忍着剧痛,冷汗布满了全身,他明白想必原主以前就是不尽然门派的,明明是夏天,可他却觉得寒意瘆入了骨髓。
“你放心,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张浚言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但他觉得总得试一试,果不然这句话说完,寒意散去,心脏上的剧痛也慢慢疏解……
他有些疲惫地趴在床上,脸上的苍白依旧,听着耳边的虫鸣,自嘲地笑了一下,别人穿越都是金手指全开的救世主,他到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得替人报仇的无名小卒。
还没等他感伤完,便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张浚言抬眼看到是庄童童,便懒得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你受伤了。”
张浚言嘴硬,轻笑一声,“没有啊,我是逗他们玩的,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
他笑时总透着一股子懒懒散散的味道,可这次明显笑容里有疲惫之意。
庄童童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张浚言才听见他冷淡的声音,“你若想欺瞒,明日就不必与我们同行。”
张浚言听了这话,立马坐起身子,“生气了?”他见庄童童脸色不好看,立马软声补救,“行了,别生气了,我当时是真的难受,但是这会儿没事了,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庄童童过于清冷,看人时总是有种漫不经心的疏离感,别人见了必然退避三舍,更何况是生气的时候,可唯独张浚言还要嬉皮笑脸地凑上去。
“别生气了,哥哥给你赔个不是——”张浚言扯了扯庄童童的衣角。
庄童童看了他一眼,语气仍和方才一样冷静淡漠,“这是固魂的丹药,你且记得一日一粒。”
张浚言立马打开拿了一个丹药,放进嘴里,“好,我现在就吃。”吃完又呲牙露出个大笑脸来,“庄大公子可别生小的的气,不然小的必然会茶不思饭不想的难受好几天。”
他模样本就长的好看,如今这没皮没脸地样子,让人更是接不住。
虽然长的帅,但平心而论,就是欠抽。
不过庄童童心中的气确实也消散了些,“那本册子是费管事做的假账……”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递过去,“这本才是真的。”
张浚言接过去翻看,片刻后,奇怪极了,“合着陈话事也没捞到多少阿,估计是发现了被骗了,所以费管事才想着先下手为强?”
庄童童淡声:“刚刚观中掌事汇报说,这些金矿也没有落在费管事手中。”
“阿?费管事也没捞到?难不成那个掌柜的捞完了?”张浚言将册子又到看了一遍,发现金矿所得的流向都指向另一个人,可并没有署名,只是写了一个大字,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费管事自己怕败露,随便写了一个替代。
“这个大字是谁?”他问道。
“胡庆天……”
心脏没有征兆地疼了起来,疼得张浚言闷哼一声。
“怎么了?”庄童童问道。
他摆摆手,胸腔里隐忍着疼痛,“没事,就是心口忽然有些疼。”
庄童童并不相信,立马抓住他的手,查看他的灵脉,眯了眯眼,气势惊人,“你魂离为何突然之间这么严重?”
可张浚言根本没办法回答,身上剧痛越来越严重,似乎比之前的更要剧痛,他疼得已经听不到声音,也发不出声音来。
庄童童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了张浚言的额间上,一股光晕随着指尖流光转动,缓缓渗入,本想要度灵稳住张浚言的心魂,却发现身体竟然在排斥,不仅如此,还有煞气从身体里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他震惊地看着被煞气环绕的张浚言,没有时间去细想,手指迅速结印,额间浮现出的水滴印记,绽放出幽兰的光辉。
“破……”
瞬间煞气四散消失殆尽,张浚言吐了一口鲜血,身体缓缓往后倒去,被庄童童一把扶住。
第三十九章 全盘托出
半梦半醒之间,张浚言感觉有人似乎在喂自己药,入口的苦涩让他有些排斥,想要吐掉。
“喝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熟悉的声音不似往常冷漠和清冷。
他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瞧着那清冷无双的面容,忽的轻轻笑了声,“我好像每次喝药,都是你喂的。”
那纤长地睫毛垂了下来,“你也可以自己喝。”
“我这不是没力气……”似乎是要验证自己说的是真的,他像没骨头似的抬了抬胳膊。
庄童童没在说什么,一如初见一样,安安静静地喂药。
入口的药似乎没有那么苦了,张浚言目光就这么看着庄童童,不知为何竟然生出此生不悔的感慨来。
他瞧着那白洁的额前有一缕碎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就在伸手想要触碰瞬间,庄童童侧头躲开,目色浅如清风,一晃而过,什么情绪都藏在那深邃的眸眼之下,“你身上为何有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