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言淡淡道:“越是看似滴水不漏,越是有问题,仔细琢磨不过是经过精心设计罢了。”
白厌问道:“陈公子的意思是陈话事不是被怪物咬死的,是被谋杀的?”
张浚言回想下午的事情,笑了笑,“不管咱们来不来,那个陈话事今天就必须死,只不过咱们得出现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打乱了什么计划?”展富博忙问道。
庄童童:“时间……”
张浚言挑了下眉头,果然是作者笔下的神童,虽然不是主角,也没有主角光环,但更有魅力了似乎!
“时间?”展富博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
张浚言问道:“刚刚走了一路,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展富博与百厌对视一眼,摇摇头,“没有……”
“路程有问题。”庄童童说道。
“答对了!还得是我童童。”张浚言将胳膊搭在展富博肩膀上,“陈夫人说陈话事饭口没吃两口就走了,算算时辰也不是吃饭的时辰,他吃什么饭?就算是忙了一天刚吃饭,这是疑点一。
疑点二、那陈夫人的话里意思是,陈话事吃饭的时候,她是在场的,那她怎么做到那么快从家跑到西口拦住费管事呢。”
“除非她会轻功。”白厌说道。
庄童童:“她并无内力。”
张浚言摊了摊手:“那这问题不就来了嘛。”
展富博也明白过来,“你为什么不当场揭穿她?”
“当场揭穿她有什么好处吗?只能抓住一两个背锅的……”张浚言伸开手又握住,“抓贼得论窝端。”
第二十四章 知己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展富博觉得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他有些头疼,“还有那客栈肯定有问题,咱们还回去吗?”
“当然回去,而且那个客栈问题最大的应该是那个掌柜。”张浚言说道。
白厌闻言,道:“张公子的意思是偷听和幻术都是那掌柜的弄得?”
张浚言继续说:“你们想想出了吃小孩的怪物,个个人心惶惶,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路过的店铺都是紧闭大门,而他的客栈却敞开着,这难道不奇怪?这掌柜的怎么说也逃不了关系,不是主谋也是从犯了。”
展富博啧啧两声,“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不过还以为这店家是要钱不要命的……”
“可以抓那个店小二过来问问。”庄童童开口道。
张浚言侧眸看了看他,点头,“好……”
话音未落就听展富博气势汹汹地说道:“那既然这样不如顺便把那个掌柜的也抓过来问话!”
张浚言赶紧将二人拉住,“等等,你们只会打草惊蛇。”
展富博不理解,“那我们应该怎么做?难不成放了那个掌柜的?”
张浚言苦口婆心地跟这两个小屁孩解释,“咱们把掌柜的放在嫌疑人的位置,悄悄地盯紧了,让他以为咱们没有发现,到时候看看他还不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这样我们可以一举拿下,还不会冤枉好人,至于那店小二就更简单了。”
看着二人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张浚言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来当老师这么难……不过内心中这油然而生的使命感是怎么一回事??
他转头看了看庄童童,明明是清冷疏离的模样,却在他眼中变成了好乖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地就染了一抹笑,“你家公子饿了,咱们回去点饭菜送到房中。”
话音未落二人便明白道理,“弟子明白!”
房间内,张浚言瞧着庄童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寂静无声,像是一尊雕塑,沉默而又安静的雕塑,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不应该这样,这么好看的人,不应该活的像个冷冰冰的雕塑一样。
他支着下巴问道:“童童,你有没有除了练功,还有没有其他感兴趣的事?”
庄童童摇摇头,不带丁点儿的犹豫:“没有!”
张浚言找话题地问:“那你有没有不感兴趣的事。”
庄童童目光淡淡,“你……”
张浚言:然后,没有然后了,两人静静看着对方,都没话说了。
“多谢。”庄童童忽然开口,许是因为烛光的原因,他看上去没有一贯的清冷淡漠,反倒是有一种随意的姿态。
张浚言不解,“阿?突然跟我道谢干什么?”
庄童童并不回答他,张浚言想了想明白过来,轻薄的唇角略略弯起,似乎噙着漫不经心的笑,“童童觉得是我教他们两个事情,那你确实得客气客气,我要是被黑汉抓了,那就劳烦庄大公子舍命救我。”
“没有黑汉。”庄童童平平静静说着,清俊的脸上波澜不起。
张浚言眸光稍稍一凝,很浅地弯了弯薄薄的唇角,“人装扮的也算。”
庄童童眸光深深,望他一眼,心中忽然明白为什么世人常说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也猛然出一种遇到知己的恍然之感。
第二十五章 懒
店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白厌和展富博自然而然地退到门口把守。
饭菜很简单,三个素菜,两碗粥,两个馒头,瞧着就没有胃口,这粥更是清澈,不知道的以为是一碗面汤。
店小二似乎有些紧张,一来是面前的少年竟然是少主,二来是这饭菜实在不该出现在上房里,他低着头解释道:“主要这段时间县里闹了怪物,也没有人敢出门了,猎户也不敢去打猎了,只有这些了,不过菜都是新鲜的!
还在掌柜让小的传话说,少主来了是替乡亲们除害,实在是亏待了,说是等下一顿他去弄些好酒好肉过来!”
“别紧张,你们家少主心地善良自然会理解难处,好酒好肉就算了……”张浚言从腰间荷包中掏出一块碎银递过去,“只是,你家少主想了解一点事。”
店小二看着碎银眼里发光,但是又不敢去接,眼巴巴地看着碎银,“不用……少主想知道什么可以问……”
张浚言轻笑一声将碎银塞到店小二手中,“拿着吧,你家少主脾气不太好。”
闻言,庄童童眉梢微微一挑无声地瞅了张浚言一言。
店小二迫不及待地将碎银放在腰间,脸上笑的跟花一样,“少主您问,我一定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吃人的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庄童童问道。
店小二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上个月,我记得是刘婆她家孙子满月酒,大家都吃完席了都散了,也不过半个时辰她家儿媳妇儿哭着喊孩子被掳走了,他们家人好几个都看见是个一人高浑身黑毛的怪物给抢跑的,她家儿媳妇儿因为孩子被怪物掳走了的事情真个人都疯疯癫癫的了。”
庄童童:“那怪物都掳走了几个?”
“前前后后都有四个五个了,都是两三岁的幼儿……唉……”店小二叹了一口气,“这怪物可真是可恨!”
就在庄童童若有所思时,张浚言开了口,“陈话事的夫人为人如何?”
店小二想也不用想,“人特别好!心眼好!心肠也好!谁家要是困难她都会去帮忙,就是命不好摊上陈话事了。”
“哦?”张浚言与庄童童相视一眼,“陈话事打他夫人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店小二点点头,“这县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谁家有点事谁不知道,不过也怪她命苦,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不然陈话事也不会打她,街坊邻居私下也会笑话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张浚言嘴角勾起,“刘婆也笑过?”
“刘婆肯定会笑话,因为当时他家大儿子本来跟是娃娃亲,可她父母嫌贫爱富不承认这回事,还骂的难听,不会生孩子的事,刘婆自然是觉得痛快,觉得报了仇。”
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眉目,但又不能随便下决策。
张浚言装作猛然想起一般,“对了,你们县里出了怪物吃人的事情,你们掌柜的还敢开门做生意,这怎么想的,不能只考虑钱,不考虑你的生命安全阿!”
听到有人替他说话,店小二心里那股气可是有地方散发了,气愤地说道:“就是!我一想到这个就生气,我每个月才挣几个子儿!他到好非要今天开门,还说不开门以后吃什么,他家那么多金疙瘩怎么会没吃的!”
张浚言和庄童童敏感地抓住了金疙瘩三个字,清玉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似乎催促张浚言赶紧问。
张浚言无可奈何,继续当个工具人,“金疙瘩?”
“对啊!他们在西山里挖出金疙瘩了!偷偷摸摸地还以为我不知道!”说完店小二脸色一白,目光紧张带着祈求地看着二人。
张浚言笑了笑,语气随和,“放心,我们不会跟你掌柜说的。”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少主!”
张浚言笑的一脸亲切,“行了,没你的事了,小兄弟去忙自己的吧。”
店小二离开后,张浚言看了眼庄童童,有些不明白,问道:“刚刚你怎么不自己问。”
庄童童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也没开口,只是起身走到窗前,衣袍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拂动,微风吹动着他的墨发,他看着窗外,就像是俯瞰众生的仙人,眼神无波无澜。
就在张浚言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终于吝啬的吐出一个音节,“懒……”
张浚言,“……”
第二十六章 看个东西用得着离的这么近吗…
白厌和展富博走进来将房门关闭,并在门上设下结界。
“少主,那掌柜的偷偷摸摸地从后门出去了不知道干啥去了。”展富博说道。
庄童童沉思一番,一旁地张浚言开口问,“那我们去西山瞧瞧?”
“不用。”话音落下,庄童童抬手流光一闪,一只巴掌大小的蓝色透明小鸟出现在他手掌之上,流光溢彩。
张浚言挑了下眉头,“这是什么?”
“这是夜灵,可以在夜间监视你想监视的地方,在配合灵镜就可以看到夜灵看到的画面,有一点不好就是夜灵只能在月光照的到地方生存。”
作为自家少主的迷弟,展富博自然也要得瑟一番:“这天底下我家少主独有一只!”
张浚言一听就想起书中江玉良后期的时候也有只夜灵,不过现在想想应该是观主把玉上宫交给江玉良后,其中也包括庄童童遗留下来的。
他看着在围着庄童童身边飞来飞去的夜灵,内心不由地感叹,可真是世人皆拜嫦娥女,无人拜我太阴星君。
虽然用来必做不恰当,但文化受限的他只能用这话表达了。
“可我们不知道西山在哪阿?”张浚言把目光从庄童童身上移开,“这夜灵识路?”
话音未落,有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在庄童童指尖环绕,那道光芒碰到夜灵的一瞬如无数星光四散,抬手间一把灵镜出现在他手中。
张浚言好奇地凑过去看,自然而然地拿过灵镜,替庄童童举着。
指尖有温热的触觉一闪而过,如玉的指尖染上了点点嫣红,庄童童慌忙卷缩手指藏于衣袖。
张浚言看着灵镜上的画面,忍不住连连感叹,“挖槽,这画质这么清晰阿,啧啧啧,简直黑科技阿黑科技……还是作者脑洞大阿……”
庄童童听不懂他的话语,问了一句,“什么?”
“没事,我就随便感叹一声。”张浚言说着看到树林中有人影攒动,“看到人了,这不是那个掌柜的。”
庄童童看着画面中出现了人影,他眉尖微微皱起,“还有一个人,这人……有些眼熟。”
“在哪?我怎么看不见?”张浚言把灵镜往庄童童面前凑了凑,身体也跟着靠近了些。
二人太过于亲密,让白厌有些惊讶,展富博就算下午看到张浚言搂着少主肩膀的样子,也没办法理解。
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着:看个东西……有必要挨这么近吗?
庄童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指尖在一处画面点了点,“这里……”
只见黑暗中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带着面具的人正与掌柜的说什么。
“好家伙,这不是……”张浚言有些不确定,又仔细地看了看,“我怎么也瞧着有点眼熟……”
“身穿灰袍微微驼背,戴着面具……”庄童童敛下眼睑,神色晦明不定,“是你在天曦阁分舵说的人……”
经庄童童提醒,张浚言猛然想起来,“卧槽……还真是……”他眉头加深几分,这个他以为的npc怎么戏这么多!
还没等夜灵靠近,那灰袍人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不见了?”张浚言急忙问道。
“此人功力深厚,察觉到被监视了。”庄童童骄矜而淡漠看着张浚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显然是质问这灰袍老人与张浚言之间的事情。
这张浚言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头发,“这……怎么说呢?”
他不知道阿,书上这npc就出现过一次阿……
张浚言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找了许久,目光认真地看着庄童童,“你信我吗?”
庄童童目光看向别处,长睫垂着,在眼睑上扫下一片阴影,语气淡淡,“我不知道。”
张浚言笑了笑,“那就等你什么时候信我了,我就告诉你。”
这种随便打发人的话,让庄童童心底似乎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意味涌上来,他目光寡淡又疏离,“你不说,我怎么信你。”
张浚言见他神色浅淡一派清孤,叹了一口气,笑道:“相信一个人,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只需要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