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长大了,不能总躲在你们身后吧。你们在还好,如果你们有事不在呢?”
离忧的意思很简单,季家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除非二十四小时守着,否则就有空子被钻,上次惠凤楼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见杨海清神色松动,离忧接着说:“妈,您在门外等会儿,如果有事,我直接叫您,成吗?”
杨海清看看季昭林,又看看离忧,叹了口气说:“好,我就在门外,有事直接叫我。”
“谢谢妈,妈最好了。”离忧扬起笑脸,像个孩子似的和杨海清撒娇。
杨海清见状心里的郁气渐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季昭林连忙走到门前,将门关好,看得离忧一阵好笑,就他这样,如果背后没有杨明军撑着,承运不可能有现在的发展。
离忧直截了当地问:“您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从季昭林进来,离忧说话虽然算得上客气,却一直没叫他一声‘爸’,可见离忧是真的懒得搭理他。
季昭林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笑着说:“北亭啊,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和郭明鑫认识吗?”
好嘛,杨海清一走,季昭林直接连装都懒得装了。
“认识。他也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和我是同学。”
“我这几天比较忙,也没留意网上的动静,还是昨天有人问我有关你的事,我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北亭,这一周真是委屈你了。”
“我记得我妈说过,她是在公司的官网上发表的声明,您……没收到消息吗?不过您是大忙人,倒也难怪。”
离忧的自问自答,直接给了季昭林一个难堪,明确地告诉他,别拿别人当成三岁小孩糊弄,到最后难堪的是自己。
季昭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咳嗦了两声,说:“网上的那些传言都是捏造的,你就是我季家的孩子,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至于你和南辰之间的纠葛,我始终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绝不会做出那种下作的事,是有人在刻意污蔑。”
季昭林的话,离忧听着膈应,如果不是想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才不会忍着恶心听他说话,说:“您百忙之中专门抽出空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您直说就成。”
季昭林叹了口气,说:“南辰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品性端正,上进好学,一直以来我都为他骄傲,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身份变成这样……”
“等等。”离忧打断季昭林的话,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南辰品行端正、上进好学,这都是毋庸置疑的,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北亭,我知道你这孩子向来心善,就不用替他瞒着了,网上那些传言就是他收买水军传出去的。不仅如此,他还对外透露老宅的地址,怂恿那些激进的网民找你麻烦,以致于你重伤住院。更过分的是,他还雇佣黑客盗取他人信息,诬陷郭明鑫,导致他弄伤了一只眼睛。他现在不仅违背了道德,还触犯了法律。唉,怪我,怪我没能教育好他。”
看着季昭林唉声叹气的表演,离忧只觉得替林丘心寒,对季昭林更是厌烦,说:“季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导演这一切的是郭明鑫。之前他嫉妒南辰的才华,却忌惮他季家小少爷的身份,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可后来我的身份被确认,南辰就没了季家的庇护,所以郭明鑫就想报复他,三番两次地挑拨我和南辰的关系,只是我们俩的关系很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根本不会受郭明鑫的挑拨。所以他想出这么个恶毒的主意,利用舆论将我推到风口浪尖,再假装好心帮我,诬陷这一切是南辰干的。只是我始终不信,他就利用网络透露了老宅的地址,借那些激进的网民逼我去对付南辰,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事情的原貌。”
“北亭,你被南辰骗了。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是他盗用了郭明鑫的账号上传的。他原本是想借用这件事毁了你,只是后来得知郭明鑫要帮你,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将这件事栽赃给郭明鑫。你好好想想,这起事件的受害者是谁,是你和郭明鑫。受益者又是谁,是有他季南辰。这你还不明白吗?”
“季先生,我想你理解错了,这起事件的受害者只有我,郭明鑫是咎由自取,是他主导的这起事件,也是他自己弄伤了自己的眼睛,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季昭林皱着眉头说:“北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我说是季南辰干的,就是季南辰干的,你……”
离忧打断了季昭林的话,说:“季先生,我想知道郭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果断抛弃了你们二十多年的亲情。”
季昭林的眼神闪了闪,不悦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季先生心知肚明。”离忧嘲讽地笑着说:“之前我以为你们排斥我,是因为南辰和你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你们看重的不是血缘关系,而是感情。现在看来,你们看重的只有利益,之前排斥我,是因为我从小长在那样一个家庭,没气质,没教养,上不得台面,带出去让你们丢人。而现在同样为了利益,你们又果断抛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明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坐实,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不仅要被道德谴责,还要被法律制裁,你们还是站出来颠倒黑白诬陷他。季先生,我真庆幸没被你们承认,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会觉得恶心。”
心思被拆穿,季昭林恼羞成怒,说:“混账东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爸’?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字吗?你养过我一天吗?你心里承认过我吗?我被网暴七天,多少人骂我是身份不明的小杂种,你们季家人有站出来说过一句话吗?我重伤住院,生命垂危,你们来看过我一眼吗?说什么你们忙,不知道这些事,你出去问问,现在整个平城有谁不知道这些事?你们季家是断网了,还是全体搬到外星球了,这种哄骗小孩的借口还拿出来说,你自己脑残,就以为别人都傻吗?”
离忧一口气说完,心里无比畅快。
而季昭林却被气的脸色铁青,说:“混账东西,你……”
“妈,快报警,有人要在医院打人了。”不给季昭林说话的机会,离忧直接嚎了起来。
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杨海清连忙推门走了进去,沉着脸说:“季昭林,你还想打人?”
“妈,他打我,我头疼,快叫大夫,快报警。”离忧捂着脑袋哼哼着。
季昭林气急败坏地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别诬赖我!”
杨海清指着季昭林的鼻子骂道:“季昭林,你个人渣,北亭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打他,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什么?谁敢打我外孙?”
门外传来薛敏的声音,吓得季昭林一激灵。
房门被推开,杨明军和薛敏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桶。薛敏面色阴沉地看向季昭林,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
季昭林下意识地闪躲,说:“我没有,我没打他,是他胡说八道。”
薛敏看向离忧,问:“北亭,他打你了吗?”
离忧委屈巴巴地说:“外婆,我头疼,我不敢说。”
这还叫不敢说,这不明摆着告诉薛敏,季昭林打了他吗。
薛敏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季昭林虽然让了一下,却还是被打在了身上,‘啪’的一声格外响亮,随后又是一阵‘啪/啪’声,伴随着薛敏的怒骂:“王八蛋,敢打我外孙,看我不打死你!”
季昭林了解薛敏,知道她性子强硬,认准的事从来不听人解释,只能一边挡,一边朝门外走,异常的狼狈。
杨明军拉住还想追出去的薛敏,无奈地说:“行了行了,这么打,你的手不疼吗?”
薛敏微微有些喘/息,说:“王八蛋,敢打我外孙,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杨明军轻轻地在她背后顺着气,笑着说:“下次我来打,你歇着。”
杨海清看向离忧,问:“北亭,他真打你了吗?”
离忧‘嘿嘿’笑了两声,说:“他想打,还没来得及,您就进来了。”
薛敏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笑骂道:“好啊,小兔崽子,现在学会跟外婆耍心眼了。”
“外婆,您不知道,他刚才有多气人,但凡我不是躺在这儿不能动,我都想给他两拳。”
薛敏微微皱眉,说:“那你说说,刚才他都干什么了?”
离忧直接拿出手机,就在杨海清和季昭林争吵的时候,他就将手机录音点开了,把刚才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录了下来。
听完录音,薛敏气不打一处来,说:“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照着他的脸抽!”
杨海清刚才虽然在门外断断续续地听了一会儿,却也有地方没听清,现在完完整整听了一边,只觉得自己太可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自私自利厚颜无耻,简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脏话存储量太少。
离忧担忧地说:“季昭林已经被郭家收买,我现在担心事件还会有翻转。”
“季家这三个人真是恶心透了!为了点钱,那张老脸都不要了,我现在一想到还跟他们有亲戚关系,就觉得心梗。海清,赶紧把离婚的事处理干净。”
“放心吧,下个月就要开庭了。”
离忧拿出手机,说:“我还是先给南辰打个电话吧,也让他有个准备。”
“打吧,提醒他一下。”
离忧直接给林丘拨了过去,只是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离忧又打了一个,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了,没人接吗?”
离忧点点头,说:“可能是在拍戏吧,我待会儿再给他打。”
薛敏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了桌上,说:“那就先喝点鸡汤,我可是煲了三个小时,味道好得很。”
“您一进来我就闻到香味了,还想着里面究竟是什么呢,原来是鸡汤啊,这么香我得多喝点才成。”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杨海清帮着薛敏倒出鸡汤递给离忧,离忧却推给了她,说:“妈,这小碗太小了,您喝吧,我就着桶喝就成。”
这碗一点也不小,离忧就是想让杨海清也跟着喝点,补补身子。杨海清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欣慰地笑了笑。
第31章
直到傍晚时分, 离忧也没给林丘打通电话,正在离忧纳闷的时候,病房的房门被敲响。
薛敏和杨明军刚走, 不可能是他们, 这个时间也不会是医生和护士。杨海清以为又是季家那群人,直接起身走向门口, 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六个陌生人,三男三女, 杨海清一个也不认识, 以为他们又是来找离忧麻烦的网民,心里不禁多了几分警惕,挡住门口的位置说:“你们找谁啊?”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出声问道:“请问这是季北亭的病房吗?”
杨海清的神经瞬间拉起了警报, 直接否认道:“不是,你们找错了。”
听到门口的对话, 离忧也提高了警惕,这些天遇到的事太糟心, 不仅给杨海清整出了心理阴影,离忧也变成了受惊的兔子, 他打开相机点开摄像功能,小声对球球说:“交给你了, 给我录清楚点。”
“主人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球球直接当起了手机支架。
身后的男人透过门缝看到了病床上的离忧,嚷嚷道:“里面的男生头上缠着绷带,肯定是季北亭。”
其他人也伸着脖子往里看,杨海清眉头皱紧, 说:“你们找错房间了。”
杨海清想将房门关上, 却被一只手挡了下来, 那只手被门夹了一下,门外传来一声惨呼。杨海清心里一紧,连忙又打开了房门,刚想开口询问,就听门外的人一阵讨伐。
“北亭妈妈,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能这么伤人吧。”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
受伤的女人抱着被夹的手,眼眶通红,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说:“你们别说了,我没事,只要北亭妈妈能消气,能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就算伤的再重也没关系。”
这女人一说话就带着一股茶味,不说门口的杨海清,就是躺在床上的离忧也被恶心的够呛。
“你们谁啊,我认识你们吗?刚才我都说了你们找错房间了,还一个个跟长颈鹿似的抻着脖子往里看,你们礼貌吗?明明看到我要关门,还往里伸手,怎么着,想碰瓷,还是想唱苦肉计?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玩茶艺,你可真跟得上潮流。”
听着杨海清的话,离忧忍不住悄悄点了个赞。其实杨海清和薛敏的性子很像,只是在季家做媳妇儿,压抑了自己的性子。自从和季昭林提出离婚,她渐渐放开了天性,尤其是在离忧三番两次被重伤以后,那个温柔的舞者,变成了强悍的武者。
茶女脸色一僵,很快回过神来,说:“北亭妈妈,你别误会,我刚刚见你要关门,有些心急,我受伤是我活该,跟你没关系,你千万别生气。”
杨海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茶女,说:“我说你们找错门了,听不懂人话吗?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茶女旁边的男人皱着眉头说:“北亭妈妈,你好歹是个知识分子,还是大学教授,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杨海清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说:“喂,我要报警,有人在医院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