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给你准备的礼服,你试试合不合身。”褚良从袋子里拿出衣服,放在了床上。
“好精致的衣服,我喜欢!”
衣服是黑色天鹅绒制成,是一件经典款燕尾服,胸前别着一只钻石镶嵌的胸针,简简单单的竹叶形状,却成了这件燕尾服的点睛之笔。
见离忧喜欢,褚良也扬起了嘴角,说:“你喜欢就好,快起来穿上试试。”
兴奋过后,被担忧取代,离忧摩挲手里的衣服,说:“哥,这衣服应该很贵吧。”
褚良见状心疼地说:“阿杰,现在整个华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买什么买不起,不过就是件衣服,你安心穿着。”
离忧语重心长地说:“哥,‘得民心者得天下’,您要想更进一步,就得约束自己,约束手下的士兵,否则一旦激起民愤,就算再强大的军队,也会被打垮。”
“能说出这番话,我们阿杰出息了,这学没有白上。你放心,哥心里有数,不会让你没了靠山。”
“嗯,我相信哥,那我就试试。”
褚良不说,离忧差点忘了,在褚良回华城之后,就把褚杰送到了学校,现在他还是个刚刚入学的大龄学童。
“试吧。”
离忧躲到屏风后面,将身上的睡衣脱掉,换上白色真丝衬衫,和黑丝绒的燕尾服,再配上一双棕色的皮鞋。从屏风后面出来时,像是换了个人,活脱脱一个西方贵公子的形象。
褚良愣了愣,笑着说:“我们家阿杰长得就是好看,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真的是相得益彰,阿杰一定是今晚舞会的主角。”
“我哪有哥好看,这身军装多神气,定能迷倒一片。”离忧顿了顿,接着说:“哥,你今年也二十五了,放在平常人家早该成家立室了,正好趁这次舞会给我找个嫂子,这样就能有两个人疼我了。”
褚良神情一怔,随即笑着说:“你还真是贪心,有我一个疼你还不够吗?”
“疼我的人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褚良摸了摸头,正要说话,就听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外传来徐泽的说话声,“大帅,华城商会会长已经到了。”
褚良抬头看看桌上的时钟,说:“来这么早?好,我知道了,安排他去书房,我一会儿就过去。”
“华城商会会长?”离忧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可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
“阿杰,时间还早,舞会晚上七点才开始,你先在房间待会儿,我去待客,临近七点的时候,我再过来,到时我们一起出去。”
离忧佯装好奇地问:“哥,商会会长找你什么事?”
“华城周边都在打仗,商队来往很困难,他来找我,应该是为了这个。”对褚杰,褚良向来是有问必答,从不会隐瞒什么。
“难道他想让哥派人保护商队?”
褚良笑了笑,说:“不必这般麻烦,只要让商队借用一下旗号,周边的军队大都会给些面子。毕竟别的城市也有商人,也需行商,这是惯例。”
“原来是这样。”离忧点点头,说:“哥,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行,那待会儿见。”
褚良起身出了房门,叮嘱了徐泽两句后,径直走向书房。
门口的徐泽往里看了看,一下子便看呆了,夕阳下的离忧仿佛发着光,原本苍白的脸染上红晕,五官更加立体精致,就像技艺精湛的工匠精雕细琢的一样,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一身黑色的礼服将他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高贵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被人行注目礼,就算离忧再迟钝,也会察觉。他转头看过去,说:“徐副官,你找我有事?”
徐泽回神,有些尴尬地咳嗦了两声,说:“少爷,舞会开始还要等一段时间,要不要吩咐厨房先给您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离忧不是小孩子,参与这种应酬也不是一次两次,自然明白徐泽话里的意思,说:“那就麻烦徐副官了。”
“不麻烦,少爷稍等。”徐泽说着关上了房门。
“球球,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怎么感觉褚良的是闯入者的概率大?我感觉不到男主对我有敌意。”
“我也觉得男主挺正常的,褚良也没什么不对。主人,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也有可能。”离忧想了想,苦笑着说:“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想到我也有一惊一乍的时候。”
“主人,待会儿舞会开始,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现在的身体素质那么差,如果像上个剧本世界一样,百分百嗝屁,那还怎么完成任务。该用演技值,还是得用演技值,反正现在咱家还有余粮。”
“主人,忘了和你说,之前在老宅赚了十个演技值,现在主人的演技值有三十。”
离忧一听,立即喜笑颜开,说:“可以可以,没想到当了回绿茶,不仅出了气,还赚了演技值,简直是物超所值!”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主人。”球球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离忧。
离忧见状不禁觉得好笑,配合地说:“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随着我的成长,我发现我多了空间异能。”
“空间异能?”离忧脑海里闪过看过的玄幻小说的内容,感兴趣地问:“是不是能随意存储东西,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损坏的那种空间异能?”
“是,不过不能存储活物,而且存储的空间很有限。”
“那空间有多大?”
“大约一个50*50*50厘米的空间。”见离忧眼底有失望闪过,球球连忙说:“这个空间可以随着我的成长慢慢变大。”
见球球十分在意他的情绪,离忧心里暖暖的,笑着说:“这么大也能放不少东西了,一会儿跟哥要两把枪,再存点钱,足够了。球球真棒!”
听到离忧的夸赞,球球顿时笑眯了眼,说:“嘿嘿,等我再长大些,一定还会有更多技能帮助主人。”
离忧亲昵地捏了捏它的脸颊,说:“这么乖,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多做几套衣服,一周七天,每天不重样。”
“一下子要七套衣服,你还真是个败家子!行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满足你。”
“耶,主人万岁!”球球兴奋地在桌子上跳了起来。
“砰”,房门被大力推开,吓了离忧一跳,他看向门口的方向,不禁挑了挑眉。他就说嘛,那群吸血鬼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果然还是来了,还真是会挑时候。
“褚杰,你个混账东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蛊惑褚良搬家。”褚振华拿着手杖愤怒地指着离忧。
离忧冷漠地看着他,说:“我是混账东西,那你是什么?吸血虫,白眼狼,猪狗不如的东西?”
“你!真是反了你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褚振华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褚杰,如今竟敢对他这么说话,心中的恼怒更甚,挥舞着手杖就朝着离忧冲了过来。
原剧本中虽然褚杰做了不少坏事,但他的内心还是渴望被爱,即便褚振华那样苛待与他,他也从没想过对褚振华怎么样。
离忧可不是褚杰,他不会惯着这个不干人事的老杂毛,一把握住了褚振华的手杖,顺着他过来的力道用力一拉。褚振华早就被掏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栽,眼看着就要磕在桌角上,幸好他及时扶住了桌子。
离忧不禁可惜地摇摇头,这老东西倒是眼疾手快。
褚振华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随即回过神来,怒火中烧地看向离忧,说:“你个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褚振华再次扬起手杖,离忧也再次握住,讥诮地说:“真是记吃不记打……”
离忧刚想动手,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军靴踩击地面的声音尤为明显。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人,突然换了副表情,握着手杖一屁股倒在了地上,眼眶通红地说:“爹,别打我,哥看到一定会生气的。”
褚振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在了原地,待他回过神来,徐泽已经来到门口。
徐泽看着房间内的景象,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上前护在了离忧身前,皱着眉头说:“老爷子,您这是做什么?”
褚振华这才缓过神来,气极反笑说:“你这个逆子,我真是小瞧了你,你……”
离忧打断褚振华的话,说:“爹,我错了,我不该让哥搬出来,都是我的错,您打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您能不能换个时间,今天是哥正式和华城各界见面的日子,不能出任何差错。我求您顾全大局,改天您要打要骂,我全随您,绝对不敢有丝毫怨言。”
褚振华被离忧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心肝脾胃肾哪哪儿都疼,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不顾全大局?你个小畜生,我养你这么大,养出了个白眼狼,今日谁来也没用,我非打死你不可!”
褚振华说着再再次扬起手杖,这次接住的不是‘柔弱’的离忧,而是挡在他身前的男主大人徐泽。他的眉头皱得死紧,丝毫不给褚振华面子,直接夺过褚振华的手杖扔到了一边,说:“老爷子,少爷说的没错,今日的宴会至关重要,你不帮忙也就罢了,烦请不要添乱。”
“你一个奴才,敢跟我这么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褚振华扬了三次手杖,三次被人接住,不仅没占便宜,还差点吃了亏,心里那个恨啊。可在这个宅子里,他完全没有话语权,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
“我想老爷子误会了,我是军官,只听命于大帅,不是褚家的家奴。”
徐泽转身想去扶离忧,却被离忧本能的躲开。他看着面前的离忧,在黑丝绒礼物的阴沉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委屈,是不安,还有深藏其中的畏惧,犹如一个脆弱又美丽的琉璃娃娃。
徐泽心疼地安抚道:“没事了,少爷,我扶你起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离忧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褚振华,说:“爹,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保证不告诉哥,有什么事等过了今天,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行吗?”
如今这情况,在徐泽看来,离忧就是委曲求全又识大体,而褚振华就是既蛮横不讲理,又不顾全大局。
即便事实就是如此,但离忧的做法实在太气人,气得褚振华直喘粗气,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小畜生,我当初就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活活掐死!”
“爹……”
“你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眼看着离忧明亮的眼睛一寸寸暗淡下去,徐泽心里对褚振华越发不满,说:“老爷子,大帅马上就来了,如果不想闹得太僵,我劝您还是马上离开的好。”
“就算他现在官做得再大,我也是他爹,他还敢把我怎么着?”褚振华现在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如果是往常,他可没这么硬气。
“爹,大哥能有今天不容易,您……”
“闭嘴!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打死你!”褚振华现在是一听到离忧说话,怒气就蹭蹭往上涨。
“打死谁?”褚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冰冷的语调可见他现在的心情并不美妙。
离忧心里乐开了花,却连忙擦了擦眼角,佯装勉强地扯出一抹笑,转身走向褚良,说:“哥,你不是在待客吗,怎么过来了?”
徐泽将一切看在眼里,对离忧的懂事更加心疼,也跟着走到了褚良的身边。
看着离忧通红的双眼,褚良心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哥,爹只是来找我说点事,没什么,真的,你别生气。”刚才的一切都被徐泽看在眼里,即便离忧什么都不说,徐泽也会代他说,所以他越是为褚振华开脱,越能体现他懂事和顾全大局。
“找你说事,说什么事?我只听到他说要打死你。”褚良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褚振华。
在看到褚良的那一刻,褚振华就像大冬天里被泼了盆凉水,整个人透心凉,只是他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如果现在认怂,那今天来的目的就彻底黄了,他只能硬撑。
“你看我做什么?褚良,就算你做再大的官,我也是你爹,你说搬出来就搬出来,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是不是也想学这个小畜生当白眼狼?”
“小畜生,白眼狼?”褚良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说:“自我娘去世,一直都是我在照顾阿杰,他的医药费,包括你吃喝玩乐的钱,都是我做工赚的,你说谁是白眼狼?你除了在血缘上是他爹以外,你为他付出过什么?”
褚振华一噎,强词夺理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爹,你们现在长大成人,就有责任给我养老!”
褚良冷笑着说:“你养了我十年,我养了你十五年,说到底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欠你的。如果你好好待阿杰,我不介意给你养老送终,但你们趁我不在,怎么对待阿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没找你算账,是看在我们到底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份上。”
离忧小心地拉了拉褚良的衣袖,说:“哥,爹刚才没打我,你别生气。今天可是大日子,咱们的家事以后再说,不要影响了今天的舞会,让人看了笑话。”
离忧是句句都在为褚振华开脱,可褚振华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反正褚良已经认定他苛待离忧,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说:“褚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清楚,如果想顺顺当当的过,就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让整个华城的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褚大帅,是个不孝顺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