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褚振华和褚良软着来,或许褚良能看在他们是血亲的关系上,给他养老。可褚振华被离忧架到了火上烤,他根本软不下来,所以这次不仅达不到目的,还有可能让褚良彻底与他断了关系,这就是离忧要的结果。
褚良忽而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说:“徐泽,去叫两个人,再拿一个麻袋。”
徐泽看了一眼褚振华,应声说:“是,大帅。”
褚振华怔了怔,随即色厉内荏地说:“褚良,你想做什么?”
离忧眼底也满是担忧,说:“哥,只要你好好的,受再多的委屈我也不怕,你可别犯傻。”
褚良看向离忧,眼神变得温柔,说:“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我的阿杰过得舒舒服服、快快乐乐,如果有人伤了你,无论他是谁,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看着褚良眼底的认真,离忧心里感动,相信无论谁有个这样的哥哥都会贪恋,他好似懂了褚杰的执着。他扬起笑脸,同样郑重地说:“哥,只要有你陪着,我就觉得幸福,所以哥也一定要好好的。”
第47章
褚振华看看面前的两兄弟, 突然意识到,无论是褚良,还是褚杰, 都已不再是任他摆布的孩童, 他们已经长大成人,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脚步声响起, 徐泽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 士兵的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褚振华恍然回神, 有些不安地说:“褚良,你……你想怎么样?”
“褚振华,过去十五年我为你当牛做马, 已经还清了你的债,现如今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今天我就留你一条命, 如果再来找阿杰的麻烦,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褚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 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他的身上原本就是满身煞气, 唯一的温柔都给了褚杰,如今看褚振华的眼神, 就像看战场上的一具尸体,不带丝毫感情。
褚振华被褚良看得心惊胆战,却强撑着说道:“你……褚良,我对你有生养之恩,莫说十五年, 就是这辈子你也摆脱不了这层关系,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
褚良冷笑, 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挥了挥,说:“把人捆了扔出宅子,以后如果他在附近徘徊,看到一次打一次。”
两名士兵立定行礼,拿着麻袋就朝褚振华走了过去。
褚振华大惊,出声叫喊,惊慌后退。
徐泽走到门前,面不改色地关上房门。
看着褚振华狼狈的模样,离忧心里暗骂活该,嘴上却担忧地说:“哥,你这么做,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褚良揽上离忧的肩膀,说:“别担心。如今这世道,谁枪杆子硬,谁就是天,我看哪个敢说我的闲话。”
褚振华一个被掏空了身子的中年男人,又怎么可能是两个年轻体壮的士兵的对手,很快就被捆了个结实,装进了麻袋,被士兵合力架了出去。
“哥,我受点委屈没关系,顶多是被骂上两句,打上几下,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哥拼了命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不想哥因为我声誉受损,不值当的。”
“我拼死打下江山,就是想让你生活无忧,如果事到如今,还让你受委屈,那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刚才那老东西有没有打你,伤到哪儿没有?”
“没有,他刚想打我,徐副官就走了进来,是吧,徐副官。”
见离忧看过来,徐泽点点头,说:“是,我来的还算及时。”
褚良松了口气,说:“没伤到就好。”
离忧看向桌上的饭菜,说:“哥,舞会还要等上一会儿,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徐副官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褚良上前拍了拍徐泽的肩膀,说:“这次多亏了你,看来我的决定没错,有你保护阿杰,我放心。”
徐泽看了看离忧,诚恳地说:“大帅,徐泽惭愧,竟然让不怀好意的人,有机会接近少爷,还好少爷没事,不然我难辞其咎。”
褚良明白徐泽的意思,好在进来的是褚振华,如果是杀手,那离忧十有八九就没了命,“吃一堑长一智,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阿杰。”
“是,大帅,我一定保护好少爷,不会重蹈覆辙。”
“哥,这粥温度刚好,快过来喝点。”见徐泽看过来,离忧客气地说:“徐副官也喝点。”
离忧只是见他看过来,跟他客气客气,哪知他竟然应了声。离忧有些发怔,随即反应过来,他和褚良用一个碗,另一个碗给了徐泽,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两个士兵拖着麻袋在宅子里行走,虽然引来不少宾客好奇的目光,却也没人敢过问,毕竟现在华城能安然无恙,全靠褚良的军队驻守。
宾客陆陆续续地到场,褚良不得不下楼应酬,离忧整理了整理被抓皱的衣服,和徐泽一起下了楼。
来参加舞会的人都是华城的名流,身上的穿戴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服侍,身上的配饰也是精挑细选,男女老少无论美丑都打扮的非常精致,他们脸上挂着笑,朝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微笑的打着招呼。这种宴会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是扩展交际圈的场合,说不定因此攀上哪个贵人,就能带来不小的利益。
离忧一出现,便引语噏来不少人的注意,一是因为他英俊的容貌,二是因为他身边的徐泽。在场的人都清楚,徐泽是褚良的心腹,能让他跟在身边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褚良见离忧下了楼,便迎了过去,拉着他来到舞台中央,郑重地介绍道:“这是褚某的胞弟,名叫褚杰,以后还得靠诸位多多关照。”
离忧深吸一口气,略有些紧张攥着拳头,说:“大家好,我是褚杰,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舞会,希望大家今天能玩得尽兴。”
“原来是小少爷啊,真是一表人才啊,不愧是大帅的胞弟!”
“是啊是啊,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风姿,长大就更了不得了。”
“这样的场合,还能从容应对,以后定是个人物。”
底下的人纷纷恭维着。
“阿杰说的没错,今天诸位能赏脸参加舞会,是褚某的荣幸,大家不必拘谨,尽兴的吃喝,尽兴的玩闹,今日不醉不归!”
“多谢大帅!”众人应声,随之而来的便是热烈的掌声。
褚良挥挥手,底下的掌声戛然而止,他笑着说:“今日第一支舞便由我来领,哪位小姐愿意做褚某的舞伴?”
“我来……”
“我来……”
跟随家人来的千金小姐们纷纷出声争取。
褚良不仅有权有势,长得还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婚配,是正儿八经的黄金单身汉,她们自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离忧扫视了一眼人群,拉了拉褚良的衣袖,说:“哥,后面那位小姐今天穿的衣服和你很配,不如就选她吧。”
褚良怔了怔,随即问道:“阿杰说的是哪个?”
“就是那个穿紫色长裙、头上还带着头纱的小姐。”
这个少女叫凌灵,是警察局局长的千金,心地善良又有正义感,是个不错的女孩。最重要的是她对褚良一见钟情,在褚良众叛亲离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至死不渝。她和褚良是这剧本中,离忧觉得最遗憾的一对,所以他想早点撮合两个人。
褚良看了看,随即穿过人群,来到凌灵的身边,笑着说:“这位小姐,我是否有幸与你共舞一曲?”
见众人的目光投射过来,凌灵的双颊微红,伸手搭在了褚良的手上,微微福了福身,说:“荣幸之至。”
当两人来到舞台中央,轻快的音乐响起,众人各自寻找自己的舞伴,跟随中央的两人一起舞动起来。
离忧退到一旁,在一处空桌前坐下,徐泽紧守职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徐副官,你也找个舞伴去跳舞吧,我就在这儿坐着,不会有事的。”
“我的职责是保护少爷,不能擅离职守,况且我不会跳舞。”
离忧还想再说,眼角余光看到有人走了过来,他转过头一看,不禁挑了挑眉,走过来的人竟然是这个剧本世界的女主梁冰。
梁冰径直走到徐泽面前,看都没看离忧一眼,笑着说:“徐副官,我能和你跳支舞吗?”
离忧惊讶地看着梁冰,一把捏住了球球的身子,这什么情况?
球球小声说:“主人,女主怎么主动和男主搭讪,这和原剧情不符啊。”
这也是离忧想问的,只是碍于面前有两个人,他没问出口。
徐泽直接拒绝道:“小姐,抱歉,我有任务在身,不能奉陪。”
离忧再次捏了捏球球的身子,以表示自己的惊讶,不是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吗,怎么好似完全反过来了?
“有任务?”梁冰这才施舍似的看了离忧一眼,又看向徐泽,说:“那我能坐下吗?”
梁冰对离忧漠视的态度,让徐泽微微皱眉,说:“小姐,那边有很多空位,您可以到别处就坐。”
梁冰顿觉一阵尴尬,看着徐泽的眼神带了些幽怨,窘迫地红了脸。
听着两人对话,离忧不自觉地捏着球球,惹来球球一阵抱怨,说:“主人,你再捏,我又要被捏成好几块了。”
离忧回神,往下看了看,球球已经被他捏的变了形,不禁讪讪地笑了笑,替梁冰解围道:“徐副官,我这儿没事,你就陪这位小姐跳支舞吧。”
他可什么都没做,他们两个出问题,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万一剧本世界的力量因为这个,又闹什么幺蛾子,他真吃不消。
“少爷,职责所在,我不能擅离职守。”徐泽又重复了一遍,看都没看身旁的梁冰。
“妈呀,这剧情走向……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离忧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是徐泽不解风情,跟他可没关系,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离忧不再管两人,看向舞池中的众人。
一个端着酒水的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的眼睛始终盯着褚良的方向,完全不顾身边有人拿了他托盘上的酒水,离忧的注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见他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离忧明白他这是要动手了,便站起身朝着褚良走了过去。
徐泽见状紧跟着站起身,却被梁冰拦住了去路,说:“徐副官,我有话想和你说。”
徐泽看着梁冰眉头紧皱,说:“这位小姐,我还有职责在身,没时间与你纠缠,还请小姐自重!”
“徐副官,你……”
不给梁冰说话的机会,徐泽甩开她的拉扯,朝着人群中的离忧走去。
离忧快步走向褚良,这场舞会不止男女主相遇,褚良还会遭到暗杀,是徐泽为褚良挡了枪,徐泽才因此得到褚良的重用。离忧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暗杀,破坏徐泽的这场机遇。
那名下人不出意料地掏出了□□,对着的正是褚良的方向,离忧三两步冲到褚良的身前,再回头时,却发现徐泽正挡住了那人的枪口。离忧来不及多想,又冲向徐泽,在枪响的瞬间挡在了徐泽的面前,子弹穿透身体,一阵剧痛传来,离忧在昏迷前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卧槽!球球……”
球球使用灵力让子弹偏离了方向,哪曾想竟然有两个暗杀者,其中的一颗子弹,还是打中了离忧,虽然只是打中了肩膀,但伤是真的伤,疼也是真的疼,再加上离忧这身子本来就弱,想不晕都难。
看着倒下的离忧,徐泽有一瞬间的愣神,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身子,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真丝衬衫,此时的离忧就像个有了裂痕的琉璃娃娃。
褚良回神,惶急地跑到离忧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大声吼道:“封锁宅子,任何人不许出入,找不出凶手,谁也别想离开这儿!”
褚良说完,从徐泽手里夺过离忧,将他拦腰抱起,冲出了大门。
徐泽像是回了神,也紧跟着冲了出去,完全无视走到身边的梁冰。
医院的急救室外,褚良和徐泽焦急地等着。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房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褚良连忙走上前,问道:“医生,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没事,子弹只是打中了肩膀,只是失血有些多,再加上他本身就体弱,所以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之前的状况。”
“谢谢医生,谢谢!”褚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向身旁的徐泽,说:“你回去,务必找出那个杀手!”
徐泽看了看急救室的方向,郑重地点点头,说:“大帅放心,我一定会揪出他,给大帅和少爷一个交代。”
褚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吧,我相信你。”
徐泽最后看了一眼急救室,戴好军帽,转身离开了医院。
褚良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的情绪复杂难辨,直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打断了他,他才收回目光,三两步走了过去。
待离忧醒来,又是一天过去,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房顶,然后是白色的墙,白色的被褥,以及身旁挂着的点滴瓶。
房间里没人,离忧想要坐起身,却一阵头晕眼花,虚弱地就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看着枕头边一副心虚模样的球球,离忧没好气地说:“我希望你能给我合理的解释。”
球球连忙解释道:“主人,剧情有变,这次的暗杀有两个杀手,我只挡住了一个,另外一个没来得及。”
“两个?”离忧一怔,恍然想起他好像确实听到了两声枪响,说:“怎么会是两个杀手,另外一个你看清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