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云景问他:“你加汤学长的V信了?”
姜渔点了点头。
“你们聊什么了?”云景好奇,“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据他所知,汤子嘉看着温和,骨子里却高傲得很。之前好多本科生想加他微信,都被他拒绝了。
“你快看他朋友圈都发了什么。”云景催促地捣了捣姜渔的胳膊。
姜渔不情愿地点开手机,直接递给云景。他和汤子嘉的聊天记录只有短短两条。汤子嘉问他为什么不睡,他当时没回,拖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复了一个尴尬挠头的表情。
云景看到后,嫌弃地说:“你对学长的态度也太冷淡了吧。”
“那我要对他什么态度?”
每天假装深爱裴烈已经够累的了,他不想对谁都是一副虚假嘴脸。
姜渔头枕着胳膊,把脸转到另一个方向,后脑勺对着云景。
云景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点进了汤子嘉的朋友圈,是半年可见。他上下滑动,犯花痴地感慨:“没想到汤学长学习棒,篮球和网球也打得这么好。”
听到网球两个字,姜渔的耳朵动了一下。
他直起身,从云景手里拿回手机。
汤子嘉在前几天刚发了一组照片。阳光下,蓝色的硬地球场上,一身运动装束的汤子嘉手握球拍,汗水肆意流淌。
很养眼。
放以前,姜渔肯定会多看几眼,帅哥谁不爱。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没心情,甚至有些烦躁。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怎么样,很帅吧?”云景凑近,意有所指地说,“我觉得比裴烈那个瘸子好多了。”
言语之中似乎在劝好友迷途知返,不要在歧途越陷越深。
裴烈这段时间出席在大众视野里都拄着拐杖,关于他是否腿瘸的谜团彻底解开,在裴阎王的名头外又多了个称号。
裴瘸子。
姜渔按灭了手机,虽然知道云景没有恶意,但还是严肃地对他说:“我爱裴烈。腿瘸我也爱。你是我朋友,请以后不要这么说他。”
云景被这番话惊着了,张了张嘴,嗫嚅道:“对不起……”
他抬头,就见汤子嘉不知何时站在姜渔座位旁的走道上,忙说:“学长……”
姜渔也回了头。
汤子嘉温和地笑了笑:“姜渔,下课后到学院办公室找我。”
—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从教室前往学院办公室的一路上,姜渔能感觉到自己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停止说话,目光追随着他。
俨然是校园明星的待遇,但是口碑不怎么好的那种。
原以为汤子嘉是要找他算账,没想到只是为了替他讲解上课没有回答出的那一道题。
他耐心讲了两遍,姜渔竟然听懂了。
“这个模型是有些复杂,涉及很多基础理论。”汤子嘉笑着看他,“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不懂的地方随时在V信上问我。”
听他提V信,姜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谢谢学长。”
正要离开时,辅导员叫住姜渔,问他什么时候交学费。
这是姜渔不想来上学的另一个原因。
没钱。
他就读的这所华城大学是埃尔法星华国的顶级学府,富家子弟云集,学费也是顶级,尤其是经管学院,一学期学费要5万!
辅导员声音不小,语气也算不上客气,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和同学听到了,纷纷侧目。
姜渔很想说你直接把我开了吧,但又怕姜平找他算账,支支吾吾半天给不出个答案。
姜氏真假少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辅导员当然也听说了。
他不动声色地用脚尖把工位底下刚收到姜丞的礼物朝里面推了推,用可以称得上恶劣的态度对姜渔说:“最多给你宽限到下周一。再不交学费,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正中姜渔下怀。
他把翘起的嘴角往下压了压,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低着头说了声谢谢老师,离开了办公室。
云景见他苦着脸从办公室走出来,刚一出门就换上笑脸,以为他受了刺激精神分裂,紧张地问:“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姜渔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啊。”
云景对于刚才自己说错话满心愧疚:“小鱼,我请你吃饭吧。你不要生气。”
姜渔笑他:“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你之前就答应请我吃饭,不如就今天吧。”
“行,那我打电话订餐厅。”
云景打电话时,姜渔也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告诉他先不用到学校来接自己,号还没播出去,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名字。
声音油腻,阴阳怪气,一听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姜渔回头,对上一张挑衅的脸。
云景立刻拿开手机,一脸嫌恶地说:“郑昊。”
郑昊是姜渔的同班同学,因两家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他一直和姜渔不对付,在姜渔变成假少爷后更是没少落井下石。
姜渔见是他,脸色一沉。
郑昊刚才也在院办,听到了辅导员的话,一番奚落是少不了的。
末了,他拇指撇着嘴角,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姜渔:
“怎么你割个腕,还把自己的取向给割变了?喜欢女人不好吗。”
“听说你喜欢裴瘸子,还主动送上门去给他玩,感觉怎么样?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裴瘸子那方面好像不行啊。那他都是怎么玩你的?用手指还是用工具?我还以为你被他玩-残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哈哈哈哈哈——啊!”
郑昊突然惨叫一声,捂着鼻子倒退了两步。
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很快汇聚成了一小片。
妈的,姜渔心里骂了一句。他本来就心情郁闷,压了一肚子火,郑昊还好死不死地凑上来,分明就是找打。
这几天他来学校上课,耳边尽是风言风语。同学里说什么的都有,说他为了争家产不惜设计爆炸勾/引裴烈,还被裴烈这个变态给玩/残了。更过分的是,一次课间他去厕所,被几个男生直接堵着,让他跪下给他们口。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个富家子弟一个个看着光鲜,背地里心思怎么这么龌蹉。
他当时想,反正要回地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忍忍,大局为重。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他还忍个屁!
今天就拿郑昊这个不长眼的开刀!
这么想,姜渔挥起拳头,冲郑昊的鼻梁砸了过去,边砸边骂:“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再瘸子瘸子的,我他妈让你变成瘸子。”
“你这张嘴,好好的话不说,非往外喷粪,今天就替你爹妈好好给你上上课!”
郑昊被打蒙了,跌坐到地上。姜渔直接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力道十足。郑浩的脸上顿时两个鲜红的章印。
围观的老师和学生都惊呆了,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拉架。
郑昊发出杀猪般的叫喊,肚子上挨揍了一记胳膊肘,又被姜渔掐住脖子,立刻就不敢动了。他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姜渔,浑身发抖。
鼻血在他脸上横流。
呸,姜渔暗暗骂了一句,这个郑昊看着嚣张,其实怂包一个,一点也不经打。
对付这种嘴贱的人他经验丰富。
说不清,揍一顿保管服帖!
姜渔一手掐着郑昊的脖子,一手按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眯着眼在惊呆了的众人脸上扫过,一字一字、气势十足地说:“我就是爱裴烈。”
“以后谁要是敢说他瘸或者其他不好听的话,可别怪我拳头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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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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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保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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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接到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他敲开裴烈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说:“家主,我有事想出去一趟。”
裴烈扫了他一眼,秦远不敢再隐瞒:“姜少打了同学,现在正在警察局。”
警察局里,郑昊鼻青脸肿地坐在桌子前,指着姜渔喊:“你们怎么还不把他关起来?他打人,行凶,差点把我打死!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郑昊的父母赶到后,郑母搂着肿得像头猪似的郑昊大叫:“儿啊,是谁打的你?我一定要让他坐牢!”
坐在调解室另一头的姜渔有些后怕。
打人一时爽,后果很严重。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打都打了,大不了蹲几天局子,出来照样一条好汉。
当郑母知道是姜渔打的她儿子面目全非之后,“嗷”一声就要扑过来,恨不得用长指甲挠破姜渔的脸。
辅导员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郑母的长指甲拐着弯挠在他脸上。
幸好郑母被警察拉住了。
当班的两个警察很头疼。
打人确实不假,人证物证据在,连姜渔自己都承认了,直接拘留完事。但云景又偏说事出有因,是这个郑昊满口污言秽语。
年轻警官拉着发了疯似的郑母,感觉就快顶不住了。年长警官发话了:“大家都冷静冷静,我看要不还是私了了吧。”
郑昊嗷嗷叫:“私了?绝对不可能!我一定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云景不干了,毫不客气地指着郑昊:“要我把你说的那些肮脏话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吗?”
郑昊捂着鼻子,气焰嚣张:“我说什么了?你少诬陷我!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姜渔就跟个疯子一样冲过来打我。我有人证!辅导员!”
辅导员突然被cue到,哆嗦了一下:“是……的确是姜渔打的人,不光我,大、大家好多人都看到了……”
云景还要理论,姜渔拉了拉他:“算了。”
他是个成年人,就算事出有因,打人也是不争的事实,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云景冷哼着掏出手机:“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你自己听!”
他点开一段录音,将音量调到最大,摆在了桌子上。
手机里,郑昊下流猥琐的声音传了出来。
郑昊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一直一言不发的郑父在听到裴烈的名字后,脸色一白。
两个警官看郑昊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年轻警官想,要是有人这么说他,他也得把在对方打的满地找牙。
姜渔小声问:“你录的啊?”
云景摇摇头:“餐厅录的。”
那家餐厅因为之前和顾客有纠纷,习惯在顾客订座的时候录音,他跟老板熟,打一个电话,对方立刻把录音给他发过来了。
两个警官明面不说,内心也偏向姜渔,仍是建议私了。
郑母哪能同意,上前抢云景的手机,幸好云景躲得快。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姜渔被云景老鸡护小鸡似的护在身后,不经意地朝门口瞥了一眼,一下就愣了。
秦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门口。
郑父也看到了秦远,认出他是谁后,一把拉住还在叫嚷的妻子:“别说了!”
他快步走向秦远,谄笑着说:“秦先生,这么巧,您来警局办事?”
郑家主营广告业务,裴氏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是他们的大客户。他虽然是郑氏老总,但级别根本不够看,平时连秦远都难得见上一面,更不用说裴烈了。
调解室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着突然出现的秦远。
秦远无视郑父伸出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找人。”
随后便朝姜渔走了过去:“姜少,你还好吗?”
郑父呆住了。
郑母不认识秦远,不明所以地嚷嚷着:“你认识他?来得正好!他把我儿子打伤了,必须坐牢,还得赔钱!”
郑父猛地扯了她一下:“你给我闭嘴!”
他心里忐忑,不知道秦远有没有听到刚才那段录音。万一听见,麻烦可就大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鼻青脸肿的郑昊,这个败家子,背地里议论谁不好,偏偏议论裴烈,还一口一个裴瘸子……
这个姜渔不就是姜布才的假儿子吗,什么时候跟秦远扯上关系了?
该不会秦远来是裴烈的意思吧……
这么一想,郑父冷汗下来了,生怕一会儿细究起来,让秦远知道录音的事,于是抢先说:“这位姜同学是秦先生您的朋友?我刚才就想说,只是同学之间相互打闹而已,一场误会,误会。”
郑昊难以置信地抬头,刚喊了一句“爸”,便被郑父用眼神勒令闭嘴。
秦远一米八几的大个,面容严肃,光站着就跟一座山似的,气势摄人:“不用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郑老板要起诉或是要私了,我都理解。”
他话锋一转,对云景说:“云少,麻烦你把刚才的录音再放一遍,我在门口,没听清楚。”
云景愣了下,连忙点击播放,郑昊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了出来。
郑父的脸都白了,手扶着椅背才没瘫倒,无语轮次解释着:“都是误会,误会啊,我……”
说着他一狠心,转身对着郑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郑昊的嘴都被打歪了,低头吐出一口血,血沫中竟然混着两颗牙。
“混账东西,还不道歉!”
眼看郑父又要甩下一巴掌,郑母赶紧拦在前面,和他撕打起来:“你要干什么,你要把儿子打死啊!”
姜渔和云景看着郑家这场闹剧,目瞪口呆。
门被敲了两下,门口一个律师模样的人说:“秦先生,保释手续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