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可是破了大案的警部红人,近期华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汤家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座上宾,汤子巍怎么可能不认识。
姜平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冷眼扫着两个黑衣男,沉声问:“怎么回事?”
姜渔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乖巧地说:“大哥,这位汤少的朋友丢了一块手表,挺值钱的。不过他怀疑是我偷偷拿了,我建议他报警处理,你觉得呢?”
姜平的眼神立刻冷了几度:“财物失窃不是小事,确实应该报警,等警方处理。”
汤子巍在听姜渔喊大哥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一听姜平的话,只觉天旋地转,想阻止已经晚了。姜渔已经拨通电话,告知了酒会的地点。
挂了电话,姜渔说:“我说失窃物品金额巨大,他们马上出警。”
期间,有人想离开宴会厅,云景把着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有人手表丢了,死贵死贵的,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说了,他们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谁要是离开谁就是偷表的贼!”
宾客中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听自己成了盗窃案的怀疑对象,顿时觉得遭受羞辱,纷纷找汤枫眠要说法。
现场一片骚乱。
汤子巍直冒汗,两腿发软。他猛打Simen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另一边,宴会厅旁边的贵宾厅中,汤枫眠正陪父亲和裴烈寒暄。裴烈知道汤老爷子喜欢玉,送了尊和田玉佛做寿礼,还特意说是以他和姜渔的名义送的。
汤枫眠心里有了猜测,这两人的关系怕不一般。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外面传来骚动,管家问清来龙去脉,附在他耳边汇报,他的脸色猛地一沉。
老爷子寿宴上有人丢东西,还报警把警察招来了,这是要打他的脸吗?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非得气出个好歹。
管家继续说,汤枫眠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件事怎么还牵扯到汤子巍和姜渔?
他立刻起身,找了个由头出去,裴烈耳尖地听到姜渔的名字,也顺势离开。
几人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警察也刚好赶到。虽然是派出所片警,但一眼认出了姜平。
姜平淡淡地说:“你们按照流程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今天只是客人,不是来出公务的。”
几名警官见姜平在,都想在这位名震警届的前辈面前好好表现,于是快速调取监控,同时询问当事人。
“是我报的警。”
姜渔有条不紊地把情况复述一遍,说到汤子巍要求他配合搜身检查的时候,裴烈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鹜。
看着畏畏缩缩的汤子巍,汤枫眠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但还得摆出笑脸息事宁人:“裴总,姜警官,我看这件事纯属误会,手表怎么可能是姜少拿的。”
姜平语气还算客气:“报警实属无奈之举。只是小鱼平白无故被人冤枉,还要被搜身,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看着他这么受委屈。”
“警察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好好查一查,免得明天流言蜚语传出去,说汤总你碍于我的面子,包庇小鱼,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几句话把汤枫眠说得语塞,为了降低影响,只得把相关几人先请到旁边的小厅去。
警察问完云景,Simen才姗姗来迟。
他跟汤子巍说了句手表被姜渔拿走了,就去酒店的房间补眠,本想看姜渔被当众搜身出丑,他再容光焕发地出现在裴烈面前,说手表找到了,是他没注意,再向姜渔道歉。
姜渔的气急败坏对比自己的优雅大方,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当他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回事。
警察询问他:“是你丢了手表?详细说说丢失的经过。”
Simen有些懵,求助地看向汤子巍,后者早一肚子窝火。因为一块手表把警察招来,毁了他爷爷的寿宴,不用等到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全城。
原以为姜渔是个软柿子好拿捏,想占占便宜,没想到是个硬茬。他怎么就一时糊涂,听了Simen说什么搜一下不就行了的鬼话?
但事已至此,只要证明手表确实是被姜渔拿走了,他在汤枫眠面前好歹还能挽回些。否则不要说汤枫眠,就连裴烈和姜平他都会彻底得罪。
汤子巍拨开人群走向Simen,气急败坏地问:“你怎么不接电话?你赶紧跟警察说,你是不是把表给了姜少,他没有还给你,对不对?”
Simen骑虎难下,如果他现在改口说手表已经找到,那就彻底把汤子巍得罪了,他这个代言人也别想做了,只能咬牙对警察说:“姜少一见我的手表就很喜欢,我好心摘下来给他看,他说还给我。我当时对着镜子在理头发,就让他放在洗手台上,谁知等我低头再看,洗手台上根本没有手表。”
云景憋不住,差点要说“你放屁”,但姜平在,只能忍了。
警察皱起了眉:“洗手台?你们当时是在洗手间?”
Simen点头。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洗手间没有监控,这事难办了。
果然,去调监控的警察回来说,只能看到三人相继走进洗手间,又前后脚离开。Simen进去时手腕还戴着手表,出来的时候手腕上就空了。
Simen松了口气。他从洗手间出来前就把手表放进裤子口袋,监控当然不可能拍到。
姜渔百口莫辩。
云景急了:“可我亲眼看见的呀,有我这个大活人作证难道不够吗?”
Simen斜了云景一眼,语气无辜又无助:“这位先生,你和姜少关系很好吧。我听你说,姜少的衣服脏了不用洗,让裴总给他买新衣服。你还说如果姜少喜欢那块手表,也让裴总买,反正裴总有的是钱。”
Simon边说边观察裴烈的脸色。裴烈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心里暗暗得意,这一招一石二鸟,既打击了云景,让警察觉得他证词不能信,又挑拨了裴烈和姜渔的关系,把姜渔说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拜金男。
云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嘴唇,都快哭了。
办案的警察也陷入了两难,双方各执一词,唯一的人证可信度似乎不高,这可怎么办?
姜渔看着姜平,平静地说:“哥,我没拿。”
姜平轻轻嗯了声,但却皱起眉。他自然相信姜渔,但如果对方咬死了,姜渔拿不出证据,恐怕会有麻烦。
姜渔又转向裴烈,目光在空中相交的一瞬,他突然觉得很委屈。
裴烈从刚才起就一句话没说,是不相信他吗?
“我没拿。”他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我之所以喜欢那块手表,是因为上面有条鲸鱼,但我看完就还回去了。”
他吸了吸鼻子,思维有些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也不要你给我买,我不花你的钱,你每个月给我的钱都在卡里,除了学费,我一分都没动。”
所有人都在看裴烈,等待着他的反应。
裴烈直直地看着姜渔,仿佛看到了一只惶惑无助,寻求保护的小兽。
身上脏兮兮的,明明那么狼狈,眼神却还那么倔强。
他想,是他把姜渔带来的,他怎么能看姜渔受委屈。
“姜渔。”裴烈突然叫他。
姜渔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上扬的尾音勾得裴烈心痒痒。
他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把姜渔拉进了怀里。
姜渔猛地撞上裴烈的胸口,撞得他有点懵,接着便被搂住了后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在混乱的心跳中,他听见男人低沉的声线在他耳边说:“什么也不用说,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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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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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用说,我相信你。”
相拥不过十几秒,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除了自己的心跳,姜渔什么也听不见了。
裴烈松开他,改成牵他的手腕,又觉得不够,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和他十指交握。
他想,既然要为姜渔铺路,那就铺得彻底一点。
他把姜渔紧紧牵住,牢牢护在身侧。
这副护犊子的架势,在场众人谁看不出来。汤子巍和Simen脸色都不好看,汤子巍讪讪地说:“既然裴叔这么说,今天就权当是场误会。”
裴烈凌厉的眼神扫过,语气凛如寒冬,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冤枉我裴烈的老婆,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算了的。”
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横空劈下。
小厅里死一般寂静。
华城人人都以为姜渔不要脸贴着裴烈,两人什么时候结婚了?
办案的小警察以为自己幻听了,小声问同事:“他说什么?老婆?”
云景破涕为笑,单方面宣布他对裴烈黑转粉。
霸道护妻的男人最帅了!
他下意识朝姜平看了一眼,姜平刚好也在看他。云景的脸腾一下红了。
Simen面容惨淡,汤子巍更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他是长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调戏裴烈的老婆。
如果不是顾忌有外人在,汤枫眠的巴掌恐怕已经落在他脸上了。
果然,汤枫眠狠狠瞪眼了他一眼,转向裴烈,恭维地说:“原来裴总和姜少已经结婚了,恭喜恭喜。如此说,姜少确实不可能去拿一块手表。今天的事,真的就是一场误会,不如算了吧。”
区区一块手表,撑死了几百万。依裴烈的财力,只要他愿意,把整个RM品牌收购也是轻轻松松。
汤子巍自然知道这一点,嘴角边的肥肉都抖了起来,谄笑着对姜渔说:“姜少,之前全是误会。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无论如何不要放在心上。既然姜少喜欢那个腕表,我明天让人把整个系列都送到府上。”
“Simen!”汤子巍又低喝一声,“还不赶快向姜少道歉。”
Simen精致的面庞瞬间垮了。他生性高傲,出道以来顺风顺水,粉丝万千,一路都有大佬保驾护航,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咬着嘴唇,带着美瞳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裴烈:“对不起裴总,我……”
表情我见犹怜,他不信裴烈一点也不动心。
谁知裴烈连看都没看他,捏了下姜渔的手,低声唤他:“姜渔?”
姜渔还没从裴烈的拥抱里回神,迷茫地“啊”了一声。他只觉得裴烈的手好热,烫得他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其他事。
云景忍不下这口气:“说别人小偷的是你,要搜身的也是你,毫无依据就给别人乱安罪名,一句轻飘飘道歉就完了?凭什么?就凭你一张猪头脸?”
汤子巍被指着鼻子骂,脸上挂不住了,眼神一暗,死盯着姜渔鼓起的西装口袋,心想反正已经得罪了裴烈,干脆破罐子破摔,因为他打心眼里就认定,Simen不会撒谎,手表一定是姜渔拿走的。
就在他鼓起的西装口袋里!
“其实我怀疑姜少,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汤子巍说,“在Simen跟我说了以后,我就一直观察姜少,发现他的西装口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一时心急才会……”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姜渔的口袋,果然鼓出一块,从外观看的确和手表的形状大小差不多。
小警察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弄晕了,捣了捣同事:“刘哥,现在怎么办?”
刘警官想了想,走到姜渔面前,客气地说:“姜先生,不介意我看一下你口袋里的东西吧。”
“啊……”姜渔愣了下,“一定要看吗?”
汤子巍以为他心虚,得意地眯起了眼。
刘警官:“希望你配合警方调查。”
姜渔只得把外套脱了,在几双眼睛注视下,从一侧衣兜里掏出了用纸巾裹住的一团东西,放在手心,又把衣服交给刘警官。刘警官搜了一遍,没有东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姜渔摊开手掌,将包在外面的纸巾一层层折下,露出了码放整齐的牛肉和三片……
三文鱼???
这是没吃够要打包的节奏?
裴烈额角猛跳。
“额……我可以解释……”姜渔有些底气不足,凑近裴烈,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裴烈表情未变,但在眼底很深很深的地方,泄出了温柔的光。
姜渔又掏了自己的裤兜,空的。
进门的监控显示,姜渔入场时没有带包,也就是说警察搜遍他全身,都没有找到手表。这下再无疑问,手表不可能是他拿的。
那表会去哪里?难道自己长腿跑了?
小警察卯足了劲儿要在姜平面前好好表现,地毯式搜索,把整个宴会厅翻来覆去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手表。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手表要么被其他宾客拿走,要么就是Simen撒谎,姜渔把手表还给他以后,被他藏起来了。
显然,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姜渔扫了眼强装淡定的Simen,后者为自证清白,主动让警察搜身。
刘警官摇了摇头。
负责查监控的同事对刘警官耳语几句,刘警官皱了皱眉,对Simen道:“这位先生,你中途曾经离开宴会厅一段时间,请问你去了哪里?”
Simen显见地紧张起来,极力控制,想表现得云淡风轻:“是这样,我经纪人给我在楼上开了间房,我刚才身上被泼了红酒,就去换件衣服,顺便清理一下。”
刘警官思索片刻,表情严肃:“请你带我们去房间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