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想了几个,但还想征求裴烈的意见:“我再想想行吗?”
男医生自从见过姜渔一面就念念不忘,觉得他长得好看又有善心,乘机说:“你可以加我V信,想好了在V信上告诉我。”
姜渔笑了笑:“谢谢,我有你们店的名片,到时候还是打座机电话吧,免得在你休息时间打扰你。”
就这样,姜渔把狗狗带回了裴宅,在卧室铺了个软垫做临时狗窝,又喂了点水和少许狗粮。
晚间,裴烈从公司回到家,今天没有安排复健,洗完澡后姜渔趁着血液循环加快替他按摩,顺便询问他起名字的事,裴烈让他自己拿主意。
姜渔问他:“我想了两个,叫姜小拉或者姜小多,你觉得哪个好?”
裴烈微微皱眉,答非所问:“为什么姓姜?”
姜渔一愣,不姓姜姓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裴烈才说:“第一个。”
狗狗的名字就算确定下来了。至于姓氏,暂且搁置,以后再议。
小拉躺在软垫上,耷拉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渔,但没什么精神,姜渔不禁担心,一边替裴烈按摩一边朝小拉看,力道忽轻忽重,几次以后,裴烈不高兴了。
他朝小拉扫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姜渔为了胳膊有力量,这段时间特意做上肢训练,用劲的时候隐隐能看到鼓起的一层薄韧的肌肉。
他有些出汗,身体的味道顺着汗液发散开,柠檬沐浴露的香味,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独属于他的味道。
姜渔曾经提议在给裴烈按摩的时候点上放松的熏香,或者用带香味的按摩精油,都被裴烈拒绝了,用的是没有味道的基础按摩油。
裴烈想,最能让他放松的,就是姜渔本人的味道。
这么一想,裴烈突然觉得喉头发紧,自觉主动地抓起桌上的鲸鱼手办,闭上眼,手指轻轻摩挲翘起的鱼尾。
直到按摩结束,一直没精打采的小拉才从软垫上站起来,抖了抖毛,走到姜渔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对裴烈则是爱搭不理。
裴烈扫了眼床边的软垫:“你打算让它睡卧室?”
姜渔:“嗯,医生说小拉到了新环境可能会紧张,不适应,让我这两天注意观察。”
裴烈皱了皱眉,离开前说道:“不要让它上床。”
姜渔原本还想搂小拉一起睡,闻言只好说知道了。
小拉在睡觉前精神恢复了些,还和姜渔玩了会儿,姜渔以为没事了。但等他半夜起床上厕所,顺便看看小拉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小拉吐了,卫生间地上还有一滩疑似它的不成型的排泄物。
小拉则蜷在垫子上,耳朵耷拉,眼睛闭起,姜渔喊了好几声才勉强睁开,没多久又合上,怎么叫都没反应。
姜渔急了,穿好衣服连垫子一起抱着小拉下楼,去找黎伯。
黎伯披着外衣给他开门,听完姜渔的话,立刻安排人送他去宠物医院。
一路飞驰到宠物医院,竟然还是那个年轻男医生当班,问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姜渔很肯定没有:“我按你说的,只喂了水和一小把狗粮,没敢给小拉吃其他的东西。”
男医生给小拉量了体温,还好是在正常范围,于是说:“它原本是只流浪狗,抵抗力弱,这两天驱虫打针加上洗澡,又换了新环境,一时不适应而已,没什么大问题。不放心就输点营养液,增强抵抗力。”
小拉在笼子里打起点滴,姜渔心疼地摸着它的脑袋,旁边笼子里还有生了病来医治的猫猫狗狗。
凌晨四点,宠物医院很安静。
小拉睡着了,姜渔把它的小爪子轮流抓在手里捂热、按摩,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男医生很热情,走过来问:“姜先生,狗狗名字是叫小拉吗,我在系统里给他补登一下,以后方便查病历。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朗朗上口又活泼可爱,是你取的吗?”
姜渔礼貌地点点头。
男医生越看姜渔越觉得心动,顺势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输完液我再给小拉开点营养膏和益生菌,这两天先停一下狗粮,罐头和不易消化的肉类也不能吃。”
姜渔道了声谢谢。
“拉布拉多比起其他狗狗要贪吃一些,小拉还曾经流浪过,可能对人有戒备,养起来要更费心。”男医生有心卖弄,洋洋洒洒说了好多,“小拉爸爸,要不然我还是跟你加个V信吧,小拉以后有什么症状你也可以在V信上问我。”
姜渔想想有道理,找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没带:“对不起我出来太匆忙,忘带手机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告诉我V信号,我加你,等你回家以后再通过。”男医生说。
姜渔报了V信号,在男医生低头加V信又问他平时有什么爱好的时候朝他背后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两米之外的那个人,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男医生不明所以地问,回头望去,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是裴烈,不知来了多久了。
裴烈和姜渔的视线触上,越过男医生,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大衣替他披上,又握住他的手,皱着眉,语气责备实则关怀地说:“怎么不多穿点。”
姜渔出门时太着急,只穿了薄外套,指尖发凉,被裴烈牢牢抓着,只觉得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都热了。
男医生看看姜渔又看看裴烈,怔愣地张着嘴,半晌后才问:“小拉爸爸,这位是……”
裴烈扫了他一眼,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我是小拉的另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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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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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医生被一股莫名的气场钉在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腿软,还扶了一下墙。
他不敢和裴烈对视,讪笑着对姜渔说:“那个,姜先生,我前头还有点事,小拉的水挂完了你叫我。”
说完也不等姜渔回应,慌忙离开了。
姜渔拉着裴烈在椅子上坐下:“你怎么来了?”
裴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姜渔被紧握的手指突然蜷了一下,骚刮着裴烈的掌心。
但谁也没动。他没有抽出手,裴烈也没有松开。
漆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裴烈动了动嘴唇,偏头看着听到响动而警惕地支起脑袋的小拉:“小拉怎么样?”
姜渔把医生的话复述一遍,自责地说:“我想是不是我带他回家的时候在花园里跑了一会儿,把它累着了……”
裴烈轻轻捏着他的手心:“放心,小动物的生命力比我们想象得要顽强。”
姜渔想起黎伯的话,裴烈既然小时候养过狗,肯定有经验。他想问关于秀秀的事,又怕戳到裴烈的痛处,只得做罢。
姜渔点点头,安静地看着小拉,又微微侧头,目光不由自主就被看到的一幕吸引。
裴烈垂着眸,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偏分发型此刻有些乱,可以想象他出门时的焦急,侧颜如雕塑一般,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流畅的下巴。
直到裴烈看过来,姜渔才惊觉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猛地抽出被握住的手,摸了摸鼻子:“是我下楼动静太大,吵到你了吗?”
裴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以后你遇到事情,可以直接找我。黎伯年纪大了,尽量不要打扰他休息。”
姜渔有些羞愧,想着自己捡小拉回家的时候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照顾好它,结果第一天晚上就把裴宅的人吵醒了大半,连裴烈也不能休息,于是说:“你回车里躺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小拉还有一瓶水,全部挂完怎么也得7点了。
裴烈不置可否,见姜渔缩着脖子,显然还是有些冷,便打电话给等在车里的秦远。十分钟后,秦远端着一杯热饮走了进来。
“秦哥,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姜渔愧疚地说,秦远笑着说没关系就又出去了。
喝了热巧克力,姜渔暖和起来,困意也复苏了,闭着眼想休息一下。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一只手搭上他肩膀,他眼皮动了下,身体很自然地靠了过去。
椅子有些窄,坐久了不舒服,对于身形高大的裴烈来说尤其如此,但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10分钟了。
裴烈不时垂首,看着枕在自己颈窝的姜渔,浓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皮肤在灯光下尤显白皙,像上好的白瓷,让人很有触碰的欲望。
连呼吸间都是巧克力的甜味。
裴烈觉得他和姜渔很像电视里演的,因为孩子突发疾病冲到医院的心急父母,在寒夜里相携而坐,相互安慰。
他却觉得很暖和,心更是前所未有的热。
小拉挂完一瓶水,男医生已经换班走了,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医生,女医生换完药瓶,见裴烈紧拥着姜渔,眼里流露出羡慕。
当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露头的时候,小拉的水终于挂完了,姜渔想着还要给它买营养膏和益生菌,便去了前台,准备付钱的时候想起手机没带,又身无分文,只得回去叫裴烈。
裴烈不习惯电子支付,掏出钱包递给姜渔。结账的时候,女医生笑眯眯地说:“小拉爸爸,你和小拉爸爸的感情好好哦。”
姜渔心想这是绕口令吗,回头看了眼裴烈,裴烈背对着他,应该是没听见。姜渔飞快说了声谢谢。
回到裴宅已经八点了,姜渔牵着小拉在山道上溜了一圈,让它撒尿,回到裴宅时裴烈正坐在餐厅喝咖啡,黎伯招呼他吃饭。
姜渔弄了点温水给小拉喝,又喂了点营养膏。他坐下吃饭时,小拉乖乖地趴在他脚边。
幸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学。姜渔咬着面包,见裴烈将报纸折好放在一边,连忙问:“你今天要出门吗?”
裴烈抬眼看他:“不用。”
“太好了。”姜渔笑了起来,“那我中午炖汤给你喝。你想喝什么?”
黎伯眼角的皱纹都要飞起来了,乐呵呵地说:“小鱼少爷要下厨,我是不是也能跟着少爷沾光了?”
“当然了黎伯。”
姜渔把小拉带回房间让它睡觉,立刻去厨房忙活起来。裴烈没什么偏好,他只能自由发挥,正巧黎伯昨天让人送了牛尾来,准备做个山药牛尾汤,低脂高蛋白,最是滋补。
裴烈回到卧室,没多久又从楼上下来,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时抬眼看着厨房里的姜渔。
没多久,香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小拉顶开卧室门,循着肉香到了楼下,首先看到了裴烈。
裴烈冲它勾手指,小拉迟疑了两秒,慢慢走到他面前,乖巧地蹲下。或许是感谢裴烈在医院的陪伴,或许是察觉出这个家里谁才是说了算的老大,小拉歪头看着裴烈,黑溜溜的眼睛里既有讨好,又有些许对他的惧怕。
简直和姜渔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裴烈心情颇好地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舒服得小拉直眯眼,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即便这样,他还不忘回头去看姜渔在哪里。
“去吧。”裴烈拍了拍它的脑袋,眼底闪过从不示人的温柔,“去找他吧。”
小拉听懂了,湿漉漉的鼻尖拱着裴烈的掌心,转身飞奔到厨房。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室内的一切蒙上一层如梦似幻的柔光。姜渔蹲下身,用胳膊肘夹着小拉的脑袋,下巴在它头顶蹭了蹭。明明隔着一段距离,裴烈却分明听到了他轻快的笑声。
他的心滚烫,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即将冲破胸腔,让他畏惧,又忍不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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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几天的云景终于在周一出现了。面对姜渔的询问,云景抓着头发,没精打采地说:“我在酒会上吃坏东西了,差点送医院去抢救,我吃的时候就觉得那牛肉不新鲜……”
姜渔不疑有他,心想他给小拉也喂了牛肉,不会是这个原因小拉才拉肚的吧。仔细想又觉得不对,小拉拉肚子都是两天后的事了,难道狗狗肠道的反射弧比较长。
云景头枕着手背,失神地看向教室外,和平时判若两人。姜渔碰了碰他的胳膊,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云景扯了个笑:“没事啊。”
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跟姜渔说自己和他大哥滚了床单。那天晚上姜平本来已经送他回家了,但他站在路边,看着姜平开车远去,又鬼使神差拦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一路跟到姜平公寓楼下,他看着姜平停车上楼,房间亮起灯,本打算在楼下站一会儿就走,谁知双脚不听使唤,跟着公寓的其他住户上了楼,坐在了姜平家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酒醒得差不多了,他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刚要走的时候,身后的那扇门突然开了,他还来不及错愕,就被巨大的力道拉进了房里。
一夜淫靡。
等他第二天赤身在姜平床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姜平不在。他来不及多想,忍着疼痛穿上衣服,几乎是落荒而逃。
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幸好他爸和他哥都不在家,睡睡醒醒,听到手机响就条件反射地抓过来看,只可惜,没有一条信息或一通电话是姜平的。
云景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天,没一会儿又转回头,试探地问姜渔:“你哥……这两天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姜渔老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