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们在人前十指紧扣浓情蜜意,通通都是假的?”
“嗯……等等,什么时候浓情蜜意了?”
云景没有回答,反倒琢磨出不对:“你之前还为裴烈打架,也为他扑过人肉炸-弹,总不可能这些也是假的吧。”
姜渔沉默了。
云景意识到什么:“小鱼,你俩协议结婚不假,但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裴烈?”
姜渔仍旧沉默。
电话那头,云景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那裴烈知道吗?”
“……”
“靠!”云景忍不住爆粗口,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决定先骂裴烈一顿再说,“这个渣男,他是不是利用你的感情PUA你?还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别害怕,你告诉我,我为你出头。”
姜渔哭笑不得,但心里很感动:“没有把柄,也没有PUA,我们是各取所需。他能有个好名声,我能有个靠山。就像你说的,姜丞现在不仅不敢招惹我,看见我还恨不得绕道走。”
“话虽如此……”云景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声音有些大,姜渔在电话里听到了姜平询问的声音。
“我马上就好——”云景大声应道,随即又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说,“难怪呢,我哥前两天看见裴烈,回来还跟我说,说好久没看到裴烈,这次见他感觉变化特别大。我哥原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云景“哼”了一声,模仿他哥的语气,“裴烈这个见了谁都跟欠他钱似的万年黑脸总算有点人味儿了。”
姜渔下意识反驳:“这什么破比喻,再说裴烈怎么就没有人味儿了?”
云景“啧啧”两声:“小鱼,你完了,别人说裴烈两句你都急成这样,你真是……”
“我哪样了,我实话实说而已。”姜渔有些烦了,听到电话那头姜平的问话声,顺势说,“你别在厕所呆太久,赶紧出去吧,挂了。”
“哎等等。”云景叫住他,顿了下才道,“渣男不值得留恋。等你解放的那天,我给你找新的,年轻的有钱的随你挑!这事包在我身上!”
姜渔笑了下:“谢了。”
—
新年如期而至。
姜渔没有赖床,一大早加入了黎伯等人,扫除、贴春联、准备年夜饭,忙得像个陀螺。
裴烈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和小拉一起……
丢球玩。
圣诞树还没拆,在一众红色喜庆的装饰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是小拉在裴宅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姜渔在裴宅的第一个新年。
当姜渔第N次路过圣诞树时,没忍住,弯腰在小拉耳朵上扭了一把,抬眸时,恰好对上裴烈眼中闪过的笑意。
他心中一动,总觉得最近的裴烈都像变了个人,格外温和。
晚上吃完年夜饭,秦远拿出早就买好的烟花,准备在院子里放。
黎伯看着和小拉一起疯跑出去的姜渔,感叹:“今年总算有点年味了。”
裴烈走到门廊下,目光始终追随姜渔,嘴角勾起,淡淡地说:“以后也会一直这样。”
黎伯看了他一眼:“少爷,夫人看到肯定会很高兴的。”
裴烈的笑凝固在脸上,然而在看到姜渔拿着点燃的烟火棒冲他挥手的时候,心中的冰雪彻底消融。
“嗯。”他声音很轻,但足够黎伯听到,“她会高兴的。”
黎伯没忍住,别过头,眼中闪着泪。
裴烈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这么多年,谢谢您。”
黎伯“嗐”了一声:“少爷你怎么这么说。不过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对小鱼好一点,别总是冷着一张脸。要不再热的心也得凉。”
裴烈点头:“知道了,我会的。”
那边,秦远点燃了鞭炮。小拉被鞭炮声吓了一跳,逃也似的躲回房子里。姜渔跟在后面,很不厚道地撑腰大笑。
经过裴烈身边时,裴烈叫住他。
“嗯?”姜渔停下脚,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望着裴烈。
他晚饭喝了点酒,再加上跑动,脸颊红扑扑的,呼出的气带着体热和微微酒气。
裴烈呼吸一滞。
他将姜渔往身边拉,伸手替他把跑歪了的帽子戴好,指背擦过耳廓,皱了下眉:“怎么这么凉?”
鞭炮声太响,姜渔只能看到裴烈的嘴唇在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啊”了声,随后便被捏住了耳垂。
温热的手指在那团软肉上轻轻搓了下,接着覆上了整只耳朵。
鞭炮声消失了,姜渔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鞭炮放完,秦远又点燃烟花,光束“咻”一声,直冲天际,在寂静的夜空中粲然绽放,如流星般坠落到了裴烈的眼睛里。
姜渔看呆了。
他不仅没有躲开,还鬼使神差地朝裴烈走近一步。
裴烈松开手,把姜渔的帽子往下拉遮住耳朵,又牵起他的手,冰凉的手指攥在手心,问道:“姜渔,新年愿望想好了吗?”
姜渔的喉结上下滚了两遍,在心里默默说:想好了。
他希望,让时间永远地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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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勤奋 嘿嘿
求收藏和评论~
第69章 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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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威廉如约而来。
威廉带来一瓶好酒:“裴,今天我要和你不醉不归。”
“谢谢。”姜渔接过酒,却直接收进柜子里。威廉疑惑地看向裴烈,裴烈挑眉,吐出三个字:“戒酒了。”
“为什么?”威廉一脸震惊,反应了两秒,露出了然的表情,“你们要造人,所以小鱼不给你喝?”
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向裴烈传授经验:“兄弟,其实稍微喝一点能助-性,提高成功率。”
姜渔正喝水,被呛到,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来。他顾不上擦嘴,立刻道:“没有的事,威廉你不要瞎猜。裴烈戒酒是医生要求的,为了……”
见姜渔犹豫,裴烈坦然地补全了后半句:“为了我的右腿,怕酒精会影响复健的效果。”
威廉不禁诧异。裴烈的右腿一直是个禁忌话题,曾有一度,他在裴烈面前连腿这个字眼都不敢提。没想到裴烈竟然主动会说出来。
“裴,你真的不一样了。”威廉道,有些感动地看着姜渔,“我再一次相信了爱情的力量。”
姜渔有点牙酸,见裴烈没反驳,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哎不对。”威廉像是才反应过来,“你戒酒,为什么我也不能喝?”
裴烈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有句老话,叫客随主便。我不能喝,你当然也不能喝。”
姜渔这两天一直忙,裴烈怕他累,就没让他下厨,让餐厅送餐来。
威廉对吃什么无所谓,他比较关心另一件事:“小鱼,我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叫三顾茅庐吗?我来了……”
他掰着手指数,裴烈抬了抬眼:“你来两次了,还差一次。”
姜渔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的裴烈话虽不多,但带着少见的冷幽默,又是他未曾见过的一面。
“他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姜渔道。
说着,他收起笑,朝裴烈看去,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心里立刻就踏实了。
“威廉。”姜渔慢慢地说,“你的话我考虑过了,我想……试试看。”
威廉兴奋地拍手,把趴在狗窝睡觉的小拉都惊醒了,支起脑袋四处看。
“不过,”姜渔顿了下,“我毕竟不是明星,也没有做过代言人。RM又是这么高端的品牌,我还是担心……”
他还是担心会做得不好,砸了威廉的招牌。
裴烈打断:“姜渔,你只需要考虑愿不愿意,既然你愿意,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说罢,他转向威廉:“我会让人跟你对接合同的细节。等过完年的吧,今天暂时先不谈。”
威廉自然是同意,又假装哀嚎:“小鱼,我感觉我要损失一大笔钱,裴肯定会把你的代言费谈得很高。”
姜渔笑道:“是吗?这些我都不懂,全听他的。”
裴烈用力咳了一声,嘴角的笑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吃完饭后,裴烈带着威廉去酒窖挑酒作为回礼,中途接了个电话,酒窖里就剩了姜渔和威廉两个人。
姜渔也是第一次来酒窖,正新奇,威廉突然拉住他,压低声音问:“小鱼,我听说裴荣回国了?”
一听这个名字,姜渔的头皮都要炸了。
他下意识攥紧拳,警惕地四下看。
这幅紧张的模样把威廉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姜渔做了个深呼吸,噩梦一般的记忆驱散,才把拳头松开:“没事。你认识……他?”
裴荣给他带来的恐惧挥之不去,连提他的名字都让他感到害怕。
威廉皱了皱眉:“算不上认识,见过几次。裴的腿就是他害的。我知道裴一直在找他,如果让我逮住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你见过他?”姜渔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恐惧,“在哪儿?什么时候?”
威廉略一回忆:“在斯坦森上学的时候,他来找过裴。我恰好碰见。”
裴荣去找裴烈?干什么?
然而不等他询问,裴烈回来了。姜渔只好压下疑问,在裴烈背过身的时候,对威廉眨了眨眼。威廉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一直等到威廉离开,姜渔都没有机会询问对方更多关于裴荣的消息。
晚间。
裴烈在12点的时候接到汇报:姜渔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这几晚都是等姜渔房间熄灯了再睡。耐心等到1点,姜渔还没睡。
想到姜渔在威廉走后就魂不守舍,裴烈没怎么犹豫,给威廉打了电话。
威廉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喂?”
裴烈直奔主题:“你今天对小鱼说了什么?”
威廉愣了,看了眼来电显示:“裴,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就是问我跟你老婆说了什么?”
“嗯。”裴烈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威廉忍着把手机摔了的冲动:“……我跟小鱼说话的时候你都在啊,你没听见?多说一句你都醋到不行,我——”
裴烈打断他:“在酒窖,我离开了三分钟,你和他说了什么?”
威廉立刻卡壳了,吞吞吐吐:“没说什么啊,闲聊呗。”
隔着电话都能感到裴烈的低气压,威廉只好道出实情:“我就问他裴荣是不是回来了,毕竟你一直在找他。”
裴烈的眼神倏然冷了下去:“你跟他提了裴荣?”
威廉的睡意飞了,也清醒了:“怎么了,不能提吗?喂?喂?”
那头,裴烈直接掐了电话。
—
姜渔正在某音刷视频,企图把裴荣这个名字赶出大脑时,门被人敲响,裴烈的声音传来:“姜渔,是我。”
姜渔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在乱蓬蓬的头发上抓了两下,跳下床开门。
“还没睡?”裴烈问。
“正准备睡。”姜渔心虚地应道。
裴烈扫了眼他的卧室。姜渔跟着转头看。因为害怕,他把卧室里所有能开的灯,顶灯、壁灯、台灯、浴室灯……全都打开了。
房间比白天还要亮。
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里,传出短视频夸张的BGM声。
姜渔:“……”
他抓了下头,刚要开口,就听裴烈道:“上床去。”
“嗯?”
裴烈垂眼,目光落在姜渔的脚上。姜渔的大脚趾神经反射地动了下,立刻跳上了床。
姜渔坐在床上,看着裴烈进房间,关门,纳闷:“你怎么也不睡?陈医生说了,熬夜不利于恢复。”
裴烈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你手机的声音,太吵。”
姜渔:“……”
裴烈是狗耳朵吗?
他也没开多大的声音吧。而且离得那么远,中间还隔着一堵墙,这都能听到?
小拉跟他一个房间都没嫌他吵,趴在狗窝睡得美着呢。
姜渔撇撇嘴,干巴巴地说:“对不起,那我不看手机了。”
裴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下巴朝床头点了下:“睡觉。”
见姜渔疑惑,又补充说明:“我看着你睡。”
姜渔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吧,我……”
裴烈打断他:“姜渔,你睡着了我才能回去睡。”
言下之意:不要耽误我睡觉的时间。
姜渔有点跟不上裴烈的思路。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放弃和裴烈理论,乖乖照做。
姜渔钻进被窝,裴烈将卧室的灯一一关上,只留了一盏台灯。
做完这一切,裴烈才在床边坐下。凌厉的五官在暗黄的灯下仿佛罩上一层柔光,他垂首,替姜渔掖好被子,又状似随意地拨开他有些挡眼的碎发。
指背擦过额头,姜渔感觉像被电了一下。
又生出种错觉,裴烈仿佛是在哄他睡觉。
眼前的亮光倏然消失,男人宽大的手掌罩了上来,低沉的声音拂过耳朵:“闭眼。”
姜渔眨了两下眼,浓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轻轻骚刮裴烈的掌心。
裴烈的心尖像是被烫了一下,声音有些不稳:“睡不着?”
姜渔又眨了两下眼,嘴捂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嗯。”
裴烈松开手,就见姜渔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他,睫毛再次缓慢地眨了一下。
裴烈忍不住曲起手指,抵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