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觉自己辛苦万分,不光要强行带动傅沉这高配置,还要运行那么长时间,他没直接报废已经实属不易,想着想着,几欲落泪。
傅沉见他要哭,终于有点慌了,忙安慰道:“真的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了。”
顾舟瞪着他,眼底似有泪意。
“那要不你罚我吧,”傅沉也知道说对不起没用,“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
这个提议倒是让顾舟勉强能够接受,他冲对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揽住他的肩膀再度起身,解开他睡衣的扣子,拽开领口,露出肩膀。
他刚要一口咬下去,却看到他肩膀上已经满是牙印,有一个甚至咬得非常深,一宿过去已经结痂,他自己看了都觉得疼。
顾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牙印:“我咬的?”
“……嗯。”
“我有使这么大劲吗?”
“还好,不疼。”
顾舟心说不疼才怪,视线又顺着肩头扫向他背后,把衣服再拉开一些,看到他后背上全是抓痕。
顾舟彻底震惊了:“我抓的?”
傅沉小声:“我自己……好像抓不到。”
顾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也不长啊。
相比傅沉这浑身是伤,他自己身上的痕迹反倒算轻的,顾舟一时心情复杂,也没心思继续喊疼装柔弱了,半天才说:“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我不好,”傅沉坚持认错,“要是我没弄疼你,你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
顾舟无话可说。
他叹口气:“扶我一把,我去洗漱。”
傅沉扶他起来,顾舟还是觉得腿很酸,发软,走路也有点困难,感觉浑身又沉又僵,好像所有的筋都使用过度了似的。
洗漱完以后他准备下楼吃饭,结果才下了一个台阶,不知道怎么,脚下突然一歪,整个人没稳住重心,直接往前栽倒。
“顾舟!”傅沉一惊,伸手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可惊慌之中用力过猛,人是拽回来了,但拽得太过头,被惯性一带,两人双双坐倒在地。
顾舟右脚后脚踝磕在了台阶上,疼得他倒抽冷气,差点叫出声,忙伸手捂住,感觉那根筋都磕麻了,半天缓不过来。
“没事吧?”傅沉扶着他的肩膀,看向他捂住的脚踝,“要不要紧?”
顾舟松开手,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非常明显的红印,破了点皮,但好在没流血。
他看向差点让他摔倒的楼梯,还有些惊魂未定。
还好傅沉反应快,把他拽回来了,不然他今天就不是磕到脚踝这么简单。
傅沉见他半天没吭声,索性直接将人抱起:“你今天就别下楼了,我让他们把饭送上来。”
顾舟搂住他的肩膀,实属有些郁闷。
他真的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顾先生很是不服,试图为自己挽回尊严:“刚才那是个意外。”
“嗯,我知道,”傅沉把他抱进书房,放在写字台前,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到一边,“在这吃吧,这桌子宽敞些。”
顾舟还想说话:“我……”
“不是你的问题,”傅沉认真点头,“是我不好,是我昨天太过火了,让你累到,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没事了,都是因为我。”
顾舟:“……”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第61章
顾舟连忙冲他比了个“停”的手势, 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傅沉很有眼力价地跨过这个话题,让阿姨端了两人份的午饭上来。
饭很好,闻着很香, 吃着也很香,并且顾舟很饿,按理说他应该狼吞虎咽,可他就是吃不快,因为昨晚折腾得太狠, 他现在浑身都不得劲,胳膊也有些酸疼,握筷子都觉得累。
他再次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感到震惊, 很想跟傅沉说,又觉得太丢面子,加上写字台的椅子硬,他坐着很不舒服,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在这样的难受当中, 他实在没办法安心吃饭,第三次因为不舒服而被迫改换坐姿以后, 终于是傅沉忍不住率先开口:“很难受吗?”
顾舟抬头看他一眼, 眼神幽怨:“问你自己。”
傅沉回想了一下昨天结束时候的情景,觉得顾舟可能确实是挺难受的,于是他抿了抿唇,起身拿了个坐垫过来:“你稍微起来一下。”
椅子上加了软垫,顾舟觉得好受一些了,但也仅仅是“一些”, 他还是没劲儿吃饭, 又饿得心慌, 索性把菜拨到自己碗里,放下筷子,改用勺子吃。
傅沉看他这举动,又说:“一会儿我给你好好按摩一下。”
顾舟没接他话茬:“今天不去公司?”
“不去了,昨天那项目已经谈完,今天反倒没什么事,”傅沉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多吃点。”
“那明天也不去?”顾舟又问。
“明天看情况吧,怎么?”
“去公司的话,把你这里遮一遮,”顾舟用手在颈侧比划了一下,“有点严重,别让人认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傅沉伸手摸了摸,他之前洗漱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肩颈处全是顾舟留下的牙印和抓痕,好多都破了皮,看起来确实很明显。
他不禁笑了:“上次去领证,不是还特意给我留个牙印吗,怎么这次心疼我了?”
顾舟:“民政局和公司还是不一样的,去民政局本来就是要领证,挂着牙印大家都懂,去公司你要谈正事,排面总是要有的,被员工看到肯定会议论你,要是被来谈生意的大老板看到,会怎么想你?”
这番话出乎傅沉的意料,他微怔了一会儿,笑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有人在乎,”顾舟说,“我不想听到传出什么我们关系不合的谣言,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这么个公众人物,想黑你的人不计其数,民众才不会管那些事是不是真的,扣上去的帽子再摘下来难,就算你事后澄清了,也没人关注。”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太过认真,让傅沉不忍心打断,过了好半天才斟酌着道:“其实……”
“其实你可以把给你带来困扰的新闻都删干净,就像四年前那样,我知道,但我就是看不得有人说你不好。”
傅沉怔住。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你这是……”
“占有欲,不行吗?”顾舟板着脸,“只准你保护我,不准我保护你?虽然我言微势弱,但为你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谣言还是可以的吧?……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我也能被顾先生占有,被顾先生保护,”傅沉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我很喜欢。”
顾舟被他一说,反而觉得不自在了,嘟囔道:“什么毛病……”
“不过那样的话,你以后就不能咬我了,”傅沉又说,“我弄疼你的时候你也不能拿我泄愤,不会觉得很不甘心吗?”
顾舟诧异地看他一眼,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我可以咬在看不见的地方啊,只要穿着衣服的时候不露出来不就行了吗?”
傅沉点头:“也有道理。”
顾舟皱着眉,总觉得哪里奇怪,片刻后回过味来了:“不是,你为什么想着一定会弄疼我?你不能克制一下,不要弄疼我吗?”
“受我控制的我能努力克制,不受我控制的我克制不了,”傅沉委婉地解释说,“某些先天优势,后天没法削弱。”
顾舟反应了半天,表情怪异起来:“……你跟我这炫耀你的硬件配置呢是吧?”
“不是炫耀,只是实话实说。”
顾舟眼皮跳了跳,没好气道:“吃饭吧你。”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闹心的饭,顾舟靠在座位上不想起来,他冲傅沉伸手:“抱我。”
傅沉把他抱回卧室,顺便帮他按摩,这回除了肩背腰腿,把胳膊也捎上了。
顾舟趴在床头,享受按摩的同时,闭着眼问:“你身上那些伤口用不用处理下?”
“不用了吧,”傅沉说,“皮外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你不放心的话,这两天我都不去公司了。”
顾舟哼哼一声,被他按得舒适,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傅沉翻了个面,有点迷糊地睁开眼,听到他问:“困了?”
“嗯,”顾舟的声音染上鼻音,“你太能折腾了,我要休息。”
“那好吧,”傅沉给他盖上被子,“那你再靠一会儿,等下再躺,刚吃完饭就躺着不好。”
“知道了。”顾舟有点想喝水,重新坐起身来,要去拿床头的保温杯。
傅沉把杯子递给他,顾舟喝了两口,就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昨晚激烈过后遗留的“必需品”,不禁嘟囔一句“用完也不说收起来”,伸手去拿,想把那瓶碍眼的东西塞进抽屉。
结果一拿起来,就感觉瓶子轻了不少,顿觉诧异,奇怪地看向傅沉:“你用了多少?”
傅沉一噎:“也……没用多少。”
“这只剩下一半了吧?”顾舟晃了晃瓶子,“我总共只买了两瓶,下次你自己去买。”
傅沉:“嗯,好。”
顾舟把东西扔回抽屉,在心里感叹“三十岁老处男一朝开¨荤”果然表现不俗,一言难尽道:“我得承认你确实挺大的。”
“倒也没有,”傅沉在这种不该谦虚的时候谦虚了,“也有可能是你太……”
顾舟猛地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强行让他把那个还没出口的“紧”字咽了下去,恶狠狠道:“闭嘴,我要睡觉。”
傅沉连连点头。
顾舟真的很困,明明昨晚他睡觉的时间也不短,但可能是身体太疲惫了,根本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傅沉一直待到他睡着,就这样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俯身,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他唇边挂着完全消不下去的笑意,好像短短几天时间,已经体验到了过去几十年不曾体验过的幸福和快乐,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整个人前所未有地轻松,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一切都是值得的。
傅总的高兴溢于言表,他在家歇到过了元旦,终于去公司上班时,还被八卦的助理问及是不是吃到肉了,傅沉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助理为自己精准的直觉竖起大拇指:“您现在浑身洋溢着粉红泡泡,从头到脚都写着‘我很满足’。”
傅沉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有,从您完全没计较我帮嫂子合谋骗您就看出来了,”助理仗着对方心情正好,完全不隐瞒自己的“罪行”,他凑近对方,用手拢音道,“您跟嫂子去民政局领证的事可被人看见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偷偷结婚了,您不打算表示表示,公开一下,发点喜糖?”
“不着急,顾舟说想等春天再办婚礼,所以再等等。”傅沉想了想,“不过你说得对,既然知道了,那我确实得表示表示——这样吧,你和小杨辛苦一下,这周五晚上安排他们去聚餐,具体吃什么让各部门自己投票决定,钱从我个人账户上划,我请客,让他们随便吃。”
陶助理顿时喜笑颜开,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就等您这句话!那到时候您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回家陪我爱人。”傅沉说这句话说得无比自然,“哦对了,如果实在有事,比如出差去不了的,统计个名单报给我,我给他们发点红包。”
助理十分上道:“那提前祝您和嫂子周末愉快。”
傅沉给他一张卡:“快去吧。”
傅总请客吃饭,公司里一片欢呼雀跃,工作热情都为此高涨了三天。
而傅沉本人一心扑在“爱人”身上,去公司的频率大大降低,去也是迟到加早退,除非有重要事情,否则轻易见不到他。
*
顾舟在休息了整整一周之后,总算是彻底缓过来了,这时候顾秀霖提出要搬走,说傅沉已经帮她找好了房子,手续办齐,就不继续打扰他们了。
傅沉给找的小区离他们不算太远,开车五分钟就能到,如果要去市区,则刚好顺路。
顾舟送母亲过去,顺便看了看,小区的环境还算不错,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一个人住足够了,宽敞又不至于太过空旷。
两人帮顾秀霖把行李拎上楼,傅沉又道:“您要是在这住着不适应,也可以随时搬回来,打个电话就行,我来接您,您有什么需要也告诉我,不用客气。”
顾舟点点头:“或者常来玩也行。”
“好好好,”顾秀霖摸摸他的头发,“我一定常去——快回家吧。”
两人告别了顾秀霖,上车时,顾舟还在往楼上看,傅沉问他:“舍不得?”
“倒也不是,”顾舟拉开车门上了车,“离得这么近没什么舍不得,就是觉得她一个人挺寂寞的,想找个人陪陪她。”
傅沉扣好安全带:“想让她给你找个后爸?”
顾舟看他一眼,笑了:“她不会的,前两天我还问过她,她说不考虑,还说她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早就习惯了,叫我不用为她担心。”
“可惜她不愿意留在别墅,”傅沉说,“留下来的话,你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她不想打扰我们吧,”顾舟叹气,“我妈这个人还挺要强的,从来不亏欠别人什么,让她一直留在这,可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我有时候会觉得,你们母子真的很像,”傅沉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等待着途中唯一一个红灯,“你也从来不肯亏欠我什么,哪怕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