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北和章慈安不一样也一样,窦淑意只想给程水北作为长辈和家人她能给的所有支持和关爱。
这些小小的方片片很厉害,程水北以后就算想主持正义把天通个窟窿,也能全身而退。
但小程不想捅窟窿,只想像章慈安一样,做一个有妈妈爱的小孩儿。
他鼓起勇气挪到离窦淑意更近的地方去。
“谢谢您。我会做世界上最棒的孩子,像章慈安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第五年(1)
长桌上皎洁纯白的铃兰花最终被章慈安抱回了他和程水北在江朔的住处, 放得高高的防止小狗喳喳误食。
这是程水北在醒来后过的第四个新年,过去的四年多时光犹在眼前,程水北一晃, 程南就像竹笋一样长到了十五岁。
这也是程南第一次在邵家过年。年前两天,何明穗送来了给儿子买的新衣服,程水北没好意思说她号买小了程南早就穿不上了, 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小土豆拉着上了邵家的车。
他们要先去泡温泉,然后回城东过年, 程南好容易享受一回正常的母爱, 程水北没拦着,只是和一边走一边喊“小北嘚嘚再见”的邵何笑着挥了挥手。
“每晚都要给我发消息,大年初一我就去接你, 别乱跑。”程水北不厌其烦地嘱咐小孩儿, 确保他能照顾好自己, 这才放下手机。
这下子恐怕得自己过年了,程水北没来得及感伤多久, 章慈安来了消息,说今晚他不在城东过年。
有了窦妈妈做掩护, 这一回的章慈安甚至没意思意思上那张年夜饭餐桌, 大年三十的早上就去找程水北。
“你陪小北好好过年,妈妈想想办法, 争取明年一起过!”窦淑意把儿子推出家门的时候这样说, 没办法,章老总是部队出身的老古董,恩叔的悲剧又摆在眼前, 冒昧让他和程水北见面只能是适得其反, 需得从长计议。
但窦淑意还是明晃晃地挂着儿子的爱人送的不值几个钱的项链显摆, 章老总问得急了她也不说,只跟胡阿姨两个人神神秘秘地笑。
章慈安带着妈妈的期望出门,去买程老板要的食材。原本胡阿姨定菜的时候说是一起加上的,程水北觉得太麻烦人家就谢绝了,这份采购食材的工作就交到了章少爷的手里。
章少爷完美完成任务,还捎带手买了盆红红火火的金桔盆栽,被程水北数落年后就回禹南了飞机上托运这个钱烧的慌,章慈安没好意思说自己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摸着金桔叶子不撒手,他恍惚看见了十岁要什么没什么的程水北,干脆把金灿灿的盆栽包了圆儿,一盆送程水北,一盆送那个小朋友,剩下的都以小北的名义送到城东去了。
母亲会喜欢的。
章慈安应当是在胡阿姨处学习了许久,程水北再尝他做的菜,觉得和他从前的厨艺是天差地别。程老板觉得自己是时候告别厨房了。
吃完饭,两个人加上狗窝在沙发看电视,程水北闲不住,干脆和章慈安玩起了飞行棋。
棋盘摆在茶几上,没多久程老板歪在了地毯上,像闲散醉酒的竹林贤者。
程水北是个臭棋篓子,只可惜章教授智商有之,运气差点儿,两个人竟然打了个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喳喳,上!”
程水北拍拍小狗的背,程喳喳做马前卒,转个圈的功夫把棋盘走得天翻地覆,章慈安看着小狗把自己马上到终点的最后一枚绿色棋子叼进了垃圾桶也不恼,任程水北同他耍赖,闹够了趴在他腿上缓口气儿。
“有点困。”程水北蔫蔫地说。
章慈安知道他不是困,是不习惯程南在外面同别人过年,但哥哥总会长大成家,程水北也要习惯自己不用那么事事为别人操心着想,他也该享受的。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阳台拿出一个枕头大小的箱子,里面花花绿绿的全是烟花。
“要不要出去玩?不过你困的话也可以睡觉的。”章慈安拆开一盒烟花棒笑着说反话。
程水北从看见的第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冲上去抱住了章教授:“不困不困,慈哥你真好,咱们出去放烟花吧!”
2014年才有的烟花爆竹禁令,程水北满打满算还能再疯个三年,章慈安自然要满足他,抱着箱子牵着狗,带穿戴严实整齐程水北到允许燃放的安全区域去疯闹。
有了爱,程水北也可以和一群小朋友挤在一起比谁的焰火花样更多,他在前面跑,程喳喳裹着红色小衣服在后面追,章慈安站在边上帮人拿盒子,笑得比烟花还明亮灿烂。
为了感谢章教授的惊喜,程水北一回家就拖着人回卧室还以惊喜,至于因为玩得太疯半途睡着了就是另一回事。
总之一睁眼,新的一年来到了。
年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周行昃和洛彤的婚礼,程水北被邀请成为他们爱情故事的讲述人和见证人,从大年初二开始就埋头咬笔杆写稿子。
“女士们,先生们,亲人朋友们——不行不行这样也太老土了,啊,慈哥我疯了你救救我吧!”
程水北折磨了自己两天直接放弃,由章教授操刀完成他的发言稿。
程喳喳则被新娘子选为送戒指的小花童,一早就被送到宠物美容院修成个毛绒娃娃,脑袋上别着小蝴蝶结,昂首挺胸还真像样。
周家大公子和才女漫画家的婚礼定在城东的一处庄园里举行,受邀的不光是程水北和章慈安,还有周老总的生意伙伴,邵家人和章家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言,程水北还是有些发怯的,毕竟他也有些年头没到法庭上去。
程水北躲在花门后面偷看,被同样偷跑出来的新娘洛彤抓了个正着。
洛彤的头发上簪着发饰,妆容精致,却只穿衬裙披件大衣就跑了出来。
“哇,没想到现场这么好看呢!”洛彤叼着个蛋糕勺子和程水北躲在同一处偷吃蛋糕,止不住地感叹。
毕竟周行昃只给她看过大概的示意图,她也不知道冬天婚礼现场也能拥有这么多形形色色的花卉。
程水北看着吃相不算优雅的新娘,忍不住笑起来,指指她的鬓边提示珠花歪了,洛彤干脆吧影响自己吃东西的繁杂的头饰摘下来随手一丢扔进了程水北怀里:“帮我拿着。”
她一直都是这样小孩子脾气潇洒自然,和周行昃也能玩到一起去,两个人的小日子以后应当会是很滋润。
众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姐弟俩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偷吃东西。
“对了,之前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的那个爱人,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洛彤吃饱了开始对着光亮的银盘补口红,程水北听她说到才想起那时候自己扯过的胡话,不过也不算胡话,他的爱人就在不远处站着呢!
程水北指指衣装笔挺优雅有度正和人交谈的章慈安,跟他彤姐坦白了。
洛彤的嘴巴张得可以并排放下三个好多勾的车厘子,然后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呢,有一回周说打你电话接电话的是章慈安我还不信呢,弟弟,要好好的,彤姐支持你!”
嫁入豪门要成为周太太的洛彤好似还是当初的小姑娘模样,她把发饰上一颗花生粒大的珍珠掰下来送给了程水北:“姐以后就是豪门阔太了,罩你!”
程水北看她豪爽的模样,忍住没提自己好像也差不多算半个豪门贵夫的事实,把大珍珠收在了口袋里,算是接两个人的喜气。
没多久,落跑新娘就被人发现捉回了休息室,程水北捏着口袋里的珍珠,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他被安排在仪式开始前讲述两个人的故事。
唱诗班的小朋友们整整齐齐穿着礼服和声,程水北登台,在一众的富贵人家的注视下,讲起自己和周老板关于一本五块钱的盗版杂志的友谊开始。
章慈安以一个男人的成长路线串起他们的爱情故事,略去洛彤受情伤的部分,程水北的讲述在谈下了《屠龙少年》漫改权的时候达到了高潮。
故事里的作家窦淑意就在现场,程水北看着她的方向点头微笑:“故事里的小异拯救了妈妈,画这个故事的姑娘也找到了她的屠龙少年。”
话音刚落,周行昃就伴着歌声优雅入场,程水北悄无声息地退场,摸到了章慈安的身边,被人一把捏住了手腕拉到侧前方。
“讲的很棒,可以看见程律师在法庭上的风采。”章慈安夸他,程水北偏偏爱听,觉得自己没给周哥和彤姐丢脸就好。
婚礼一步一步进行,新郎新娘互换戒指之前人群里忽然传来欢呼声。
小狗程喳喳坐在被装饰成白色婚车的大玩具车里缓缓沿着红毯前行。小公主头上带着白色的头纱,她动也不动地端坐着,优雅得像个真正的公主。
小车行之两位新人面前停下,车门自动打开,程喳喳从里面跳出来,把嘴里叼着的象征爱情的信物交到周行昃手上,又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优雅地走到红毯尽头,一个飞扑奔向等待已久的程南怀里。
小土豆跟在程南旁边,比划着自己刚学会的表达爱的飞吻手势,洛彤看见了,俏皮地回一个“耶”的手势收下小朋友的祝福。。
仪式继续进行,周行昃虔诚无比地娶回了自己的新娘,洛彤把手捧花朝程水北的方向扔去,但现场人太多,眼看人挤人就要抢不到了,结果章慈安仗着身高优势抢到了花束,窦淑意看见,笑得比花儿都灿烂。
婚礼的前半场是神圣的仪式,后半场各界大佬到庄园深处参加宴席,前场的草地就成了年轻人的舞台。
洛彤带头扯下头纱拉着周行昃跳起舞,一群人热热闹闹,程水北的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章慈安趁乱牢牢牵住,两人看着欢悦的舞池,觉得自己也在幸福里。
作者有话要说:
程水北立志要自己成为豪门,这样就可以让章慈安做豪门贵夫了!
第78章 第五年(2)
程南马上开学, 参加完周哥的婚礼程水北就要回禹南去,回去的时候还是和章慈安一起先由恩叔送到务宁再坐飞机。
回禹南的路上,章慈安同程水北讲了恩叔的故事, 回想着恩叔已经有些憔悴孤独的背影,程水北不由得抓紧了搭在他腰上的章慈安的手。
“我走以后,你也像恩叔这样一个人过了很多年吗?”程水北问, 他不敢想象章慈安是怎么一个人孤独地等下去。
章慈安后来有没有被章叔叔催着结婚,他有没有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更重要的是, 章慈安是不是也像恩叔一样在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章慈安回应之前,习惯性地抱紧了程水北,指腹摩挲他的耳垂。“小北, 不要想这些。我们都不要带着愧疚和遗憾过下半辈子。”
关于程水北的身后事, 关于那段黑暗的岁月, 章慈安不想回忆并绝口不提,只是提醒程水北他们有半个月没有躺在一张床上安睡了。程老板会心领意地缠着吻上去, 将一切化为爱意,最后窝在章教授的怀里睡着了。
不光程南要上学, 二月底, 程水北也是时候去学校报道了。
他去到财经政法大学门口,热心的小雯和如意已经在等着他了。程水北在两个学姐的带领下顺利找到法学院办完报道手续领到自己的学生证, 顺路又跟着两个姑娘去了她们的辩论社团看表演赛。
讲台上对坐的两方你来我往地讨论着, 看得程水北心潮澎湃。
“你们这里有什么法律援助类的社团吗?”程水北出礼堂往回走的时候问。
小雯和如意对视后摇摇头,还真没有,只是偶尔有一些爱心社团会和法学院联合一同举办普法的宣传活动, 大约是学校考虑到学生们的能力还不够, 程水北提到的这个专门做法律援助的社团尚且没有。
程水北心头一动, 觉得自己可以干点什么。
周末,程水北迎来了自己的大学第一堂课,章慈安开车送他去上课。
从车上抱着书跳下来的时候,程水北紧张又忐忑,因为他已经有八年左右没有踏入校园。而现在他有了再一次学习的机会,还有了一个可以接他放学的爱人。
上辈子章慈安不是没接送过他去学校,不过都是顺路,因为他那时候已经在禹南大学教书,忙得晕头转向,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细心地记下小程的课表送人上下学。
“好好学习,我去旁边的咖啡店坐坐,你下课了给我发消息。”
函授的课程都是一上一整天,程水北心头一动,没舍得让章慈安真的去咖啡馆里坐一整天。
他顺手拿起章教授的笔记本电脑和自己的课本一同抱着,歪着头问:“章老师要不要陪读?”
程老板既然主动邀请了,章教授当然不会错过。
函授班级的管理轻松许多,章慈安顺利作为蹭课人员进了教室,坐在程水北的右手边陪着他一起学习。
程水北把课本摊开,老师还没来,他就闲不住地环顾四周观察。
教室里有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也有染着红橙黄绿头发和小猴儿一样不知道在哪个理发店化妆师手底下作学徒的小青年。
多的是像他这样步入社会以后又回来学习的人。
程水北不由得感慨,他有章教授这样的天才辅导少走了许许多多的弯路,这些人在为生活奔波之余该付出多少的精力和热情。
生活从不辜负每一个努力过的人,程水北相信在座的这些同学总有一天会到洪流里去成为各处的砥柱。
上课铃声,章教授在边上写写算算,程水北也不好意思跑神,还真的认认真真听起课来。给他们上新生第一节 课的是法学院的院长,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抬笔写下一个“法”字,提问他们想到了什么,有人说法律,有人说法制、还有人发散思维说到了国家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