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陆谨之脚尖点地腾飞而起追了上去,但肖倾始终跟他隔了些距离,无论他再快,肖倾都能比他更快。
陆谨之第一次感受到修为不足的苦涩,要知道在同龄人里,他已经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还从未有过这般无力的感觉。
肖倾哼笑了一声,将那鬼婴牢牢抓在手里,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了结了他。眼看已经将陆谨之远远甩在身后,肖倾眉梢一挑,将手抬起一看......
“那鬼婴呢?!”
肖倾两眼一黑,手抖了好半天才稳住。
系统幽幽提醒道:“那鬼婴就在你身后。”
“师叔小心!”一道劲烈的风浪迎面而来,在他脑后三寸处被陆谨之及时打散,泯灭的余浪将肖倾披散的长发灌得漫天飞舞。
肖倾迅速调整好人物状态,回过身时脸上悲痛又凄沧,他愣愣地看着悬在空中的鬼婴,轻声呼唤道:“孩儿,我是你娘亲啊。”
演技精湛得,真的是看不出丝毫破绽。
全程围观的系统,控制不住笑喷了。
陆谨之浑然不知,落在地上将肖倾拦在身后,无奈道:“师叔莫要被这鬼婴迷惑了,你且等着,我这便收拾了它带你出去。”
肖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个更加沧然的表情挣扎着要阻拦,陆谨之犹豫了一会,道了一声“得罪”,用捆仙绳将肖倾绑住了......
肖倾:“......”
其实他并不会拦的。
陆谨之再次道了声“抱歉”,提起佩剑袭向鬼婴,剑风凌厉掀起满地竹叶漫天狂舞,鬼婴身形诡异,几个躲闪间落了下风,它呲牙咧嘴得怒啸了一声,眼珠子转向肖倾,眼中浮起一丝狠毒。
肖倾暗道不好,在暗招袭来时,指尖悄无声息化了个法决混在强光中同时袭向鬼婴,将时机把握得刚刚好,鬼婴短暂的僵直时陆谨之的剑同时刺中了那具小小的身体。
避无可避下肖倾受了一击,猛地吐出一口血,在昏倒前,他还不忘敬职敬业地惨呼了一声:“不要伤它!”
作者有话要说: 肖倾:奥斯卡欠我一个金像奖。
系统:被穿书耽误的世界级影帝。
第16章
肖倾是被浓得呛鼻的药味给熏醒的,感觉到口中被灌了什么东西,肖倾本能得将它呛了出来。
陆谨之端着碗,见他醒了小脸上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将碗放到一旁,给肖倾擦干净唇畔的药汁,轻声道:“师叔你终于醒了,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肖倾嫌弃地看了眼桌上那碗闻着味都苦得胆汁流油的药,果断道:“不喝,我很好。”
陆谨之无奈道:“师叔你都昏睡了三日,若是不吃药,身体必然撑不住这段时间流失的灵力。”
肖倾眨了眨眼,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陆谨之叹了口气,道:“等师叔好了,我们再去吃珍馐阁的醉虾可好?”
肖倾:“......”
虽然感觉陆谨之一副在哄小孩的模样,但看在醉虾的份上,他还是勉强喝上一口吧。
肖倾犹豫地端起碗,闻了一下实在是受不了,捏着鼻子勉强喝了口,舌尖尝着那味依然受不了得吐了出来。
“我当真喝不下去,这药放了什么,也太苦了吧。”
陆谨之正要回答,肖倾打断道:“算了,不喝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劳师侄费心。”
陆谨之咽下欲出口的话,垂目看着那碗药,心中有些难受。
这是他连夜赶去归墟之海寻来的灵药,跟守护灵药的圣兽斗得两败俱伤才拿到手里的......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位素衣少年走了进来,躬身对肖倾和陆谨之各行了一礼,道:“蒋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依然有许多事情尚且不明,可是要继续查下去。”
肖倾懒懒地靠在床头,抬眸轻轻扫过少年一眼,见少年周身气势孤傲,应该有些来头,正疑惑时,系统提醒道:【他叫晚昼。】
肖倾恍然。
晚昼是主角手下最得力的小弟,晚家也是陆家下的一个比较强盛的附属仙门,是以晚昼同主角从小一起长大,之后也跟随主角一起去了上清门修炼。
在主角黑化后,晚昼帮助主角立下了许多功劳,并且也是覆灭上清门的得力功臣之一。
原文中,肖倾最喜欢的一个人物就是晚昼。
原因在于这孩子特别傲,但心地又软得一塌糊涂。
不由,肖倾眼底的神色也柔和了些。
陆谨之道:“继续查,还有,将柳夫人的尸首找着厚葬了吧。”
晚昼领命,抬眼看了眼肖倾后,躬身退了下去。
心细如发的肖倾,自然从那一眼中,看出了晚昼貌似乎并不喜他。
肖倾:“......”刚说喜欢你,转眼就打脸,要不要这么快?
系统咳了一声,道:【宿主恶名昭彰,晚昼不喜也正常。】
“嗯,也对。”肖倾看得很开,瞬间就抛在了脑后,撩开锦被打算下床,这一动下才感到胸口仿佛被重锤砸过的般闷痛不已,散架似的。
陆谨之回过头正好看到这幕,连忙跑过去将肖倾按了回去,并且掖好了被子:“师叔你现在还不能走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弟子就好。”。
要是师叔再晕一次,回去师父肯定要门法伺候了。
肖倾放弃了挣扎,窝在被子里十分佛系道:“那好吧,我要吃虾,麻烦你弄些来。”
陆谨之咬了咬唇,小声道:“师叔喝了药,弟子就去。”
肖倾:“???”
这还是那个温软单纯的主角吗?!
肖倾咽下胸膛气出的一口血,眼前冒出旋转的金星:“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陆谨之眨了眨眼,学着肖倾的模样一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系统:【主角好像是被你带坏的。】
肖倾:“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他本质就是个要坏的,这锅我不背!”
眼看醉虾就要从眼前飘过了,肖倾心一横,伸手勾搭上陆谨之的脖颈搂住,将他压向自己,对着他的嘴呵了口气,柔声道:“你先把虾弄来,我混着就喝得下那药了。”
肖倾虚着眼,浓密的睫毛脆弱得颤抖了一下,艳色无边,仪态万千。
哼,就不信这定力不足的小弟子还撑得住。
两瓣软唇离得极近,正当肖倾思索要不要亲下去完成那个什劳子读者任务时,就听系统道:
【他还真撑得住。】
陆谨之半阖眼眸,往后退了些,坚决道:“不行,那样的话就失了药效,师叔还是不要为难弟子了。”
肖倾气得眼前发黑:“到底是谁为难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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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谨之端着空了的药碗,轻手轻脚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门外一名穿着陆家衣袍的弟子接过药碗,正要说话,陆谨之抬手食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等离开了小院后,才问道:“何事?”
陆家弟子道:“祝戎一直在外面嚷嚷着要见肖师叔。”
“就跟他说师叔已经睡下了。”
陆谨之往前走着,衣袂翩飞,陆家弟子也一直跟在他身后,几番欲言又止,不知在纠结什么,连陆谨之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也不知道,猛地撞到了他背上。
“还有何事?”
陆家弟子咬了咬牙,豁出去道:“祝戎......祝戎还说...你觊觎他师父,现在趁人之危不敢让人知道,所以才不让他去见肖师叔。”
陆谨之:“......”
这话确实是祝戎说得出口的,在他眼里,他家师父就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人人都想觊觎他师父,人人都想着谋害他师父。
这天生的被害妄想症......
陆谨之揉了揉眉心,叹道:“随他去说吧,不要让他打扰到师叔休息就好。”
刚刚他查看过,肖倾的身体目前极度虚弱,体内的寒毒侵染五脏六腑,被圣药压下去后才处在相抗阶段,这种时候人会特别虚弱,就连刚刚肖倾跟他几句话下来,就显出快吐血的征兆,更何况是祝戎那般聒噪的人。
陆谨之没再停留,几个转瞬间,便来到了蒋富贵府中。
不同于以往的气派,眼下的蒋府极为萧瑟,落叶铺满了院子也无人打扫,一眼望去仿佛荒宅一般。
陆谨之刚一到,就看见晚昼在与蒋府的人在起争执,一旁靠墙站了一个面目清冷如霜的紫袍男子,抱着一把佩剑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眼底俱是嘲讽之色。
陆谨之踱步至青年身边,往晚昼那边看去,道:“久闻陶旭陶道长之名,不知今日竟有幸在此相遇,却是失礼。”
陶旭挑了挑眉,看向陆谨之;
陆谨之也同样转头看向他,目光交汇间,却隐有压过陶旭之势。
反倒是陆谨之先缓和下来,微笑道:“按辈分来说,晚辈应该称呼您一声世叔。”
白衣少年气度翩翩,周身氤氲着浓郁的灵气,极为俊美的面容并不显锋芒,其华暗敛,是以透着股淡漠疏离的温润。
只一眼,就知非等闲之辈。
陶旭勾着嘴角露出个算不得笑的表情,闲散道:“我不重这些虚礼,也看不得别人如此。”
陆谨之笑容不变:“那便甚好,因为......我也不想与陶世叔论这一辈分。”
人人皆知陶旭为人淡漠,实则狠辣,手里不知沾了多少罪孽,同这样的人攀关系,怕不是得折损道业。
陆谨之虽是如此想着,但面上依然笑若春风般明媚。
此时的他丝毫忘记了,他名下某处小院子里,还有个被传得更险恶歹毒的人,正好生生睡在他的床上。
那边晚昼正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嗓音都喊哑了,手下便从储物袋中拿了茶具来摆在一旁,煮了一杯茶倒进杯中给他润喉。
晚昼喝了口茶,气沉丹田正要再战,蒋富贵才闻风姗姗来迟。
“晚家世侄来了!”蒋富贵扬着春光灿烂的笑脸,步履看似匆匆,实则迈着小碎步颠着腹间五斤肉,虚情假意呵斥下人:“长狗眼认不出人的东西,晚世侄来了怎地也不通报我一声!”
蒋富贵一番表演后,伸手想去拉晚昼的手嘘寒问暖一番,却被晚昼冷着脸避过,他也不尴尬,自顾自说着:“最近世叔家里出了点事,恐怕招待不了世侄了,我让小女陪你去云锦转转,聊以赔世叔不周到之罪。”
语罢也未等晚昼出声,那双小眼睛一转像是才刚看到陆谨之一样,惊喜道:“原来陆家小公子也来了!哎,这可真是让陋室蓬荜生辉,但世侄你看...我这......”
陆谨之看他表演半天后,微笑着打断道:“蒋真人,我们来是为何意,想必您也清楚,那便不兜弯子了,还望真人您能将柳夫人的尸首交给我们,人总归是要入土为安的。”
单从称呼来看,这关系瞬间就疏远了十万八千里,偏偏他笑得温润和善,也确实是蒋富贵不要脸地攀关系,是以蒋富贵如同吃了黄莲般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蒋富贵对陆谨之的话装作不解,冤枉道:“陆少侠你这必然是听了哪来的闲言碎语,我蒋府可从不曾有过什么尸首,依依她也活得好好的,我正宠着呢,断是不舍得杀了她把尸首给你们的,你又何必为难在下呢?”
“哎,多说无益,没想到陆少侠竟是如此的人。”蒋富贵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心口摇头晃脑一番,脚步虚浮地迈步正要离开。
“站住!”陆谨之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就连唇角一直带着笑意也一点一点消散,再看时已是一副极为冷漠的模样。
他拂去落在肩上的碎叶,神情冷淡道:“三年前,柳夫人身边的侍奉丫鬟九死逃生,现下真人可是想要再见一见?”
第17章
蒋富贵背对着众人,脸上的肥肉全都狰狞地挤在了一坨,他磨了磨后槽牙,转身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蒋府的事,与你何干!”
这下油头滑脸的面皮总算撕破,展露出他本来面目。
陆谨之冷眼看着他道:“就凭我想弄倒蒋府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晚昼:“......”
蒋富贵闻言大笑,转头看向一旁始终未置一词的紫袍青年:“陶道友,蒋府刚入了陶家做附属,这便被人威胁了,陶家可要给个理才是啊?”
陆谨之眸光淡淡地扫过陶旭,其中挑衅之意不明而喻。
气氛一时僵硬无比,一直看好戏的陶旭躺枪中箭,看蒋富贵的目光更冷了些。
四大世家相当于官府,各自镇守东西南北四方,防止邪派和妖魔作祟,是仙门与红尘界链接的桥梁。
方家被灭后,另外三家瓜分了方家的地盘,但因云锦是南方贸易之都,一时间没有人愿意相让,是以云锦一直以来是蒋富贵代为镇守。
蒋富贵归属陶家后,变相的,云锦成了陶家的地盘。
陶旭原本不想让此事过早曝光,引来另外两家的报复,但没想到,蒋富贵是个没脑子的。
更何况他也没有同陆谨之交恶的打算,明眼人都看得出陆谨之是个很有天赋魄力的人,这种人一旦得罪,没成功弄死,等他成长起来死的就是自己。
陶旭按捺下心头的烦躁,直言道:“你将那女人的尸首给他,之后的恶名自有陶家给你解决了。”
说到底,蒋富贵不愿意交尸,还不是因为怕一坐实这事毁了蒋府名声,但得了陶旭这句话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当即又露出了原先那恶心人的笑脸:“好说好说,那陆少侠请随我来,当年有位夫人在府内暂住,不甚失足跌入了水井之中,我也不知道她可是你要找的人,这事一直以来着实让蒋府上下难为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