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去传御医!!还愣着作甚!!”吼出来的。
四周的人仿佛才回神, 七手八脚地往一侧小路去。
时烊冷着脸, 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对方的用意了。
怕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太后娘娘也是伙同着哄骗陛下来御花园逛的。
目的再明显不过。
躺在地上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血顺着他的裙摆往下流。
时烊忍了片刻,终究是不忍心,认命地迈过去,伸手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来,接着打横抱住。
手指微勾,没敢往对方身上放。
对方哭着挣扎,时烊低头呵斥:“陷害我命也不想着要了?”
付坤还未靠过去便看见那位一身红色官服的时大人带着一众人靠过来,在靠近的那刻飞速把怀中女子递给他。
“陛下快去太医院!!”
他伸手去的那刻,便看见那人被一群人压制住,他那位尊贵的母后颐指气使着:“给本宫按下去!!”
脚步刚刚往前去,脑子里沉默许久的711开口:“更改员…剧情会崩坏的……”
这样的话,谁也不想再听见,似乎在这几个位面世界里,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所受的限制多上许多,单说这剧情崩坏。
自711回来后,或者说在那个系统代替711时,一切都开始变,在阻止他似的。
抿着唇,付坤往前一步,突然间自己脑子里一阵强有力的电流刺激,他险些带着怀里的人栽在地上。
“陛下!!”福禄在一边拉住他的手臂。
付坤再次看去时烊,对方安静地眼神里波澜不惊,突然启唇。
“相信我。”唇蠕动几下。
付坤顿了几秒,随即飞速地转身,他脚步匆匆地往太医院去,高声呵道:“孩子保不住…你们的脑袋通通别想要!!”
他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勾当,气地就是自己无法去操控自己的行为。
“更改员积分太低了……”711语气格外丧。
宫里小路错综复杂,通去太医院的路上恰巧遇见匆匆敢来的御医,随意进的一位妃子的寝殿。
“必须给我救回来…否则你们脑袋都别要了!!”
身前跪了一片,躺在床上的贵妃娘娘半梦半醒,她看见自己身前的男人,气宇轩昂,在为了自己的事情大发雷霆,似乎在心间早就死去的东西又慢慢复苏。
会不会他其实也是爱自己的……
时烊坐在黑漆漆的牢房的角落,他安静地看着从头顶的黑乎乎口子里射出的一道光。
铺在地上,银色的一片。
一直在发呆,原来,付坤其实已经是一个父亲了……
或者说,他其实从来就不喜欢男子的,那为何又偏偏还要同自己纠缠不清,追溯到先前的那个吻……
情绪有几分复杂,他动了几下自己的腿,从旁边突然就蹿过一只老鼠。
他惊地差点没跳起来,随后又大喘气一般安静下来,傻笑几声。
真是一惊一乍……
“乒乒乓乓……”门突然被从外拉开,时烊才看见外头已经站了几个人,门一推开,他父亲就跑过来,心疼地去搂时烊的肩。
“怎么就关进来了……”
时常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头发也渐渐有白了的趋势,估计大多是被自己所牵连的。
本以为这次回宫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说法的,倒是到了现在,还没有要停止去连累他爹爹的……
“父亲…对不起。”时烊没敢去看时常舟的脸。
“我劝过你的呀!劝你干脆别再回来,去逍遥自在的好,爹爹还养得起你……”
话音落下,两人间呼吸交错,随即又是一声拉长的叹息。
“唉——你到底图他什么……”
时烊此刻确实格外的倔,就是抿着唇不说话。
铁门被轻轻敲击几下,站在门口守着的侍卫冲里面使了个眼色:“有人过来了…”
时烊抓着时常舟放在他头上的手,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贵妃娘娘的孩子…怕是来历不简单…爹爹,这是突破口。”
他脸上的表情格外的认真,“若真的是龙子,他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时常舟瞳孔微微张大,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时烊的脸:“陛下……”
时烊伸手将他推出门:“谢谢父亲来看孩儿,闯下的祸得靠父亲在外奔波了。”
时常舟还来不及回应,便匆匆的跟着一边的侍卫离开,脚步声愈发的响亮,阿谀奉承的声音慢慢飘进来,带着笑。
“端王殿下所言极是……”
到了牢门前,隔着铁栏杆往牢房里望,恰巧就看见角落缩着的一小团,男子似乎格外没有安全感,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
“梦舟?”端王低低喊一声。
时烊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面前的稻草发呆,直到大门吱一声再次被拉开。
脚步声响起,一双靴子定在了他面前,踩在他一直盯着的那片地上,光点被狠狠地踩在了脚底。
一双手突然伸出来,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带着怜惜意味的声音响起:“啧啧啧…这么可怜?”
时烊想不明白面前这人为何偏生跟个花孔雀似的,不停地摇着尾巴在自己面前晃悠。
此时此刻当真只是为了来看自己的笑话?
“端王最好还是跟我保持些距离好…小心背上个同伙的罪名。”时烊眼神恶狠狠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从头顶上圆形的窗□□进来的,光线凄凄惨惨地照在站着的端王身上,顺着他一身笔挺的朝服往下滑,落了一地。
他突然就顺着时烊的坐姿蹲了下来,手慢慢的松开,歪着头,搭在肩上的一缕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滑。
“我不懂…你为何每次见我偏生就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时烊发狠地说。
“啪!”突然一声脆响。
男人轻轻转动着自己的手腕,莹白的指尖绪着一抹光,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我记得我说过…我的耐心很差。”
突然靠近,他将头埋在时烊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你觉得到了这京城,你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犹如魔鬼一般的话铺天盖地的砸向时烊,他死死抿着唇,纯角火辣辣的疼。
说来到也好笑,这种经历好像在他们之间出现,他开始麻木了……
“那你最好是杀了我。”时烊突然就从一边阴暗的角落里拔出一根尖细的竹签,他几乎是拼尽全力,我面前那人的脖颈处刺去的。
他动作来的快,甚至无法令人预料得到,那尖细的竹签狠狠地扎在了端王的肩头,陷进了一大半。
即使端王在战场上撕杀了几年,可偏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激的还是没法躲开,两人靠得近,他只能微微往侧偏了一下身子,才险些避开了自己的命门。
肩头一阵刺痛,鲜血飞速地顺着竹签往外流,浸透了肩胛一大片的布料。
时烊低笑一声:“这可是在太后娘娘的大牢里,我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陛下会放过你们吗?”
这次是他学着端王的模样,凑近对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声音温柔且暧昧。
“你不仅不能还手,还要保证我能完完整整的走出这大牢…太后娘娘的地牢可是归你管的……”
低低地笑起来,随即伸手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
“赶紧滚。”
大牢里安静的只有呼吸声,端王依旧死死地盯着时烊的脸。
突然冷嗤一声:“你觉得你还出得去吗?此时此刻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我…你可别忘了,贵妃娘娘的姓可是姓周!!”
端王站起身,他一把拔起插在自己肩头的竹签,格外不屑的甩在地上,血渍沾染了一小片的地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时烊。
“这种小孩子把戏…呵……我都不屑同你计较。”
一甩衣袖转身往门口去,再迈到大门时,微微侧着脑袋,“门口是我的人,我等你求我的那天。”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
*
寝殿内已经没有任何的旁人,付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安静地和床上的女人对视着。
突然就冷笑一声。
“朕让你把孩子给悄无声息的流掉,你就是这样给朕流的?”
第109章 五月海棠花开时(九)
女人才刚刚醒来, 眼睫上还沾着可怜兮兮的泪水,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往下砸,顺着眼角, 砸进被窝里。
她盯着天花板在发呆:“你心疼他了?”
这话落下, 四周都陷入死寂, 付坤起身, 他慢悠悠地晃到床边, 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女人身上,格外阴鸷。
“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怎么?你还想着要朕给你收拾这烂摊子?”
无情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可以把人伤到体无完肤的状态,原本还因为对方的举动而感动不已,此刻彻底的幻想破灭。
起初似乎是觉着还有挽回的余地的……
她盯着天花板:“那陛下为何不愿意碰臣妾?”
这话脱口而出,倒显出几丝的荒谬, 她死死盯着付坤的眼睛。
似乎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的, 兴许是…那一丝丝的不忍??
“所以你就可以背着朕和别人私通?”
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 彻底把一切莫须有的幻想击碎。
“朕是可以给你治罪的!”
这一声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女人突然嘴角抽搐几下, 露出一丝冷意。
“那陛下要如何处置臣妾?还是说去处置臣妾的父亲?”
冷意带着微妙的恨意, 蔓延开来。
这话简直就是在明摆着给付坤扇巴掌。
他眼睛微眯着。
“处置?”
“你是觉得朕不敢?”
“最近南方可是恐慌不断, 饥荒导致□□, 陛下要镇压, 似乎此时此刻只有臣妾的父亲…哦!差点忘了…还有端王陛下呢……”
女人眼睛了朦胧的雾气散尽:“陛下这是真当我们周家是吃素的?”
付坤垂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攥紧,深吸几口气:“他是朕的底线!”
“陛下当真是给那人费好大一番功夫…你真以为当初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把人送去蕲州就可以真的护得住了?”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此时此刻脸上娇媚的妆容被汗水打湿, 瞧着竟有几分的面目狰狞。
“…端王可自小就爱和陛下争的…这时小世子去了这蕲州怕不是已经被睡烂了!!”
话刚落下, 付坤突然就出手, 她死死掐着女人脆弱的脖颈,头往下垂着。
对方便像濒临死亡的鱼开始疯狂地挣扎,本来身子就极其虚弱的。
“…你…你怎敢……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付坤平复好几回心情,终于在对方差点咽气的时候收回的手,脑子里爆炸一样的疼,让他差点昏厥过去。
他能够清楚且极为明确的知道并且感受的自己的变化。
情绪上的……
他一切鲜活的情绪在慢慢丢失,恨意,贪念被愈发放大,竟要把他吞噬掉。
女人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的眼泪几乎是失禁一般地往下砸,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滚!!滚出去!!!”
付坤平复自己胸口的起伏,他突然伸手,直接轻轻拂着女人被汗水润湿的发。
屋子里带着些微恐惧的哽咽。
熏香都变地暗含杀机……
“你乖乖的…朕自然不会追究你的错…我们各取所需,你要荣华富贵朕便给你。”
视线落下女人的眼瞳里,暗藏在平静湖面的汹涌在蓄势待发。
“别想着碰一些不且实际的东西……”
死死捏着女人的下巴,猛地往旁边甩开,付坤站起身,他整理几下自己的领口,往外去的同时,围过来的太监们都不敢出声,他开口,语速飞快。
“贵妃娘娘伤心过度,近半年内不愿踏出梨和园,为已逝去的龙子祈福……”
后面跟着的太监小心翼翼交换一个眼神,飞速应道:“嗻。”
天才微微黑,付坤一路往皇太后的院里去,脸上几乎是能把人冻死的冰。
充斥着皇宫的肃杀之意……
快到太后宫里的那刻,远远便瞧见一个东张西望的太监,手里的浮尘还在晃,瞧见付坤过来,匆匆跑回屋里去。
等付坤迈进宫殿便瞧着大殿里跪一排,他随手指一人。
“太后呢?”
正是那举着浮尘的。
“太后…太后…她在午睡呢……”
付坤视线在周围扫一圈,突然眉头轻微地蹙上,毫不留情一脚踹在了趴跪着的太监身上。
“拉出去…杖责两百!!”
“陛下饶命啊!!陛下!!陛下——”
付坤转身:“摆驾端王殿。”
*
大牢里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时烊蜷缩在角落里,他身上很冷。
旁边猛的蹿过一只老鼠,象征意意的发出一声惊叹,突然一阵嘈杂的响动。
随即他听到大牢被拉开的声音,微微抬起头。
“今日真是热闹……”
他和缓缓走进来的女人对视上,对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冷哼,完全没有那日他进京拜见时的慈祥,温和。
先前的一切行为举止仿佛是装模作样演给陛下所见的,表面上的形象一如既往与多年前那个恶声警告他的女人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