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书一想到刚刚的胡闹,红了脸,放开温言的手,用被子蒙住头装鸵鸟。
早起温言没叫谢辞书,但谢辞书迷迷糊糊的还是醒了,“等我,一起走。”
谢辞书和温言一起去了病房。
“小起,这是谢辞书哥哥。”温言笑着揉了揉谷起的头,“知道你要开学了,给你买了书,和学习用品。”
“谢谢。”谷起收下,到底是年纪小,他心里装着事,很不自然,没有平时自然,话也少了。
谢辞书以为谷起就是性格内向,也没多说,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温言去做术前询问,宋贺然掐着时间撞上,非要跟着,还把护士支走去取药。
温言和往常一样问了些问题,但他总觉得谷坤和孟美淑怪怪的,总是躲闪着他的目光。
“有病史吗?”温言问道,还解释了一句,“要是有要告诉我,不知道我们就查查。”
“没有,没有病史。”谷坤慌慌张张的摇头,也没抬头看温言。
温言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多想,只当是他们怕花钱。
第九十二章 七夕
出了门,宋贺然就没再纠缠,正好护士也取药回来,他就走了。
“温医生,还用做血检吗?”护士问道。
“做吧。”温言想了一下说道,“我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温言本来也没打算都算在账上,到时候他就要个整数就行,平时这些小来小去的,他没准备要,再加上他做事一向谨慎,这是从他学医时老师教过他的第一个原则,万事仔细,因为他们的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有可能是一条人命,背后的是一个家庭。
谷坤的血样是温言亲自送去检验室,梁才正当值。
“这个血样要加急,明早能出来吗?”温言问道,不出意外,他准备明天就给谷坤动手术。
“明早九点之前。”梁才说道。
“好,谢了,辛苦。”温言笑着说。
温言回办公室,谢辞书已经在等着了。
“别走别走。”夏荼锦拦住准备回去的谢辞书和温言,“我一会儿在门口求婚。”
“今天?你怎么不早说。”温言有些惊讶,夏荼锦早就说过准备求婚,就是没想到这么突然,“需要我们帮忙准备什么吗?”
“不用,都准备好了,其实……也没准备什么,她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还是简单点。”夏荼锦笑着说,“而且,今天七夕。”
温言愣了一下,他最近确实是忙,竟然忙忘了,偏头看向谢辞书有些歉意。
谢辞书牵着温言的手悄悄的摩挲,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其实他是知道的,公司的小情侣桌上都有巧克力,但他没说,就是不愿意温言多想。
“嫂子是个极好的人。”温言抬头笑着对夏荼锦说,他见过好几次,不是骄奢跋扈的性格,脾气秉性都是温和的,“你好福气。”
“嗯,能相互扶持过日子,正是我之所求。”夏荼锦眼中的幸福感藏都藏不住。
医院中不当值的都过去,围在一起起哄。
“你愿意嫁给我吗?”夏荼锦单膝下跪,举着戒指。
“我愿意。”
周围人鼓掌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夏荼锦把人搂在怀里,“她害羞,别闹了。”
起哄声更盛,最后夏荼锦应了周末请喜酒才散了。
回去的路上,温言在街边停车,“等我一下。”
谢辞书从车窗看着温言进了花店,不一会儿就捧了一束玫瑰花出来。
“阿迟。七夕快乐。”温言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多大的人了。”话是这样说,但谢辞书自从接过玫瑰花,嘴角就一直上扬。
岁月不该磨平浪漫。
路上温言又去了超市,买了不少的东西。
“怎么把烘烤箱搬出来了?”谢辞书不解的问,烘烤箱买了没怎么用过就收起来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温言笑着说。
不多时,谢辞书就知道了,温言在做巧克力。
“这能吃了吗?”谢辞书眼巴巴的看着。
“嗯,尝尝,我第一次做。”温言也是在路上有的这个想法,七夕只有一束玫瑰怎么够,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七夕,他想给谢辞书留下一个不一样的记忆。
“嗯,特别好吃。”谢辞书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味道确实不赖,就是苦的很,偶尔吃一颗还可以。
温言只是看着谢辞书,谢辞书福临心至,却没有拿巧克力喂给温言,而是直接吻了过去。
“苦不苦?”谢辞书笑着问。
“甜的。”
谢辞书故意使坏,咬着一整块巧克力,凑过去喂给温言,自己被苦的皱眉,还要问温言一句,“苦不苦?”
“不苦。”温言笑着摇摇头,“因为你是甜的。”
谢辞书被反撩的脸红,偏过头,生硬的转移换题,“我都没给你准备七夕礼物。”
“你准备了。”温言笑着说。
“嗯?”谢辞书不解的抬头,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温言带着笑意说道,“你就是我的礼物。”
谢辞书被情话哄的晕头转向。
“阿迟,客卧的浴室费了不少的心思装修的,只用一次是不是太可惜了。”温言柔情蜜意的在谢辞书耳边蛊惑。
“嗯。”情之所至,谢辞书无不应承。
“那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温言轻柔的亲吻着谢辞书。
谢辞书迷迷糊糊的觉得不能答应,胡乱的摇头,“不要。”
温言也不气馁,“阿迟,宝贝儿,应我一次吧。”
谢辞书最是禁不住温言的甜言蜜语,没坚持几分钟就点头了。
事后,谢辞书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就爬在床上撒娇,“我起不来了,你抱我去洗澡。”
“好。”温言原本就宠着谢辞书,这会儿更是纵容的不得了,但还是忍不住逗了一句,“要不要去客卧洗?”
“不要……”谢辞书忙不迭的摇头,他是真的被闹的太狠了,心有余悸。
“不逗你了。”温言笑着把人抱进浴室,“泡一会,我去把客卧那边收拾一下。”
“嗯。”谢辞书懒洋洋的泡在浴缸里,浑身都舒服了不少,心里想的却是找个机会把客卧的浴室重新再装修一下,免得温言总是惦记。
温言回卧室的时候,谢辞书已经睡着了,但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还是往温言怀里钻。
“晚安。”温言轻吻谢辞书的额头。
宋贺然和当天的值班医生换了班,趁着人少,去了检验室,找到谷坤的血样,随手又拿了一个,把两份血样的标签换了。
“宋医生,找梁医生吗?”
宋贺然出了检验室的门就碰到了路过的护士。
“嗯,找他有点事。”宋贺然顺着话说。
“梁医生下班了,今天不当值,小赵医生不在吗?”护士关心的问,毕竟医院的事耽误不得。
“估计是去厕所了。”宋贺然说道,“没事,我也不着急,明天再说来得及。”
“那就好。”
梁才一早上上班,就先把谷坤的血样做了血检,检查报告一出来,就给温言送了过去。
“血检没问题,可以手术。”谷坤笑着说,“你又要辛苦了。”
“乐此不疲。”温言看了一眼报告,松了一口气,只要谷坤的身体可以手术,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第九十三章 意外
温言去了病房,谷起正靠在窗边看谢辞书给他买的《论语》,孟美淑在削苹果,见温言进来,心里揣着事,但还是强装自然的递过去问,“温医生要不要吃一块?谢先生买的,很甜的。”
“不用了,你们吃吧,多吃些水果可以补充维生素。”温言笑着婉拒,“手术安排在下午,可以吗?”
“行,都行,听医生的。”孟美淑点头。
温言走到窗前摸了摸谷起的头,“读书是个好习惯,读书使人明理。”
谷起抬头看向温言,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温言没来得及细想,也没多想,谷起正是青春期的孩子,有小心思很正常,也正是确立三观的关键时候,所以温言才说让他多读书,“读不懂的可以问我。”
谷起点了点头,见温言准备离开,开口叫道,“温医生。”
温言转身,“怎么了?”
谷起想问温言为什么要帮他们,想问如果他帮过人反过来骗他,他会不会很伤心,但最后谷起没问出口,只是摇摇头,“没事了。”
温言只当谷起一时兴起后又反悔了,小孩子反复无常也是合理的。
温言离开后,宋贺然跟着就去了。
“宋医生。”孟美淑心里咯噔一下,他对宋贺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但为了对方承诺的钱,还是忍下了。
“下午就要手术了,我就是来再嘱咐一遍,一旦手术出现事故,一定要闹,闹的越大越好。”宋贺然说道,他心里明镜一样,一定会出事,只不过怕谷坤和孟美淑下不了决心,才没把话说明,“就说是温言的责任,往他身上赖。”
“这……”孟美淑有些犹豫,这和刚开始说好的只是隐瞒病情不一样,她再不懂,也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你不想要那笔钱了吗?”宋贺然一针见血的说道痛处,“和温言的那点照顾和关心相比,钱才是实在的。”
“而且,你已经撒谎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宋贺然继续说道,“没有退路了。”
孟美淑看了一眼谷坤,谷坤点点头。
其实有退路的,只要他们在手术前和温言说清楚真相,就来得及,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条路。
五十万,当真不是小数目。
足够买下一个人原本就不够纯粹和坚定的良知。
下午,谷坤被推进手术室,温言见孟美淑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别太担心,我会尽我所能的。”
“嗯嗯。”孟美淑胡乱的点头。
手术中途出现了意外。
“患者大出血了,止血钳。”
但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直到检测仪上展示心电图已经是一条直线,冰冷的滴滴响着。
温言还是在不停的止血,他不是没有手术失败过,但从没有像这次这么出乎意料,这么猝不及防,他甚至不知道失败的原因,他做过很多次类似的手术,出现大出血后他也采取了应急措施,每一步他都是采取的最优方案,可结果却是不遂人愿。
“温医生,患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旁边的人小声提醒道。
温言满手是血的走出手术室。
“温医生,他……”孟美淑焦急的问,他心里记挂着之前宋贺然说过的代价,但总是还抱有一丝希望。
“对不起……”温言还没有完全缓过神,“对不起……”
“啊……”孟美淑当即号啕大哭,谷起也跟着哭。
温言的心一点一点回神,他不相信会毫无征兆的大出血,“再血检一次。”
“温医生,还有这个必要吗?”身边的小护士不解的问。
“有,查。”温言坚定的说。
“好的。”
温言一直皱着眉,孟美淑和谷起哭的他心乱,满心疑惑,但还是过去安慰孟美淑,“请节哀。”
孟美淑抬头对上温言自责又真诚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动容,但谷坤已经死了,她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还我丈夫。”孟美淑猛地推了温言一下,温言被推了一个趔趄。
温言理解孟美淑的情绪激动,耐心的安抚,“逝者已逝,我也很遗憾,对不起。”
“就是你的错,你明明说你有把握的,我丈夫有血友病,你还让他上手术台,你就是故意的。”孟美淑在医院的走廊大声的指责着曾经在他们一家最无助的时候给过帮助的人。
有些话,开口说出第一句是最难的,后面的就不再那么愧疚了,就好像是突破了良心的那一关,后面再说什么,良心都不会痛了,反而可以自我安慰,是他的丈夫用命换来的,是他们应得的。
温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美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听着孟美淑的指责,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谷坤有血友病,我问病史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温言的声音很轻,像是承受不住什么一样。
“我告诉你,我说了。”孟美淑一口咬定的说。
“你没有……”温言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血检没有查出来。
走廊的吵闹惊动了很多人,院长出面把人请到接待室。
夏荼锦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就看见温言失魂落魄的坐在接待室外面的躺椅上。
“温言,怎么回事?”夏荼锦担心的问,他从来没见过温言这个样子。
“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温言茫然的问,他不懂,真的不懂。
夏荼锦没明白,正准备再问,梁才拿着检测单过来了。
“谷坤有血友病。”梁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早上是我亲自查的,不可能出问题,怎么可能一天不到他就有血友病了。”
温言看了好几遍新的检测单,脑海中突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梁才,麻烦你去查一下昨天和谷坤一批的人里,有没有有血友病的。”
“有一个,我记得。”梁才想了一下说道,这病特殊,他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