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昨天我碰到你的病人,他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说他相信你。”夏荼锦说道,“他们都念着你的好呢。”
“嗯。”温言心中中涌过一丝暖意。
夏荼锦没多留,东西送到就走了。
温言原本是打算瞒着谢辞书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一晚都没瞒住,被抓了个正着。
“你吃什么呢?”谢辞书觉得温言手里一闪而过的像是药片,他下午那会儿洗水果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看见夏荼锦递给温言一个小瓶子,心里就记挂着了。
温言下意识的往后藏的动作就是明晃晃的不打自招。
“给我看看。”谢辞书伸手,“我都看见了,你还藏什么。”
温言微微垂眸,没动作。
谢辞书很有耐心的看着温言,“言言。”
温言拗不过谢辞书,缓缓伸出手。
谢辞书接过来扫了一眼,直接就收起来了,“几天了?”
温言沉默不语。
谢辞书找出那张{知无不言卡},认真的看着温言说,“我想知道。”
“三四天了。”温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怕谢辞书担心,天天晚上都装的若无其事。
谢辞书抱住温言,轻声问,“能不能不吃?”
温言点点头,“能。”
谢辞书放好热水,就出去了。
温言正泡着澡,谢辞书就去而复返。
“嗯?”温言挑眉。
“我和你一起。”谢辞书笑着说。
温言以为谢辞书想和他亲热,毕竟自从出了医院的事,都没这个心思了。
但谢辞书只是轻轻的给温言按摩,水冷了才出去。
桌上摆着温度正好的牛奶,温言看向谢辞书,他不知道要是没有谢辞书,他这么多天要怎么熬过去。
“睡吧,我给你当人形抱枕。”谢辞书整个人都钻进温言的怀里,手绕过去揉着温言的头。
温言确实比平日放松些,可还是睡得不安稳,噩梦连连,但好像听得见一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唤着他的名字,引着他,拽着他走出噩梦。
温言听得出来,那个声音是谢辞书。
早起,谢辞书关切的问温言,“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温言笑着亲了亲谢辞书的嘴角,“我梦到你了,是带我走出噩梦。”
“没事的,以后我都在。”谢辞书笑着说,他没告诉温言,昨晚并不是能,那一声声呼唤,是真的。
谢辞书和温言万般思虑,温父温母日夜都在研究所,连这事都没听说,就没提,又让温言和陶洮留在学校,但到底还是算有遗策,陶洮还好,封闭学校,但温行那边却不一样。
“他就是医疗事故那个医生的弟弟。”
“他哥那样,也不知道他人品怎么样?”
“还是离的远一点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医生收了谁脏钱。”
温行的照片已经被扒出来了,走在校园里,认出来他的人,总会有人指指点点。
“别听他们乱说,我相信温医生。”张可箐走到温行旁边说道。
“嗯?”温行没想到张可箐会这么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因为我相信学了八年救人的医生会故意害人。”张可箐说道。
“谢谢。”张可箐心下感动。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温医生真的失误造成事故,那也和你无关,什么年代了,还玩连坐这套,像没接受过现代教育一样。”张可箐故意提高音量,旁边几个在评头论足的人瞬间禁了声。
“谢谢你。”温行再次道谢,张可箐是第一个过来和他说相信温言的。
“真要谢我,不如请我吃饭?”张可箐笑着说,“一食堂?”
“行。”
或许是患难见真情,张可箐和温行的关系突飞猛进,天天都一起吃饭,同进同出的。
“你是温行吗?”元汞找了挺久才找到温行。
“是。”温行略带警惕的看着元汞,他印象里并不认识对方。
“你好,我叫元汞,我就是想告诉你,温医生是好人,他救过我,我相信他。”元汞认真的说道。
“谢谢。”温行笑着说,“谢谢你。”
元汞摇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
和温行相熟的人都安慰温行,他们了解温行的人品,不会信那些无中生有的话。
第九十九章 挣扎
谷起回到学校,相比于温行的处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谷起,没事的,警察肯定会查出真相,给叔叔做主,让那个无良医生付出代价的。”
“就是,你别难过,善恶有报,做了坏事肯定会遭报应的。”
“对,错的又不是你。”
谷起听着同学们的安慰,仿佛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同学们,我们今天来看一篇课外小文章,然后写一篇作业。”年轻的老师温柔的说,“我们来找同学朗读一下这篇《华盛顿与樱桃树》。”
谷起越听心里越乱,偏偏还被老师点名。
“谷起同学,你来说一说,这篇文章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老师笑着问,见谷起没动作,耐心的又说了一遍,“谷起同学?”
“到。”谷起站起来,他知道这篇文章的主题,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身边的同学偷偷小声提醒谷起。
“诚实。”
“做人要诚实。”
谷起听到了,但还是低着头回答,“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没关系,请坐。”老师并没有生气,笑着找其他同学继续回答问题。
谷起这一天都不在状态,班主任也看出来了,趁着课间休息把谷起叫到办公室。
“老师也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情,表示很遗憾,但老师你希望你可以尽快调整情绪。”接着班主任又关心的询问了谷起学习方面的问题,毕竟是新转来的。
谷起原本在老家那边读书,谷坤住院,孟美淑要一直照顾,温言帮谷起转的学校,原本是想着他们一家人在一个城市方面互相照顾。
“谢谢老师。”谷起点点头,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老师,我能不能请一天假,我想起来一些事,要回一趟医院。”
“可以。”班主任开了假条给谷起,“到了让你母亲给我打一个电话。”
“好的,老师。”
宋贺然一直暗中观察事态发展,比他想象的效果差了点,不过也足够他去找温言谈条件了,但他没想到温言家里锁门了。
温言好几天没摸手机了,他的手机号在医院是贴在走廊公开的,所以他最近一直有骚扰电话,谢辞书直接把手机设置了呼叫转移。
“喂,你好。”谢辞书见是陌生号码,警惕的说。
“怎么是你?温言呢?”宋贺然问道。
“宋、贺、然。”谢辞书听出了宋贺然的声音,咬着牙说,“你还敢打电话过来。”
“我为什么不敢,你转告温言,我之前提出的条件,依然有效,让他再考虑考虑。”宋贺然说道,“只有我能救他。”
“什么条件?”谢辞书追问道,他想知道宋贺然怎么威胁的温言。
“让他和你分手,和我在一起。”宋贺然说的理直气壮,“我立刻就帮他出庭作证。”
“不可能。”谢辞书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别太得意。”
谢辞书挂掉电话,深呼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免得温言看出什么。
【谢辞书】:进展怎么样了?
【奚遇安】:孟美淑还是不肯松口,私了要一百万,宋贺然的行为也有疑点,我还在查。
【谢辞书】:辛苦了。
【奚遇安】:温言的事,应该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温言担下莫须有的事的。
【谢辞书】:嗯,你办事我放心。
这件事像是陷入了不可解的循环,没有办法证明温言是清白的,也无法说明事情与温言无关,而至关重要的就是孟美淑和谷起的证词。
谢辞书不在乎那一百万,但他不想温言的职业生涯有一丝的污点,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认。
“阿迟,我想抽烟。”温言看着谢辞书说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抽烟了。
“我出去买。”谢辞书说道,他和温言一起戒烟的,家里就没有烟了,“等我。”
温言趁着谢辞书出门,找出了手机,专门搜索了关于自己的词条,看了许久,直到听见门解锁的声,才放下。
谢辞书买了两盒自己以前经常抽的。
温言动作略显生疏的点了一根,温润如玉气质平添了几分痞气和忧郁。
谢辞书也拿了一根,叼在嘴里,没点,看着温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雾缭绕。
“阿迟。”温言突然抬头看向谢辞书,“我有点累了。”
“那就歇歇吧。”谢辞书说道,“我陪着你。”
“等这事结束了,我想辞职。”温言认真的说,“不是我不热爱医学了,也不是不想当医生了。”
温言自嘲的笑了笑,“那是我的梦想啊。”
谢辞书的心像是被紧紧的攥住,“言言。”
“我只是暂时不想面对医院,面对病人,我不知道……”温言微微低头,“我得缓缓。”
谢辞书轻轻抱住温言,“等这事过去,我们去D市看海,好不好?”
“好。”
谷起请假回了医院,他想找警察或者温言的律师,在医院门口,他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
“你好,你是谷起吗?”
“嗯。”谷起点点头。
“我是护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魏,叫魏炯。”魏炯把名片递给谷起,“我可以给你们免费打官司。”
这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律师,这个案子很有影响力,再加上舆论的压力,接手后打赢,可以迅速扬名,一战成名。
但孟美淑一直没同意,因为她知道打官司她未必能拿到一百万,可私了,医院可能会给她。
“不用了,我不需要律师。”谷起拒绝道。
“我们护正律师事务所不比奚遇安的事务所差,我保证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魏炯穷追不舍的说,“温言已经请了奚遇安做律师,打官司是早晚的事,但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律师,我们是免费的,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或者可以带我去见你母亲吗?我和你母亲谈,我一定让温言付出代价。”
“不用谈了。”谷起抬头看着魏炯,眼神中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他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谁来也赢不了,温言是无辜的,错的人是我。”
第一百章 对不起
“小朋友,你找谁啊?”有医生见谷起一个人在走廊走来走去的问道,“你是谷起吧?”
“嗯,是我。”谷起点点头,“我找温言,温医生。”
那医生脸色变了变,又快速恢复如常,“他停职回家了。”
“那……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吗?”谷起追问道。
“这……”那人有些犹豫,温言和谷家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他不想多嘴惹事。
“我找温医生有急事,真的。”谷起着急的说,怀里揣着他刚刚回住处拿出来的手机。
那人见谷起真的着急,还满眼真诚,就把地址告诉了谷起。
“您让我进去,我找温言,温医生,真的有事,急事。”谷起和门卫解释道,“或者你和温医生说一下,就说谷起找他。”
“孩子,真不是不让你进,之前来过很多人都找温先生,又吵又闹的都造成拥堵了,最后都报警了。”门口的保安叹了一口气,“和你说实话吧,前几天有人冒充保洁进去,往温先生家的玻璃泼油漆,闹的温先生都搬家了。”
“搬家了?”谷起茫然的看着,嘴里念叨着,“搬走了……”
“可不是,温先生人特别好,我们这附近有个小病小灾的,他都给看,还不要钱。”保安自己嘀咕着,“也不知道怎么好人没好报。”
谷起只是愣了片刻,就缓过来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的想做一件事。
“师傅,去存仁医院。”
谷起下了出租车,进了医院找了个护士问了院长办公室,直接就上楼了。
院长一见谷起过来,就觉得头疼,但还是温和的问,“小起啊,怎么自己过来了,学校要交钱了吗?”
“没有。”谷起摇摇头,“院长叔叔,我错了,我和妈妈撒谎了,是宋医生让我们这么说的,他说这样我们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我爸爸有血友病我们早就知道,但没钱看病,温医生问的时候,我们没说,后来还撒谎说已经告诉温医生了,这些都是宋医生教我们说的。”谷起认真的把事情经过都讲了一遍,“我知道是宋医生害死了爸爸,但妈妈说爸爸已经走了,不能人财两空,所以我们才一起撒谎的,对不起。”
院长显然没想到谷起会突然说这些,“你……”
“我不是故意想害温医生的,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对不起。”谷起低着头,他总能想起那日温言离开时看他的眼神,“我去找温医生,可他搬家了。”
“那天他们说这事的时候我正在录视频,我看过了,都录上了,给你。”谷起把手机交给院长,“对不起。”
“你说的宋医生,是宋贺然吗?”院长问道。
“嗯,是他。”谷起点头,“他在做手术前一天就来找我们了。”
“你能说出真相,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院长接过来,“我替温言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