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子堆里装病美人神棍之后[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张参差

作者:张参差  录入:06-17

  这人只要将眼睛闭上,便是一副人畜无害极为单纯的模样。
  他这是……守了自己一夜吗。
  本也睡得不沉,又何况李羡尘毕竟受伤动作不灵便,他只微微一动,洛银河便醒了。见他正自顾自的挪起身子,洛银河忙起身,在他身后垒起两个垫子,问道:“如何?可有什么不妥吗?”
  李羡尘摇头,问道:“司星祭司回来了吗?”
  洛银河道:“想来是没有的,你怎的伤成这样?”
  但那人似乎并没有要细讲的意思,只讪笑道:“被雁啄了眼,大意了。”随即,皱起眉头,道:“你帮我叫添宇来,照理说,司星早该回来了……”
  洛银河应声去叫人,拉开房门便见到姜摇光站在门前正欲扣门,他手里提了个金丝编制的小篓,身后跟着姜天玑,有些憔悴。
  见二人无恙,洛银河松了口气。
  姜摇光进屋,先将金丝篓放在桌上,随后和姜天玑一起向李羡尘行了一个族中大礼,道:“多谢李将军涉险相救,如今将军的暗算之仇已报,我族中的叛徒,也已正法。”
  说着,他将那金丝小篓打开,里面竟是一颗人头,那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惊诧表情还留在脸上,正是开炎祭司。洛银河乍一看见,胃中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忙别过头去不看——因为那人头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
  这是蒂邑族对待叛族之人的惩罚——万蛊蚀身。
  看到这,洛银河心知蒂邑族的差事算是了了,但……皇上的密旨,还未执行,更有甚者,梁珏暗通外族这事,随着开炎祭司伏诛,线索断了一头,果然得失总如双刃剑。
  姜摇光继续道:“这次有二位相助,天玑才能脱险,而且,是我救人莽撞,才害李将军受伤,日后若有何事需要帮忙,尽管直言。”
  洛银河眼珠一转,笑道:“这倒……无需日后,只怕现在就有事请司星大人帮衬。一共两件事……”
  一看他笑,李羡尘就知道他又没想什么好主意。坐在床沿上,笑着摇了摇头,三分无奈,三分纵容。
  姜摇光听完洛银河的计划,眼光在他脸上停了好一会儿,笑着问李羡尘:“你就任他这样胡闹?”
  李羡尘笑道:“我二人不方便露面,左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着,在床沿上恭敬一礼,道:“劳烦司星大人出马了。”
  这二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蛇鼠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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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饶是江南美,醉雨之时,也是乌云蔽日。
  童沅江不知道自己收容藏匿之人是蒂邑族的要犯,只是受梁珏之托,说是让一位朋友在山庄里住些日子,可这位“朋友”忽然不知所踪,他找了一日无果,便只道是他自行离去了,写了一封书函让人送去都城梁府,刚刚睡熟,便被人敲晕了,惊然间连来人是男是女都没分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到再醒来之时,俩眼一抹黑,他知道是头上被套了黑布口袋,所幸嘴没被堵住,清了清嗓子,没人理他。
  开口试探道:“不知……本官开罪了哪位壮士,有何误会?”
  半晌,姜摇光才幽幽道:“开罪,倒是没有的,在下受人之托,向童大人打听些事情,梁相既然同意暗中帮衬开炎大人避过劫数,又为何出尔反尔,让开炎大人身遭不幸?”
  这套说辞,是洛银河事先和姜摇光商量好的,以梁珏的性格,决计不可能将自己所有的筹谋计划,对某一个特定的人和盘托出,但对方既不知全貌,便容易横生猜忌。
  果然,童沅江一愣,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蒂邑族的朋友,什么开炎祭司?哎呀——”
  他也不傻,一个闪念便知道梁珏没对他说实话,让自己收容之人竟是蒂邑族的八位祭司之一,本想先攀攀关系,寻思着虽然出了事,但自己总归和对方算不得敌对……谁知他人明显没心思和他闲扯,听他言之无物,狠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只听对方冷冷道:“我与大人无冤仇,只想你给些线索,只是没工夫和大人闲扯,若是答非所问,想来蒂邑族的毒蛊之术大人有所耳闻。”
  童沅江看不见对方面貌,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脖子上一阵黏腻酥麻的感觉——他只觉得头皮都炸了,那东西,会爬,顺着他的脖子,往他领口里钻。
  严刑拷打,逼供的手段,童沅江做官多年,见过不少,但这么诡异恶心的,却没经历过。他与梁珏同乡,面儿上清廉,私下与梁珏有不少利益之交,可若是因为外族的攀扯,引火烧身,大大不值。
  更何况这种一旦坐实便必得杀头掉脑袋的事情他确实知之不详,被姜摇光一吓唬,就把姜摇光的问题一股脑老实交代,每交代一句,还总不忘把自己摘干净。
  李羡尘这会儿和洛银河躲在屏风后,听童沅江交代与梁珏的暗中交集,不由得心想,不知显朝的“清官”中,还有多少如他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长此以往,刚刚安稳的江山,岂不顷刻便要被蛀空了。
  这可是数十万将士血肉之躯才换来的天下太平啊……
  想到这,李羡尘胸前顶着三个血窟窿,中毒刚解,动气便有些气血翻涌。洛银河在一旁见他呼吸有异,抬手稳稳按在他肩上:“定然不让他辜负将士血肉堆砌的天下太平。”
  他声音低沉。
  这个男人,如此善解人意。李羡尘微微合上眼睛,呼出一口闷气。
  后面的几日,二人遵循皇上的密旨一路探查,也忍不住流连江南春色,只是这“游人只合江南老”的心思,却被都城急信扰乱了方寸。
  李羡尘的启蒙恩师,当今吏部尚书林季,被下狱了。


第41章 幸好……有你。
  吏部,乃六部之首。吏部的头头被下狱,春光正好的都城中,一片风声鹤唳。
  林季,是眼看便要入阁的重臣……
  可偏偏写了个什么《显州野记》。(※)
  这书的内容,是林季随性所写,涵盖神鬼仙狐,是娱乐之作。可谁知里面有一段,言说先帝白天还精神奕奕,入夜得了仙家召唤,宫殿一片紫气暗升的祥瑞之气中,他上天庭做神仙去了。侍奉先帝飞升的,只有当今圣上,梁相和一名御医。
  这本是想言说皇家乃是直授神谕的天子之家,看细想,却暴露了元和帝继位的可疑。
  书不知为何,流入梁珏父子手中……
  一朝过,言官们的弹劾奏折堆满了皇上的御书案。
  文字狱!
  当日先帝驾崩时,知道他身边只有三人在场的重臣虽然不甚多,却也不止林季一人,怪只怪林季偏偏要把这件事情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也怪他去触梁珏的霉头,更与他棋差一招。让对方先下手为强了。
  皇上这些日子没事,就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中,谁也不见,梁珏在朝中的势力根基,比他预想的要深。梁珏他深知自己弑父的秘密,包庇多年,却也以此暗暗挟制自己多年……
  受惠于人必受制于人,更何况这惠是“天下”,但是……天下之主,怎能受制于人呢?
  正这当口,李羡尘和洛银河回朝复命,皇上并不关切蒂邑族之事,见面第一句便问:“朕让你们密查之事,如何了?”
  二人将查实之事,向上奏报,隐匿了一些没有确切证据的。皇上看着一沓文书,眉头逐渐凝起来,叹道:“这老狐狸到底还是油滑。”
  那些查证之事,虽然明知授意之人是梁珏,但犯事之人无一与他直接相关,能坐实的最大不是,便是竹泉幽邸建的稍微奢靡了一些。
  其他的事情,全无物证,若想依靠人证,不仅牵涉之人甚广,更摸不清哪条线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点,若是条条去顺藤摸瓜,只怕要摸上个三年五载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目前皇上对梁相的态度,已经有了微妙的转变,不似洛银河刚到书里之时,他听闻李羡尘略有针对梁珏之意,便出言斥责。
  那时只盼朝上一团和气的皇上,终于被梁珏一手促成的牵涉朝中重臣的文字狱打破了。
  君臣三人各怀心事,可任谁都没提林季之事——
  皇上不提,是因为他知道先皇身故的缘由,稍有不慎便会被扣上弑父夺权的恶名,心虚;
  李羡尘不提,是因为林季白纸黑字,靠他空口白牙难以辩白;
  洛银河不提,是因为历来文字狱,案案惨烈,几乎无人生还,除非皇上有心放过,看如今皇上的行事,即便有心放过也是力不从心。
  回府的路上,李羡尘一路无话,洛银河知道他做这种姿态,定然是将事情的因果结局在脑海里运转了数遍,今日面圣,他只字未提,皇上也只字未提,便是这事情死局之势无解,君臣之间,话不一定要挑明,挑明了反而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晚饭时,李羡尘喝了很多酒,只是他酒量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也只面色微红,丝毫醉意都没有。
  是人,便都有无所适从的时候。
  但素来沉着冷静的人,一旦做出颓唐之姿,便会让人看着就心疼——林季是他的启蒙恩师,他无力相救,在面对失去的同时,还要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此时,洛银河明白说什么去宽慰他都是无力,心中盘算,事情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只要人活着,便有希望,现在就放弃,总归太早。
  想到这,洛银河问道:“梁相……为何会突然针对林大人?”
  李羡尘先是一愣。
  对啊!他腾的站起来,自嘲笑笑,当真关心则乱。
  自听到林季牵涉到文字狱中,他的心便乱了,他从心底里认为梁珏针对自己,所以针对洛银河,所以针对与自己相关交好的众人,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可不是入了误区了吗?
  林季虽然与李羡尘师徒情深,私交极好,但在朝政上,他一直中正,并没表现出党派之争的意图。
  梁珏若是如疯狗一般乱咬,岂非无端树敌?
  这不是他的风格……
  其中定然有林季尚未言明的因果!
  许是看见了希望,又或是喝了酒,李羡尘一把将洛银河拥在怀里,也不顾那人身子陡然僵住了,只管紧紧抱着他,低语道:“幸好……有你。”
  洛银河一时没反应过来,木在他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柔和着衣衫上熏香的味道,竟有些特别的好闻,而后回了神,伸手在他背上拍两下,道:“那还不快走,咱们即刻便去见林大人。”
  原书里,林季并没有这次劫数。
  刑部上下,经过毒疫一事,看待洛银河便如同再造父母一般,他和李羡尘深夜到访,加之皇上并未下不准探视的死令,是以,从衙门守卫,到内牢,二人一路畅顺无比。
  但见到林季,二人还是同时大吃一惊。
  洛银河与林季朝堂上点头之交,私下里寥寥数面,印象中,林季耳顺之年,儒雅风华,气韵如徐徐清风,身骨却如苍松劲柏,如今他仿佛一夜之间受尽了疾风骤雨,面色沧桑,再看身上更满是斑驳的血迹。人昏沉的睡在牢中的草榻上。
  此次案子交由刑部,但林季官居高位,案件的主审挂名了太子,不想竞对林季下了这样的重手。
  李羡尘见了,急切上前,俯下身子观瞧:“他们……太子……竟对您用刑了吗?”说着,他想去扶住林季的身子,却不知他到底伤患何处,双手一时间擎住,无所适从。
  林季睁开双眼,见是李羡尘,勉力坐起身子,眼神中万语千言要讲,但终于只是张了张嘴,言道:“这次老夫恐怕是过不去了……”
  “到底……梁珏到底为何这样针对?”
  林季颓然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
  师徒二人对话,洛银河在一旁听着,从事情的发展来看,皇上似乎还在犹疑,想让林季尽快认罪伏诛的是太子。
  梁珏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支持太子。
  文字狱,坐实了便是满门抄斩,可听林季言语间,并没有担忧家小之意,如今,也只是他一人下狱,林府,还好生安在,林家上下正奋力打点,想要救林季出来。
  李羡尘细问了半天,毫无收获。
  洛银河反而觉得,林季并非不知道梁珏为何针对,而是不愿说。他大约是被以全家性命威胁。
  想到这,他心下飞速做了个盘算,道:“阿尘,可否让我和林大人单独聊几句?”
  李羡尘微微愣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洛银河在这当口,又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点点头,出了牢门。
  见他走远了,洛银河全然不嫌脏,在林季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神色平和的看着林季,并不着急开口。
  面前这年轻人,一双眼睛生得很好看,灵秀剔透,林季觉得,他的双眼仿佛能窥见自己的内心,他虽从未与洛银河单独相处,但自从他在天涛河畔显露异才,而后种种,让人叹为观止。
  林季知道,他不简单,把李羡尘支开,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你和羡尘……很好,老夫倒是没想到,羡尘的归宿是这样的。”
  洛银河淡淡的笑了,言道:“林大人与梁珏的交易,只怕要落得满盘皆输。”
  他的语气笃定,让林季惊骇,勉力直起身子,向墙后靠了靠。
  洛银河便知道他料想的不错,林季的动作,是非常明显的戒备和自我保护。
  “如今林大人手中有筹码,梁珏才以大人府上老小性命交换,若是他日大人身死,岂不是妻儿无依,任其宰割,到时候,梁珏斩草除根,参奏一本,抄了大人满门,何其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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