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原本长相、家世都是一流的。现在只能作别人的情妇喽﹗”
“夫人的言下之意,应该是庆幸您女儿少了个竞争对手,可以抢到更好的金龟婿吧?呵呵呵﹗”
乔移开脚步,不想再听那群妇人长舌八卦。拿他人的不幸来取笑,有什么乐趣可言呢?无奈世上有太多借着贬
低他人好抬高自己的人,他们往往忘记,这种行为并不会抬高一个人原本就匮乏的人格道德啊﹗
还是去找伊凡哥吧﹗
“噢,抱歉﹗”一不留心,乔竟撞上那名醉酒大闹的女子。
转过头来的女子先是瞟了他一眼,接着蹙起眉。“你……是那家伙的……你在这边干么?看我笑话是吧?你有
什么资格笑话我?你这肮脏可耻的杀人凶手的弟弟,离我远一点﹗”
没头没脑地挨骂,谁都会生气,但看在对方是名醉扫的份上,乔决定不了计较,想继续前进。
“你想逃啊?不要脸的家伙,和你那污秽的哥哥一样,全是些垃圾东西﹗”女人更尖锐的怒骂,让四周陷入一
片寂静,大家纷纷转头过来探望,好奇着。
乔面对无端灾难,缺乏处理经验致使他下意识地胀红脸,对骂回去。“妳这泼妇在满口胡言什么?”
“我?我是泼妇?哈哈,是啊﹗我就是泼妇,这都是拜你哥哥所赐的﹗那家伙还用一双像蛇一样的冰冷眼睛藐
视我,我在那之后的日子,过得有多凄惨。可是那家伙呢?只要添那对母子的脚心,就可以飞黄腾达,天底下
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吗?”
“住口,妳不要再侮辱我哥哥了﹗”伊凡哥怎么会惹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人?乔一心想脱离众人的目光,偏偏
人却越聚越多。
“哈,我侮辱?你是白痴啊﹗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那个不要脸的哥哥是个男宠,不只女皇宠爱,连儿子的
床他也爬上去,嗯嗯啊啊地摇屁股在赚你们奥古史坦伯爵家的前途呢﹗”
轰地,乔失去理智,他扣住女人的肩膀,摇晃着。“妳给我收回去,给我道歉﹗这种侮辱我绝对不容许﹗妳若
是男人,我就向妳提出决斗﹗”
“哈哈哈哈……”女人仰头大笑,几近歇斯底里地说:“你恼羞成怒了是吗?可是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你自己
去问你哥哥啊﹗问他是怎样得到鹰眼团副空的位子?间他在二十四岁就被破格拔擢的理由是什么?不过,那也
得要他有脸说,卑贱的东西﹗”
乔以为他绝不会对一名女子动手,但今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挥手重重地打上她的脸颊,让她跌飞到地上去。
缩回手,乔并没有痛快感,他有的只是怜悯女人的疯狂,以及替哥哥打抱不平的苦涩。
俯望着一脸错愕地坐在地上的女子,他恢复平静说:“一个人会处于让人同情的境地,往往事出有因,那原因是
自己造成的,或是别人造成的,妳好好地想一想吧﹗失去未婚夫算什么?失去地位又怎么样?再努力活着把它
赚回来就是﹗光靠酒精浇愁的妳,有资格评论谁的高贵与卑贱?妳最好先去洗把脸、照照镜子,看清自己的模
样再说吧﹗”
语毕,不愿再留在这股恶劣的空气中,乔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他要找到伊凡哥,好好地问个清楚。
所谓男宠的谣言,是怎么来的?
可是……万一那全是真实的?乔绷起脸,脑中回响着女人的指控,许多片段的回忆也在面前闪过……大公那双
放在哥哥肩上的手、哥哥妩媚的笑、胸膛上遍布的红痕……若是真的……
我能原谅他吗?
仅剥除下半身的衣物,裸露出双臀,迎向同样身穿礼服,只有裤裆解开的男人。
这副可耻的模样要是让谁看到了……
“唔,咬得好紧吶﹗你这样是想告诉我,你并不想要结束是吗?伊凡。”
男人的喘息在他耳畔沉重地吹拂着。
“要是你一直这样,就算做到天亮也不会完事的哟﹗”
听见这样的威胁,伊凡深呼吸着,试着松开紧张的肌肉。男人把握住这瞬间,得寸进尺地往内一挺。
“啊……”抱住树干,支撑住无力的双腿。
男人满意地轻笑着,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溜到衬衫底下,摸索着……揪住……粗糙的指腹在敏感的乳端勾起
阵阵热浪,让伊凡身不由己地发出呻吟,腰身也随着男人的节奏款摆起来。
“好……就是这样……伊凡……”
他鼓励着、操弄着,将伊凡的意识由羞耻中拔离,抛往模糊的、苦闷的、支离破碎的高潮中。每次的撞击擦过
体内的某一点,伊凡的身躯就抖动一下,屡屡像是要攀上去了,却又被无情地拉了下来,反复的动作中,他的
眼角开始积蕴着水光。
“啊……哈啊……渥夫……渥夫……”
伊凡狂乱地摇散黑发,在冷风中,身体却火烫无比,宛如要被熔化了。
“我知道,伊凡,再等一下……就快……”
男人的声音中同样出现了苦恼的低吼,他一面控制着最后冲向高顶的节奏,一面为伊凡爱抚着,听到伊凡在自
己怀中一阵高过一阵的吟哦,超越过极致的快感窜过腰骨,战栗的快感袭来。
“啊——”
“唔——”
他们双双在彼此的手上与体内迸出激情的证据,气息粗重地倒跪在树下。
“呼,好棒啊,我以为自己会断气咧﹗”渥夫在休息片刻后,好不容易重拾精神地抚摸着伊凡的湿发说:“我
看下次也到外头来,你的反应特别好。”
伊凡推开渥夫的手,正想要起身,啪嚓,树枝被人踩过的声响,让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
乔惨白着脸,对着他说:“伊凡哥,你在干什么?”
五
伊凡脑中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幕竟被他最不想揭穿的人给撞见。
“在干什么?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看了还不明白吗?”
渥夫冷笑着,轻松地整顿衣装,再瞟瞟伊凡木然呆滞的脸,最后抬起头对不速之客说:“你这样闯进他人的情事
中,还不快点拍拍屁股离开,难不成还想继续留下来观赏吗?”
“我没在和你讲话﹗”乔满腹的怒火无处可发,他握紧的双拳不停地颤抖着。
“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的恩人,将你引荐到这个社交圈,同时还会保证你日后的前途。聪明的小子就把招
子放亮点,摸摸鼻子回去享受你的初次宴会生活,懂吗?”
“住口﹗”
我的前途?我的恩人?这个无耻的家伙在放什么屁话?我几时拜托过他了?
不、不对,难道真的是伊凡哥——
乔绝望地闭上双眼,低语着。“我再问你一次,伊凡哥,你和这家伙在做什么?”
重重地叹口气,渥夫勾住伊凡僵硬的肩膀,一手攫住伊凡的下颚,抬高说:“既然你这么想看,我就让你看个
够好了。”
直到嘴被男人堵住,伊凡才惊醒地做着为时已晚的挣扎,而乔此刻的忍耐度也濒临极限,冷不防地冲上前去,
扳住渥夫的肩膀,狠狠地挥出一拳。渥夫为了闪开他的拳头,不得不放开伊凡,而擦过耳际的拳头凌厉地划破
他的脸颊。
“啧,野蛮的家伙,你是想找我决斗吗?”以手背一抹,渥夫盯着上头的血渍,挑衅地问。
“决斗就决斗﹗”乔豁出一切地喊道。
渥夫连声大笑。“伊凡你听到没?这傻小子要同我决斗呢﹗以你的‘名节’为理由吗?哈哈哈,不怕死的家伙
,你真想提早到天堂报到的话,我会送你一程的,时间、地点任你挑。”
“胡扯﹗”伊凡严厉地一吼,从地上爬起。“乔,我们回家再谈。”
“不,我要替哥哥杀了这个毁坏你名声的家伙,你不要拦阻我﹗”乔哪里显得了这许多,年轻气盛的血液一旦
沸腾,不见血绝不罢休。
伊凡板起脸。“你若还有一丝把我当成兄长的情,就跟我回去﹗”
死在渥夫精准枪法下的吃醋丈夫,伊凡十根指头都数不清,他绝不会让乔成为下一个无辜倒霉的牺牲者。
“跟我走﹗”硬是扣住了乔的手,伊凡奋力往外拉。
乔原本想甩开,可一碰触到伊凡央求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放弃这念头,忿忿抛丢下最后的白眼给渥夫,跟着兄
长离开。
“伊凡。”
渥夫在他们身后悠哉地启口说:“如果那里你待不下去,欢迎你到我的府邸来,记住,我等你。”
只有一瞬,眨眼不到的片刻时间。伊凡身形曳止,但他并未响应渥夫的话,头也也不回地走了。
人影杳然的空荡花园里,渥夫卸下嘲讽的假面,深锁起眉头。
时机太早了些,他并未料到会这么快就面临终局。如今能打的牌都掀开了,往后会怎么发展?
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伊凡。我知道,因为你再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不是吗?
这回,只要伊凡回来找我,就永远是我的了。
伊凡……
归途上,异常安静。
伊凡与乔,谁也没有向对方主动开口,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端坐在马车的一方。沉默,蔓延。
在伊凡脑海中打转的,是该如何安抚弟弟的方法——可是乔会愿意听我解释,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吗?
在乔思绪中翻搅的,是该如何让哥哥解放的方法——然而伊凡会接受我的要求,中止他的所作所为吗?
他们谁都没有把握能说服对方,但谁也不打算就这一点而让步,导致情感、理智两者纠葛为一条导向悲剧的道
路。
下车后,伊凡决定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地说:“到绿厅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没有异议的,乔随着他,两人到屋内后遗开管家与仆役,在绿厅的长沙发椅上——困惑、愤怒与悲伤;烦恼、
遗憾与担忧,遥遥相对峙。
伊凡轻咳一下,踟蹰地开口。“我知道要你接受哥哥与渥夫大公的……关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希望你能
谅解,这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和娜娜的生活,我不奢求你全盘地接受,只要你像过往一样,当作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无意断绝与渥夫的关系?乔胸口揪痛着。“什么时候开始的?伊凡哥与他……”
低垂的脸颊浮现红潮。“那不重要。”
“我想知道﹗”乔激昂地拍桌说。“你欺骗我们有多久了?你为了什么和那家伙做那种事?是我们的关系吗?
因为这个家,所以你把自己卖给他吗?”
伊凡为难地遮住嘴、咬着牙,傍徨在“告白”或“谎言”间。
“还是说,你爱那家伙?”
“不——”想也不想地,伊凡冲口而出,但下一秒就后悔了。
乔一脸悲枪地说:“那你果然是为了我们而把自己给卖了。除此以外,有什么理由会让你必须像个不知羞耻的…
…无法拒绝公爵,连在毫无遮掩的树林里也在发情交媾。”
“……不要说了,乔。”耐不住弟弟轻蔑的口吻,伊凡撇开脸。
乔摇了摇头。“以自己的身躯去换取面包,形同街头娼妇一样的行为,你认为这么做能重振什么家名?你以为
我与娜娜知道真相后,还能够大剌剌地、若无其事地继续过日常的生活?你要求我装作不知道,可我已经知道
了,已经再也不可能和过去一样﹗”
肩膀大大地震动了下,伊凡忍受不住这份苛责的煎熬,从沙发上起身说:“时间晚了,我们改天再……”
“你不要逃,伊凡哥﹗”乔也顺势站起,伸出双手扣住他的双腕。“答应我,切断与公爵之间的关系,不要再
做这种……委屈自己、低贱地出卖肉体的事了﹗”
伊凡咬紧下唇,想起与去世的养父作下的承诺。“不行,还不行,在你能独当一面之前,我们需要渥夫的助力
。我答应过父亲要保护这个家、保护你们的,我绝不会背叛我的誓言。”
“父亲早已经死了,不要搬出个死人来压我﹗”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乔错愕的脸上多了五道指痕,而伊凡则气得发抖。
“不许对父亲没礼貌,我不准你这样说父亲﹗”
乔也不晓得自己着了什么魔,也许是暴戾之气会传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不但抱住挣扎的伊凡,还像
头发狂的禽兽般,啃噬着伊凡的唇,他听到伊凡企图叫喊“住手”,自己的舌头就被狠咬了一下,痛得令他不
得不启开。
血腥的气味,在口中扩散。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乔暗哑地低语。“为什么?为什么那家伙可以做的,我就不行?凭什么那个品德低下的
家伙可以霸占你,我却不能?我更有这份权利﹗从伊凡哥到家中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喜欢你﹗因为是兄弟、
因为是男人,所以我才不再妄想的﹗可是你……为什么你要拒绝我?”
彷佛被丢进冰窖中,伊凡止不佳抖颤,步步后退。“不要……连你……也不放过我……”
“我和那家伙不一样,他只是在玩弄你,我爱你啊﹗伊凡哥﹗”乔觉得伊凡脸色怪异,急忙解释。
“不要过来﹗”伊凡一叱,黑瞳怒瞪。
“好,我不过去就是。”乔不想再刺激他,于是说:“可是你要作出决定,伊凡哥。身为奥古史坦伯爵,我无法
容许你和大公持续败坏家族名声的行为,你如果不断绝与他的关系,我就不许你再保有这姓氏。”
伊凡再受重创,透明的脸庞没有半点血色。
乔强迫自己狠下心,他当然知道伊凡为这个家的牺牲有多大,甚至甘愿做他人的玩物,也不惜保护这个家,伊
凡比谁都有权利留在这家中。
但要他明知伊凡身在火坑中,却不伸出手将他拉上来,他万万办不到。
家名、前程,这些和伊凡所吃的苦相较,根本是不值一提的﹗
奥古史坦家倘若会就此没落,也是他这个身为正统子孙者的错,和伊凡无关﹗
“你也不用担心,若是继续留在这家中的话,我会对你做什么。伊凡哥,我爱你,可是无意伤害你,你不愿意
的事,我绝对不会做。你要我把你当成哥哥看,你就是我的哥哥,我不会再跨越雷池半步,求你继续留在我和
娜娜身边吧﹗”
良久、良久,伊凡都不发一语。
乔焦急地望着他,祈祷着,盼望神子能帮帮忙,让伊凡作出正确的决定。
终于,他动了。
伊凡抬起眼,低声地说:“往后,奥古史坦家全靠你了,乔。你要好好地照顾娜娜,我希望……你们能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