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地喘气着,恣意解放过后,凌夜瘫躺在床上,勾了勾食指,示意尚楠耳朵靠过来。
「我输给你了,既然你这么想哦我的奴隶,我就答应你。」晶亮而氤沁着热气的子夜之瞳,牢牢地锁着他,说道。
「真的?!」自己这番努力的取悦,总算得到回报了。
「不过……除了在校内我们可以维持住学生与老师的身份外,其余的地方,你都不许违抗我的命令。这是约束,倘使你有一句『不』,那么我们的约定马上就无效。我将不会再和你私下交谈,也不会和你单独见面,更绝不会有什么重修旧好、重新再来的事。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尚楠忙不迭地点头。「你也一样,不可以再去声色场所,只能限定于我一个人。」
「这个问题嘛……」慢条斯理地转动着黑眼珠。「得看看某人是不是有本事让我满足而不想大野食喽!所以,我不和你做约束。」
「这、这样不算公平!」
「你急什么?只要老师有能力餍足我的胃口,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笑着拍拍他的脸颊,凌夜说:「你觉悟吧!我会是个任性到你头痛,自私、恶劣的主人喔,尚楠小奴隶!」
2、
不晓得江尚楠这个「奴隶宣言」能维持几天?走在回家的路上,凌夜挂着笑意想着:给他一个礼拜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三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现在凌夜可是满肚子坏主意,已经想好要怎么利用这里奴隶,好好地寻开心了。第一道难题与第二道难题,江尚楠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地圆满达成了。可是他更是以为这就是「奴隶生活」的全部,那可就太天真喽!
想让我满意,是件多辛苦的事,往后我会慢慢地让他体会的。
本来,日子就已经很无聊了,能多点趣味也好。不管江尚楠说出来的理由以外,肚子里还藏着什么理由,凌夜都不急着去找出答案……时间一长,那家伙自会露出马脚的,所以又何必多做无谓的烦恼呢?现在他反倒希望江尚楠的「奴隶骨气」能撑久一点,千万别在他正玩到兴头上时,又忽然来个「半途而废」,那多扫兴。
呵呵,闷了段不算短的日子,现在终于有了一点能让人兴奋期待的事情发生了。
曙光已现,黎明亦不远矣。
可惜就可惜在这种日子是寥寥可数,往往在他开心一段日子后,就又开始觉得无聊乏味,而想把自己关进黑暗了。。
到了家门口前,凌夜低头从裤袋中掏出钥匙。
蓦地,隔临小巷的暗处,伸出一双手,由后方无预警地抱住了他!
「是谁?!」扑鼻而来的昂贵古龙水味,唤起了凌夜的警觉。
『RIN——我总算、总算见到你了!』
急切的感性、奢美嗓音,伴着吐息由后方吹进凌夜的耳朵里。『命运之神真是罪恶,怎么能这样三番两次地阻扰我们在一起呢,你说对不对?』
『克……劳顿……』
看见这个教人难以应付的家伙出现,凌夜在心里幽幽地喟了口气。前几天在继兄迪肯的电话中,已经得知此人要来台湾的消息。但是他还一直祈祷这不会是真的,想不到克劳顿还是跑来了。
……他真的不是个坏人,偏偏就是不知道何谓「死心」,
名下拥有无数财产,还是有着煊赫身份背景的英国贵族阶层,长相英俊挺拔,对情人出手大方慷慨。关于克劳顿的优点,大概用光双手双脚的指头都数不完。倘若叫江尚楠和他一起较量高下,除了年纪较轻着占了上风外,其余的江尚楠可能都要一败涂地、全部输给人家了。
然而,凌夜宁可站在这边的是十个江尚楠,也不想见到一个克劳顿。
『RIN宝贝,我好想念你的唇……』
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凌夜总是随便他爱怎么亲就怎么亲,但今天却杂爱他脸凑过来的时候,反射性地逃避开来。
『克劳顿,这里不是英国,你不要做得太夸张了。我们先进屋里再说吧!』
微微假笑着,假得让凌夜都怀疑自己的脸皮怎么没抽筋?但是克劳顿却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个笑容有多么虚伪,还很高兴地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下午我就来到你家门前了,可是你的父亲没有让我进屋子里头,要我等你放学后再来。但我实在不想再次错过你,所以就一直站在你家门口等待,先前还看到你的父亲出门上班……你父亲是做什么的?他那么晚要去哪里工作呢?』叨叨地说着,克劳顿不掩讶异地看着这栋陈旧得卡算是古迹的破屋子。
『说起来,和你有点相关呢!父亲是旅馆经理人,可是不是你经营的那种国际连锁五星级饭店,只是家小巧的家庭式旅馆,员工不过三、四十人,而我父亲从业务到客房纠纷都要一个人处理,很忙的,经常不在家。』越过五坪大小的小巧前院,推开落地窗兼玄关门。『请进,我家很简陋,请不要介意。』
『RIN,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像废墟的地方呢?唉,我看了好心疼,这儿的生活和你在那边的生活差太多了,你还是快点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是特地来接你的!』
绕了一圈,对这简陋的屋子频频摇头后,克劳顿一转身,将双手放在凌夜的肩膀上,深吸口气,以最温柔的眼神凝视着他说:『在经历这两个多月的离别后,我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了,你是我不能或缺的一部分,我、爱、你!请你跟我共度此生吧!我可以为了你抛弃家名继承权,不做子爵,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凌夜甜甜一笑。『不,非常谢谢你的厚爱,可是你真的不必这么做。继续去当你的子爵,承继你的万贯家财吧!』
『噢,RIN,你是担心我被逐出家门后的生活吗?这点你不必担心,我还是有个人的财产以及和家族无关的产业,这些加起来也够我们两人轻松生活下半辈子了。』拉起凌夜的手,克劳顿感动地说:『宝贝,安心地把自己托付给我,我会让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美满生活的。』
唉地一声,凌夜觉得好累。和克劳顿讲的十句话中,有九句通常都会被善意地忽略、删掉,剩下的那一句则是对克劳顿来说较「有利」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宁愿和江尚楠过招,也不想跟克劳顿论战的原因。
克劳顿见他不吭声,于是展开双臂抱住他说:『宝贝,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我的提议你不喜欢吗?那么,你可以更改我的点子,我们回英国去之后,你想住哪里、想买车子或是游艇,我都可以给你。』
『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克劳顿。』以指尖在男人唇上一压,凌夜绽放一抹冰中带针的微笑说:『回、家、去,别来烦我。』
『RIN!』深受打击的,克劳顿轻呼。
『你什么都有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还要我?我不想加入你那个「什么都有」的世界,变成你的所有物之一。**游戏,可以;爱情游戏,不可以。这是我们当初的默契吧?你这样口口声声爱我、爱我的,不但让人厌烦,而且教人倒尽胃口。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克劳顿。』
振直双臂,一推,凌夜冷漠地瞥着他说:『你知道门在哪边,我不送了。』
『RIN?!』
激动地直摇头,克劳顿不死心地跨前一步,强拉住凌夜索吻。大手在凌夜的后油上徘徊,不住地深吻着他,想用「身体」来沟通的企图心再明显不过。凌夜不愉快地忍受着他的舌在口中探索,故意让他以为自己并未反抗,算准克劳顿陶醉不已的一刻,高抬起右脚膝盖往男性脆弱的部位顶撞上去。
倒抽口气,男人马上放开了凌夜,两手紧紧压住剧痛的地方,无声地跪倒在磨石子地板上。
『我不想让你太难看,所以拜托你自己离开吧,不然,我可以找警察来,控诉你擅闯民宅。』
克劳顿在第一波最强烈的痛楚过去后,抬起冷汗涔涔的脸。『我、我知道了,今天我会先离开。可是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知道这是你给我的考验,你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爱你,而我会证明我的爱给你看的,RIN!』
有件事,江尚楠说得没错。
像自己过去那样字不挑选特定伴侣的行为,其中也包含着某种风险,那就是万一遇上「不讲道理」、「无视常理」、「喜欢破坏规矩」的家伙,很容易就会演变成一场场的灾难。
今日事可为明日殷鉴。
凌夜也觉得是时候该收敛、收敛自己过往那种来者不拒的游戏生活了。
※ ※ ※
当天晚上,凌夜拨了一通越洋电话。
『哈啰!』
话筒彼端是耳熟的男低音。
「你给我送上的这一记回马枪,我会记住的,迪肯。」
一顿,对方扬起沉沉笑声。『虽然我有点害怕,可是我非告诉你这句话不可,RIN。你这就叫做恶人先告状。不要忘记,我只是为了接除阿日的烦恼来源,所以才会把你的地址给了克劳顿。哼哼,要是你一开始就照我所说的,早早和那家伙断了关系,而不是在那儿藕断丝连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你尽管得意吧!希望当你收到我报复的小礼物时,一样能够这么地有风度,接受我的奚落:『你铺的床,,轮你自己躺』。」哼!凌夜不会放过他的,这个害得自己今天的好心情转为阴天的罪魁祸首。见色忘友的家伙,活该受惩罚。
沉默了好一会儿。『RIN,你又不会缺块肉、少天胳臂,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凭我们两个的交情——』
「太迟了,迪肯。你现在才想求饶?我已经把礼物送过去了!」
『……你做了什么?』
「嘻嘻,你在怕什么?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阴险地扬眉,凌夜恨恨地说:「也不想想,是谁凑成了你和阿日哥哥的缘分。这点惩罚还算便宜你了!如果你受到了教训,记住以后绝对不可以出卖我!还有,若是亏待阿日哥哥的话,你也是死定了!」
『啧,没有情人的家伙就是这样,老爱记恨别人。上次你不是说遇到了个有趣的家伙吗?怎么,你失败了,没把上手吗?不然怎么一副火气大到快杀人的样子?』
「笑话!我凌夜看上的猎物,怎么可能失手!」
『那你还不去和新情人相好,管到我和阿日身上做什么?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我每天都让阿日过着天堂般幸福美满的日子。他现在没有我不行,可说是欲罢不能地缠着——』
隐约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迪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把电话给我」,接着电话就换了个人听。『阿夜,被听那家伙的鬼扯。』
「呵呵!阿日哥哥,你真是对迪肯太好了,要是不严格教训那匹野兽的话,你就会被他吃得死死的。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秘方,让你好好对付他呢?」唯恐天下不乱的,凌夜嬉笑着说。
『不必了。』
严肃的凌日最怕讲这类话题,偏偏凌夜却最喜欢逗弄他这点。「你不用跟我客气啊!他那人胃口又大、蛮力又强,被他压在身下,哥哥想要反受为攻的话,等上一百年也不可能的。可是用我的法子——」
『阿夜。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连和迪肯也做过了吧?』
糟糕!自己言词间不小心泄漏太多了。吐吐舌,凌夜没想到阿日还是那么的犀利、反应快,原本以为爱情已经冲昏了他的头呢。
「我没……有。」默默地交叉着两指,凌夜歉疚地说。好吧,那真的不算「做」啦!他们是喝醉了闹着玩的,况且两人也没在意过那种事。
『我相信你。』很干脆的,凌日在彼端说:『不过以后你不要再跟我讲那方面的事了。迪肯和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好……」这种时候,做弟弟的永远是抬不头的。
『爸爸还好吗?家里呢?有没有什么状况?对了,在厨房柜子下面那个老鼠洞,我一直想要补起来,可是却迟迟忘记去补。你改天跟爸说一声,要他去买木材回来。』
「阿日哥哥,你不用担心啦,这些事我们会处理的。英国现在的天气凉过了,你可要小心,不要感冒喽!」凌夜准备结束电话地说:「还有,我寄了样东西到你的电子信箱,要记住去收信。我们改天再聊喽,拜!」
呵呵,不晓得当阿日哥哥打开电脑,看见那几张数位相片时会有什么反应?一定会相当震惊、受到重大打击吧?
别说我心狠手辣喔,迪肯。
朝着西方,双手合十地念着「我佛慈悲」、「愿上帝保佑你」之后,凌夜笑嘻嘻地把滑鼠移到那一张迪肯以前和波霸女友们所拍的证据照片上,关掉视窗,离开电脑桌前,准备去沐浴睡个香甜好觉。
※ ※ ※
度过两天平静无波的日子,因为克劳顿没再出现于家门口,所以凌夜以为他已经放弃,聪明地回英国去了。既然没事了,当然也不必让父亲担心,所以当老爸问起有关克劳顿的事时,他还故作镇定地回答道:「谁晓得?这得袄问阿夜才知道。我告诉他我不是阿夜后,那人就走了。」
没想到他却因而错过了一个对父亲开诚布公的好时机。
周末的午后。
凌夜想打电话叫「奴隶」江尚楠带自己到法式餐厅,计划敲他一顿竹杆。不料,家门前的电铃却突然铃铃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