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聂家送来的只是一壶酒,酒口被封得紧密。
“这不会是您送的薄、礼吧?”马贺讥讽着。
“我聂家送出的自然不会是薄礼。”聂甄衣命人拿了两瓷杯,他拔开封口亲自斟酒,一时间整个厅堂恶臭弥漫,淡绿色的水酒中还漂浮着奇怪的东西。
对其他人来说是陌生,但马畅元可不陌生,他铁青着脸,看着他花大把金钱买来的情蛊泡成了恶臭的绿酒。
“马少爷应该很喜欢这礼物吧?”聂甄衣笑逐颜开,“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得出它。”
这话是认真的,他跟端木怀尘讨,他说什么也不肯给,还念念有词地说这是绝世珍宝,哪能那么浪费地拿来泡酒,但最后他还是拗不过他,把装在瓷瓶中的情蛊心疼地交给他。
“这可是很补的,马少爷要不要尝一尝?”聂甄衣眸中带丝魔魅,挑起一抹轻笑地举杯,欲送进马畅元的嘴里。“很简单的,就像你当初让我吃下一样……”他压低音量,在马畅元的耳旁蛊惑地劝说。
马畅元再也忍不住,挥开那杯恐怖的酒,杯子耐不住摔,酒洒了满地,“你这个丑人!我今天就要揭开你丑陋的面目,让众人知道你是怎样纠缠我,让我……”
面纱被揭开,马畅元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看见聂甄衣完美无瑕的脸蛋,而在场的人则是因为这绝世容颜而倒抽口气。
“这怎么可能……”马畅元恐惧地退了好一大步。
“我怎么个丑法?这是我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我丑。”聂甄衣带着可怜无辜的目光看着端木怀尘,“怀尘,你也认为我丑?”
趁着个机会,他要拐一句端木怀尘哄他的美言。
端木怀尘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捏了下他的鼻子,配合地说:“谁说你丑了,你美得像天人下凡。”
“我就知道还是怀尘的眼光正常,有些人就是喜欢把猪当美人,把美人当猪。”
气得马畅元脸又是一阵红一阵青。
聂甄衣看着马畅元,用着冷静的声音道:“如果你有胆子喝了这盅酒,我就放过你。”
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但马畅元却咬着牙道:“我没做什么,为什么要求你放过我?”
“既然你决定如此,今天这盅酒就当作我们的见面礼,之后我聂府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聂甄衣淡淡地说出极具威力的话。
而本来留下来靠着马府的人,现在根本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离开。
“说得好啊!”八王爷、三王爷鼓着手上前,“好久没见到甄衣发怒的模样,那模样真是又泼辣又美丽。”
“三皇舅、八皇舅,你们就站在那边看戏,任由甄衣被欺负。”聂甄衣一副柔弱被人欺的模样。
“既然我的甄衣都说话了……”八王爷拍着扇子,对着马畅元露出冷酷的笑意,“听见了没?若敢再招惹甄衣,我一定请你到京城的大牢里走一趟。”
马畅元听见这话吓得腿都发抖了起来。
端木怀尘上前也道:“别再欺负甄衣,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马畅元看见这好像没什么来头的男人竟然也敢恫赫他,不禁举起手想要怒打他,没来得及下手却惊恐地睁圆眼,因为男人背后竟然有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活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鬼夜叉。
他惊恐地大叫,不怕丢脸地躲到桌子底下,口中还嚷着有鬼、鬼啊的。
端木怀尘耸耸肩。
聂甄衣则是轻轻地靠着他,心中甜甜地说:“你也帮我对不对?”
端木怀尘微笑,没有正面回答,“闹也闹够了,我们回去。”
“嗯。”聂甄衣听话地跟着他步出门。
而其它宾客自然也是一哄而散,只可怜马府这婚事办得不热络,这对塞外亲家可就难以交代了。
前脚才刚离开马府,聂甄衣就在大街上尖叫,狠狠用力地抱住端木怀尘。
“太好了,我报仇了!怀尘,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马畅元那一张苦脸?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见他不顾形象地在街上开心地抱着自己,端木怀尘好笑地挣脱他的手,“你忘了你聂四公子的威信?这里可是大街上。”
“大街上又怎样?我早想这么做了。”聂甄衣开心地拉着他的手,“我们不要那么早回去好吗?我把护院支开,我们多逛一会儿。”
一想到之后的分离,端木怀尘同意地说:“好。”
他们才走了一会儿,端木怀尘又突然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什么事?”聂甄衣停下开心得轻飘飘的脚步,回头望着他。
“跟情人去逛花灯、在大街上拥抱,这些都是你早想跟情人做的事,你还有什么事希望跟情人做但还没做的?”
聂甄衣偏着头想了会儿,然后才缓缓地道:“在杭州郊区有种白色的情人花,以前我希望马畅元摘给我,虽然那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有人说拥有那种花,拥有的爱情就会长久……”
他不好意思地微笑,“你也知道我们这类人最怕的就是情人变心。”他轻握着端木怀尘的手,“但现在我不需要。”
他望着端木怀尘的眼睛仿佛在说,现在只要有你就满足了。
端木怀尘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在心里悠悠地叹口气。
第七章
回到聂府后,月娘已经露出了新月脸。
难得出去的聂甄衣说什么也不肯那么早回家,硬是拖着端木怀尘逛了好几条街,买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嘴塞满、手里拿不下了,才满意地回府。
端木怀尘一如往常地在房里沐浴,准备睡个舒服的觉,门外却传来紧急的敲门声。他不解地开门,看见的是聂甄衣贴身仆人那一张焦急的脸。
“端木大夫,四公子他、他……”他一张小脸都快哭出来了,拚命地抹去眼中的泪水。
瞧仆人那慌张的模样,端木怀尘心里一紧,拿起宽松的衣饰随便穿上,腰带一系,赶紧朝聂甄衣的房里走去。
因为怕有什么临时状况,他跟聂甄衣的院落离得不远,不到半刻他就瞧见那虚掩的房门。
推开门,他看见聂甄衣正痛苦地在地上滚。
“甄衣!”端木怀尘冲上前,赶紧把他抱起来,一边探脉一边问着赶来的小仆,“通知大公子了吗?”
小仆慌张的摇头、“没、没有,四公子说不要通知。”
“是我吩咐他们不要说的……”聂甄衣勉强睁开眼,“不要让我哥知道……他们会担心……”
他痛苦地揪着端木怀尘的衣袖,眼眸因痛苦而浮起泪光,“怀尘……我会死掉吗?”
“别说这种荒唐话!”端木怀尘大声的斥责,却也是第一次乱了心神。
他着急地找原因却找不着,聂甄衣的身子应该无大碍了,怎么会突然痛成这样!他又心疼又自责,懊恼自己的学术不精。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症状?”他心急地拥着他到床边坐下,探着偏高的体温。
“我全身发热……好喘……好不舒服……”聂甄衣用迷濛的眼望着端木怀尘,突然伸手压住他的头,小嘴贴住他的唇吻舔着。
端木怀尘愣住,脸绯红一大半,就在他想要推开他时,聂甄衣先放开了。
他喘着细细的气,“这样做有比较好……”
突然间,一道光像是打入端木怀尘的脑里。
全身发热难耐、脸绯红、身子在他怀中不断扭动求欢……
是情蛊!这是情蛊发作时的模样!
但不对!所有的情蛊在昨天应该都被他清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残留的情蛊?
他放下聂甄衣不安地踱着步,该不会是他太小看马畅元,他从苗疆那里拿来的蛊中还有能深藏到人内脏中的情蛊,却又被自己粗心的忽略掉?
而今日去找马畅元,聂甄衣拿出那盅情蛊酒让马畅元兴起了报复之意,才会选在这时候对未清除的情蛊施咒?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他就怨怪自己,都是自己的错,没检查清楚才会让他受这样的苦。
他望向聂甄衣,聂甄衣红唇啃咬着被衾,痛苦地与被衾摩擦;那模样楚楚可怜,几乎让他想要一把搂入怀,但他知道他不能像禽兽趁人之危。
“甄衣,我去帮你找个干净的姑娘来?”
这是唯一解正在发作情蛊的良药,情蛊与春药不同、蛊一旦躁动起来,没有听从蛊最原始的冲动,蛊是绝对不会停歇的。
“我不要……”聂甄衣用着蒙眬的眼望着他,猛摇头,“要我抱姑娘,我宁可去死。”
这倒也是,端木怀尘颦眉,聂甄衣喜欢的是男人,要抱也要抱男人才对,但这种时候去找个男人让他抱……也未免太难了。
“那怎么办?”端木怀尘担忧地摸着他的额,“现在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给你找男人。”
“我要你……”
聂甄衣用痛苦又迷濛的语气说出令端木怀尘惊讶得都合不拢嘴的话。
他颤抖的拉着端木怀尘,“你不喜欢我吗?我喜欢你……你帮我……”
端木怀尘震了震,想起了跟白羿的对话,他是喜欢眼前人,可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更何况他都决定要离开了……
“甄衣,我无法抱你。”他歉然地说。
聂甄衣听到这话,呜呜咽咽地哭着说:“原来你讨厌我……那你出去!我死活不用你管……”
“甄衣!”
“你出去!讨厌我就不要抱我!”
“我……”端木怀尘想要解释,却被聂甄衣粗鲁的推在床上,狠狠地吻住,他大惊张嘴,正巧让那粉舌乘机窜入。
“你怎么可以……唔……”
狡诈的灵舌舔吮着他的舌,缠卷地勾引他,逼得他无路可逃,而热烈的吸吮更像急切要把他榨干一样,掠夺着他的蜜液。
端木怀尘心慌,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规律了起来。
“嗯……甄衣……”他慌张地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为时已晚,他的衣带不知何时被扯开,露出了苍白的肌肤。
“手……手拿开……”卷绕着他的胸膛,胸口的嫩蕊立刻被刺激得又红又挺,但他脑筋还是有一丝清楚,以他的状况,他根本不应该有任何反应才对!
“甄衣!”他紧咬牙,下达最后的命令,但聂甄衣依旧我行我素。
端木怀尘似乎也瞧出聂甄衣的认真,他还在徘徊于作决定时,突然眉间一热,聂甄衣的手抚上他白皙的脸蛋、细嫩的发丝。
他的唇轻轻地像是巡礼般,从额际到眉间、鼻尖、红润的脸颊吻着,最后落在那薄唇上。
不像之前那样尽情恣肆地在他的唇内掠夺,这次他慢慢地品尝、慢慢地摸索,舔吮着他口中的任何一处。
端木怀尘软下腰,闭上眼,任由那温暖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嗯……”过度的激情让端木怀尘无法招架,发出诱人的声音。
聂甄衣颤抖着手,脱下自己的衣服,与端木怀尘细致的肌肤摩挲着。
“甄衣……别这样!”端木怀尘扭动地想要摆脱他,换来的却是双蕊更敏感的湿润。
“为什么不让我碰你?难道你真的讨厌我……”聂甄衣回答的声调带着哭音,抬起头来是一脸的委屈。
“我……我不想这样占有你的身子。”想与不想已经无法在他的脑海里做出决定,但他只知道自己的坚持──不能这么卑劣的趁人之危。
“占有我的身子?”聂甄衣迟钝的反应不过来,过了良久才缓缓地嘻笑,“你好像误会了,我也不想要被你占有……我想要占有你。”
端木怀尘发誓,那一定是自己惊吓过度才会出现这样的幻听。
聂甄衣说要抱他!
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现在的聂甄衣分明中气十足,哪有什么情蛊发作的迹象,情蛊早就被他清得一干二净,聂甄衣是利用这方法来骗他!
这个披着美丽外衣、却吃人不吐骨头的聂甄衣!他不知道多久前就开始计算,打这种主意了!
手微抖着,端木怀尘想爬出正在邪笑的聂甄衣的恶势力范围。
但背对着他,却正巧露出了他的弱点,那股间隐约可见的沟股。
聂甄衣的神情立刻变了,眼珠子转黑,修长美丽的手指沾起带点催情作用的润滑油,轻缓地送进那紧窒的私密处中。
端木怀尘浑身一僵,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化了开来。
“啊……”他软软地瘫在床上,因为后头的探索,也因为前头的摩擦。
“怀尘,你死心让我抱嘛,我有经验,一定会温柔地待你的。”聂甄衣故意在他敏感的耳际低喃。
“呜……当初跟马畅元……”他不死心地问。
他跟聂甄衣的身高是相差不到一颗头的高度,但他不信马畅元那高大的家伙也是被抱的。
“你怎么这么爱吃醋、翻旧帐呢?”聂甄衣亲了下亲亲爱人的脸庞,“我跟他在一起,当然是我、抱、他。”
得到这个答案,端木怀尘眼眶蓄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马畅元如此急着追杀聂甄衣的理由……只是现在知道太晚了些……
他感觉到那蠢蠢欲动的硬挺在他身后徘徊,然后毫不犹豫地就送了进来。
“啊!”痛是还好,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律动,好快、好难过。
“怀尘……你好棒!好紧!”
端木怀尘紧抓着被单,眼紧闭,任由自己被贯穿,耳朵还要忍受聂甄衣淫靡的话语,他猛喘着气,随着聂甄衣加快的动作,他再也忍不住让羞忿的泪水滚下。
端木怀尘悠悠地醒转,有点无法适应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稍稍转身,就看到令他头痛至极的聂甄衣。
聂甄衣漾着笑,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怀尘,早呀!”
相对于他开心的笑容,端木怀尘只有一副无力至极的表情,“你跟马畅元在一起时,真的是你抱他?”
“嗯。”聂甄衣笑得喜孜孜的。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端木怀尘气呼呼地。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怕你会吓跑。”聂甄衣呵呵地笑,在端木怀尘的脸上啾了个好大的声响,“白羿跟我说你有一点点喜欢我,要我下手为强。”
白羿!这两个字狠狠地打入他的脑里,果然是江湖人,做事真是心狠手辣,让他这次也栽了!
“所以你不是情蛊发作?”端木怀尘忍着头痛问。
聂甄衣可怜兮兮地摇头,“我特地去查情蛊发作的时候会怎么样,其实我很怕你会看出破绽。”
他还能说什么?论演戏他本来就不及聂甄衣,更何况他那时候关心则乱,被他骗也是难免。
“你在想什么?你生气了?”聂甄衣嘴一抿,好像很委屈。
“我没有。”除了长叹,端木怀尘还真不知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