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让宇文天雅笑了出来,他低头对著他沉默 的小爱人道:"他们两人还真是绝配,是吧?"
他前些日子已经捎了书信回凌门,叫了个重要的人来大理一趟,只是那人绝对不会是冰雾,因为他躲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来自投罗网?至于是谁呢?他包准郡宇恺会很"感动"的。
末言静望了他一眼,良久才道:"天雅,他们人都走了。"
"是呀。"宇文天雅理所当然地道:"我有眼睛,我当然看得见。"
"那......末言睇了一眼方桌上的十碗豆花,眼神带著深意地望著宇文天雅。
末言这深情的注视让字文天雅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顺著他的目光来到十碗未付帐的豆花上,突然间大叫---"郡宇恺!你给我回来!"
那个可恶的人,竟然留他下来付账!
宇文天雅这么一叫,让末言不禁露出了点笑容。
没想到天雅也这么轻易地就被人给欺骗,看来他也挺好玩的。
事实证明,苍天是有眼的,郡宇恺再怎么会跑,也逃不过一步可以抵他二步的冰旭日。只见他可怜兮兮地被冰旭日给抓了个正着,带回王府算总帐。
就在冰旭日抓著郡宇恺直往房里冲时,下人却传报有人来访,让他再怎么不满,也得先去看看:而他因为怕郡宇恺畏罪潜逃,也带著他一起去。
这一去可不得了,至少郡宇恺是这么认为,因为他看见一个十分不想看到的人。 "宇恺,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哟!"
那人用著他特有的呢哝软音,企图让郡宇恺露出久违故人的微笑出来。
"少主,你怎么会在这里?"郡宇恺悠悠地叹了口气,识相地离他远远的。
"你怎么这么冷漠!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凌云可怜兮兮地指控,"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还说过会一辈子陪著我的,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么冷情,把之前说过的话全都忘光了,在大理玩得乐不思蜀。这样,你对得起我吗?"
"是,我是对不起你。"一向最讨厌别人对他说废话的郡宇恺,送次破天荒地没打断凌云的废话,理由很简单--他不敢!
"我就知道你对不起我。"凌云可怜地埋进身旁爱人梵裴空温暖的怀中,衷注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薄情寡意的人。"
"是、是。"除了这话,郡宇恺不敢回答其他任何的字。
"不过虽然你这么薄情,但我可不是寡意的人,所以我千里迢迢地到大理来看你。"凌云满脸哀怨地依靠著自己的爱人。
而搂著他的梵裴空则是一脸无奈。
其实他们来大理只是为了游玩,据凌云对冰雾的说法是,他们要进行一趟增进感情的游历。当然冰雾一开始也是满脸的不愿意.因为他可不愿意接下暂管凌门帐目的无趣任务,但是就在凌云漾著无辜的笑脸恐吓道--"我们要去大理,要不你也带著子夜一同了。"
此话一出,冰雾就像是换了张脸,毫无异议地答应会好好管理凌门,并答应要夺得明年一整年的长江水运权时,凌云这才放过他,而他们也才会出现在这里。
"是的,我伟大、高贵、可爱、纯洁的少主,请问小的可以问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吗?"郡宇恺假笑,态度必恭必敬。
"当然是为了你的身世来的。"凌云总算是说出来达里的目的。
"是吗?"少主不提醒他,他还真忘了那通风报信的人是谁了。他笑得更假了,还带了些怨气,"敢问少主,为什么高明如您,要把我的下落告诉袭家的人?"
"你不喜欢吗?"凌云佯装吃惊地问,眼底迅速起了一层薄雾。"没想到你竟然会不喜欢,还怪我自作主张,我真的好难过哟!难怪你都不肯回凌门......"
"凌少主,你可不可以讲重点?"不知死活的冰旭日插嘴道,换来他爱人戚激与怜悯的眼神。
成激的是终于有人出来打断少主的废话,而怜悯的是有人要遭殃了;虽然冰旭日是自己的爱人,但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也无法保全他了。
"王爷,我们倒是好久不见了,想必你最近是过得春风得意广凌云笑容满面,仿佛刚刚的悲苦表情全是幻觉。
"是许久不见了。"冰旭日回答著,不知为何↓看著凌云的笑容让他有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可不是吗?最近我听你皇兄在讲,他说他想要玩玩碑位的游戏,他还说他最属意的就是你了,我看我等会儿修书回去,要他别考虑,就你了。"
"少主,您别开玩笑了,我自个儿有几两重!我自个儿清楚,您可别闹我。"
冰旭日乾笑,敬畏辞立刻升了一级,由你变成"您"。
"原来旭日这么谦逊呢,果然是个好榜样。"凌云满意地笑了笑,对著在一旁看好戏的郡宇恺说道:"我已经约了你奶奶到大理来一趟,我看约莫过几天就会到了。"
"什么?"郡宇恺惊讶得大叫,口气不悦地道:"这种事你怎么可以擅自替我决定!"
"怎么?你有意见?"凌云挑起眉,佯装好意拙问著他。
"当然没有。"郡宇恺马上呵呵地笑著,他一向知道什么时候该答什么话,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要不,他也枉为能察言观色的好商了。
"好了,那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凌云打了个呵欠说道,人也懒懒地顺势靠在梵裴全身上,快要眯起的眼往冰旭日身上一溜转,冰旭日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赶紧要卞人带凌云等人去上好的客房休息,而他自己则是与郡宇恺面面相望,而后叹了口气。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尤其这神还是不请自来的。
第十章
对郡宇恺来说,那场痛苦酌谈判终是来临了。
王府的厅堂内挤满了人,光是袭家的代表就来了一百零三人,全挤在冰旭日偌大的厅堂里,等著看他们袭家的继承人生得是圆的还是扁的。
一看到这景象,郡宇恺不得不在心里咒骂著凌云,全凌门里就只有他最喜欢整人,也不会先要袭家人派一个代表来就好了,这会儿来了一堆人,不禁让他想要逃跑。只可惜少圭唇边那抹过分"纯真"的笑容,让他原本鼓起的勇气像泡沫般地消失无踪。
"好!果然是生得一表人才。"袭家的长老满意地看著郡宇恺,"很有当年老爷的架式。"
"嗄?"他这一脸想逃的窝囊样,居然有当年他爷爷的架式?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尤其是竟然把他当作物品般的衡量,莫怪乎他爹要逃家了。
"宇恺,过来叫声奶奶。"习阝位长老又发声了,他指著坐在大位上的一个尊严老妇人。
你叫我喊,我就喊呀?郡宇恺冷哼,不予理会。
"别为难他了。"身为袭家最有地位的袭林梅雪道,"这孩子还不认我是他的奶奶。"
这话倒是换来郡宇皑正眼相望,没办法,他就是喜欢聪明人。
袭林梅雪目光如炬地望著他,问了个这几年来深埋在每个袭家人心里的疑问:"你爹的墓是在哪里?"
这几年来,无论他们如何打听,顶多只能知道袭孜倦辞世五、六年,但若要问出他长眠之地,却总是没人探听得出来。
"你说的是我娘酌墓吗?"郡宇恺出言挑衅,他把爹娘理在一块儿,他倒是要看看这人如何反应。
被激的袭林梅雪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果然有资格打理袭家。"她的目光变柔和了:语气坚定地道:"没错,包括你娘的墓。"
她的话让郡宇恺感到满意,于是他开口道:"就在凌门我的滚利院里。"
不愧是郡宇恺,连个人的宅院都取了与钱有关的名字,象徵银两越滚越多。
"你埋在凌门?"袭林梅雪感到惊讶,毕竟他跟凌门不过是主仆关系,怎么会把人给埋在那儿。
"没错。"郡宇恺回答得很自然,当他正式住进凌门之后,他就把爹娘的墓迁到凌门里,反正凌门人一个个见怪不怪。连少主没事时,还会到他的爹娘面前哭诉自己是如何"欺侮"他;可惜他那伟大的爹娘在天之灵,一定只会同情他那可怜的儿子。
"莫怪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袭林梅雪恍然大悟。
"这可不行,我们得赶紧把孜倦的坟给迂回来,怎么可以放任孜倦长眠在他人的宅院里,真是不像话!"另外一个长老说道。
闻言,郡宇恺挑起了眉,而后他步伐优雅地走到冰旭日的身旁,打了个大呵欠便往他的肩上躺,因为他知道现在没他出场的份,他可以偷个懒小睡一下。
冰旭日很高兴地伸手想要搂住他,却被郡宇恺给打掉。
郡宇恺低声地道:"乖一点,别捣乱,好好地看戏。"
他的话才刚说完,一直没插嘴的凌云巧笑倩兮地走上前,歪著小脑袋问:"敢问这位大叔认为我们凌门很差劲?"
"说差劲是不敢,但是孜倦公子总是我们袭家的人,再怎样也不可以埋在那种地方。"虽说用词还算客气,但他的语气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凌门亦正亦邪的作风可是闻名天下,难免会有人不屑同列。
"我懂了。"凌云理解地点点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凌门里不适合埋死人吧?唉!说的也是,我们凌门大多是随意挖个坑来埋活人的,如今埋个死人时确一是不适合,况且像我们这等高贵无比的人,成天攘著个死人搅和在一块儿的确是不适合。要不,等我回去,我就把那两口棺给挖开,把人给打活了,这样子才能够与我们这等高贵的人高高兴兴地活著。"
他口气煞是认真,但众人则是听得冷汗直流,把死人给打活?这分明是鞭尸嘛!凌门人果然全都是些惹不得的人。
"还有意见吗?没意见的话,送客。"凌云擅自下令。
而从头到尾都没能说到半句话的主人冰旭日也只能随他。
"等会儿!"袭林梅雪制止了他,"刚才是我的人不对,老身在这里赔礼。"
"赔礼?如果说句对不起就能算了,那还要官府作啥?"凌云挥挥手,坚持赶人。他只要一听到有人说句凌门的坏话·就算是皇帝......不对!皇帝也是凌门人,他更正想法,总之就是说破了嘴都没用!
"凌护法,您老人家别生气嘛。"郡宇皑终于有说话的余地了,但为了保护凌云的身分,他还是只称凌云为护法。"我想这些人之所以这么放肆,全都是因为不知道您的手段,要不您要几招给他们看。"
嘻!太好了,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之后,他的日子就太平了。
冰旭日当然知道郡宇恺在打什么主意!为了不让场面更加难堪,他出声了:"各位,你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无非就是希望字恺能回去继承主位!但是宇恺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必须陪我留在大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郡宇恺则是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这头大蛮牛有必要把气氛搞得更热络吗?
果不其然,袭家的人热烈地讨论起来,声音几乎可以震破屋顶。
"他这话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
"不会吧......"
备种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惊讶声在郡宇恺的耳边不断地响起。
郡宇恺深深地皱起了眉,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争闹了,这会让他想打人,揍人、找人来出气,所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冰旭日,不留情地往他的腹部挥了个重拳。
"痛!"冰旭日弯下腰,"宇恺,你到底是......"未完的话被郡宇恺接下来的动作吓傻了眼。
只见郡宇恺当者众人的面,把自己的小嘴凑了上去,在冰旭日的脸颊上赏个香吻。
登时,大厅里鸦雀无声。
"终于安静了?"郡字恺讽刺地道,随即懒得在这儿搅和下去地走了出去。
冰旭日回神后也紧跟在后。
而后,大厅里的一群人也纷纷的回过神,袭家的人更是面面相视之后,随即昏倒的昏倒、大叫的大叫,看戏的凌云则是赞赏地看著郡宇恺的离去,身子像是无骨般地靠著梵裴空,撒娇道:"裴空,宇恺好厉害哟!人家也要!"
他软软的请求,却让斯文含蓄的梵裴空只能为难地哭笑不得了。
"宇恺,你是怎么了?"冰旭日急忙地赶上他,一把拉住脸色很臭的郡宇恺。
"没有。"被人挡住去路的郡宇恺满脸不悦,他又槌了冰旭日好几下,用恐吓的口气说道:"我想要揍你,不成吗?"
"成,只要你揍完之后心情能好多的话。"冰旭日连忙陪笑,毕竟郡宇恺是个男人,揍起人来当然会有点痛;但这点痛对他来讲还不算什么,见到他心情烦闷,他才会觉得难过。
"算你识相。"郡宇恺冷哼一声,正想要槌他的小手也放了下来。
"怎么,我又做错了什么事吗?"冰旭日傻呼呼地问。
"你是说错话了。"郡宇恺瞪了他一眼,想起适才他说过的话,眉头一皱,他有说过自己要跟这头蛮牛在大理生活吗?他可从没有这个打算,更何况他觉得冰雾、宇文天雅在中原也生活得好好的,没道理要他待在大理,所以......
鄣宇恺看著冰旭日一副老实样,心中盘算著要如何骗他到中原去。
若是直接跟他说,以他这不会转弯的脑子来看,肯定又要搬出个大道理来,要不就换种方式好了。
暗自下了决定之后,郡宇恺立刻换了张哀怨的脸,仿佛刚刚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只是假象;这会儿他低下头,满是委屈地说:"我看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何会转到这上头来,冰旭日还是立即的反驳:"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是吗?"郡宇恺的眼眶合著廉价的泪水,"你若喜欢我的话,为何要我到大理来?你就不会学学你皇兄那样,为了子夜留在中原吗?"
其实冰雾哪是为了凌子夜留在中原,他是为了自己的喜好,但是他才不会在这时拆自己的台。
"嗄?"冰旭日看见郡宇恺眼底的泪水,他的心开始动摇了。"可是......"
"可是什么?"郡宇恺当然知道冰旭日的弱点在哪里,反正掉眼泪用不著花到银子,他就多流一点好了。于是乎,他眼里的水气酝酿得愈来愈浓,泪珠已经在眼角打转。"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比不上子夜这么好是吗?那好,你去找子夜呀!反正我也不希罕你这个混蛋男人!"
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道理了,但冰旭日就是不敢反抗他,良久之后才道:"跟你去中原是没问题,但我皇姐......"
他敢发誓皇姐冰者雪一定会宰了他!他一直都学不会皇兄的狡猞,所以他的下场实在堪忧。
"你皇姐那边还不好打发!"郡宇恺倒是不担心,"放心吧,我会送她一份大礼,我相信她一定会支持你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他不放弃地游说。
"好......吧。"冰旭日总算是答应了。
这让郡宇恺露出了如花的笑容。很好,这样子他所烦恼的事情全都解决了,旭日愿意跟他回中原定居,至于还在里头喧闹的人......
他就不相信自己刚才在里头做了对那些人来讲,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之后,他们还会要他回去继承祖业。
结果与郡宇恺所预测的相去不远,冰若雪的确是二话不说地一口答应,还抱著她才出生的孩子亲自送他们到边界,同时也谆谆敦诲著冰旭日,要他的脑袋清醒一点,别老是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