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兄弟俩可管不著。"他伸出手来想要箝制住郡宇恺。
郡宇恺轻松地躲过,脸上带著无辜的笑意,不慌不忙地道:"两位兄台,不需要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对付我,我跟你们走便是。"
这话让两人皆傻住了,没想到郡宇恺这么好说话,也没想到这次的差事竟然如此轻松,他们忙应了声,点头答应。
"你可别想要什么花样。"其中一位男子出声警告。
"放心,我绝对不会的。"郡宇恺乖巧地回答,温驯地跟著他们离开。
只是他离开前别有深意地瞥了掌柜一眼,而掌柜似乎也有所领悟。
于是郡宇恺放心地跟著他们离开,心里开始期待那个大蛮牛为他的失踪而急得一头汗水的模样了。
嘻!这样子的报复,果然才能符合他有修养的作法。
冰旭日疼痛地抚着自己身上的瘀青,在郡宇恺的房里哇哇叫地搓揉著。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都没见到郡字恺的身影,他当然知道这次他生了很大的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所以他只有派人出去找他,而自己则是乖乖地坐在房里等著他回来,以免他在外头乱窜时,郡宇恺回来却反倒找不著他。
冰旭日悠悠地叹了口气,看著门外长跪的萧翩翩,觉得心生不忍,但又记起昨夜郡宇恺的警告,他只能走到她面前,无奈地道:"你走吧。"
昨夜他在等郡宇皑时,翩翩端了壶热酒帮他暖暖身,却没想到她在酒里下了药,让他一会儿就昏昏睡去,然后把她跟自己的衣裳全脱去,为的只是想要气一气郡宇恺。这本不算是什么滔天大罪,但看在郡宇恺的眼里,他知道一定是万分的不好受,所以他只好赶她出府了。
没想到萧翩翩却不肯离开,反倒一直跪在外头,但他不敢再让萧翩翩踏进郡宇恺的房门一步,以免郡宇恺见了又有气。
"王爷!我求您别赶我走好吗?"萧翩翩满脸泪水,表情惶恐,"我知道昨夜都是妾身不好,是我嫉妒郡公子在府里的地位,才会做出这等事来:可是那郡公子也不对呀,他怎么可以对王爷动粗呢!况且......"
"别说了。"冰旭日叹了口气,说到底她还是容不下郡宇恺。"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王爷!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子把我赶走?"萧翩翩哭喊著。
她知道她这样做是过分了些,但是凭著王爷仁慈的本性,她知道顶多也只是训诫一番,却没想到王爷竟然狠下心要赶她出工府?她实在无法想像当初那仁慈的王爷到底到哪儿去了!想到这儿,她就更怨恨起那人来了。
都是那名叫郡宇恺的男子,才会让她落到这般凄惨的下场。
冰旭日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轻叹了日气 ,道:"翩翩,你还记得你当初那无邪的模样吗?"
这话让萧翩翩愣住了,以前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很远。
"以前你家里贫穷,爹又嗜赌,你常常骂他不懂得脚踏实地,老是想要一夜致富。而当你爹把你强卖到妓户还赌债时,你那不驯的神情慑住了我,才让我出钱把你给赎回来|让你过些正常人的日子:但......"
他认真地看著萧翩翩,"到现在,我依稀记得,当时的你忿忿地在我面前骂著你那沉迷于财富的爹是多么的不争气,可我没想到留下你的结果,却是让你也步上你爹的后路。"
萧翩翩愕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前那悲苦的记忆也--的在脑海浮现。没想到,她竟然差点忘了以前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我并不是要撵你走,反而是要把府里所有的妻妾全都找个好归宿,让你们能有各自的未来,别老死在王府里。"
他搔搔头,笑得很憨厚,"我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叫幸福,我也希望你们能得到。"
萧翩翩怔然地看著她印象中好欺负的男人,悠悠地叹了口气,或许她已经错过能把握幸福的时机了,她站起身来。"王爷,这几年来谢谢您的照顾,妾身以后会好自为之的。"
她躬了个身之后,黯然地离去,什么东西也没带走。
而冰旭日除了叹气之外,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冰旭日不安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已经足足一天了,宇恺再怎么生气也该消了,要不也应该再回来找他出气才对,他这样无缘由地就没联络,实在很不正常。
"王爷!有消息了!"一个下人急忙地跑了进来,"客栈的掌柜说他昨儿个有见到郡公子。"
"真的?那他人呢?"冰旭日著急地问。
"他说咋儿个郡公子心情不好在他那儿喝酒,突然有两个面目不善的男人跟他攀谈,最后郡公子就跟他们走了出去。从那次之后掌柜就没再见著他了。"
"那两人生得什么样子?"冰旭日倏地刷白一张脸。
"掌柜说他没瞧清楚,不过他说郡公子当时的脸色怪怪的,所以他才会多留意一些。"
这话让冰旭日倒抽了口气,难道宇恺真的出了什么事?突然,他想起了那一天宇文天雅的警告。
袭家的人最近会有些动作......
"该死!"冰旭日怒骂,对著下人道:"决去宇文府第请宇文天雅来!"
"是。"下人不敢轻慢地跑了出去。
而冰旭日就这样继续不安地在堂上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那两个人最好能对宇恺客气一点,不但要让他吃饱还要让他喝足,要不被他抓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就在冰旭日闪过无数个令他心惊的念头时,字文天雅踏著悠哉的脚步走进来。
"怎么这么晚了还急忙地请我过来?"宇文天雅优雅地坐了下来,看见冰旭日没打算招待他喝杯祛寒的热茶,他也只能自己开口:"我渴了。"
"渴?现在这种时候你还顾著你口渴!"冰旭日大叫。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字文天雅一头雾水。
奇怪!他只不过要杯茶也不成,冰旭日怎么不想 想他可是勉强挣扎地从末言暖暖的怀中爬起床,为的只是来这里看看发生啥大事了。
冰旭日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说:"宇恺不见了。"然后,他等著看字文天雅一脸的吃惊与紧张,但宇文天雅却让他失望了。
只见宇文天雅点点头道:"那又怎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淡!"冰旭日指控。
对于他的指控,宇文天雅感到啼笑皆非,他朗朗地道:"第一,他不是我的爱人,我犯不著这么紧张:第二,他又不是小孩儿了,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第三,我已经说过袭家近日会有动作,可是你偏不提高警觉,这可就不关我的事。"
可想而知,他完全知道冰旭日在担心什么。
"那是因为......"冰旭日惭愧地低下头,看著一脸写著你活该的宇文天雅,不得不把昨夜发生的事给讲了一遍。
这事终于让字文天雅有了点兴致,等他听完之后,总算挑起俊眉.吐出三个字:"你活该要是他逮到末言跟别的女人在床榻上......不行!他连想都不愿意想!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急著要知道宇恺的下落,好解释清楚。"想必郡宇恺定是气极了,当时连眼眶都有点泛红,一想到这,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看见他这般诚恳的模样,宇文天雅总算是拿出他久违的良心说:"明日午时你在东市的牌坊下等我,我带你去找他。"
"为何不现在?我......"
"明日再去。"宇文天雅坚持地道"你放心,他现在活得好好的。"扔下这句话,他就迈开脚步要回府去抱著暖暖的末言了。
冰旭日也只能盼望著夜幕快点退去,他一定要看见郡宇恺没事才敢合上眼。
第九章
热闹的东市,人人都脚步匆忙地穿梭著,却偏偏有人缓慢地踏著步伐,闲适地逛著。
"啊!这个好、这个好!"郡宇恺指著摊贩兜售的小玩意。
一旁比较粗壮的大男人马上掏出银两买下它,小心翼翼地收人怀中。
"记得要收好,别弄坏了。"叫作殷歙的男人不放心地交代他。
"我知道。"粗壮男子老实地搔搔头,但他带著困子惑的眼神望著郡宇恺,不解地问:"这东西真的能卖钱吗?"
这两人正是那天架走郡宇恺的人,但现在他们却对郡宇恺恭敬有加,生怕有个不尊重。 "当然,这东西在中原的小姑娘眼里是多么的珍贵。"
"这样就好。"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放下心来。
说起来也真惭愧,他们本来是要好好地顾著郡宇恺,等著买家来赎,可是这娇小的男子可不简单,他随口一猜就知道是谁指使他们来绑他的。虽然这也没什么,毕竟一个人总会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但这男子却知道买家要他们好好地照顾他,绝对不能怠慢。
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噩运就开始个不停,郡宇恺每次都说要吃什么贵死人的菜肴,要不就是要喝山上的山泉水,弄得他们疲惫不堪,差点想要放他回去。就在这时,郡宇恺笑了笑指著自己身上的一块破玉佩,迳自走进一家当铺,没多久他口袋满满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的把钱交给他们,然后开口道--"今天我要吃粼冰楼的酒菜。"
看见他有这本事,他们两兄弟再也不敢低估他了。只要他想要什么,他们就买什么,而郭宇皑也会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指点了几项值得买下来转卖到外地去的东西,好让他们能赚一笔。
"我累了,想要去吃点东西。"郡宇恺懒懒地道,兀自走向豆花摊子,点了碗豆花吃了起来。
而那两个人则是像木头人般地杵在他面前,连动也不动。
"你们不会自己坐下来吃吗?"郡宇恺啖了一口豆花,心满意足地看著两个大男人,虽然他们想这样子、帮他挡阳光是很好啦,可是却让他看不到对面正在卖画的美丽的男子,实在可惜。
"噢。"二人乖乖地坐下,点了豆花吃了起来。
瞧他们俩这么听话的行为,让郡宇恺想到那个大蛮牛。
不知道那头大蛮牛这几天有没有紧张到吃不下饭?有没有到处乱窜地找他?一想到这,他露出了笑意。说实在话,前几天的气到现在是消了不少,也开始有点想念他了。他当然不会相信他跟萧翩翩那女人会有什么关系,但是那女人毕竟是踏人他房里,这就让他有得气了。他明明一开始就说过他讨厌女人的,看到冰旭日似乎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才会让他这么生气。
至于他们两人躺在床上这个事实......
他相信冰旭日再笨,也会懂得偷吃要擦嘴巴,更何况是跑到他的床杨上呢?他之所以这么生气,还煞有其事地打了他一顿,这是因为......
他高兴!他想打人!不成吗?反正冰旭日皮这么厚,多打几下也不会怎样!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时,突然觉得头顶黑压压的一片,他抬起头来,看见冰旭日一张著急的脸。
"宇恺!我终于找到你了。"冰旭日的口气带著兴奋,他看者跟郡宇恺一起吃豆花的两名男子,不客气地下令道:"把这两个人给我带回去。"
闻言,二人吓得跳了起来,想要逃跑。
"放了他们。"郡宇恺不在意地道,慢吞吞的低下头来吃几口豆花之后,才继续遭:"他们又没对我怎样。"
"宇恺`冰旭日气得跳脚,"这样子放虎归山,说不定他们......"
"我说放了就放了、"郡宇恺的日气不容置喙。
放虎归山?那两个人哪称得上是虎,依他看来,说是放生小虾米还来得正确。
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让冰旭日虽不甘心,但还是依言放了他们。
他们二人则是乐得赶紧离去。
"宇恺,我......"冰旭日急著想要解释。
"坐下吧,这里的豆花还真不错,吃一碗吧,我请客。"他笑眯眯地说。
"我来这里不是要......"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一旁跟著来的宇文天雅
与未言相继坐了下来,不客气的一人点了三碗豆花。
"难得宇恺要请客,这可是干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话让郡宇恺抿了下唇,谁说过要请他呀?真是厚脸皮。
见宇文天雅与末言已经啖起豆花,冰旭日也不得不坐下来,乖乖地点了一碗豆花吃,但才吃个几日,他就不放心地道:"宇恺,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我跟翩翩是清白的......"
"我知道。"郡宇恺懒懒地回道,又点了第三碗豆花。
"所以你要相信......"本来还想要继续解释的冰旭日听到这话,却呆愣住了,他一副虚心求教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相信你。"看见豆花送来,郡宇恺漾开笑容接过,动作迅速地吃了起来。
"你都相信他了干嘛还踢他?"字文天雅不可置信地问,他还以为跟著来能够看见郡宇恺泼妇骂街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是这情况。
"我高兴。"郡宇恺愉悦地道,"我高兴打旭日、骂旭日、踢旭日,这又与你何干?"
这个答案真的很可恶勺至少字文天雅是这么认为,他望向呆成木头人的冰旭日,对他念道:"你还不好好地教训他?"
哪有人说话这么嚣张的,情人是拿来怜爱、疼惜的,就像是他对未言一样,怎么可以这么粗暴!虽然未言也常常说要杀了他,可未言至少还没付诸行动。
"教训?"冰旭日终于回过神来,但他的反应却出乎宇文天雅的意料,他搔搔头,放下心地道:"没关系,只要宇恺高兴就好,反正我皮厚也打不痛。"
好险,字恺相信他,要不他还真难辩赢能言善道的宇恺,至于那些皮肉痛,对他而言根本不要紧,只怪他一时不察,才会让翩翩有机可乘,也才会害宇恺生气、被人抓走,所以他受点痛是应该的。
"我真是不敢相信。"宇文天雅摇摇头,叹了日气。
"你不相信的事还多著呢!"郡宇恺凉凉地道。
"是呀,包括你故意让那两个人给带走!"宇文天雅立刻将他一军。
此话一出,让两个人登时变了脸,一为郡宇恺、一为冰旭日。
原本还笑得很嚣张的郡宇恺揣紧身上的银子,准备逃跑:但冰旭日的动作可不会输他,他一把拉住郡宇恺的衣袖,冷飕飕地问话。
"你是故意让他们抓的?"他这会儿的表情可比夜叉了。
"我、我......"郡宇恺乾笑,决定苟延残喘一阵子,所以他陪笑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会让你担心得吃不下饭的事来?"
"别人是不可能,但你可不一定。"冰旭日不相信。
"我哪有,我没那么坏!"郡宇恺急着辩解,冷汗涔涔流下,他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啦!至少一个月内不敢。
"那你为什么要急著让刚刚那两人离开?"冰旭日,愈想愈不对劲,要是依郡宇恺有仇报仇,没仇也可以结仇的顽皮个性,没道理会这么乾脆地放人,除了一个可能性--他想要湮灭证据!
"因为他们真的没对我怎样嘛!"他知道这次绝对逃不掉了,只要一牵扯到他的安全,冰旭日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的,所以这次得要以智取胜。
他透过冰旭日凶恶的脸蛋,突然大叫道:"冰雾!"
这话果然引起冰旭日的注意力,他头一转往身后看去,但哪有他皇兄的身影呀?等到他回过头来,郡宇恺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你给我站住!"冰旭日马上气冲冲地追了上去。